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还是熟悉的卫生间, 还是熟悉的天气，还是熟悉的伏黑甚尔，熟悉的躺在卫生间抽屉里的马应龙。
唯一不同的就是秋音真辉鸟枪换炮, 腿上多了一台厚重笔记本，05年的笔记本分辨率不高, 但还是能看出咒术界有名的咒术师杀手正在屏幕另一端老实地罚抄课文。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 刚洗完澡、还有些湿润的刘海静静贴在他的额头，倒给他增添了几分斯文无害的气质, 乍一看至少不像传闻中拿命换钱的杀手，像是某个不知名大学里名不见经传的教授。
“大小姐，”男人抄了长长一段, 吃力地甩了甩手，抬头挑眉一笑，将勉强营造出的书生气破坏殆尽。
“我保证下次不那么干了，少抄些成不成？”
他将被墨水染得黑乎乎一片的小拇指在镜头前一阵展示，当了多年小白脸的经验让他毫不在意脸面地卖可怜：“大小姐宽宏大量, 当然不会和我计较对吧？”
他有脸说这话？
她花了重金砸血本买电脑自然是因为伏黑甚尔在每次模拟考中都变着法子作弊，好好的一场教资备考弄得跟笔试作弊方式模拟考似的，上次的边答题边翻书糊弄她已经是最基础的, 前天他花钱聘人用变声器答题却因为说话语调与他不相同被她一下揭穿，气得她当场下单了两台电脑送到公寓让他用视频给她汇报复习情况。
秋音真辉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伏黑甚尔的请求，监督他把五篇幼儿园课文抄完, 点开今天的考纲：
“来吧, 先复习上一节课的内容。”
“请说出婴幼儿年龄发展的特征。”
“”
伏黑甚尔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婴幼儿？惠算婴幼儿吗？”
“你觉得呢？”秋音几乎要被这个答复气笑了。
“呃。”男人卡了一下, 以一个看似在努力回忆的表情放空大脑。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乌拉拉又跑了最后一名？反正他赛艇也没赢, 金主给的两千万好像也不剩多少。
要不然把惠和津美纪直接交给她养好了, 工作稳定不差钱, 性格也不赖。教孩子似乎也挺会教的，实力也还行，潜力也够，不怕儿子将来被禅院家抢走，反正他看得挺顺眼的。
“从生活上，三到六岁的婴幼儿会怎么样”秋音真辉看着他费力的样子比他本人还急，忍不住提醒道。
超纲了。
伏黑甚尔急中生智，以儿子为原型开始回答：“能烧四菜一汤还会洗碗？”
这是哪个次元的智能ai小孩，世界第一杀手教师直呼内行。
甚尔读懂了秋音真辉的脸色，慌忙改口：“洗衣服也很擅长还会晒被子？”
妈的，白学。
他是直接将所有知识原封不动排入大海吗？
“抽象思维能力在六岁会”
屏幕里的伏黑甚尔飞快地瞟了一眼镜头右侧，像是多了一分底气，自信开口：
“抽象思维能力在六岁开始萌芽，对世界开始掌握了认知方法，个性渐渐初见雏形。”
秋音真辉看了眼屏幕上的pdf文档，发现一字不差。
突然开窍了？
她有些狐疑地往下念：“幼儿的关节有什么特点？”
“幼儿关节的牢固性差”
又是一字不差。
秋音真辉的手轻轻摸上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动声色地继续问：“运动系统的保育要点？”
伏黑甚尔在屏幕那边侃侃而谈，活像某个针对老年人的健康仪销售现场的主持。
女孩不动声色地问了几个问题麻痹他的警惕性，突然镜头被人从甚尔那边撞了一下，秋音真辉得以看到一旁悬空的厚厚一本笔记，字迹娟秀，显然不是伏黑甚尔的大作。
咒灵不能被机器拍摄，这本笔记究竟下面垫着个什么不言而喻。
这时候提词器这玩意儿应该还没开始普遍使用，好家伙日本天才发明家应该邀请伏黑甚尔先生当选手、阿不，当评委才对啊！
这种里世界和表世界力量的完美配合，您就是当代爱迪生？
背景音里传来伏黑甚尔懒懒散散抱怨的声音：“臭小鬼，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这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听她话？”
伏黑甚尔啪嗒一声将架在鼻梁上当摆设的平光镜摘下放到镜头前，单手就把他儿子像提溜一袋土豆一样拎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挠痒痒，惹得惠笑出眼泪还要挣扎着、硬板着脸教育他爹：“哈哈哈小蓝老师、哈哈哈好痒！告诉我们撒谎是不对的！”
