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逢场作戏
拿着竹蒿的判员站在道场一边。
随着两名青年行完基本的武道礼节后，判员用竹蒿在地上轻敲三下，示意比赛开始。
拔刀，出刀，虚步，迎战。
两人都熟稔的像是练习过上千遍。
“那个是你孙子温郎吧？”靠前的坐席位上，一群老头老太排开而坐。
其中一人指着道场坎位上站的青年，向旁边人问道。
“是啊。”
“一晃眼这么大了，看运刀手法，该是有四段实力，这等天赋，你后继有人喽。”
“别，可别说他有天赋，这劣孙，我现在看他就来气，整日游手好闲。还是你老头好福气，有个孙女贴心。”
“武院垫底，哎，不想提他。”
两个老头吹嘘对方的同时不忘自我贬低，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家长，现在坎位上的是崇温良，乾位是霍云，他们都是您的侄孙。”
坐席前辈的主位边，男佣握着老爷子的双手，耐心为其称述赛况。
这位宇山家的家长，正被左右两边的佣人搀扶，坐在主位。
曾经名噪一时的枭雄，此刻已然老态龙钟，双眼浑浊，瞳仁灰白，已经看不清东西。
额头上的褶子层层密布，似乎随时都会从面部脱落。
只是他布满老年斑的唇角却是噙着微笑，这种家族齐聚的盛况，能感觉人丁兴盛场面，他内心喜悦。
老爷子抖抖索索举起手，用食指在男佣掌心比划了一阵。
“家长说，他真想青年看看自己的子孙后辈。”
男佣解读出意思，代为转述。
“家长，您看不见没事，一会比试完了，我把年轻人叫到您面前。您摸摸他们的脸，就知道长什么样了。”
有人出声说道。
周围人也随之跟着附和。
老爷子笑意浓厚，不住点头。
“老家长，您能听得出，哪个年轻人赢面最大吗？”
众人都按老爷子的意思，把这次活动当成一场普通的家庭聚会，所以聊得都很随意。
“家长说，温良惜败。”
男佣解读着老爷子的意思。
“呼。”
周遭立即哗然起来，对这个看法感到震惊。
按照现在道场上的状况来看，很明显，是叫做温良的青年占据主导，出刀速度迅猛精准，而他的对手只能被动格挡，被逼向场外。
“老家长为什么这么看，现在温良可是居于上风。”
老爷子笑意盈盈，精神头很好，完全不像漏尽钟鸣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地在男佣手上写着。
所有族人都屏息以待，想看看老爷子会给出一个怎样的解答。
很快，男佣开口，只说了六个字。
“霍云，拔刀更快。”
所有人都怔住，只觉得莫名其妙。
唯独几个到了九段实力的老头，闻言后才会意地点头。
“拔刀是刀术里的一门重要功课，其重要性堪比游刃，却总有人把它当作鸡肋，殊不知在真正对敌中，拔刀的速度决定了你是否能占据先机，而且，刀从鞘中拔出的快慢，同样能反应出一个人手和腕部的力量，以及刀理的认知。”
拥有九段实力的老头抚须解释，“霍云虽然占据下乘，但你们看他的文切，刀身无时无刻不在轻微抖动，这是在找寻打击节拍，以及为对手出现破绽做攻击准备，践行了一击必杀的刀术要义。”
一席话出，满座无声，都是点头不止。
所有人对道场上的战斗，越发关注起来。
不过一刻钟。
啪的一声在道场内响起。
果然如老爷子描述的一般，霍云在被逼到绝境下，忽然直刺，木刀率先抵在了对手的心脏位置。
而崇温郎的刀，离对方脖颈却差了四公分。
霍云险胜。
一时间，满座惊叹。
老爷子已经失明了，他观测赛况的方式，只有听男佣讲述，还有用耳朵去听，却在这种情况下把结果算得分毫不差。
道场上，判员再敲三下竹蒿，宣布比赛结束。
霍云晋级。
两人退场。
紧接着，判员宣布之后的对战人员。
“老家长问，霍云是谁的子嗣？”
坐席上，男佣笑着道。
“我，霍治，他是我儿子。”后排一个瘸腿男人奋力站起，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兴奋。
听到这名字，主座上的老爷子明显愣了半秒。
男佣赶忙付在他耳边，悄声道：“是您四弟的第六子，不过从小残疾不受重视，您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老爷子神情恍惚了一阵，有些难以置信。
“霍云，原来是老四的孙子，很好的年轻人。”男佣为老爷子转述道。
在场众人都是表情复杂，带着震惊。
谁也没想到，霍氏一个废人所生的儿子，能击败崇家正宗的子嗣。
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众人热议中，坐席最后方的入口处，三道人在这时悄然走入。
