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诉潭与复香
第二日合光一早便向众人辞行，青水本有些放心不下，但合光坚持没事直接回了逍遥境。
复香也赶了个大早回来，拿着天宫的赦免令将逢荆的责罚免去。
逢荆恢复了法术见到合光又走了别提多高兴了，一天曲子都不知道唱了多少首。
朝夕门的弟子知道自己山门里的小弟子竟然是上神下凡都还特意来看望他，从前与他同屋的还好好握了握他的手，以祈愿日后修炼顺畅。
若不是少了那么些个要好的面孔，逢荆的确是很开心的。
朝夕门弟子峰静的心思终究还是映在他心里。
崔涉这一天总是在发呆，青水觉得他甚是奇怪，待到了黄昏时刻崔涉突然说要走。
“魔界？”青水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青水也不再言语。
“我能不能……”
“不能。”
青水泄了气，仍旧是不想放弃：“这次我也没给你添乱，我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这是多此一举。无意冒犯，但先前已然说过，仙子与我的情分并没有到生死共难的地步，若是报恩也是大可不必，这世间我救下的人不计其数，这本就是我的职责罢了。且请仙子保重自身，莫要多语。”崔涉下定决心不能让青水跟着自己去犯险，说话便更加直接了。
原来说到底，也不过是被他救下的人里的一个，没什么值得多注意的。
这段日子她心中种种纠结一下子就解开了，释放出来的却是悲哀。
不知为何，离别那么多次，这一次的崔涉，脸上决绝的神情是最重的。
崔涉走之后青水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既是担心害怕，却又好像放下了。
这段日子她自以为算是随心所欲了一回，不顾从前的警示，不管未来的命途，她偏偏要将自己与崔涉绑在一起。
她曾经有过那么一丝期待。
而崔涉直到现在仍旧是不愿意她的跟随，有些事情也就昭然若揭了。
她想错了，她在这人世，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所以她在入夜的时候看了看那天色突然找到了段絮之。
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惊讶的段絮之，在见到她决绝的神情与天边的满月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想法。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两天的时间，青水的转变如此迅速。
“因为，我想要的，本来是不应该的。”
女子清秀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苦笑。
青水趁着夜里又去了一趟那无名之地，山龄总算等到了拯救他的人，南梧也被放了出来。
南梧自然是满心的怒火，山龄再次将他弄晕，青水才将他带回了朝夕门交给了复香。
醒来之后他又是好一番闹腾，不过事情的重点却不是青水与崔涉的行径。
青水的话勾起了他对兄长那段往事的追溯，他与复香争吵个没完没了，不若说是他单方面对复香的怨恨在顷刻爆发。
最后复香摔门而出他也不肯放过，惹得整个山门的人都觉得惊异。
大抵是现下的南梧与白日里那位不苟言笑之人差距过大。
“你知道我去过那地方了？”复香见到青水便是这样一句话。
有些懵然的青水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
“若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先天帝又怎么会把我放在你身边？”青水仍旧笑着，坦荡真挚。
复香无言。
先天帝让她俩住在一处，本就有监视的意思，只是安分了那么多年，早已忘了曾经的目的。
“那么多年依照南梧的性子竟然没将那件事追查下去，倒也是幸运。”
“他无从查起，”复香看着月光洒在青水面庞上，“再与旁人多说，只不过会让人觉得他状似疯癫。”
“这些年来，我们倒是第一次这么坦诚。”青水笑道。
复香抿唇并不语。
所谓坦诚，不过是冰山露出一角，有了危险的警示。
她有些话想说出来，看着青水释怀轻松的样子一下子失了语。
“我看那小子怕是会缠着你一段时日了，是我对不住你，说漏了嘴，”青水还是抱有歉意，“若是能解开心结，你也不必一直担着那罪过与枷锁，早日放下吧。”
这话里透露出古怪，复香觉得不对未能细想。
待踏着细碎的月光一步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眼前突然有了飘动的白絮，再抬头往上一看，已经是白雪纷纷，似羽毛落下。
那一片片雪花覆在这片遭受了血腥苦难的土地上，落在人的肩上头上，将这血腥污秽又重新变为洁白一片。
她微微一笑，踏着雪又往前走了两步。
而就在这两步之间，她神情微变，猛地转头看向了通天塔。
段絮之在通天塔里也见到那雪落下，青水在身后叫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仙子如此急切，好在之前也准备好不少东西。”段絮之心事重重却尽量显得开怀些，将布阵所需法器一一摆上，只见青水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那魔界法器，她微微愣神。
待到月上中天，时辰也就到了。
青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锁魂瓶一一拿出来摆到阵法中央。