甚尔在攻击他儿子的过程中还能想起把镜头扶正，混乱的场景暂时从屏幕里消失，但从伏黑惠全程没有停下来的笑声和对伏黑甚尔无底线的了解，秋音真辉能猜出发生了些什么惨绝人寰、严刑逼供的事情：“伏黑甚尔先生！请您停止这种欺压行为！把今天不会的内容再抄一遍！”
她想了想，再补充道：“而且、请不要让津美纪帮忙！”昨天收到的罚抄作业两种风格的字体各抄了两遍，肯定偷偷压榨了人家小姑娘！
她听见镜头那端传来伏黑惠弱弱的声音：“那、是只让我帮忙的意思吗？”
秋音真辉后知后觉地回去看昨天甚尔上交的罚抄作业。
一半字体又小又整齐，稚嫩中带着一丝秀气，除了能把人看瞎以外没什么大毛病，总的来说一看这个字体就知道这个小孩很乖，是语文老师最喜欢的类型。
而另一半字体歪歪扭扭像是用嘴含着笔写出来的一样——直到刚刚为止，她都以为这是失学儿童伏黑甚尔的杰作，她还满脑子保护文盲甚尔自尊的念头。
放过伏黑惠吧他连自己名字都只会写成“伙黑惑”啊！
秋音真辉被甚尔的无耻所震撼，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一个疑问：距离笔试只有10天了他真的能考出来吗？
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以至于她和夏油杰难得出任务都忍不住坐在新干线里为他操心。现在笔试的所有题目除了0-2岁年龄段伏黑甚尔能勉强答得不算太离谱，剩下的回答全都让人怀疑伏黑甚尔对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认知。怎么可能会有真的五岁小孩能烧四菜一汤还擅长洗衣服？
“秋音小姐？”
“秋音小姐？”解说到一半意识到她走神的大岛监督有些不满，“请认真听好今天的委托！您一直都是这样自由散漫惯了才会被禁足！”
“请不要这么说。”坐在一旁的夏油制止了大岛监督喋喋不休的指责，“真秋音同学是由于我才会违反规定的。您是在指责我的身体发烧的不合时宜吗？”
大岛自然不敢在准特级面前造次。特级咒术师测评已经快走完程序，这个夏天还没过完，他的手下就能多出一个特级，他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肉眼可见的光明前程过不去。他光速变脸、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是害怕秋音小姐没有听清内容嘛。”
夏油面色稍稍缓和，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坐在他身旁、望着窗外出神的搭档。
她从上了火车起就一直在发呆。她在想什么？想人吗？想谁？
是那个问她要钱的男人吗？
同样是坐新干线，两人的心绪却和之前去度假完全不同。
打断两人思绪的是大岛发给他们的一沓资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的二寸身份照。
照片里的女孩蓄着厚厚的斜刘海，样貌清秀，穿着一件有些起球的手作毛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青涩而又羞怯的微笑。旁边是她的私人信息，从姓名血型身高体重身份经历一应俱全。
“小野梨花，今年3月在京都鸭川河边被发现了遗体。尸体上有咒力残留物，且被咒灵啃食了一半身体。”
大岛监督示意两人翻到下一页。
这次的照片就有些模糊，但不掩盖少女灿烂而又美好的笑容：“小岛空，五年前的四月在同一片河道发现。死状和上面的类似。”
这桩任务一共有八个受害者，从十四岁初中生到三十四岁的年轻白领不等，死亡时间也从1970年到今年各不相同，照片的像素也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
“除了最新的受害人木下森理是‘木下电器’总裁的独女以外，剩下的受害人的共同点只有家境贫寒，从小城市一路打拼在京都买了店铺成为了小生意店主和死状完全一致，在鸭川河旁被发现，半边被啃食、半边浮肿。”
夏油杰却快速翻到资料末尾，最后看着任务经手人一项了然道：“果然，这个任务我曾经见过。”
他贴心地给疑惑的秋音真辉解释道：“咒术师协会成立多年，也积压了大量委托。但通常来讲，我们都会从威胁性最大、信息完整、以及咒灵已经被观测到的任务开始处理，只有在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去接这些信息不全面上了年头的任务。”
