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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小说:公主当嫁作者:春来早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7-05 18:37:04
营帐中的榻并不高,  锦仪坐在榻上还是比蹲在她面前的林子安低一点点。果酒的后劲儿很大,让她有些无法思考,不论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话,  还是眼前人奇怪的动作。

        她看着林子安张开了双臂,很是期盼的看着她,  这眼神多么熟悉。就像是午膳里有鱼虾时,  在桌案下这么看着她的小狸奴一样。

        她伸手想要像挠小狸奴下巴一样拂过他的下巴,  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滑,最后停在了他的肩上。

        林子安很有耐心地等着锦仪的进一步动作,她的手软得不像话,  像一根羽毛一样划在他的脸上,万万没想到等到最后,她只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  便再也没了动作。

        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他的右手抬起揽着锦仪,  借着她搭在他肩上的力,  让她往前靠了靠。

        锦仪似乎不满他擅自主张,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他,  嗔道,“你不听话。”

        “别动。”她一说话,他便觉得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哪怕只闻着她身上的果酒香都要让他醉倒,  “就这一次,往后都听你的。”

        喝了酒又闹了一场,  锦仪着实有些困,眼皮子直打架,林子安温着嗓子哄她,  更让她睡意上涌,她的下巴磕在他肩上,头也慢慢地朝他那边偏去。

        公主的营帐内从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到毫无声息,连半炷香都没用到。公主的侍女们都守在营帐外,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了半夏。

        半夏忐忑不安地进营帐时,便看到以奇怪姿势拥在一起的少年们。

        其实,连拥抱都算不上,因着公主坐在榻上,而林小将军蹲在她面前,他们也只有肩颈是靠在一起的,中间甚至可以塞进去一只横躺着的狸奴。而看着那么克制又古怪的拥抱,又让人无端品出缠绵的味道。

        像是交颈鸳鸯一般,给予彼此爱与信任。

        “公主好像睡了。”林子安慢慢将锦仪扶起来,召来半夏将她放上榻里。

        在半夏进来之时,林子安就已

        然察觉到她了,其实他可以早一些松开锦仪,这样她的侍女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是他又有些贪心,眷恋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的此刻。

        半夏的动作格外利索,没一会便让锦仪安顿好了。

        林子安站在一旁看着,觉得哄好公主这件事的确任重而道远,他又想到锦仪说的那些话,是清醒时一定不会说的。她要是想让人哄她,会闹千百种小脾气,让你哭笑不得,试探无数遍后再走上她希望的那个方向。

        他琢磨了会,提醒半夏道,“若是公主醒来忘了今晚的事,就不要和她说了。”

        半夏在他面前很小心谨慎,“奴知晓了。”

        “记得熬一碗解酒汤,放些甘草,再找些蜜饯。”林子安放心不下补充道,“公主怕苦。”

        半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小将军,难不成小将军还没进公主府就准备抢了她的活吗,她心里打着鼓道,“奴明白。”

        半夏打量着思索不出还要交代什么总算离去的小将军,忍不住长呼了口气,若是这位成了未来的驸马,公主的贴身侍女们怕是找不到事做了。

        宿醉过后,免不了头疼。

        然,锦仪发现她除了头疼以外,脖子也有些酸,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解酒汤,问半夏,“我昨晚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怎么清早起来脖子这么难受?”

        半夏一边感叹林小将军料事如神,一边又想,你们以那么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不知道多久,当然会难受。公主醉了也就罢,可见林小将军不会心疼人的,她们这些侍女仍旧有用武之地。

        她走到锦仪身后,替她捏了捏脖颈,又捶了肩,“公主大抵是夜里落枕了,回头让太医来瞧瞧。”

        “可别。”锦仪连忙拒绝,一想到那些发苦的药便皱起了脸,“对了,昨天林子安有来找我吗?”

