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暮色降临，短暂地出去吃过晚饭后，裴招招和十三又回到了那座小木屋。闪烁烛火莹润映照之下，裴招招百无聊赖地斜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风景发着呆。
“咚咚”两下叩门声响起，十三打开了门。不待十三张口询问，周二娘身姿灵巧地笑着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目光仿佛在搜寻着什么，待见到窗边的裴招招时，立马笑意更深道：“姑娘可要沐浴？”
十三拦在她面前，不悦道：“不必了。”
裴招招回过头，浅笑着答道：“多谢二娘好意，只不过我如今住在这里已经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怎好麻烦你们？”
周二娘仿佛听不出她话中婉拒，置若罔闻般笑盈盈继续道：“我已经叫人烧了水，姑娘若是不介意，我这也有干净的衣裳。姑娘若是沐浴一番，也能洗净疲惫，今夜保管睡得更加香甜。我猜姑娘也许是有容貌上的顾虑，我这有副面纱，白日里姑娘戴上便是。”
见裴招招微笑着没说话，周二娘继续循循善诱劝道：“我瞧你们似乎是打北边来，那想必是要往南去。一路往南去，那可都是繁华城镇，姑娘若是仪容不整恐怕进城反倒要多遭几番盘查，带着面纱出行的未婚女子却是屡见不鲜，反而一路容易通行无阻些。”
这话却是不假，虽不知这周二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几次试探不是想让她洗脸，就是想让她洗澡。但总归她既然提到了有面纱，也算是解决了裴招招不愿太招人眼球的顾虑，她本来也已经忍受这一身脏兮兮很久了。
略略思忖，她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麻烦二娘了。”
“不麻烦，那我就去把干净衣服给姑娘送来，顺便叫人把水送来。”周二娘笑着说完便转身出门，离去前还主动带上了门。
这村子里房屋本就聚集在一处，面积也不大。没过多久，周二娘便带着一包衣物走了过来，她一边递给裴招招，一边道：“面纱在最上面，下面是衣物。姑娘放心，这身衣服没人穿过，本是我几年前找绣娘量身裁剪的，只是可惜了那绣娘做好之后，我腰上却胖了不少，压根穿不进去了。我瞧姑娘这身材，穿上应该不成问题。”
裴招招接过：“多谢二娘。”
周二娘又朝门口遥遥望去，见两名皮肤黝黑的村夫一左一右提着一个大木桶健步如飞地往这边来，仿佛提着的东西轻的不值一提般，赶紧高声吆喝道：“你们小心点，可别把水给洒了。”
裴招招不禁多望了两眼，那两人看着毫不费力气，做惯体力活的她在北地也见过，却也没见过普通人有这般轻松的，他们倒像是有武功在身。不管怎么看，这个村子里似乎都十分神秘。
那两名村夫板着脸抿着嘴没说话，将大木桶抬进了屋内，也没跟周二娘打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周二娘悻悻嘟囔道：“这两小子，真是不懂礼貌！”
她又转头看向裴招招，露出笑容道：“那便不打扰姑娘沐浴了，我就先走了，姑娘洗完澡若是嫌这桶在屋里碍事，喊我一声便行。”
她说着便走出了门，将门关上了。
十三站起身来，默默又打开门往外走：“小姐，我在外面替你守着，你洗完了再叫我。”
见十三重新将门关上，裴招招将手探入木桶中试了试温度，倒是恰到正好。缓缓褪去衣裳，她抬起腿踏入浴桶中，将自己沉进了水里，只露出头靠在木桶边缘。
热气蒸腾，屋子里不一会儿便云雾缭绕。裴招招仔仔细细将脸上身上清洗干净，又恢复了那张褪去烟灰泥污之后肤若凝脂的雪白脸蛋，小心翼翼踏出浴桶，擦拭干净身上水汽，拎起放在一旁的干净衣物穿了起来。
裴招招之前不管是为救燕王他们换定州太守府里侍女衣物，还是后来出府之后为了不被定州官兵发现换上的他们偷来的服饰，都只是将外衣套了上去，并没有换过里衣。
一是心有芥蒂，她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二是她这些年来虽生活在荒凉北地，却向来锦衣玉食，仿佛是她舅舅刻意培养的结果一般，若是穿了料子差一点的衣物，皮肤甚至会磨得瘙痒难受，生出些小疹子。
这周二娘送来的一套衣物，却有些奇怪。裴招招之前注意到她穿的分明也是粗布麻衣，打扮也如同普通村姑一般，尽管这周二娘仪态做派却全然不似村姑。可这她嘴里口口声声说几年前做的衣服，虽然款式简朴低调，布料却摸着顺滑光亮，显然是上好丝绸，而非她如今穿的那身普通棉麻。
虽不知她到底有何用意，但她若是在衣物上做手脚，裴招招倒是有恃无恐。裴招招想着澡也洗了，之前那身里衣也确实穿了好几日了，不如索性换了图个清爽干净。
她换好衣物，打开了门，让十三进来，突发奇想道：“十三，你能搬动这桶水么？”
十三只是轻瞥了一眼那木桶，抬眸望向裴招招问道：“搬到哪里去？”
裴招招挑了挑眉，十三这语气便是不把这桶水放在眼里了，于是她淡淡道：“就搬到屋外吧，明日再请二娘叫人将它收走。”
“哦。”十三点了点头，俯下身张开双臂将那大木桶环抱住，她纤细身躯与这盛满水的浴桶形成鲜明对比，可她却轻而易举直起了身子将木桶抱着放到了屋外，瞧她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和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神情便知道这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洗完了澡，也没有别的消遣之道，裴招招便钻进了被窝里，十三也在外间塌上休息了。这里间是一张竹床，垫在身下的褥子不厚，裴招招睡着感觉硬邦邦的硌得慌，翻来覆去好一阵子直到精力消磨殆尽才入睡。