“仙子当真……”
“当真。”
青水看着段絮之的时候，后者显出了几分心虚，却仍旧镇定。
那铜虎完好如初仍旧封印着灵脉灵气，青水也坐到了阵法中央，深吸了一口气：“有劳了。”
段絮之微微点头。
那手似乎是有千斤重，勉强才抬了起来，她几乎是逼迫着自己抬起手从铜虎虎牙显露处引出一股灵气。
那灵气缠绕着锁魂瓶，起初瓶子之间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惊，却也很快稳定下来被灵气包裹。
段絮之腾出一只手从那魔界法器处也引出一股魔气来，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才挥了手，将两股气相合。
就在那两股气在空中盘旋即将相合的时候，通天塔里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股力量直接将两股力量打散。
青水本闭着眼运气，这一变故惊得她立刻睁开眼，还没等反应过来，她自己又被一股气打到了墙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絮之大骇，向门口看去时便见到一灰衣男子急切走了进来。
“诉潭？”
青水捂住自己的胸口皱眉道。
段絮之并不知道这等人物，但是突闯通天塔便是来者不善，一下子就出手过去。
她与诉潭的确还能斗几招，打斗之间青水也能看出诉潭受了不小的伤，行动迟缓法术也微弱。
诉潭并不恋战，躲过段絮之几番攻击之后，见青水正在走向阵法中央准备将那些锁魂瓶收起来他便一下子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让诉潭抢了先。
“你做什么！”青水突然变得格外紧张。
诉潭看了看怀中那些锁魂瓶收进来袋中，便准备离开，却被段絮之袭击不得不退了回来，青水也开始出手抢夺。
无法，诉潭将锁魂瓶收入怀中直接从怀中掏出小刀放在了青水的脖子上与段絮之对峙：“别过……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青水看不到身后诉潭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与势在必得。
“我也是……在帮你。”诉潭死盯着段絮之。
“帮我？”
“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女人……会帮你吧。”诉潭冷笑道。
段絮之闻之也是面色一变。
“灵脉的……灵气，若是不破除……封印，你以为……能从哪里……引出来。不过是……事先有人……藏在那虎嘴里的。”诉潭这话砸在青水心里，一时她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段絮之并未反驳反而脸色铁青，更让青水心头颤动。
“还有……魔界法器，都是……假的吧。”诉潭接着说，青水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脖子上还架着什么东西，连害怕也无法感受得清楚。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帮你做……这样的事。”
是啊，依照段絮之那么多年谨慎行事的风格，她只当对方是会报恩的，现在细想却也没那么笃定了。
不过此刻青水心下一惊却是因为，诉潭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个与她从来没有干系的人怎么会了解如此隐秘的动向。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青水并没有忘记锁魂瓶在谁的身上。
“如若……我不来……这瓶子里的……魂魄，只怕都要……灰飞烟灭了。”
那诉潭也就是为了这瓶子里的魂魄来的。
虽然现下段絮之的确已经不是值得信赖的，但青水潜意识里觉得诉潭更是要危险几分。
段絮之正欲上前，诉潭手里的刀就更靠近青水一点，段絮之也不好动作。
而这时通天塔里又闯进一个人，段絮之本在警惕，那突然跑进来的女子却一脸怒容看着诉潭。
“你在做什么？”
看到清汶追了进来诉潭的面色有微动，却依旧冷僻。
追了诉潭几日总算找到了他的踪迹，他才与天界的追兵打了一场身上的伤还没治愈。
“你跟我走，我不送你回天宫，你把事情一一说清楚。”清汶咬着牙对诉潭说着。
若是按照清汶以往的脾气此刻只怕早就动手了。
诉潭犹疑了半刻，青水感觉到他手上的刀柄松了力气。
他缓缓说出一个：“好。”
而就在众人略微放松警惕时，他的确是一把将青水推了出去，她直直栽向了段絮之，同时他又向着清汶的方向递了一记掌过去。
清汶顾着躲开，便这一刻，诉潭就逃脱了。
而此时复香急忙跑来，看到的正好是最后一幕，也是心下一惊。
这方还没缓过来，清汶回头看到了复香立刻将剑指向她，看得青水云里雾里。
“是你，昨晚与他相见的人是你。”
追踪了多日，清汶早已是疲惫不堪，昨晚好不容易找到了躲藏起来的诉潭，却又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面对清汶的质疑，复香直截了当道：“不是。”
“休要撒谎。”
若是这两人打起来还真是不好收场。
青水被段絮之扶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感到了一阵尴尬，而青水念着诉潭带走的锁魂瓶，心里已是焦急一片，而此时哪里还有诉潭的影子。
不过看起来，复香或许能是一个切口。