“已经比完了吗？看来咱们来迟了一步啊。”
迈入梯道，几人看到下方的一幕，比试的两名对手刚好退下道场。
“刚巧比完一场，后面还有，大师看个乐呵就好。”霍氏中年人道。
“宇山一脉的年轻人，很期待他们的比试。”三共老头满脸堆笑。
“哈哈，两位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向家长知会一声。”
“好。”
说罢，霍氏中年人迈步走下递道，向着坐席主位走去。
此刻，
主位上，老爷子年轻时的那份枭雄气质早已不在，而是一脸的慈蔼，枯槁的双手搭在身前年轻人的头上。
“霍云，这是老家长，也是你大爷爷。”
一边，有年长的老头提醒道。
“大爷爷。”
青年双膝跪下，谦恭地低下头。
老爷子则是连连点头，脸上笑意盈盈。
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
周围人都附声恭维。
“要是当年何笙大哥，按照老一辈的安排娶妻生子，现在老家长的正孙，该也有霍云这般年纪了。”
忽然，后排有中年人低声说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前排的每个人都清晰听到了。
顿时，原本和谐的氛围立时崩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何笙，是老爷子那位已故的独子，是他一生的伤痛。
此时此刻被人提起，气氛立马便僵硬了。
主位上，老爷子的表情明显顿挫了一刹。
那个说话的中年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住了嘴。
“耶柳，就是我们家长的正孙。”
身边的男佣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周遭众人。
这话一出，不管是前排还是后排的族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或咬牙或愤怒。
先前家和人兴的局面破碎。
每个人都在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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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名青年行完基本的武道礼节后，判员用竹蒿在地上轻敲三下，示意比赛开始。
拔刀，出刀，虚步，迎战。
两人都熟稔的像是练习过上千遍。
“那个是你孙子温郎吧？”靠前的坐席位上，一群老头老太排开而坐。
其中一人指着道场坎位上站的青年，向旁边人问道。
“是啊。”
“一晃眼这么大了，看运刀手法，该是有四段实力，这等天赋，你后继有人喽。”
“别，可别说他有天赋，这劣孙，我现在看他就来气，整日游手好闲。还是你老头好福气，有个孙女贴心。”
“武院垫底，哎，不想提他。”
两个老头吹嘘对方的同时不忘自我贬低，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家长，现在坎位上的是崇温良，乾位是霍云，他们都是您的侄孙。”
坐席前辈的主位边，男佣握着老爷子的双手，耐心为其称述赛况。
这位宇山家的家长，正被左右两边的佣人搀扶，坐在主位。
曾经名噪一时的枭雄，此刻已然老态龙钟，双眼浑浊，瞳仁灰白，已经看不清东西。
额头上的褶子层层密布，似乎随时都会从面部脱落。
只是他布满老年斑的唇角却是噙着微笑，这种家族齐聚的盛况，能感觉人丁兴盛场面，他内心喜悦。
老爷子抖抖索索举起手，用食指在男佣掌心比划了一阵。
“家长说，他真想青年看看自己的子孙后辈。”
男佣解读出意思，代为转述。
“家长，您看不见没事，一会比试完了，我把年轻人叫到您面前。您摸摸他们的脸，就知道长什么样了。”
有人出声说道。
周围人也随之跟着附和。
老爷子笑意浓厚，不住点头。
“老家长，您能听得出，哪个年轻人赢面最大吗？”
众人都按老爷子的意思，把这次活动当成一场普通的家庭聚会，所以聊得都很随意。
“家长说，温良惜败。”
男佣解读着老爷子的意思。
“呼。”
周遭立即哗然起来，对这个看法感到震惊。
按照现在道场上的状况来看，很明显，是叫做温良的青年占据主导，出刀速度迅猛精准，而他的对手只能被动格挡，被逼向场外。
“老家长为什么这么看，现在温良可是居于上风。”