深夜，月亮从云层后偷偷冒出了头，皎洁的月光挥洒大地，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在黑夜里缓缓逼近这座小小的神秘村庄。
他一袭青衣，身影仿佛文弱书生，却又偏偏懒懒散散毫无形状地骑在马上，任由马儿上下颠簸地缓缓走着，时不时仰起头，抬起手中握着的酒囊隔空倒灌进嘴里。
这马儿带着他走进了村子，仿佛熟门熟路般自己走到了村子里的马厩里，丝毫不需要主人拉扯缰绳指挥，马儿自己停在了马厩里的空位上，与别的马儿并排而立。
这男子却丝毫不急，仿佛暂时没有打算下马的欲望一般，仍然浑然不觉地坐在马背上，懒懒散散地又喝了几口酒。
直到马儿不耐烦地在原地撅了两下蹄子，仿佛在催促这不靠谱的主人般嘶鸣了两声，那男子才略显慌乱地下了马，安抚性地摸了几下马背，一副商量的语气道：“哎哟，小黑乖，这大半夜的，你要是把全村人吵醒了，你叫主人我怎么办？”
那男子将缰绳栓在马厩里的柱子上，便慢悠悠走向村子角落的小木屋，他绕过了大门，走到一侧的窗户前。
男子将酒囊送至唇边饮了口酒，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嗯？这是谁做的好事？竟然把我窗户给关上了？”
他走到窗边，轻轻施力拉开窗户，这窗户关不严实，没费什么力气轻而易举便被拉开了。男子从这打开的窗户爬了进去，借着自窗户倾泻进来的一地月光和他早就习以为常养成的习惯，慢吞吞走到了床边，随意地蹬掉鞋袜，和衣躺到了床上。
这男子左手仍执着酒囊不放，整个人毫无形象地摊开，豪放地躺在床上，直到脚仿佛挨到什么，触感有些不对，他才陡然一惊坐了起来，满腹狐疑地朝床里看去。
借着朦胧月光照射进来，加上他一绝的视力，只见一个娇小人影背对着他侧躺在床的最里侧。
这群人又在搞什么玩意儿？他懒散的神情顿时变了色，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轻轻“啧”了一声，伸出手就要去把这个显然像是个女子的人影摇醒。
待到手触碰到这人蜷缩在床的最里侧的肩膀，将她一把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糅合了清绝与妖冶的少女绝美脸庞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不禁为之一愣，晃了晃神，手也不自觉地仿佛怕惊醒了少女般飞快抽了回来。
少女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好在被他掰过来仰躺在床上却也没有醒，只是眉间微微蹙起，露出几分脆弱之感，让人平白无故生出几分恨不能抚平她的眉头，抹去她的忧愁之意。
男子默默打量了这名陌生少女半晌，又仰着头抬起未曾释手的酒囊隔空对着嘴里灌入。一通豪饮之后，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囊，确定它再也倒不出一滴，才随意将酒囊放到一旁，起身又从大开着的窗户爬了出去，身影摇摇晃晃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清晨，天光乍亮，村子里的鸡接二连三地开始打鸣。裴招招迷迷糊糊被这不绝于耳的声音吵醒，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彻底回笼地窸窸窣窣穿起了外衣。
十三听见她下床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诧异地望了窗户一眼道：“小姐，你昨夜又起身开了窗户？”
裴招招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里间的那扇窗户大开着，她没放在心上，摇摇头随口道：“我夜里没起身，大概是昨夜忘了关吧。”
十三有些疑惑地嘟囔道：“是吗？我怎么好像记得昨夜睡前看这窗户是关着的来着。”
裴招招正坐在床边穿着鞋，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她发现靠近床边的地上角落里赫然躺着个皮革做的酒囊。
她昨日兴致缺缺，未曾认真观察过这房间里，但这酒囊按理来说若是昨日便存在，不该没被她发现。再一想到十三提起的窗户，裴招招不禁心生怀疑，莫非昨夜进来了什么人？
可是不应该啊，裴招招蹙起了眉，十三昨日能毫不费力地将装满水的浴桶搬至屋外，说明她功力应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对，毕竟她又不是专练臂力。十三守在一墙之隔的外间，却毫无察觉，来人至少也该是个和她同级别的高手了，这村子里莫非还有这般卧虎藏龙之辈？看十三昨日对那抬水来的两名村民，也未曾露出警惕和防备神色，显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而且夜里这神秘人进来之后却又无事发生，更是说不通。
