第六百三十一章 冷宫
凌亦珩所言不虚，皇宫小路果真有鹅卵石，还多出好些花木，再明媚的日头也被遮去一半，翡翠凤凰在光与影的流动中煜煜生辉，愈发衬着贞靖县君人比花娇。
“从初次见面，你就将我视作假想敌。蓉姑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觉得我勾引瑞王，敌对我也就罢了，你连观莺都不放过，当日，你家王爷还在，你就随意伤人，是否太放肆。”
沈渊步步紧逼，一把捉住蓉儿，手上的玉螭龙色泽格外阴森：“你假意送我出宫，却把我引到什么地方？看这里空旷无人，你想怎样，嗯？”
蓉儿几时见过琵琶女这般，早已骇得面红耳赤，两股战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娘娘第一次进宫，当然不认得路！今天天热，这是最凉爽的路，我是好心，你不要含血喷人！”
她用力掰开的手，却被那彻骨凉意所震撼：“你，你为什么，这么凉……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活人啊，还能是什么？”沈渊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目若深潭，“你不知道我有寒症吗，也对，身为三哥哥身边的大丫鬟，却没有脑子，他对你失望才正常。”
字字诛心，全部踩在蓉儿痛处，她忍不住扬起巴掌，又在半空中滞住，僵硬地打了几个摆子，最终落到自己肚子上，破口骂道：“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他！就算你是沈家的小姐又如何，你不干净，能当县君，还不是杀了未婚夫求荣，你无耻，下作，你脏得很！”
沈渊莞尔：“没错，我亲手毒死雪城，还是你的三殿下带我去的天牢。蓉姑娘，你说对了，我早就知道自己姓沈，可我没法见人，也想好了悄无声息地过完这辈子。可老天爷疼我，不忍心让我明珠蒙尘，我才有今天！”
风吹过脸颊，掀起细细发丝微痒，沈渊抬手拂了，再次扼住蓉儿：“你不舒服么？还是另有隐情？”
说着，她反手向下滑落，故意触到侍女的肚子，不出意料引来激烈反抗。
“你走开！”蓉儿面色惨白，朝后跳开，仿佛沈渊是什么罗刹恶鬼，“我告诉你，我是崔贵妃给殿下的人，你只是一个县君，和我们王府没关系，你若敢起歪心思，贵妃娘娘绝不会饶了你。”
沈渊冷哼道：“蓉姑娘，我什么都没说，你就不打自招啊，我且问你，凌亦珩知道吗？我仿佛记得，屋里人侍奉过后，都是要赐汤药的……”
“闭嘴！”蓉儿捂着耳朵，声嘶力竭，“你有本事，就把这些话到贵妃面前去说，贞靖县君，别人都看见了，奴婢是和你一起离开的，我要是出了意外，一尸两命，你担待不起！”
侍女撒开步子转身就跑，沈渊不敢放任她胡来，只好追上去，但怎可能跑得过，很快就寻不见踪迹。
四下荒凉，绿树参天，人迹罕至，沈渊立刻意识到有诈，为时晚矣，已经迷失了方向。她努力冷静，一点点挪着步子走到相对开阔些的地方，虽不相信蓉儿有本事暗杀自己，但心里仍然害怕。
夭寿的，等她出去，必要手刃那贱婢！
见过了血，沈渊的心态也变了，从前都能宽容待之，这次居然在皇宫对自己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脚下都是破旧的青石板路，年久失修，生出许多裂痕，里面长满青苔，踩上去潮湿滑腻。沈渊没有带任何防身物件，便拔下一支压发握在手里，前后各十几步试探着前行。
她想找出一个方向，应当是树木逐渐变稀疏，青苔也变少。岔路很多，反复来回不知几何后，沈渊隐约看到红色的瓦，是屋顶。
有房屋便代表有人，至少会有人来到这里，她顾不得考虑是否安全，小跑着寻过去，果然出现一道宫门，她加快步伐，但身后突然响起笑声，“咯咯”回荡在树木丛里，几乎将她吓疯。
“又来人啦，来啦……细皮嫩肉的，你叫什么？快说说，你犯了什么错才来的呀……”
沈渊跌坐在地上，豁出去回头一瞪眼，看到树梢后面有道砖墙，两个女人趴在残破的缺口边，露出半张脸。