        半夏的手一顿,犹豫了会还是很实诚道,“来了。”

        锦仪心里窃喜,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来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半

        夏忍不住念叨了一堆公主喝了太多果酒了,秋狩的果酒不比宫里为您特酿的,这儿的酒后劲大的很,昨日奴劝都劝不住,您硬是喝了小半壶,当然什么印象都没了。

        接着又道,“林小将军来是来了,但是见您醉了同您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锦仪大失所望,“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

        她还没告诉他,她这么聪明,早就知道敬公主是什么意思了呢。

        ——

        秋狩结束后,浩浩汤汤的人马又回了京都,锦仪又恢复了去国子监进学的日子。当然,与此前不同的是,林子安这回不用再去国子监了。

        听闻北境蛮族的王子快要入京,作为少数同北境打过交道还挫伤他们锐气的少年将军,他领了个接待使臣的新差事。

        他整日里忙得都不见人影,又是要面圣,还得同鸿胪寺的大臣们讲一些蛮族的习俗,要展现天启大国之邦的气概。

        听起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林子安不用参与国子监大考,没有过与不过的说法,她不用费心盯着他的课业,还保住了公主的信誉。

        看似是个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偏偏锦仪觉得连国子监都乏味起来,墙头上再也不会出现姿势各异说大话的少年,也没有人挑刺她拿着弓箭的姿势不对。大家都哄着她,她反而怀念会惹她生气的人。

        锦仪开始清心寡欲到以课业为重的理由谢绝了各色拜帖,颇有一副要成为国子监女学第一人的势头。

        在姜苕吃了几回闭门羹后,拎着搜罗来的糕点进了公主府拜访,他本以为会看到埋头苦读的公主,甚至想出了不少“读书不在一时一日,阿姐不用太逼迫自己,毕竟你之前总考倒数,皇后不也没有责罚你”的话。

        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公主并不在读书,而是在喂鸟。

        “阿姐什么时候添了逗鸟的喜好?”姜苕看了看自己提的糕点,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了,“这是给你那小狸奴养得口粮?”

        “当然

        不是。”锦仪听了他的话,好似想起了什么,特意嘱咐侍女,“把笼子挂高一点,别让小狸奴瞧见。”

        姜苕直觉不对,曾几何时,他碰一下就会被挠一爪子的小狸奴竟然也失宠了,这两只鸽子可是大有来头啊。

        他稍一琢磨便有了答案,“阿姐,这不会是林子安送来的吧。”

        锦仪端着侍女递来的茶杯,庆幸那口茶还没喝到,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不想收留这两只小东西的。”

        “两只?”姜苕不解,“刚才我只看到两只笼子一只鸽子,还以为阿姐的鸽子也比旁得鸟气派,笼子要换着住,竟然有两只,那剩下那只呢?”

        剩下那只当然是去送信啦。

        秋狩回来的第一晚,林子安便带了一只新鸽子来公主府,他笑吟吟对锦仪道,“我瞧着公主府就一只鸽子也太孤独了些,便再送一只给它作伴。”

        锦仪突然想起他那要把公主府当养鸽场的样子,只好迫于形势给他回了第一封信,有来有回地,她都快算不清收了多少封信了。

        两只鸽子往返于公主府和林府之间,带来林子安一整页纸,偶尔抄些酸诗,偶尔和她说一些接待使臣时碰到了趣事。

        锦仪看得开心了便回他“已阅。”,若是看到酸诗觉得刺眼,便要写长长的一段讽刺他,“虽然说你没什么文化,但是跟在我身后这么久了,怎么还能想得出抄这种东西给我呢,下次再看到就不回你了!”

        她自己想到这儿,便有些想笑,可是姜苕还在眼睁睁等着她给一个答案,锦仪只好拿出了长姐风范,“大人的事,你少管。”

        姜苕瘪了瘪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究,“阿姐,你们明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

        其实这个问题半夏也很想知道,比起姜苕,她才是公主的贴心人,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锦仪,她开始装傻,“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

        姜苕坚

        持不懈地想要寻找答案,被锦仪冷酷无情地打断,“你要没有别的事,我便要复习功课了。”

        公主不想说的事,还没有人能逼她说出来。深知这个道理的姜苕还是交代了来意,“过几日蛮族王子与使臣要进京,我定了个席面,阿姐和我一起去瞧瞧热闹?”

