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拐卖
青石板的小巷里最后只找到了几滴鲜血，还未凝固的鲜血。
是杨小叶的，她的血里带着毒，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老医师在发现杨小叶和杨舟走丢后有多难过，愧疚，又在发现他们两个是被逃窜过来的人贩子拐卖走的时候，有多愤怒，我们是不得而知了。
他怒气冲冲地去求见了城主，这位老人家很少有这样不顾形象的时候。后来，菰城的治安好了不止一倍。
没办法，繁荣的城市总有点肮脏的事情发生。
但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杨小叶是看不到了。
杨小叶觉得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她不是什么消极的人，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打击太大了，尤其是刚看见了那么近的希望，转眼黑暗里又伸出魔爪，把他们拖了回去。
这回连她也要消沉了。
就那么突然的，只是路过的人贩子突然看上了他们两个。
这几个人贩子相当大胆，他们不采用诱拐，而是直接暴力地给杨小叶和杨舟来了一下，惊呼还未出声，他们就被拖入到阴暗的小巷子里了。而且他们很巧妙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街上行人的视线，以至于竟无人发现这光天化日下的暴行。
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干一票就逃。
杨小叶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后脑钝钝地疼，眼前冒着金光，视野忽明忽暗的，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一个小小的黑箱子。
哦……是车厢吧。
行进中的马车厢。
杨小叶忍着头痛，打量了一圈。
不大的车厢里挤了十来个小孩，小的估计才三四岁，大的也就不过她这个年纪。
杨舟也在。
他们被反绑了手，嘴里塞了布条，难以发声求救，最多只能发出一点呜咽声。
哈，拐卖儿童，哈哈。
杨小叶几乎要笑起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一次拐卖儿童，哈哈。
接踵而来的磨难加上身体上传来的尖锐疼痛终于使她生气了，她脸上露出了近乎刻薄的笑。
手腕被绑到发麻，她稍微动了一下，完全没办法松开，连手指都很难动弹，嘴里的布条也有效防止了他们互相咬开绳子。
杨小叶敛了眉目，把病态的表情收了回去，她实在是累了，需要休息了。
她就又靠着马车车厢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小叶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惫和难受，精神上却又有些诡异的亢奋，后脑的钝痛感已经消失许多了。
杨舟担忧地看着她。他也不好受，但他已经把杨小叶当成了精神支柱，人在绝望的时候，有支柱总比没有好。
杨小叶用眼神告诉他，没事。
马车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总之不会的什么好地方。车厢里的孩子们大多在惊恐地啜泣，也有的孩子哭累了，神情麻木，还有人晕车，异味弥散。
有点爱干净的杨小叶好得不能再好了。
有生之年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靠在车厢上，思索着有没有什么逃走的办法，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这弱小的身体根本做不到什么。
就这样在马车上待了两天。
人贩子抓他们自然是为了卖钱，那必然不会让他们死去，太衰弱也不行，卖不了好价钱。
所以他们会在晚上的时候给车厢里的孩子灌点水和食物，维持生命，也会定时松绑，防止绳子对他们幼小的身体产生不可磨灭的伤害。
只有那个时候，才能获得一点点的自由，活动着发麻勒青的手腕，嗓子里能有点水润润。
有些孩子几乎是在松开嘴里布条的一瞬间就哭喊起来，可惜他们只会得到一拳，或者一巴掌，而且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荒郊野外，半点人影也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看守他们的人有两个，一个壮汉，肌肉结实，一个瘦子，尖嘴猴腮。
杨小叶更讨厌那个瘦子看着他们的眼神，贪婪，猥琐。
“啧啧啧，皮相真不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杨小叶有点想呕吐。
她抱着硬邦邦的冷硬馒头啃着，和着水咽下去，这个瘦子的眼神使本来就难以下咽的晚饭更难以下咽了。
要对付两个大人，凭他们这一群体力不支的弱小孩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耍阴的看看。
下毒，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了。
杨小叶艰难吃完馒头，又低声哭了起来，低着头假装崩溃，缩在了角落里。
但其实她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的和杨舟说几句话。
“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乱动。”她把句子揉碎埋进了啜泣声里。
是夜。
杨小叶咳嗽起来。
老医师为她压制毒素，如今也差不多反扑了。
