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哭包
乔野向来不是一个怕人哭的, 毕竟从小到大，他揍哭过的人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但眼下，他还是第一次因为别人哭而感到慌张。
最重要的是, 这还是一个没揍就开始哭的。
乔野方才还有些冷硬的神色开始裂开，取代而之的是一种类似茫然的表情。
他有些懵逼, 半天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下意识展开自己的直男思维：“不是，现在不是你在威胁我吗, 你哭什么？”
楚枫长得清秀漂亮, 就连着哭起来的时候也是斯斯文文。
他也没有嚎啕大哭, 就是安安静静的在那儿流眼泪, 顿一会, 还用手背揩一揩, 再打一个哭嗝, 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面还带着一点惊恐，像是受惊的小鹿。
可怜的要命。
看到这里，乔野莫名又有些想笑。
但他到底还是本着做人要厚道的原则给忍住了, 轻轻的咳了一声后, 想到楚枫刚刚的威胁, 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顺着话音后面又说：“你别误会, 我刚刚不是凶你, 我那是……”
乔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刚刚的情况，半晌，他抓了抓头发：“总之，我真没凶你, 我那真不是凶你。”
楚枫这会正是哭的厉害的时候，完全没听清乔野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是被打开了泪闸一样，眼泪完全止不住的往外溢。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刚刚发挥的实在是太差了，没把人给威胁到也就算了，自己还出师未捷身先死，简直是又怂又丢人。
谁能想到，
他最后居然是靠哭震慑住了敌人呢？
乔野哪里知道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楚枫已经脑补了这么多。
他见楚枫哭成这样，心慌的要命，这一会也不去琢磨到底是谁威胁谁了，张嘴就开始道歉，声音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与讨好：“好吧好吧。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别哭了，行不行？”
乔野：“我
以后再也不凶你了！”
说着，见楚枫不理自己，乔野又想到了什么，直接伸手抓住楚枫的手，然而在自己身上砸了一拳以示诚心：“这样，我要是在凶你，你就揍我，好不好？”
楚枫被乔野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了哭。
他整个人被乔野的力气带动着往前一踉跄，下一刻，只感觉自己的手又痛又麻，手腕更疼了。
这一拳像是砸在了什么板砖上。
本来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的泪意，又开始汹涌奔腾。
这下是疼哭的。
刚刚乔野胡乱拿他的手砸自己，也不知道是砸到了什么地方，一时间楚枫只感觉自己的手指疼的要命。
乔野见状，被吓得抓耳挠腮，张了张嘴，着急的去给楚枫擦眼泪：“咋了这是，怎么又哭上了啊？”
楚枫红着眼圈打了个哭嗝，低头果不其然的见自己手背上又青了一块，哽咽道：“我手疼。”
乔野闻言，还以为是自己刚刚下手没轻没重的，给人捏到哪儿了，想到这里，他连忙又去看楚枫：“是不是刚刚手被我捏坏了？”
话落，跟着就低头去看，正好也看见了楚枫手背上多出来的那一抹青色。
楚枫很白，所以这点青红就格外明显，颇有几分触目心惊的感觉。
乔野：“……”
意识到是刚刚砸自己那一拳砸的，乔野委实怔了好一会。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无措的张了张嘴，道：“对不起，我……”
他是真的没想到楚枫这么不抗揍。
不是，是没想到，揍人也能误伤到自己。
气氛仿佛有一瞬的死寂。
楚枫觉得自己好丢人啊。
他连忙将自己的手从乔野的手上抽了回来，低着头不吭声了。
或许是乔野此刻道歉的格外诚恳，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楚枫只感觉方才的那点恐惧好像是随着眼泪又流了出去。
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哭意。
而乔野见楚枫哭的好像没之前那么狠了，也是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捻了捻睛明穴，十分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我……我没想到你这手……”
说到这里，乔野话音一顿，他怕自己瞎说话又把人给惹哭了，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儿，选了一个好听的说法：“我没想到你这手这么的金贵。”
乔野又试探似得补了一句：“不然我自己揍我自己？”
乔野小声的说：“你别哭了，好不好？”
楚枫：“……”
他觉得更丢人了。
乔野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枫移开自己的目光，他不想搭理乔野，声音中还带着一点哭腔，强行为自己挽尊，闷闷的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哭。”
乔野有些纳闷：“不是吗？”
顿了顿，又追问了一句：“那是被我凶哭的？”
乔野想到自己刚刚在巷口看见楚枫时的样子，好像确实比较容易吓到小朋友。思考到这里，乔野又道：“我那真不是凶你，你看，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有凶过你吗？”
楚枫：“……”
他不想听乔野狡辩。
“也不是吗？”乔野抓了抓头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我……”楚枫话音一滞，他低着头，脸开始因为赧然而涨红了起来。好一会儿，想到了什么：“我……我的关东煮被你吓掉地上了。”
想到这里，楚枫又是一阵委屈。
