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去而复返
青水睁圆了眼睛，似乎对崔涉的问题讶异了好久。
“我……没想过。”
的确没想过，她来找崔涉，不过是想知道他现下的安危，别的是没想过。
“你……”崔涉一个字到嘴边又顿住，缓和了语气但仍旧一副冷淡样子，“鲁莽。”
说完他便侧过脸去，山龄显得有些看不透这二人之间的事，青水犹豫了一阵还是小声问道：“天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所听的，就是发生的。”
她看出来崔涉并不想与她解释昨夜的事，也就识趣闭了嘴，静默了一阵后崔涉撇过脸来道：“还不走？”
方才醒转的青水抑住心底那些难堪僵硬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还专门对崔涉说，若是有事可到朝夕门寻她。
可她的确又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但你……”青水仍旧想知道崔涉的打算，只是对方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他栖身的地方是个山洞，等青水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崔涉望着已没了人的洞口总算舒了口气，而后松开自己紧抿的嘴唇，往里走了一些皱着眉坐了下来。
而青水失落地走到山洞外，也不知往外头走了多少步，看着眼前的景色叹了口气，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的脑中出现了强烈的念头。
她得回去。
这方看来，崔涉的脸色比起从前还是有些苍白，他将腰带解开后轻轻将自己右边的衣裳脱下，露出的臂膀上白布条缠住的地方又渗出了不少血来。
他揭开起初包扎的地方，又用方才采的草药敷在上头，山龄见他不方便也帮衬着。
“上神啊，我瞧那女仙也不像是要害您的样子，您方才怎么说话那么恼人啊，你看，都把人吓走了。”山龄小心翼翼将捣碎的草药敷在崔涉的伤口上。
这药他自己也敷过，与破损的肌肤一接触便会剧烈疼痛，只是崔涉面不改色，竟让他一时都怀疑拿错了药。
“跟一个正在被天界通缉的人有交集，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崔涉看着山龄一圈圈将伤口重新包起来，原本剧烈的疼痛也缓和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您这倒是十分关心人家啊。”山龄也不禁揶揄道。
“也没多久不见，你也有了乱说话的习惯。”崔涉抬眼看了看山龄，对方则是一笑。
“那这样说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了？”山龄仍旧开着玩笑。
能在他面前说这话的没多少人，山龄算一个，不过此前在天宫也好，还是朝夕门那些人的眼神，他又不是傻子，不会看不懂他们的偶尔落在他二人身上的探究。
见崔涉半晌不语，山龄也只是笑着：“您且在这儿好好养伤，这一带若是有什么异象我便替您拦着。”
“不用了，”看着包扎好的手臂崔涉略微伸展，没什么太大的妨碍便舒了口气，“我不在此地多留，还有事要办。”
这话山龄听了后便皱起眉来：“您现在可是被天界通缉，人界鬼界自然不必说，也得跟着抓捕您。那魔界妖界要是得了消息，一个个不都得往您身上看，巴不得多弄些好处啊？您现在出去，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谁是虎？”这话崔涉就不高兴了。
山龄适时闭了嘴，而后还是放心不下接着道：“我也不是说您打不过他们，只是这六界都在追着您，您这终究只有一个人，还受着伤，万一出点儿事儿，我怎么担待得起？”
“你又不是天界的人，谁能奈何得了你。”崔涉道。
“是，只是您在这儿的事情，方才那女仙是知道了吧。那您的那几位挚友，但凡知道我这地方的，不就都知道我曾与您见过面，我要是没把您看好，他们之后不得找我撒气啊。”山龄还是苦口婆心道。正欲再留下些眼泪，却被崔涉一个瞪眼给吓得憋了回去。
“这招数还想用在我身上？”崔涉的眼神显出不善。
山龄的体质特殊，他的眼泪便是这世间最强劲的迷药，别说是喝一点，就是沾染一点也得立刻晕过去。
这看上去倒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大招数，必要时候却极为有用。
“小妖有错，但您真的别出去了，您说这……”山龄还在劝着，崔涉站起身来最后检查了次伤口，显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就在这时候崔涉目光一凛，山龄被吓得立刻住了嘴，他僵着身子缓缓转身顺着崔涉的视线看去。
也不是别人，只是青水走到半路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决定回来找崔涉，无论如何要跟在崔涉身边待一段时间。
结果在洞口已经见不到人，便轻手轻脚地往里头走来。
她扒着转角的石壁，露出干涩的笑容。
崔涉见到她的时候面色铁青，而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将自己搭在肩膀上的半边衣裳拉了过来，青水却一下子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