裴招招摇摇头，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疑神疑鬼了。她伸出两只莹白的手指颇有几分嫌弃之意地拎起地上那个酒囊，伸进去摸了摸，虽然里面空空如也，酒囊内壁却能明显感觉到仍是湿润的，仍有酒水沾湿了她的手指。
裴招招面色沉了下来。
十三正等着进去收拾床榻，等了半晌见裴招招还没有动静，她仿佛仍在低头穿鞋。从十三角度看过去，裴招招恰好被屋内中央的桌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十三不禁问道：“小姐，你还没穿好吗？需要我帮忙吗？”
裴招招回过神来，喊了声：“不用，我马上就好。”她放下那酒囊，穿好鞋不着痕迹地将它轻轻踢进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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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拦在她面前，不悦道：“不必了。”
裴招招回过头，浅笑着答道：“多谢二娘好意，只不过我如今住在这里已经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怎好麻烦你们？”
周二娘仿佛听不出她话中婉拒，置若罔闻般笑盈盈继续道：“我已经叫人烧了水，姑娘若是不介意，我这也有干净的衣裳。姑娘若是沐浴一番，也能洗净疲惫，今夜保管睡得更加香甜。我猜姑娘也许是有容貌上的顾虑，我这有副面纱，白日里姑娘戴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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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思忖，她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麻烦二娘了。”
“不麻烦，那我就去把干净衣服给姑娘送来，顺便叫人把水送来。”周二娘笑着说完便转身出门，离去前还主动带上了门。
这村子里房屋本就聚集在一处，面积也不大。没过多久，周二娘便带着一包衣物走了过来，她一边递给裴招招，一边道：“面纱在最上面，下面是衣物。姑娘放心，这身衣服没人穿过，本是我几年前找绣娘量身裁剪的，只是可惜了那绣娘做好之后，我腰上却胖了不少，压根穿不进去了。我瞧姑娘这身材，穿上应该不成问题。”
裴招招接过：“多谢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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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招招不禁多望了两眼，那两人看着毫不费力气，做惯体力活的她在北地也见过，却也没见过普通人有这般轻松的，他们倒像是有武功在身。不管怎么看，这个村子里似乎都十分神秘。
那两名村夫板着脸抿着嘴没说话，将大木桶抬进了屋内，也没跟周二娘打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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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头看向裴招招，露出笑容道：“那便不打扰姑娘沐浴了，我就先走了，姑娘洗完澡若是嫌这桶在屋里碍事，喊我一声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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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心有芥蒂，她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二是她这些年来虽生活在荒凉北地，却向来锦衣玉食，仿佛是她舅舅刻意培养的结果一般，若是穿了料子差一点的衣物，皮肤甚至会磨得瘙痒难受，生出些小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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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十三点了点头，俯下身张开双臂将那大木桶环抱住，她纤细身躯与这盛满水的浴桶形成鲜明对比，可她却轻而易举直起了身子将木桶抱着放到了屋外，瞧她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和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神情便知道这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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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儿带着他走进了村子，仿佛熟门熟路般自己走到了村子里的马厩里，丝毫不需要主人拉扯缰绳指挥，马儿自己停在了马厩里的空位上，与别的马儿并排而立。