她咳地太用力，太痛苦了，嘴里塞的布条都没办法堵住声音，吵得其他人都睡不着觉。
看守的那个壮汉终于皱着脸进来了。
病痨子可没法卖。
杨小叶咳地脸都红了，这个布条塞在嘴里，没法畅快地咳出来，她感觉喉咙里聚了一股血腥气，身上更是火烧一样，没有一处不在痛，她想要打滚，奈何空间窄小，动弹不得。
她有些担心血聚成块进气管，把自己呛死，很久之前好像看见过这种案例。
壮汉进来了，边上的小孩子都缩了缩，只有杨小叶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因为咳嗽不断抖动。
壮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他怕这小孩得的是什么传染病，那这一箱钱就没了。
他走过去，提着杨小叶的衣领子，把她嘴里塞着的布条取了出来，上面带着血。
杨小叶登时爆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好一会才平息下去。
人贩子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他蹲下去，用手背触碰了杨小叶的额头。
滚烫。
杨小叶没有动弹，好像昏迷了，气息微弱。
他只好把手放到杨小叶鼻子底下，去测探鼻息。
然后杨小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人贩子痛哼了一声，把手从杨小叶的嘴里抽了出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回是动了真火，不再是教训时的力气，杨小叶整个人都顺着力道砸了出去，脸偏着，吐了口血出来。
壮汉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被咬出血了，一手的血，也不知道是杨小叶的还是他的。
他一连串的脏活噼里啪啦地都骂出来了，杨小叶听懂了一些词，真心觉得在场的小孩子们应该捂住耳朵。
真是教坏小朋友的词汇。
壮汉最后狠狠地呸了一声，留下一句“要不是看你皮相好早扔了”，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车厢。
杨小叶躺在地上想着当初那条河里翻着白肚皮的小鱼小虾。
老医师对她说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妖魔的毒和她的血混合，她还没有死去，只是饱受折磨，但，她现在的血，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妥妥的剧毒。
杨小叶弯起眼睛，想要笑一下，下一秒就被身上的疼痛分去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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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小叶的，她的血里带着毒，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老医师在发现杨小叶和杨舟走丢后有多难过，愧疚，又在发现他们两个是被逃窜过来的人贩子拐卖走的时候，有多愤怒，我们是不得而知了。
他怒气冲冲地去求见了城主，这位老人家很少有这样不顾形象的时候。后来，菰城的治安好了不止一倍。
没办法，繁荣的城市总有点肮脏的事情发生。
但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杨小叶是看不到了。
杨小叶觉得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她不是什么消极的人，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打击太大了，尤其是刚看见了那么近的希望，转眼黑暗里又伸出魔爪，把他们拖了回去。
这回连她也要消沉了。
就那么突然的，只是路过的人贩子突然看上了他们两个。
这几个人贩子相当大胆，他们不采用诱拐，而是直接暴力地给杨小叶和杨舟来了一下，惊呼还未出声，他们就被拖入到阴暗的小巷子里了。而且他们很巧妙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街上行人的视线，以至于竟无人发现这光天化日下的暴行。
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干一票就逃。
杨小叶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后脑钝钝地疼，眼前冒着金光，视野忽明忽暗的，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一个小小的黑箱子。
哦……是车厢吧。
行进中的马车厢。
杨小叶忍着头痛，打量了一圈。
不大的车厢里挤了十来个小孩，小的估计才三四岁，大的也就不过她这个年纪。
杨舟也在。
他们被反绑了手，嘴里塞了布条，难以发声求救，最多只能发出一点呜咽声。
哈，拐卖儿童，哈哈。
杨小叶几乎要笑起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一次拐卖儿童，哈哈。
接踵而来的磨难加上身体上传来的尖锐疼痛终于使她生气了，她脸上露出了近乎刻薄的笑。
手腕被绑到发麻，她稍微动了一下，完全没办法松开，连手指都很难动弹，嘴里的布条也有效防止了他们互相咬开绳子。
杨小叶敛了眉目，把病态的表情收了回去，她实在是累了，需要休息了。
她就又靠着马车车厢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小叶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惫和难受，精神上却又有些诡异的亢奋，后脑的钝痛感已经消失许多了。