没事的，是活人就好……沈渊理解了方才蓉儿的恐惧，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向她们喊话：“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如何出去？”
两个女子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其中一个还向外伸手，压着嗓子恐吓道：“这里呀是地狱，小丫头，快来！我那孩儿在你身后，看着你呢，哈哈……”
“哗……”
不知从哪儿掉下几片树叶，沈渊的意志瞬间崩溃，尖叫着逃跑。身后两个女人还在笑，比梦魇还要可怖，简直将她逼上绝路。
沈渊慌不择路，也不敢看任何东西，冷不丁撞上一扇红漆大门，厚重的颜色似乎能令人冷静，但下一刻又令她绝望——门上挂着铁锁链，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双腿早已发软，她拼尽全力继续逃走，一只手从门鼻里伸出来，将她死死拽住，扑倒在地。
“确实挺像，那贱婢以为我是蠢货，嘁！”
门后的人在说话，锁链看着牢固，其实松松垮垮，可以撑开半个人那么宽的空隙。沈渊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有只力大无比的手，拖着自己到门前，钳着下巴抬起脸。
“你是刘家的闺女，还是哪儿来的？哦……对，别害怕，我不是鬼，我是皇后，苍梧国明媒正娶的皇后。”
沈渊被迫仰着头，看到一张极美的面孔，是观之令人惊心动魄、即使污痕遍布也无法掩盖的姣好容颜，尤其那双眼睛，清亮如水，凛冽如星，使她逐渐平静下来，愿意相信这个女人头脑清醒。
“我不怕你，但你先放开，这样弄疼我了。”沈渊尝试与女人交涉，对方哪会相信，下手更重。被掐晕过去前，她还听到女人在喃喃。
“你别想跑！来了就留下吧，丫头，相信我，这个皇宫就是吃人的！都是魔鬼……你活不成的，在这里和我作伴，说不定还能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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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次见面，你就将我视作假想敌。蓉姑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觉得我勾引瑞王，敌对我也就罢了，你连观莺都不放过，当日，你家王爷还在，你就随意伤人，是否太放肆。”
沈渊步步紧逼，一把捉住蓉儿，手上的玉螭龙色泽格外阴森：“你假意送我出宫，却把我引到什么地方？看这里空旷无人，你想怎样，嗯？”
蓉儿几时见过琵琶女这般，早已骇得面红耳赤，两股战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娘娘第一次进宫，当然不认得路！今天天热，这是最凉爽的路，我是好心，你不要含血喷人！”
她用力掰开的手，却被那彻骨凉意所震撼：“你，你为什么，这么凉……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活人啊，还能是什么？”沈渊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目若深潭，“你不知道我有寒症吗，也对，身为三哥哥身边的大丫鬟，却没有脑子，他对你失望才正常。”
字字诛心，全部踩在蓉儿痛处，她忍不住扬起巴掌，又在半空中滞住，僵硬地打了几个摆子，最终落到自己肚子上，破口骂道：“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他！就算你是沈家的小姐又如何，你不干净，能当县君，还不是杀了未婚夫求荣，你无耻，下作，你脏得很！”
沈渊莞尔：“没错，我亲手毒死雪城，还是你的三殿下带我去的天牢。蓉姑娘，你说对了，我早就知道自己姓沈，可我没法见人，也想好了悄无声息地过完这辈子。可老天爷疼我，不忍心让我明珠蒙尘，我才有今天！”