她已经想不出，曾经的事情究竟波及了多少人，复香居然与诉潭会有干系。
心中的凉意不断攀缘而上，早已让她的身体不自主颤抖了起来。
“先把武器放下吧，”青水从方才的变故缓了过来，“总得将事情说清楚。”
四个女人坐在一处，气氛却是两两之间的剑拔弩张。
段絮之添了茶水，却没有一个人肯用。
“你和诉潭究竟如何相识。”清汶仍旧是那个急性子，率先发问。
而复香既然不承认自己昨日见过诉潭，自然也就不会承认自己与诉潭相识。
“那你为何会突然来通天塔。”青水嘴唇颜色有些苍白。
复香一时哑口。
“我也奇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诉潭就闯了进来。”青水只觉得自己与在场所有人之间都有一堵墙，她脑子疼得厉害，心里泛着恐惧与苦涩。
若是复香知道了今日月圆会在通天塔发生的事，再告诉了诉潭，那么他闯进来也就合情合理。
这的确是个很难解释的话题，复香也并不是那么擅长撒谎的人，一时也沉默起来。
虽说这自然不是确凿的证据，但复香知道，青水心里已经信了清汶的话。
不过她仍旧抵死不认，清汶气急便要带着她回天宫受审。
“司法天神还是不要这样做吧。这一路您得知了诉潭的消息却没有告诉前来追捕的天兵，一直都是自行前来找寻，只怕也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事。”
按照清汶方才指认复香的话，里头确实透露出这么个意思。
“威胁我？”清汶气极反笑，“好啊，我也会接受惩治，你且随我回去！”
复香见机便起身，二者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终究是引发了一场打斗。
在屋外打斗的时候，复香趁机给清汶使了个眼色，本气极的清汶突然懂得了她的意思，二人装着打斗实际上是远离了朝夕门。
屋内只剩下青水与段絮之。
“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吗？”青水半垂着头，没有太多难过，只是沮丧。
“是。”段絮之终究还是承认了。
“谁让你这样做得。”
“仙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知道她这么多年的心结，又能直接驱使段絮之，这答案不就剩下司命了吗。
“若是用了魔界法器会怎样？”
“如其所说。”
昏暗烛光下青水低着头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我这么多年不过是在被算计。”
“仙子莫怪，司命星君也只是不想见你做傻事，最终害了自己。”段絮之皱着眉，总归是心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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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香也赶了个大早回来，拿着天宫的赦免令将逢荆的责罚免去。
逢荆恢复了法术见到合光又走了别提多高兴了，一天曲子都不知道唱了多少首。
朝夕门的弟子知道自己山门里的小弟子竟然是上神下凡都还特意来看望他，从前与他同屋的还好好握了握他的手，以祈愿日后修炼顺畅。
若不是少了那么些个要好的面孔，逢荆的确是很开心的。
朝夕门弟子峰静的心思终究还是映在他心里。
崔涉这一天总是在发呆，青水觉得他甚是奇怪，待到了黄昏时刻崔涉突然说要走。
“魔界？”青水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青水也不再言语。
“我能不能……”
“不能。”
青水泄了气，仍旧是不想放弃：“这次我也没给你添乱，我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这是多此一举。无意冒犯，但先前已然说过，仙子与我的情分并没有到生死共难的地步，若是报恩也是大可不必，这世间我救下的人不计其数，这本就是我的职责罢了。且请仙子保重自身，莫要多语。”崔涉下定决心不能让青水跟着自己去犯险，说话便更加直接了。
原来说到底，也不过是被他救下的人里的一个，没什么值得多注意的。
这段日子她心中种种纠结一下子就解开了，释放出来的却是悲哀。
不知为何，离别那么多次，这一次的崔涉，脸上决绝的神情是最重的。
崔涉走之后青水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既是担心害怕，却又好像放下了。
这段日子她自以为算是随心所欲了一回，不顾从前的警示，不管未来的命途，她偏偏要将自己与崔涉绑在一起。
她曾经有过那么一丝期待。
而崔涉直到现在仍旧是不愿意她的跟随，有些事情也就昭然若揭了。
她想错了，她在这人世，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所以她在入夜的时候看了看那天色突然找到了段絮之。
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惊讶的段絮之，在见到她决绝的神情与天边的满月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想法。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两天的时间，青水的转变如此迅速。
“因为，我想要的，本来是不应该的。”