这个任务最初发表时间是1980年，受害者家属凑出的赏金并不算多，再用纸张记录繁琐复杂，往往只有压箱底一个可能，他就经常会接这种类型的任务，因为他认为人的价值并不能通过金钱衡量，他有能力，就应该去做。只要能通过这种任务保护任何一个普通人，那就有了意义。
“我在入学时就见过这个任务，当时任务的负责人是禅院砂枸。”很显然，接任务只是为了刷业绩的禅院在意识到这个任务高风险低回报后，就将它重新塞了回去。
这个任务重新被挖出来的原因也不言而喻，‘木下电器’在近十年来事业蒸蒸日上挣得盆满钵满，心系独生女的总裁自然也不差钱，这才被高层分配给了他们俩来解决。
没错，在咒术师协会的高层眼里，任何人的性命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而他们的性命又能值多少钱呢？夏油杰盯着长长一串甚至需要翻页的任务经手人，眼睛里盛满复杂而又晦暗的情绪。
从东京到京都坐新干线需要大约四个小时，等三人从新干线车站出来，天色就几近黄昏。大岛监督接了个电话就对着他们一阵鞠躬：“非常抱歉夏油大人，我刚刚接到紧急通知，可能要失陪了。”
“二位可以移步到这家酒店，”他递给夏油杰一张烫金酒店名片，“我已经给二位准备了下榻的酒店，请务必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反正以以往咒灵的作案方式，出现下一个受害人还要等上两年时间。”
他自以幽默地开了个玩笑，谄媚地对着夏油杰眨了眨眼，“这家酒店的怀石料理非常有名，请务必品尝。”
最后，大岛站在湍急的人流中目送两人离开。
“我决定先去案发的河道有没有咒力残留，”夏油一脱离大岛的视线就转头询问搭档的意见，“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秋音真辉点头说好，于是两人拎着京都游览地图找出换乘公交的方式，准备去电车站。
以京都站为中心周围建着数条繁华商业街，再加上下班高峰，人流中夹杂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低级咒灵，攀附在宿主身上逛街。秋音真辉对这些精品店都毫无兴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倒是夏油看了好几眼女装店，觉得马上拎着搭档去现场有些于心不忍：“你在寝室呆了这么久，要不要看看？”
女孩闻言诧异回头：“我买这些有什么用？”
“反正每天都穿校服，首饰也不能保命——”她余光忽然看到一家门口挂着两章打折海报的店，僵硬地改口道，“但我觉得看看也没什么问题。”
正在边抄课文边让情报贩子找能完美模仿字迹的书法家的伏黑甚尔打了个喷嚏。
夏油就这样看着搭档领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人来人往的时髦女装店
旁门口罗雀的书局。
他理解地想：在寝室也没有其他娱乐手段，想买点小说看看也是正常的。
秋音真辉穿过两排漫画书架，来到最后两排人气最低的教辅书栏目中，在夏油惊诧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拎起两本号称黄冈o卷的幼教题库、三年幼教五年模拟塞进袋子里。
草，他的搭档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逼疯了！她不会想转行吧？有着这种想法的夏油杰忍不住委婉地问道：“你不买点什么漫画回去娱乐娱乐吗？”
他指着被放在书架最中间的《bleach》和《hxh》问：“这两本最近很火，也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他也看过，正好可以聊聊这些。
兄弟，这两本一本烂尾一本伪太监，你的运气也太惨了。
秋音真辉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夏油杰一眼，看得他有点发毛，末了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于是又拿了两本封面花里胡哨的书。
夏油杰定睛一看：
《8步教你理解一个孩子》、《成为孩子的好朋友》。