杨舟担忧地看着她。他也不好受，但他已经把杨小叶当成了精神支柱，人在绝望的时候，有支柱总比没有好。
杨小叶用眼神告诉他，没事。
马车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总之不会的什么好地方。车厢里的孩子们大多在惊恐地啜泣，也有的孩子哭累了，神情麻木，还有人晕车，异味弥散。
有点爱干净的杨小叶好得不能再好了。
有生之年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靠在车厢上，思索着有没有什么逃走的办法，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这弱小的身体根本做不到什么。
就这样在马车上待了两天。
人贩子抓他们自然是为了卖钱，那必然不会让他们死去，太衰弱也不行，卖不了好价钱。
所以他们会在晚上的时候给车厢里的孩子灌点水和食物，维持生命，也会定时松绑，防止绳子对他们幼小的身体产生不可磨灭的伤害。
只有那个时候，才能获得一点点的自由，活动着发麻勒青的手腕，嗓子里能有点水润润。
有些孩子几乎是在松开嘴里布条的一瞬间就哭喊起来，可惜他们只会得到一拳，或者一巴掌，而且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荒郊野外，半点人影也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看守他们的人有两个，一个壮汉，肌肉结实，一个瘦子，尖嘴猴腮。
杨小叶更讨厌那个瘦子看着他们的眼神，贪婪，猥琐。
“啧啧啧，皮相真不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杨小叶有点想呕吐。
她抱着硬邦邦的冷硬馒头啃着，和着水咽下去，这个瘦子的眼神使本来就难以下咽的晚饭更难以下咽了。
要对付两个大人，凭他们这一群体力不支的弱小孩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耍阴的看看。
下毒，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了。
杨小叶艰难吃完馒头，又低声哭了起来，低着头假装崩溃，缩在了角落里。
但其实她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的和杨舟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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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叶咳嗽起来。
老医师为她压制毒素，如今也差不多反扑了。
她咳地太用力，太痛苦了，嘴里塞的布条都没办法堵住声音，吵得其他人都睡不着觉。
看守的那个壮汉终于皱着脸进来了。
病痨子可没法卖。
杨小叶咳地脸都红了，这个布条塞在嘴里，没法畅快地咳出来，她感觉喉咙里聚了一股血腥气，身上更是火烧一样，没有一处不在痛，她想要打滚，奈何空间窄小，动弹不得。
她有些担心血聚成块进气管，把自己呛死，很久之前好像看见过这种案例。
壮汉进来了，边上的小孩子都缩了缩，只有杨小叶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因为咳嗽不断抖动。
壮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他怕这小孩得的是什么传染病，那这一箱钱就没了。
他走过去，提着杨小叶的衣领子，把她嘴里塞着的布条取了出来，上面带着血。
杨小叶登时爆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好一会才平息下去。
人贩子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他蹲下去，用手背触碰了杨小叶的额头。
滚烫。
杨小叶没有动弹，好像昏迷了，气息微弱。
他只好把手放到杨小叶鼻子底下，去测探鼻息。
然后杨小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人贩子痛哼了一声，把手从杨小叶的嘴里抽了出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回是动了真火，不再是教训时的力气，杨小叶整个人都顺着力道砸了出去，脸偏着，吐了口血出来。
壮汉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被咬出血了，一手的血，也不知道是杨小叶的还是他的。
他一连串的脏活噼里啪啦地都骂出来了，杨小叶听懂了一些词，真心觉得在场的小孩子们应该捂住耳朵。
真是教坏小朋友的词汇。
壮汉最后狠狠地呸了一声，留下一句“要不是看你皮相好早扔了”，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车厢。
杨小叶躺在地上想着当初那条河里翻着白肚皮的小鱼小虾。
老医师对她说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妖魔的毒和她的血混合，她还没有死去，只是饱受折磨，但，她现在的血，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妥妥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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