他才刚刚买到手，一个串儿都没吃，就全部掉在了地上。
“对。”楚枫觉得这个借口还算不错，又肯定了一句：“我的关东煮全掉地上了……”语气的最后，还带着一点极淡极淡的指责。
他想起刚刚见到乔野的那一次，也是因为乔野，他刚买不久的奶茶，就掉在了地上。
乔野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默了几秒钟后，低低的笑了一声。
楚枫见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眼睛微微瞪大，他觉得乔野实在是太无耻太卑鄙了。
然而下一秒——
乔野伸手轻轻的在楚枫头发揉了一下，语气无奈又宠溺：“走吧小哭包，我
带你去买新的，好不好？”
楚枫一怔，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乔野。
只见后者唇角泛着笑，就连着平常锋利的眉峰好像都因着这点笑意而柔软了起来，见他抬头，又开口轻声说：“想吃什么都可以，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乔野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低头的时候，侧脸在路灯下棱角分明，轮廓已然具备了成年男人该有的样子。
楚枫心脏‘咯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某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你……”楚枫不敢和乔野对视，他连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动了动嘴唇，下意识的说：“你有钱吗？”
乔野一阵错愕，下一秒，意识到了楚枫话中所指，大声笑了起来：“放心，我今天带钱了，不会带你去吃霸王餐的。”
楚枫抿了抿嘴唇，见话题转的非常成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那就好。”
十分钟后。
乔野带着楚枫进了一家便利店，在楚枫选东西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对了，你家就住在附近吗？”
楚枫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乔野道：“那周日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回学校。”
楚枫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下意识的侧目去看乔野。
乔野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酸奶，对楚枫道：“我家也在附近，明天晚上我骑车正好给你带回去。”
楚枫下意识的想到了两人初见那天，乔野骑得那辆摩托车。
说实话，他一直挺想感受一下骑摩托的感觉，奈何一直没什么机会，眼下听乔野这么一说，他微微有些心动了起来。
但想到要和乔野一起去学校。
他又有点……
结完账后，乔野领着楚枫在便利店靠窗的吧台前坐下，他先是拧开了其中一瓶酸奶给楚枫递了过去，才继续说道：“刚刚对不起了。”
见他又提到了这件事，楚枫连忙摇了摇头。
然而乔野却像是陷入到了某种反思的状态，他伸手摁了摁额角，懒散的
靠在椅背上去看楚枫，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突然问道：“我平时很凶吗？”
话落，见楚枫吃东西的动作微顿，乔野又顺着话音后边补了一句：“你和我说说，我改，嗯？”
乔野最后那一声‘嗯？’微微上扬，像是带着某种蛊惑性，有那么一瞬间，给了楚枫一种此人还是很好相处的错觉。
楚枫深受其蛊惑。
他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乔野靠近了楚枫一点，又问：“具体表现在？”
楚枫思考了一下，用余光看了乔野一眼，又很快收回，他动了动嘴唇，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具体表现的地方：“就……就很凶啊。”
“不会吧？”
乔野夸张的挑眉，想到了什么，低头轻笑了两声：“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凶。”
楚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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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子奕搬家后，他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连着一个礼拜，楼上的住户几乎每天晚上十点半开始准时弹琴。
李子奕不堪其扰，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唯美的钢琴声响起，李子奕忍无可忍，睡衣都来不及换，气势汹汹的上楼砸门。
防盗门甫一打开，李子奕张口就骂：“你信不信我一脚给你踢雨里弹肖邦？！”
话音刚落，李子奕哑然。
原因无他。
防盗门内，男人眼睫微垂，一件黑衬衣又冷又欲，堪称神颜。
李子奕强忍嘴角的眼泪，灵光一闪，保持凶狠的态度，严肃道：“那什么，我是物业，接到楼下投诉，需要一下你的微信。”
男人展开笑颜，声音却漫不经心：“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幅鸟样。”
话落，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
后来。
一次偶然收拾杂物，李子奕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初中纪念册相片，赫然发现最后一排，那个叫做任垣的男生，和楼上的神颜帅哥长得一模一样。
——
哪怕岁月变迁，
再见你，
依旧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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