“上神你受伤……”青水正欲上前，才走了两步就被崔涉喝住。
“别过来。”崔涉皱着眉将里头的衬衣系好，他本就身子健壮，单薄衬衣下头的肌骨分明，衬衣贴着肩膀下来，青水的视线正还在往下的时候他就一把扯过外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我也不是故意想……”看的。
青水觉得自己方才片刻的发呆让这话半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你还回来做什么？”崔涉面色铁青道。
“啊？我回来帮你啊，”青水说得理所当然，崔涉都听得愣了，“我想了想，你现下也没办法跟旧友联系，一个人做什么都挺麻烦的，虽然我也没什么本事吧，但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青水走出了洞口后越想越不对劲，崔涉现在的状况根本让人放心不下，六界都将出动抓捕他。而自己也被崔涉刚才那番冷淡的态度打乱了阵法，分明来之前她还答应了何甫要好好看着崔涉，不让他轻举妄动的。
与何甫的一番话倒成了她此番最大的凭借，她便觉得自己不能让崔涉一个人待在此处便想着回来找他，没成想一回来便听到崔涉说要从这里出去，不禁觉得自己回来得十分正确。
崔涉觉得自己还真是错看了青水，他方才的态度那样不善都没把这人气走，这世上也难寻第二个了。
“不需要。”他冷冷道。
“需要的。”青水又向前走了两步，崔涉也往后退着，山龄见状突然对眼前这个法力并不高强的女仙刮目相看。
只见青水一脸正色道：“我想了，上神你肯定不会叛逃天界，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您这会儿肯定需要为自己伸冤，那我也能帮衬一些。”
“你就知道我不是叛逃了？”崔涉被气得想发笑。
而后青水极其郑重点点头。
“就算如此，”崔涉没了脾气，“你来做什么？你与我有什么干系非得帮我？”
若他没记错，起初他见到青水这就是个绝不喜欢惹麻烦的人，当时一直劝他不要深查阴阳市的事，做事畏畏缩缩，最怕在他面前出现。
而今却主动想留下来帮忙，实在一反常态。
这话倒是噎住了青水，她眼珠子转了转道：“报恩啊。”
崔涉侧着头更显得困惑。
“从鬼界开始，还有东海的时候，上神你也救过我许多次了，我总得偿还一些吧，”青水一笑，而后正色，“凡人都说，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我如今也算雪中送炭了，您就别计较了。”
倒是没见过这般给自己长脸的，山龄现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估摸着崔涉也很少见这般死角蛮缠的人物。
崔涉仍旧是一脸推拒，谁知青水竟非得看看他的伤势，二人在这山洞里，一个走一个追，看得山龄傻了眼。
崔涉的脸色仍旧是不好，青水却是一扫来时的阴霾，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山龄耳朵动了动，而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青水并未见到，还寻思着崔涉怎么停下脚步了，一把抓住崔涉，正想看伤势的时候，却见崔涉一脸正色皱起了眉，一把扶住她的肩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二人贴得近，崔涉的心思都放在周围的响动上并未注意到什么，青水看着尽在咫尺的面庞，就连那脸上的伤疤都如此清晰，眼睛不停眨了起来，像是想躲闪眼前的亲近。
暂且没发现什么异动崔涉才松开了自己的手，青水立刻就走开了三尺远，崔涉又觉得她莫名其妙。
将一切事情都看在眼底的山龄，只淡淡笑着。
就在三人安静之际，这山洞外却响起了巨大的喊声。
“崔涉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显然是个女声。
……
“上神啊，你……这些年桃花债是不是，”山龄指了指山洞外头，又指了指眼前的青水，挤眉弄眼道，“有点儿多？”
崔涉直接踢了一脚山龄，踢得山龄好不委屈。
“这声音好耳熟啊……”青水喃喃道。
“是清汶。”崔涉深吸一口气，这声音他自然是熟悉的。
“上神你这地方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啊？”青水叹道。
他并不多解释，便走出去想把清汶叫过来。本来还没被人发现，清汶要是这般喊下去就不一定了。
这下倒给了山龄和青水相处的机会，青水逮住他将这地方的来由问个清楚。
这山龄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现下修炼了两千五百年，的确是两千年前才来到这地方。他到这儿修炼的时候，崔涉就会时不时到这地方来了，有时候是几个月来一次，有时候是十几年来一次。
每回来也只是坐在这山林巨石间，并不做其他事情。
也就是那时候崔涉发现了这略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个修炼的妖灵，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成了朋友。
“那他为何会来这个地方啊？这地方看上去倒也不好找啊？”青水想着这周围的环境，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也说不上来。