女子清秀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苦笑。
青水趁着夜里又去了一趟那无名之地，山龄总算等到了拯救他的人，南梧也被放了出来。
南梧自然是满心的怒火，山龄再次将他弄晕，青水才将他带回了朝夕门交给了复香。
醒来之后他又是好一番闹腾，不过事情的重点却不是青水与崔涉的行径。
青水的话勾起了他对兄长那段往事的追溯，他与复香争吵个没完没了，不若说是他单方面对复香的怨恨在顷刻爆发。
最后复香摔门而出他也不肯放过，惹得整个山门的人都觉得惊异。
大抵是现下的南梧与白日里那位不苟言笑之人差距过大。
“你知道我去过那地方了？”复香见到青水便是这样一句话。
有些懵然的青水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
“若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先天帝又怎么会把我放在你身边？”青水仍旧笑着，坦荡真挚。
复香无言。
先天帝让她俩住在一处，本就有监视的意思，只是安分了那么多年，早已忘了曾经的目的。
“那么多年依照南梧的性子竟然没将那件事追查下去，倒也是幸运。”
“他无从查起，”复香看着月光洒在青水面庞上，“再与旁人多说，只不过会让人觉得他状似疯癫。”
“这些年来，我们倒是第一次这么坦诚。”青水笑道。
复香抿唇并不语。
所谓坦诚，不过是冰山露出一角，有了危险的警示。
她有些话想说出来，看着青水释怀轻松的样子一下子失了语。
“我看那小子怕是会缠着你一段时日了，是我对不住你，说漏了嘴，”青水还是抱有歉意，“若是能解开心结，你也不必一直担着那罪过与枷锁，早日放下吧。”
这话里透露出古怪，复香觉得不对未能细想。
待踏着细碎的月光一步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眼前突然有了飘动的白絮，再抬头往上一看，已经是白雪纷纷，似羽毛落下。
那一片片雪花覆在这片遭受了血腥苦难的土地上，落在人的肩上头上，将这血腥污秽又重新变为洁白一片。
她微微一笑，踏着雪又往前走了两步。
而就在这两步之间，她神情微变，猛地转头看向了通天塔。
段絮之在通天塔里也见到那雪落下，青水在身后叫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仙子如此急切，好在之前也准备好不少东西。”段絮之心事重重却尽量显得开怀些，将布阵所需法器一一摆上，只见青水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那魔界法器，她微微愣神。
待到月上中天，时辰也就到了。
青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锁魂瓶一一拿出来摆到阵法中央。
“仙子当真……”
“当真。”
青水看着段絮之的时候，后者显出了几分心虚，却仍旧镇定。
那铜虎完好如初仍旧封印着灵脉灵气，青水也坐到了阵法中央，深吸了一口气：“有劳了。”
段絮之微微点头。
那手似乎是有千斤重，勉强才抬了起来，她几乎是逼迫着自己抬起手从铜虎虎牙显露处引出一股灵气。
那灵气缠绕着锁魂瓶，起初瓶子之间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惊，却也很快稳定下来被灵气包裹。
段絮之腾出一只手从那魔界法器处也引出一股魔气来，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才挥了手，将两股气相合。
就在那两股气在空中盘旋即将相合的时候，通天塔里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股力量直接将两股力量打散。
青水本闭着眼运气，这一变故惊得她立刻睁开眼，还没等反应过来，她自己又被一股气打到了墙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絮之大骇，向门口看去时便见到一灰衣男子急切走了进来。
“诉潭？”
青水捂住自己的胸口皱眉道。
段絮之并不知道这等人物，但是突闯通天塔便是来者不善，一下子就出手过去。
她与诉潭的确还能斗几招，打斗之间青水也能看出诉潭受了不小的伤，行动迟缓法术也微弱。
诉潭并不恋战，躲过段絮之几番攻击之后，见青水正在走向阵法中央准备将那些锁魂瓶收起来他便一下子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让诉潭抢了先。
“你做什么！”青水突然变得格外紧张。
诉潭看了看怀中那些锁魂瓶收进来袋中，便准备离开，却被段絮之袭击不得不退了回来，青水也开始出手抢夺。
无法，诉潭将锁魂瓶收入怀中直接从怀中掏出小刀放在了青水的脖子上与段絮之对峙：“别过……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青水看不到身后诉潭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与势在必得。
“我也是……在帮你。”诉潭死盯着段絮之。
“帮我？”
“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女人……会帮你吧。”诉潭冷笑道。
段絮之闻之也是面色一变。
“灵脉的……灵气，若是不破除……封印，你以为……能从哪里……引出来。不过是……事先有人……藏在那虎嘴里的。”诉潭这话砸在青水心里，一时她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段絮之并未反驳反而脸色铁青，更让青水心头颤动。
