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自愿吃鬼（十二）
说是要去蝶屋做客, 但不管是蝴蝶忍，还是中原真姬都知道，这顶多就是个不太走心的借口。
——做客是假, 采血才是真。
中原真姬头上搭着厚实不透光的长布，被隐队的成员背在身上移动。等到了蝶屋, 她又被人往昏暗的室内一塞, 基本看不出自己换了个地方。
很不爽, 非常不爽。
中原真姬动作粗暴地把头上的布往下扯，在心里犯嘀咕。
虽然她自认为不是那种渴阳光如命的人, 对昼夜颠倒的生活习性也接受良好。但自己选择不见阳光，和被迫不能见阳光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啊，鬼这种生物, 真的是从头到脚都没一个点能让人夸。
食物是人类，更正, 是原同胞；怕阳光怕得跟个什么似的，狗过的日子都没这么拉；上面还压着一个心理有问题的顶头上司, 说裁员就裁员，根本不带犹豫的。
就这苦日子, 她如果真是鬼舞辻无惨制造出来的鬼，她拼个同归于尽也非得把他一起带走。
真姬站在窗边, 将深蓝色的窗帘掀开一角。
隔着一张玻璃窗，屋外是阳光明媚、鲜花雨露。
阳光落到中原真姬的脸上，她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子皮开肉绽般的灼痛感。仿佛有一个勾子钻进她的皮肤里, 把她贴在热砧板上灼烤。
“…有够疼的。”
嘴里嘟囔了一句，真姬松开窗帘, 抬手按住自己碳化的右半张脸。
诊疗室的门被人推开, 真姬捂着脸回过头, 与开门走进来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哐——”
那女孩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中原真姬眨了两下眼睛，感觉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好像是她之前救下来的那个稀血？她记得是叫‘唯’？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好么…那个，需要药么？”女孩焦急地凑近真姬，无措地乱晃了两下手，“啊对，忍姐姐！”
落后她几步的蝴蝶忍从门后探出头，在看到真姬黑漆漆的半张脸时愣了一下。
“这是…你把脸伸到阳光下了么，真姬小姐。”
“啊，不过没什么大碍。”说着，真姬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脸颊。
咚，咚。
两声过后，真姬脸上的黑碳在蝴蝶忍惊讶的目光中脱落，露出了下方细软的肌肤。
她对阳光的耐受度似乎比其他的鬼更高。
女孩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抱歉，让你担心了，唯。”
“哪里哪里…啊，你还记得我么，真姬小姐！”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瞳，中原真姬笑着说道，“当然还记得，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是的！我现在正在跟着忍姐姐学医术。多亏了当初有真姬小姐救了我，谢谢你！”
目送着女孩连蹦带跳，欢欣雀跃地离开诊疗室，真姬‘诶’了一声，说：“我说的嘛，难怪当时蝴蝶小姐对我的敌意不算特别大，原来是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呀。”
蝴蝶忍：“哎呀，没想过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么？”
“我有那种东西？？”
蝴蝶忍轻笑了几声，“好了，麻烦把你的手臂伸出来吧。”
看了一眼她手里不算粗的针筒，真姬：“就抽这点？”
就这？就这？
“哦，那我不客气了？”
说着，蝴蝶忍不知道从那里拽出了一套大号针筒。
“………啊这。”
中原真姬吞了一下口水，英勇就义。
抽了足够量的血，蝴蝶忍背对着真姬站在桌边，整理着手上的东西。
“真姬小姐和其他的鬼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蝴蝶忍摇晃了两下手里的试管，里面的溶液液面随着她的动作倾斜，“对人毫无食欲，面对阳光也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给人的感觉也不像个鬼。既不贪婪，也不嗜虐。”
之前宇髄天元也说过这种话，说真姬不像个鬼。
中原真姬托腮，“大概是因为我们诞生的方式不同吧？鬼舞辻无惨的血液里有他的细胞，被他变成鬼的人，基本上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性格会变的。”
“但我不太一样，我是先被父亲大人唤醒，然后才开始吃鬼的。…如果要被影响，也是性格变得更像父亲，吧？”
“那真是灾难呢。”
“对吧。”
与蝴蝶忍聊天的感觉不赖，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跟蝴蝶忍聊不来的人么？
富冈义勇除外。
她稳重、温柔、理智、成熟、包容…这些褒义词都可以无脑地往蝴蝶忍身上套。
但真姬又会想，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是鬼让蝴蝶忍戴上女神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扼杀。
“鬼这玩意，全都消失干净多好。”
脱离剧本，真姬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鬼舞辻无惨但凡能在该死的时候乖乖去死，都不会有这么多恶心的事。尸体这东西，就应该躺在地下烂掉。”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春田家又回到了原主人的手中，而太宰治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则拎着自己额外经营的势力，直接转移到横滨干起了老本行。
用真姬的话来说，太宰治这种举动就叫做‘空手套白狼’，用别人的家产从零发家。
“…我不干了！把这堆统计表全都送到那个糟老头子手里，让他自己看！”
书房内，赭发少女气冲冲地把笔往桌面上一拍，大吼着叫来送文件的人转身出去。
“但是…大小姐——”
“你们自己看看我桌上这些东西…这是一堆两堆的问题么，这他妈是所有文件都被送到我这里来了啊！他是首领我是首领，他占着茅坑不——是吧！？全让我来？”
两个下属欲哭无泪地对视了一眼。
“不是我们想烦您…主要是，首领他不在啊。”
“………你再说一遍？”