“这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上神与这地方有什么机缘，他也未曾提过，我也就没问。他有好些个朋友倒都是知道这地方的，有时候他在这儿待得久了，出了什么事还会有人来寻他呢。”山龄笑道。
那也难怪何甫和清汶都能知道这儿了。
崔涉领着清汶进来的时候，清汶见到青水显然更加惊讶，只是眼前还有事情要与崔涉商议便也没多追究。
清汶说了好大一番话，她本来是追查神器失踪的事情，追查到了青要山的时候发现东海虾族在青要山建筑自己的领地。这事崔涉倒是知道几分，当初便觉得有几分不对。
清汶便接着道，她也觉得不对劲，且她发现虾族的领地里出现了不少不合规制的东海珍珠，想起了珍珠失窃的事情，怀疑其中有什么关系便前往东海查看。
也就是在仇瑾想将崔涉手中东海的事情交给清汶之前，她就已经去了东海。
结果一去，便出事了。
她去的时候东海正在彻查查收的一批魔界法器的来由，突然回到龙宫的虾族公主息摇说是在天界听到了些许风声，说东海有人在做大宗魔界法器的买卖，龙王大怒，势要彻查。
也就在这时候，东海的人抓住了一个贩卖大批魔界法器的魔界商人，还没多审问呢，那商人便说，他那些法器是要卖给鲛人族的。
“这倒可能，”崔涉打量了清汶满脸的忧心道，“那批被龙王查抄的魔界法器上便用了人鱼脂养护，鲛人族又盛产那东西。”言下之意便是鲛人族在里头确实有些猫腻。
清汶点了点头：“这事情龙王极为重视，本来还以为是陷害，查下去却是越查越真。”
“鲛人族果真在做魔界法器的买卖？”青水震惊道。
“没错。这些年鲛人族借着东海的贸易，与魔界的人做了不少生意。他们的鲛珠本就是珍贵的东西，用鲛珠换了不少的魔界法器。魔界与天界的关系时好时坏，若是坏的时候魔界的东西根本进不来，所以许多魔界商人宁肯少获利，从鲛人族这儿走个稳定的通道。鲛人族换来那些魔界法器，又通过东海的市场卖给需要得人。”
这事情听上去可不是平常小事，若是上报到天宫也是会引起天界震荡的。
崔涉明白清汶的忧心来源了，诉潭是鲛人族族长的儿子，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件事。而这么多年诉潭一直是扶清殿里做事，这要是牵连起来……
“按律也该让鲛人族的人关押受审，再细细调查。”崔涉道。
“是啊，”说完清汶便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后又抬了起来，“诉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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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没想过，她来找崔涉，不过是想知道他现下的安危，别的是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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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侧过脸去，山龄显得有些看不透这二人之间的事，青水犹豫了一阵还是小声问道：“天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所听的，就是发生的。”
她看出来崔涉并不想与她解释昨夜的事，也就识趣闭了嘴，静默了一阵后崔涉撇过脸来道：“还不走？”
方才醒转的青水抑住心底那些难堪僵硬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还专门对崔涉说，若是有事可到朝夕门寻她。
可她的确又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但你……”青水仍旧想知道崔涉的打算，只是对方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他栖身的地方是个山洞，等青水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崔涉望着已没了人的洞口总算舒了口气，而后松开自己紧抿的嘴唇，往里走了一些皱着眉坐了下来。
而青水失落地走到山洞外，也不知往外头走了多少步，看着眼前的景色叹了口气，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的脑中出现了强烈的念头。
她得回去。
这方看来，崔涉的脸色比起从前还是有些苍白，他将腰带解开后轻轻将自己右边的衣裳脱下，露出的臂膀上白布条缠住的地方又渗出了不少血来。
他揭开起初包扎的地方，又用方才采的草药敷在上头，山龄见他不方便也帮衬着。
“上神啊，我瞧那女仙也不像是要害您的样子，您方才怎么说话那么恼人啊，你看，都把人吓走了。”山龄小心翼翼将捣碎的草药敷在崔涉的伤口上。
这药他自己也敷过，与破损的肌肤一接触便会剧烈疼痛，只是崔涉面不改色，竟让他一时都怀疑拿错了药。
“跟一个正在被天界通缉的人有交集，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崔涉看着山龄一圈圈将伤口重新包起来，原本剧烈的疼痛也缓和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您这倒是十分关心人家啊。”山龄也不禁揶揄道。