还有什么比迫害甚尔更能娱乐她精神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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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就是秋音真辉鸟枪换炮, 腿上多了一台厚重笔记本，05年的笔记本分辨率不高, 但还是能看出咒术界有名的咒术师杀手正在屏幕另一端老实地罚抄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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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男人抄了长长一段, 吃力地甩了甩手，抬头挑眉一笑，将勉强营造出的书生气破坏殆尽。
“我保证下次不那么干了，少抄些成不成？”
他将被墨水染得黑乎乎一片的小拇指在镜头前一阵展示，当了多年小白脸的经验让他毫不在意脸面地卖可怜：“大小姐宽宏大量, 当然不会和我计较对吧？”
他有脸说这话？
她花了重金砸血本买电脑自然是因为伏黑甚尔在每次模拟考中都变着法子作弊，好好的一场教资备考弄得跟笔试作弊方式模拟考似的，上次的边答题边翻书糊弄她已经是最基础的, 前天他花钱聘人用变声器答题却因为说话语调与他不相同被她一下揭穿，气得她当场下单了两台电脑送到公寓让他用视频给她汇报复习情况。
秋音真辉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伏黑甚尔的请求，监督他把五篇幼儿园课文抄完, 点开今天的考纲：
“来吧, 先复习上一节课的内容。”
“请说出婴幼儿年龄发展的特征。”
“”
伏黑甚尔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婴幼儿？惠算婴幼儿吗？”
“你觉得呢？”秋音几乎要被这个答复气笑了。
“呃。”男人卡了一下, 以一个看似在努力回忆的表情放空大脑。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乌拉拉又跑了最后一名？反正他赛艇也没赢, 金主给的两千万好像也不剩多少。
要不然把惠和津美纪直接交给她养好了, 工作稳定不差钱, 性格也不赖。教孩子似乎也挺会教的，实力也还行，潜力也够，不怕儿子将来被禅院家抢走，反正他看得挺顺眼的。
“从生活上，三到六岁的婴幼儿会怎么样”秋音真辉看着他费力的样子比他本人还急，忍不住提醒道。
超纲了。
伏黑甚尔急中生智，以儿子为原型开始回答：“能烧四菜一汤还会洗碗？”
这是哪个次元的智能ai小孩，世界第一杀手教师直呼内行。
甚尔读懂了秋音真辉的脸色，慌忙改口：“洗衣服也很擅长还会晒被子？”
妈的，白学。
他是直接将所有知识原封不动排入大海吗？
“抽象思维能力在六岁会”
屏幕里的伏黑甚尔飞快地瞟了一眼镜头右侧，像是多了一分底气，自信开口：
“抽象思维能力在六岁开始萌芽，对世界开始掌握了认知方法，个性渐渐初见雏形。”
秋音真辉看了眼屏幕上的pdf文档，发现一字不差。
突然开窍了？
她有些狐疑地往下念：“幼儿的关节有什么特点？”
“幼儿关节的牢固性差”
又是一字不差。
秋音真辉的手轻轻摸上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动声色地继续问：“运动系统的保育要点？”
伏黑甚尔在屏幕那边侃侃而谈，活像某个针对老年人的健康仪销售现场的主持。
女孩不动声色地问了几个问题麻痹他的警惕性，突然镜头被人从甚尔那边撞了一下，秋音真辉得以看到一旁悬空的厚厚一本笔记，字迹娟秀，显然不是伏黑甚尔的大作。
咒灵不能被机器拍摄，这本笔记究竟下面垫着个什么不言而喻。
这时候提词器这玩意儿应该还没开始普遍使用，好家伙日本天才发明家应该邀请伏黑甚尔先生当选手、阿不，当评委才对啊！
这种里世界和表世界力量的完美配合，您就是当代爱迪生？
背景音里传来伏黑甚尔懒懒散散抱怨的声音：“臭小鬼，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这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听她话？”
伏黑甚尔啪嗒一声将架在鼻梁上当摆设的平光镜摘下放到镜头前，单手就把他儿子像提溜一袋土豆一样拎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挠痒痒，惹得惠笑出眼泪还要挣扎着、硬板着脸教育他爹：“哈哈哈小蓝老师、哈哈哈好痒！告诉我们撒谎是不对的！”