        锦仪是知道这件事的。

        京都里满是传言,什么来京都的蛮人带了一车队的聘礼,是要为他们王子求娶公主的,还有得说才不是这样的,这一车队的礼物都是为蛮族公主嫁人准备的嫁妆。

        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锦仪满口应下,一晃眼便到了他们约好的那一日。刚进了酒楼便看到半夏一脸做贼样,同她小声说了几句。

        锦仪只好为难地看向了姜苕,“我今日突然有点事。”

        姜苕十分理解她,“看来我领的是鹊桥的戏份。”

        “……”

        锦仪很想反驳他,但是她要见的人的确是林子安,她装作一副很欣慰的样子道,“若是司业知道你把典故用的这般出神入化一定很欣慰。”

        “鹊桥”担着带公主看热闹的名头进了早已定好的厢房功成身退,而锦仪则和半夏去了与它遥遥相望的另一间。

        半夏替她推开门,守在门外。锦仪往屋里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她看着少年一身玄色衣裳叼着笔坐在窗边,本就清峻的脸庞更加瘦削,有风吹来,桌案上的书页作响,他的发丝也一同被撩起。

        若是忽略他不雅的动作、叼着的笔,光看那身姿与长相,他看着可不就是话本里惊才绝艳的小将军嘛。

        锦仪在门边磨蹭着脚步,冷不丁林子安朝她望来,他把笔放在一旁,将翻开的书册压在旁的书下,看到她的时候,笑意就根本压不下去了,“几日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还是那熟悉的调笑声,连眼睛都笑弯了,什么惊才绝艳都是假象。

        她慢腾腾地走到林子安对面,十几步的路程,她看上去就像准备走上一整天,林子安忍不住站起来,她又立刻加快了

        速度,一晃就坐到了他对面。

        林子安满是笑意地等着她落座,给她盏茶,“公主,你怎么这么别扭。”

        “我那才不是别扭。”锦仪满不乐意道,她那明明是少女的矜持啊。

        他那么希望她快点过去,眼睛都在闪着小火花,她难道要像乳燕一样投身他怀里嘛,那也太羞了吧!

        只是林子安根本不能理解何谓矜持何谓娇羞,他就是很想看着她,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他也不去反驳,很享受地任由锦仪找理由,忽而街上地马蹄声吸引了锦仪的注意。

        她往楼下看去,是蛮人打扮的车队入京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满头卷发、五官深邃、身材高大,唯独被护在人群中间的青年不一样,

        他长得和那些蛮人并不像,反而能看出沾着天启的血脉,她遥遥指着人问林子安,“这是蛮族王子?”

        “是他。”林子安也在看这些车队,车队中随行的并不是什么好手,一点不像是能守护主子安危的样子,而且这位二王子同天启渊源也很深,“说起来他的祖母和母亲都是天启去和亲的公主。”

        “他在几个王子中是最不受宠的那个,尤其是近些年北境战乱不断,不论是王室还是贵族都很不待见他,从他身边的护卫便能窥见一二。”

        锦仪恍然大悟,看向这位王子的眼神厌恶中又带了丝怜悯,“怪不得。”

        车队骑着马在街上走得很快,隔了一会便看不见影子。锦仪的目光又回到屋内,在被林子安挡着的胳膊下,看到了半张信纸,她扯了扯,“让我看看。”

        林子安很大方地让她把纸拿走,“看吧,本来就是要送去公主府的。”

        他似乎对于自己写得内容十分自豪,可是锦仪牙都快酸掉了。

        这信上写着他不知哪里抄来的酸诗,大致意思便是:公主我好想念你,吃饭想你喝水想你,看到月亮也想你,你告诉我如何不想你。

        她突然领悟到一件事,读书改变不了林子安的品味。哪怕他的字

        已经写得很漂亮了,哄人开心的方式还是这么土。

        可是明明这么土,这么酸,她还是有点开心。

        林子安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一会苦巴巴地皱着脸,一会又扬起眉在克制自己,便是旁人都觉得她忍耐得很辛苦,明明自己的心血被这么看待他该生气,可是他又觉得好笑,“公主可别勉强自己。”

        锦仪抖了抖信纸,虽然内容很酸,但还是能入眼的,她安慰道,“马马虎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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