“也没多久不见，你也有了乱说话的习惯。”崔涉抬眼看了看山龄，对方则是一笑。
“那这样说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了？”山龄仍旧开着玩笑。
能在他面前说这话的没多少人，山龄算一个，不过此前在天宫也好，还是朝夕门那些人的眼神，他又不是傻子，不会看不懂他们的偶尔落在他二人身上的探究。
见崔涉半晌不语，山龄也只是笑着：“您且在这儿好好养伤，这一带若是有什么异象我便替您拦着。”
“不用了，”看着包扎好的手臂崔涉略微伸展，没什么太大的妨碍便舒了口气，“我不在此地多留，还有事要办。”
这话山龄听了后便皱起眉来：“您现在可是被天界通缉，人界鬼界自然不必说，也得跟着抓捕您。那魔界妖界要是得了消息，一个个不都得往您身上看，巴不得多弄些好处啊？您现在出去，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谁是虎？”这话崔涉就不高兴了。
山龄适时闭了嘴，而后还是放心不下接着道：“我也不是说您打不过他们，只是这六界都在追着您，您这终究只有一个人，还受着伤，万一出点儿事儿，我怎么担待得起？”
“你又不是天界的人，谁能奈何得了你。”崔涉道。
“是，只是您在这儿的事情，方才那女仙是知道了吧。那您的那几位挚友，但凡知道我这地方的，不就都知道我曾与您见过面，我要是没把您看好，他们之后不得找我撒气啊。”山龄还是苦口婆心道。正欲再留下些眼泪，却被崔涉一个瞪眼给吓得憋了回去。
“这招数还想用在我身上？”崔涉的眼神显出不善。
山龄的体质特殊，他的眼泪便是这世间最强劲的迷药，别说是喝一点，就是沾染一点也得立刻晕过去。
这看上去倒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大招数，必要时候却极为有用。
“小妖有错，但您真的别出去了，您说这……”山龄还在劝着，崔涉站起身来最后检查了次伤口，显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就在这时候崔涉目光一凛，山龄被吓得立刻住了嘴，他僵着身子缓缓转身顺着崔涉的视线看去。
也不是别人，只是青水走到半路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决定回来找崔涉，无论如何要跟在崔涉身边待一段时间。
结果在洞口已经见不到人，便轻手轻脚地往里头走来。
她扒着转角的石壁，露出干涩的笑容。
崔涉见到她的时候面色铁青，而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将自己搭在肩膀上的半边衣裳拉了过来，青水却一下子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
“上神你受伤……”青水正欲上前，才走了两步就被崔涉喝住。
“别过来。”崔涉皱着眉将里头的衬衣系好，他本就身子健壮，单薄衬衣下头的肌骨分明，衬衣贴着肩膀下来，青水的视线正还在往下的时候他就一把扯过外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我也不是故意想……”看的。
青水觉得自己方才片刻的发呆让这话半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你还回来做什么？”崔涉面色铁青道。
“啊？我回来帮你啊，”青水说得理所当然，崔涉都听得愣了，“我想了想，你现下也没办法跟旧友联系，一个人做什么都挺麻烦的，虽然我也没什么本事吧，但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青水走出了洞口后越想越不对劲，崔涉现在的状况根本让人放心不下，六界都将出动抓捕他。而自己也被崔涉刚才那番冷淡的态度打乱了阵法，分明来之前她还答应了何甫要好好看着崔涉，不让他轻举妄动的。
与何甫的一番话倒成了她此番最大的凭借，她便觉得自己不能让崔涉一个人待在此处便想着回来找他，没成想一回来便听到崔涉说要从这里出去，不禁觉得自己回来得十分正确。
崔涉觉得自己还真是错看了青水，他方才的态度那样不善都没把这人气走，这世上也难寻第二个了。
“不需要。”他冷冷道。
“需要的。”青水又向前走了两步，崔涉也往后退着，山龄见状突然对眼前这个法力并不高强的女仙刮目相看。
只见青水一脸正色道：“我想了，上神你肯定不会叛逃天界，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您这会儿肯定需要为自己伸冤，那我也能帮衬一些。”
“你就知道我不是叛逃了？”崔涉被气得想发笑。
而后青水极其郑重点点头。
“就算如此，”崔涉没了脾气，“你来做什么？你与我有什么干系非得帮我？”
若他没记错，起初他见到青水这就是个绝不喜欢惹麻烦的人，当时一直劝他不要深查阴阳市的事，做事畏畏缩缩，最怕在他面前出现。
而今却主动想留下来帮忙，实在一反常态。
这话倒是噎住了青水，她眼珠子转了转道：“报恩啊。”
崔涉侧着头更显得困惑。
“从鬼界开始，还有东海的时候，上神你也救过我许多次了，我总得偿还一些吧，”青水一笑，而后正色，“凡人都说，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我如今也算雪中送炭了，您就别计较了。”