甚尔在攻击他儿子的过程中还能想起把镜头扶正，混乱的场景暂时从屏幕里消失，但从伏黑惠全程没有停下来的笑声和对伏黑甚尔无底线的了解，秋音真辉能猜出发生了些什么惨绝人寰、严刑逼供的事情：“伏黑甚尔先生！请您停止这种欺压行为！把今天不会的内容再抄一遍！”
她想了想，再补充道：“而且、请不要让津美纪帮忙！”昨天收到的罚抄作业两种风格的字体各抄了两遍，肯定偷偷压榨了人家小姑娘！
她听见镜头那端传来伏黑惠弱弱的声音：“那、是只让我帮忙的意思吗？”
秋音真辉后知后觉地回去看昨天甚尔上交的罚抄作业。
一半字体又小又整齐，稚嫩中带着一丝秀气，除了能把人看瞎以外没什么大毛病，总的来说一看这个字体就知道这个小孩很乖，是语文老师最喜欢的类型。
而另一半字体歪歪扭扭像是用嘴含着笔写出来的一样——直到刚刚为止，她都以为这是失学儿童伏黑甚尔的杰作，她还满脑子保护文盲甚尔自尊的念头。
放过伏黑惠吧他连自己名字都只会写成“伙黑惑”啊！
秋音真辉被甚尔的无耻所震撼，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一个疑问：距离笔试只有10天了他真的能考出来吗？
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以至于她和夏油杰难得出任务都忍不住坐在新干线里为他操心。现在笔试的所有题目除了0-2岁年龄段伏黑甚尔能勉强答得不算太离谱，剩下的回答全都让人怀疑伏黑甚尔对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认知。怎么可能会有真的五岁小孩能烧四菜一汤还擅长洗衣服？
“秋音小姐？”
“秋音小姐？”解说到一半意识到她走神的大岛监督有些不满，“请认真听好今天的委托！您一直都是这样自由散漫惯了才会被禁足！”
“请不要这么说。”坐在一旁的夏油制止了大岛监督喋喋不休的指责，“真秋音同学是由于我才会违反规定的。您是在指责我的身体发烧的不合时宜吗？”
大岛自然不敢在准特级面前造次。特级咒术师测评已经快走完程序，这个夏天还没过完，他的手下就能多出一个特级，他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肉眼可见的光明前程过不去。他光速变脸、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是害怕秋音小姐没有听清内容嘛。”
夏油面色稍稍缓和，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坐在他身旁、望着窗外出神的搭档。
她从上了火车起就一直在发呆。她在想什么？想人吗？想谁？
是那个问她要钱的男人吗？
同样是坐新干线，两人的心绪却和之前去度假完全不同。
打断两人思绪的是大岛发给他们的一沓资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的二寸身份照。
照片里的女孩蓄着厚厚的斜刘海，样貌清秀，穿着一件有些起球的手作毛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青涩而又羞怯的微笑。旁边是她的私人信息，从姓名血型身高体重身份经历一应俱全。
“小野梨花，今年3月在京都鸭川河边被发现了遗体。尸体上有咒力残留物，且被咒灵啃食了一半身体。”
大岛监督示意两人翻到下一页。
这次的照片就有些模糊，但不掩盖少女灿烂而又美好的笑容：“小岛空，五年前的四月在同一片河道发现。死状和上面的类似。”
这桩任务一共有八个受害者，从十四岁初中生到三十四岁的年轻白领不等，死亡时间也从1970年到今年各不相同，照片的像素也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
“除了最新的受害人木下森理是‘木下电器’总裁的独女以外，剩下的受害人的共同点只有家境贫寒，从小城市一路打拼在京都买了店铺成为了小生意店主和死状完全一致，在鸭川河旁被发现，半边被啃食、半边浮肿。”
夏油杰却快速翻到资料末尾，最后看着任务经手人一项了然道：“果然，这个任务我曾经见过。”
他贴心地给疑惑的秋音真辉解释道：“咒术师协会成立多年，也积压了大量委托。但通常来讲，我们都会从威胁性最大、信息完整、以及咒灵已经被观测到的任务开始处理，只有在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去接这些信息不全面上了年头的任务。”