老爷子笑意盈盈，精神头很好，完全不像漏尽钟鸣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地在男佣手上写着。
所有族人都屏息以待，想看看老爷子会给出一个怎样的解答。
很快，男佣开口，只说了六个字。
“霍云，拔刀更快。”
所有人都怔住，只觉得莫名其妙。
唯独几个到了九段实力的老头，闻言后才会意地点头。
“拔刀是刀术里的一门重要功课，其重要性堪比游刃，却总有人把它当作鸡肋，殊不知在真正对敌中，拔刀的速度决定了你是否能占据先机，而且，刀从鞘中拔出的快慢，同样能反应出一个人手和腕部的力量，以及刀理的认知。”
拥有九段实力的老头抚须解释，“霍云虽然占据下乘，但你们看他的文切，刀身无时无刻不在轻微抖动，这是在找寻打击节拍，以及为对手出现破绽做攻击准备，践行了一击必杀的刀术要义。”
一席话出，满座无声，都是点头不止。
所有人对道场上的战斗，越发关注起来。
不过一刻钟。
啪的一声在道场内响起。
果然如老爷子描述的一般，霍云在被逼到绝境下，忽然直刺，木刀率先抵在了对手的心脏位置。
而崇温郎的刀，离对方脖颈却差了四公分。
霍云险胜。
一时间，满座惊叹。
老爷子已经失明了，他观测赛况的方式，只有听男佣讲述，还有用耳朵去听，却在这种情况下把结果算得分毫不差。
道场上，判员再敲三下竹蒿，宣布比赛结束。
霍云晋级。
两人退场。
紧接着，判员宣布之后的对战人员。
“老家长问，霍云是谁的子嗣？”
坐席上，男佣笑着道。
“我，霍治，他是我儿子。”后排一个瘸腿男人奋力站起，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兴奋。
听到这名字，主座上的老爷子明显愣了半秒。
男佣赶忙付在他耳边，悄声道：“是您四弟的第六子，不过从小残疾不受重视，您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老爷子神情恍惚了一阵，有些难以置信。
“霍云，原来是老四的孙子，很好的年轻人。”男佣为老爷子转述道。
在场众人都是表情复杂，带着震惊。
谁也没想到，霍氏一个废人所生的儿子，能击败崇家正宗的子嗣。
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众人热议中，坐席最后方的入口处，三道人在这时悄然走入。
“已经比完了吗？看来咱们来迟了一步啊。”
迈入梯道，几人看到下方的一幕，比试的两名对手刚好退下道场。
“刚巧比完一场，后面还有，大师看个乐呵就好。”霍氏中年人道。
“宇山一脉的年轻人，很期待他们的比试。”三共老头满脸堆笑。
“哈哈，两位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向家长知会一声。”
“好。”
说罢，霍氏中年人迈步走下递道，向着坐席主位走去。
此刻，
主位上，老爷子年轻时的那份枭雄气质早已不在，而是一脸的慈蔼，枯槁的双手搭在身前年轻人的头上。
“霍云，这是老家长，也是你大爷爷。”
一边，有年长的老头提醒道。
“大爷爷。”
青年双膝跪下，谦恭地低下头。
老爷子则是连连点头，脸上笑意盈盈。
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
周围人都附声恭维。
“要是当年何笙大哥，按照老一辈的安排娶妻生子，现在老家长的正孙，该也有霍云这般年纪了。”
忽然，后排有中年人低声说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前排的每个人都清晰听到了。
顿时，原本和谐的氛围立时崩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何笙，是老爷子那位已故的独子，是他一生的伤痛。
此时此刻被人提起，气氛立马便僵硬了。
主位上，老爷子的表情明显顿挫了一刹。
那个说话的中年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住了嘴。
“耶柳，就是我们家长的正孙。”
身边的男佣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周遭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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