风吹过脸颊，掀起细细发丝微痒，沈渊抬手拂了，再次扼住蓉儿：“你不舒服么？还是另有隐情？”
说着，她反手向下滑落，故意触到侍女的肚子，不出意料引来激烈反抗。
“你走开！”蓉儿面色惨白，朝后跳开，仿佛沈渊是什么罗刹恶鬼，“我告诉你，我是崔贵妃给殿下的人，你只是一个县君，和我们王府没关系，你若敢起歪心思，贵妃娘娘绝不会饶了你。”
沈渊冷哼道：“蓉姑娘，我什么都没说，你就不打自招啊，我且问你，凌亦珩知道吗？我仿佛记得，屋里人侍奉过后，都是要赐汤药的……”
“闭嘴！”蓉儿捂着耳朵，声嘶力竭，“你有本事，就把这些话到贵妃面前去说，贞靖县君，别人都看见了，奴婢是和你一起离开的，我要是出了意外，一尸两命，你担待不起！”
侍女撒开步子转身就跑，沈渊不敢放任她胡来，只好追上去，但怎可能跑得过，很快就寻不见踪迹。
四下荒凉，绿树参天，人迹罕至，沈渊立刻意识到有诈，为时晚矣，已经迷失了方向。她努力冷静，一点点挪着步子走到相对开阔些的地方，虽不相信蓉儿有本事暗杀自己，但心里仍然害怕。
夭寿的，等她出去，必要手刃那贱婢！
见过了血，沈渊的心态也变了，从前都能宽容待之，这次居然在皇宫对自己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脚下都是破旧的青石板路，年久失修，生出许多裂痕，里面长满青苔，踩上去潮湿滑腻。沈渊没有带任何防身物件，便拔下一支压发握在手里，前后各十几步试探着前行。
她想找出一个方向，应当是树木逐渐变稀疏，青苔也变少。岔路很多，反复来回不知几何后，沈渊隐约看到红色的瓦，是屋顶。
有房屋便代表有人，至少会有人来到这里，她顾不得考虑是否安全，小跑着寻过去，果然出现一道宫门，她加快步伐，但身后突然响起笑声，“咯咯”回荡在树木丛里，几乎将她吓疯。
“又来人啦，来啦……细皮嫩肉的，你叫什么？快说说，你犯了什么错才来的呀……”
沈渊跌坐在地上，豁出去回头一瞪眼，看到树梢后面有道砖墙，两个女人趴在残破的缺口边，露出半张脸。
没事的，是活人就好……沈渊理解了方才蓉儿的恐惧，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向她们喊话：“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如何出去？”
两个女子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其中一个还向外伸手，压着嗓子恐吓道：“这里呀是地狱，小丫头，快来！我那孩儿在你身后，看着你呢，哈哈……”
“哗……”
不知从哪儿掉下几片树叶，沈渊的意志瞬间崩溃，尖叫着逃跑。身后两个女人还在笑，比梦魇还要可怖，简直将她逼上绝路。
沈渊慌不择路，也不敢看任何东西，冷不丁撞上一扇红漆大门，厚重的颜色似乎能令人冷静，但下一刻又令她绝望——门上挂着铁锁链，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双腿早已发软，她拼尽全力继续逃走，一只手从门鼻里伸出来，将她死死拽住，扑倒在地。
“确实挺像，那贱婢以为我是蠢货，嘁！”
门后的人在说话，锁链看着牢固，其实松松垮垮，可以撑开半个人那么宽的空隙。沈渊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有只力大无比的手，拖着自己到门前，钳着下巴抬起脸。
“你是刘家的闺女，还是哪儿来的？哦……对，别害怕，我不是鬼，我是皇后，苍梧国明媒正娶的皇后。”
沈渊被迫仰着头，看到一张极美的面孔，是观之令人惊心动魄、即使污痕遍布也无法掩盖的姣好容颜，尤其那双眼睛，清亮如水，凛冽如星，使她逐渐平静下来，愿意相信这个女人头脑清醒。
“我不怕你，但你先放开，这样弄疼我了。”沈渊尝试与女人交涉，对方哪会相信，下手更重。被掐晕过去前，她还听到女人在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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