这个任务最初发表时间是1980年，受害者家属凑出的赏金并不算多，再用纸张记录繁琐复杂，往往只有压箱底一个可能，他就经常会接这种类型的任务，因为他认为人的价值并不能通过金钱衡量，他有能力，就应该去做。只要能通过这种任务保护任何一个普通人，那就有了意义。
“我在入学时就见过这个任务，当时任务的负责人是禅院砂枸。”很显然，接任务只是为了刷业绩的禅院在意识到这个任务高风险低回报后，就将它重新塞了回去。
这个任务重新被挖出来的原因也不言而喻，‘木下电器’在近十年来事业蒸蒸日上挣得盆满钵满，心系独生女的总裁自然也不差钱，这才被高层分配给了他们俩来解决。
没错，在咒术师协会的高层眼里，任何人的性命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而他们的性命又能值多少钱呢？夏油杰盯着长长一串甚至需要翻页的任务经手人，眼睛里盛满复杂而又晦暗的情绪。
从东京到京都坐新干线需要大约四个小时，等三人从新干线车站出来，天色就几近黄昏。大岛监督接了个电话就对着他们一阵鞠躬：“非常抱歉夏油大人，我刚刚接到紧急通知，可能要失陪了。”
“二位可以移步到这家酒店，”他递给夏油杰一张烫金酒店名片，“我已经给二位准备了下榻的酒店，请务必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反正以以往咒灵的作案方式，出现下一个受害人还要等上两年时间。”
他自以幽默地开了个玩笑，谄媚地对着夏油杰眨了眨眼，“这家酒店的怀石料理非常有名，请务必品尝。”
最后，大岛站在湍急的人流中目送两人离开。
“我决定先去案发的河道有没有咒力残留，”夏油一脱离大岛的视线就转头询问搭档的意见，“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秋音真辉点头说好，于是两人拎着京都游览地图找出换乘公交的方式，准备去电车站。
以京都站为中心周围建着数条繁华商业街，再加上下班高峰，人流中夹杂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低级咒灵，攀附在宿主身上逛街。秋音真辉对这些精品店都毫无兴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倒是夏油看了好几眼女装店，觉得马上拎着搭档去现场有些于心不忍：“你在寝室呆了这么久，要不要看看？”
女孩闻言诧异回头：“我买这些有什么用？”
“反正每天都穿校服，首饰也不能保命——”她余光忽然看到一家门口挂着两章打折海报的店，僵硬地改口道，“但我觉得看看也没什么问题。”
正在边抄课文边让情报贩子找能完美模仿字迹的书法家的伏黑甚尔打了个喷嚏。
夏油就这样看着搭档领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人来人往的时髦女装店
旁门口罗雀的书局。
他理解地想：在寝室也没有其他娱乐手段，想买点小说看看也是正常的。
秋音真辉穿过两排漫画书架，来到最后两排人气最低的教辅书栏目中，在夏油惊诧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拎起两本号称黄冈o卷的幼教题库、三年幼教五年模拟塞进袋子里。
草，他的搭档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逼疯了！她不会想转行吧？有着这种想法的夏油杰忍不住委婉地问道：“你不买点什么漫画回去娱乐娱乐吗？”
他指着被放在书架最中间的《bleach》和《hxh》问：“这两本最近很火，也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他也看过，正好可以聊聊这些。
兄弟，这两本一本烂尾一本伪太监，你的运气也太惨了。
秋音真辉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夏油杰一眼，看得他有点发毛，末了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于是又拿了两本封面花里胡哨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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