“还有……魔界法器，都是……假的吧。”诉潭接着说，青水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脖子上还架着什么东西，连害怕也无法感受得清楚。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帮你做……这样的事。”
是啊，依照段絮之那么多年谨慎行事的风格，她只当对方是会报恩的，现在细想却也没那么笃定了。
不过此刻青水心下一惊却是因为，诉潭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个与她从来没有干系的人怎么会了解如此隐秘的动向。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青水并没有忘记锁魂瓶在谁的身上。
“如若……我不来……这瓶子里的……魂魄，只怕都要……灰飞烟灭了。”
那诉潭也就是为了这瓶子里的魂魄来的。
虽然现下段絮之的确已经不是值得信赖的，但青水潜意识里觉得诉潭更是要危险几分。
段絮之正欲上前，诉潭手里的刀就更靠近青水一点，段絮之也不好动作。
而这时通天塔里又闯进一个人，段絮之本在警惕，那突然跑进来的女子却一脸怒容看着诉潭。
“你在做什么？”
看到清汶追了进来诉潭的面色有微动，却依旧冷僻。
追了诉潭几日总算找到了他的踪迹，他才与天界的追兵打了一场身上的伤还没治愈。
“你跟我走，我不送你回天宫，你把事情一一说清楚。”清汶咬着牙对诉潭说着。
若是按照清汶以往的脾气此刻只怕早就动手了。
诉潭犹疑了半刻，青水感觉到他手上的刀柄松了力气。
他缓缓说出一个：“好。”
而就在众人略微放松警惕时，他的确是一把将青水推了出去，她直直栽向了段絮之，同时他又向着清汶的方向递了一记掌过去。
清汶顾着躲开，便这一刻，诉潭就逃脱了。
而此时复香急忙跑来，看到的正好是最后一幕，也是心下一惊。
这方还没缓过来，清汶回头看到了复香立刻将剑指向她，看得青水云里雾里。
“是你，昨晚与他相见的人是你。”
追踪了多日，清汶早已是疲惫不堪，昨晚好不容易找到了躲藏起来的诉潭，却又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面对清汶的质疑，复香直截了当道：“不是。”
“休要撒谎。”
若是这两人打起来还真是不好收场。
青水被段絮之扶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感到了一阵尴尬，而青水念着诉潭带走的锁魂瓶，心里已是焦急一片，而此时哪里还有诉潭的影子。
不过看起来，复香或许能是一个切口。
她已经想不出，曾经的事情究竟波及了多少人，复香居然与诉潭会有干系。
心中的凉意不断攀缘而上，早已让她的身体不自主颤抖了起来。
“先把武器放下吧，”青水从方才的变故缓了过来，“总得将事情说清楚。”
四个女人坐在一处，气氛却是两两之间的剑拔弩张。
段絮之添了茶水，却没有一个人肯用。
“你和诉潭究竟如何相识。”清汶仍旧是那个急性子，率先发问。
而复香既然不承认自己昨日见过诉潭，自然也就不会承认自己与诉潭相识。
“那你为何会突然来通天塔。”青水嘴唇颜色有些苍白。
复香一时哑口。
“我也奇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诉潭就闯了进来。”青水只觉得自己与在场所有人之间都有一堵墙，她脑子疼得厉害，心里泛着恐惧与苦涩。
若是复香知道了今日月圆会在通天塔发生的事，再告诉了诉潭，那么他闯进来也就合情合理。
这的确是个很难解释的话题，复香也并不是那么擅长撒谎的人，一时也沉默起来。
虽说这自然不是确凿的证据，但复香知道，青水心里已经信了清汶的话。
不过她仍旧抵死不认，清汶气急便要带着她回天宫受审。
“司法天神还是不要这样做吧。这一路您得知了诉潭的消息却没有告诉前来追捕的天兵，一直都是自行前来找寻，只怕也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事。”
按照清汶方才指认复香的话，里头确实透露出这么个意思。
“威胁我？”清汶气极反笑，“好啊，我也会接受惩治，你且随我回去！”
复香见机便起身，二者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终究是引发了一场打斗。
在屋外打斗的时候，复香趁机给清汶使了个眼色，本气极的清汶突然懂得了她的意思，二人装着打斗实际上是远离了朝夕门。
屋内只剩下青水与段絮之。
“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吗？”青水半垂着头，没有太多难过，只是沮丧。
“是。”段絮之终究还是承认了。
“谁让你这样做得。”
“仙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知道她这么多年的心结，又能直接驱使段絮之，这答案不就剩下司命了吗。
“若是用了魔界法器会怎样？”
“如其所说。”
昏暗烛光下青水低着头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我这么多年不过是在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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