这男子却丝毫不急，仿佛暂时没有打算下马的欲望一般，仍然浑然不觉地坐在马背上，懒懒散散地又喝了几口酒。
直到马儿不耐烦地在原地撅了两下蹄子，仿佛在催促这不靠谱的主人般嘶鸣了两声，那男子才略显慌乱地下了马，安抚性地摸了几下马背，一副商量的语气道：“哎哟，小黑乖，这大半夜的，你要是把全村人吵醒了，你叫主人我怎么办？”
那男子将缰绳栓在马厩里的柱子上，便慢悠悠走向村子角落的小木屋，他绕过了大门，走到一侧的窗户前。
男子将酒囊送至唇边饮了口酒，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嗯？这是谁做的好事？竟然把我窗户给关上了？”
他走到窗边，轻轻施力拉开窗户，这窗户关不严实，没费什么力气轻而易举便被拉开了。男子从这打开的窗户爬了进去，借着自窗户倾泻进来的一地月光和他早就习以为常养成的习惯，慢吞吞走到了床边，随意地蹬掉鞋袜，和衣躺到了床上。
这男子左手仍执着酒囊不放，整个人毫无形象地摊开，豪放地躺在床上，直到脚仿佛挨到什么，触感有些不对，他才陡然一惊坐了起来，满腹狐疑地朝床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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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又在搞什么玩意儿？他懒散的神情顿时变了色，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轻轻“啧”了一声，伸出手就要去把这个显然像是个女子的人影摇醒。
待到手触碰到这人蜷缩在床的最里侧的肩膀，将她一把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糅合了清绝与妖冶的少女绝美脸庞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不禁为之一愣，晃了晃神，手也不自觉地仿佛怕惊醒了少女般飞快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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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乍亮，村子里的鸡接二连三地开始打鸣。裴招招迷迷糊糊被这不绝于耳的声音吵醒，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彻底回笼地窸窸窣窣穿起了外衣。
十三听见她下床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诧异地望了窗户一眼道：“小姐，你昨夜又起身开了窗户？”
裴招招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里间的那扇窗户大开着，她没放在心上，摇摇头随口道：“我夜里没起身，大概是昨夜忘了关吧。”
十三有些疑惑地嘟囔道：“是吗？我怎么好像记得昨夜睡前看这窗户是关着的来着。”
裴招招正坐在床边穿着鞋，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她发现靠近床边的地上角落里赫然躺着个皮革做的酒囊。
她昨日兴致缺缺，未曾认真观察过这房间里，但这酒囊按理来说若是昨日便存在，不该没被她发现。再一想到十三提起的窗户，裴招招不禁心生怀疑，莫非昨夜进来了什么人？
可是不应该啊，裴招招蹙起了眉，十三昨日能毫不费力地将装满水的浴桶搬至屋外，说明她功力应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对，毕竟她又不是专练臂力。十三守在一墙之隔的外间，却毫无察觉，来人至少也该是个和她同级别的高手了，这村子里莫非还有这般卧虎藏龙之辈？看十三昨日对那抬水来的两名村民，也未曾露出警惕和防备神色，显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而且夜里这神秘人进来之后却又无事发生，更是说不通。
裴招招摇摇头，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疑神疑鬼了。她伸出两只莹白的手指颇有几分嫌弃之意地拎起地上那个酒囊，伸进去摸了摸，虽然里面空空如也，酒囊内壁却能明显感觉到仍是湿润的，仍有酒水沾湿了她的手指。
裴招招面色沉了下来。
十三正等着进去收拾床榻，等了半晌见裴招招还没有动静，她仿佛仍在低头穿鞋。从十三角度看过去，裴招招恰好被屋内中央的桌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十三不禁问道：“小姐，你还没穿好吗？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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