倒是没见过这般给自己长脸的，山龄现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估摸着崔涉也很少见这般死角蛮缠的人物。
崔涉仍旧是一脸推拒，谁知青水竟非得看看他的伤势，二人在这山洞里，一个走一个追，看得山龄傻了眼。
崔涉的脸色仍旧是不好，青水却是一扫来时的阴霾，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山龄耳朵动了动，而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青水并未见到，还寻思着崔涉怎么停下脚步了，一把抓住崔涉，正想看伤势的时候，却见崔涉一脸正色皱起了眉，一把扶住她的肩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二人贴得近，崔涉的心思都放在周围的响动上并未注意到什么，青水看着尽在咫尺的面庞，就连那脸上的伤疤都如此清晰，眼睛不停眨了起来，像是想躲闪眼前的亲近。
暂且没发现什么异动崔涉才松开了自己的手，青水立刻就走开了三尺远，崔涉又觉得她莫名其妙。
将一切事情都看在眼底的山龄，只淡淡笑着。
就在三人安静之际，这山洞外却响起了巨大的喊声。
“崔涉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显然是个女声。
……
“上神啊，你……这些年桃花债是不是，”山龄指了指山洞外头，又指了指眼前的青水，挤眉弄眼道，“有点儿多？”
崔涉直接踢了一脚山龄，踢得山龄好不委屈。
“这声音好耳熟啊……”青水喃喃道。
“是清汶。”崔涉深吸一口气，这声音他自然是熟悉的。
“上神你这地方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啊？”青水叹道。
他并不多解释，便走出去想把清汶叫过来。本来还没被人发现，清汶要是这般喊下去就不一定了。
这下倒给了山龄和青水相处的机会，青水逮住他将这地方的来由问个清楚。
这山龄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现下修炼了两千五百年，的确是两千年前才来到这地方。他到这儿修炼的时候，崔涉就会时不时到这地方来了，有时候是几个月来一次，有时候是十几年来一次。
每回来也只是坐在这山林巨石间，并不做其他事情。
也就是那时候崔涉发现了这略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个修炼的妖灵，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成了朋友。
“那他为何会来这个地方啊？这地方看上去倒也不好找啊？”青水想着这周围的环境，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也说不上来。
“这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上神与这地方有什么机缘，他也未曾提过，我也就没问。他有好些个朋友倒都是知道这地方的，有时候他在这儿待得久了，出了什么事还会有人来寻他呢。”山龄笑道。
那也难怪何甫和清汶都能知道这儿了。
崔涉领着清汶进来的时候，清汶见到青水显然更加惊讶，只是眼前还有事情要与崔涉商议便也没多追究。
清汶说了好大一番话，她本来是追查神器失踪的事情，追查到了青要山的时候发现东海虾族在青要山建筑自己的领地。这事崔涉倒是知道几分，当初便觉得有几分不对。
清汶便接着道，她也觉得不对劲，且她发现虾族的领地里出现了不少不合规制的东海珍珠，想起了珍珠失窃的事情，怀疑其中有什么关系便前往东海查看。
也就是在仇瑾想将崔涉手中东海的事情交给清汶之前，她就已经去了东海。
结果一去，便出事了。
她去的时候东海正在彻查查收的一批魔界法器的来由，突然回到龙宫的虾族公主息摇说是在天界听到了些许风声，说东海有人在做大宗魔界法器的买卖，龙王大怒，势要彻查。
也就在这时候，东海的人抓住了一个贩卖大批魔界法器的魔界商人，还没多审问呢，那商人便说，他那些法器是要卖给鲛人族的。
“这倒可能，”崔涉打量了清汶满脸的忧心道，“那批被龙王查抄的魔界法器上便用了人鱼脂养护，鲛人族又盛产那东西。”言下之意便是鲛人族在里头确实有些猫腻。
清汶点了点头：“这事情龙王极为重视，本来还以为是陷害，查下去却是越查越真。”
“鲛人族果真在做魔界法器的买卖？”青水震惊道。
“没错。这些年鲛人族借着东海的贸易，与魔界的人做了不少生意。他们的鲛珠本就是珍贵的东西，用鲛珠换了不少的魔界法器。魔界与天界的关系时好时坏，若是坏的时候魔界的东西根本进不来，所以许多魔界商人宁肯少获利，从鲛人族这儿走个稳定的通道。鲛人族换来那些魔界法器，又通过东海的市场卖给需要得人。”
这事情听上去可不是平常小事，若是上报到天宫也是会引起天界震荡的。
崔涉明白清汶的忧心来源了，诉潭是鲛人族族长的儿子，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件事。而这么多年诉潭一直是扶清殿里做事，这要是牵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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