下属深吸了一口气，“首领他在大小姐起床之前就出门了，至今未归。我怀里这些文件是明天到港的货物要用的，如果可以的话，您要不要看一看！”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他的脸都快憋紫了。
中原真姬一把捂住脸，仰头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行吧，把你手里的给我，我现在就看。桌上这些抱走，送到老头子的书房里。一个小时后过来——”
话说到一半，真姬突然顿了一下。
“大小姐？”
“没事，你们明天早上过来取。现在已经——啊，快午夜了。都给我各回各家，找地方睡觉去。”
“是！”
送走了这堆本质上不属于自己的糟心下属，中原真姬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走向书房内的暗门。
她身上穿着黑底的大振袖和服，上面绣着红艳的花与雪白纤细的蛛丝。一只猩红可怖的蜘蛛趴在蛛丝上，狩猎着落在蛛网上的蝴蝶。
在赭发少女缓步行走间，同样绣着红花的长袖摆随步履摇曳，有几分诡秘的美感。
一只苍白的手从她背后的阴影里探出，试图触碰她的衣角。
中原真姬头也不回地呵斥道：“把你的手收回去，魇梦，我允许你碰我了么？”
那只手飞快地缩了回去，随即从阴影中传来零星的喘息声。
这是变态吧。
中原真姬眼神放空。
说不清魇梦到底是抖m还是抖s，反正就不太正常。
暗室内摆放着西洋风的长沙发与雕花圆桌，但也只有独一套，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根本没打算请客人也落座。
中原真姬坐到沙发上，随手捏起桌面上的血球，丢进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
魇梦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在真姬下方。他的左右手两边，各躺着一只鬼。
右手边的那只鬼白头发，脑门上长着两个小巧的鬼角，眼白充血，虹膜上刻着‘下肆’。
左手边的鬼长着大叔脸，上半张脸布满了枯枝般的细纹，眼睛里的数字是‘下贰’。
在这段日子里，真姬已经吃掉了下弦三和新上任的下弦六，而这两个下弦是魇梦新带来的‘外卖’。
“看起来你这次的收获不小，居然连下贰都抓回来了。”
魇梦将手按在胸前，说：“多亏了您赐予的鲜血，我才能为您抓回猎物。”
“那要再来一点么。”
“非常抱歉，我的身体现在无法再吸收更多的血液了。”
“是么，真遗憾。”说着，真姬将手里最后一颗血球丢进嘴里。
魇梦迷醉地注视着少女，渴求地吞了一下口水。
但他渴望的不是鬼舞辻无惨的血液，而是中原真姬本人的。
中原真姬的血里残存着荒霸吐的能量，在她不断吞食鬼舞辻无惨的血液的过程中，她的血在此基础上又发生了异变。
鬼喝了她的血也会得到增幅，但鉴于荒神力量狂暴，喝多了也是个死。
下肆零余子惊恐地大喊着：“这位大人…您也是鬼吧？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两个下弦恐惧与愤怒交杂的表情，真姬用舌头顶了一下嘴里的鬼牙。
“要说你没做错什么也不对，毕竟你确实吃人了…”
“吃人？鬼吃人哪里不对啊！”
“啧，哪里都不对好吧。”
中原真姬烦躁地蹙起眉头。
“既然有这么烦，那直接吃了不就好了？”
太宰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她背后传来，但真姬完全没有被吓到。
这人仗着自己是个阿飘，直接从墙里钻过来这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干了。她头两次还会被吓到一蹦三尺高，直接左脚踩右脚原地起飞，但次数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只要拿出太宰治随时会出现的警惕心，就不会被吓成狗。
“你回来了？这是去忙什么了。”
“嗯…策反？”说着，太宰治也坐到了沙发上。
中原真姬捻起糖罐里的两颗方糖，用异能裹住它们。然后她随手一甩，把糖块砸在两个下弦身上。
被异能裹住的两个下弦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什么血鬼术，就被重力碾碎了。
红色的血球滴溜溜地滚了一地。
太宰治摆手：“你可以先出去了，魇梦，我们还有客人要招待。”
看着魇梦行礼离开，中原真姬：“还有哪个客人啊？说起这个…你是不是又推工作给我——”
轰——
“哈！？”
中原真姬错愕地抬起头，与冲破暗室天花板的恶鬼对上视线。
这红色的头发，这蓝色的纹身。
是你，三哥。
“…你在哪里找到上三的啊，臭老头！！”
这就是你嘴里的策反么？直接策反上弦三可还行啊！？
我迟早让你反过来叫我爸爸！臭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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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真姬动作粗暴地把头上的布往下扯，在心里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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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苦日子, 她如果真是鬼舞辻无惨制造出来的鬼，她拼个同归于尽也非得把他一起带走。
真姬站在窗边, 将深蓝色的窗帘掀开一角。
隔着一张玻璃窗，屋外是阳光明媚、鲜花雨露。
阳光落到中原真姬的脸上，她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子皮开肉绽般的灼痛感。仿佛有一个勾子钻进她的皮肤里, 把她贴在热砧板上灼烤。
“…有够疼的。”
嘴里嘟囔了一句，真姬松开窗帘, 抬手按住自己碳化的右半张脸。
诊疗室的门被人推开, 真姬捂着脸回过头, 与开门走进来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哐——”
那女孩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中原真姬眨了两下眼睛，感觉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好像是她之前救下来的那个稀血？她记得是叫‘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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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她几步的蝴蝶忍从门后探出头，在看到真姬黑漆漆的半张脸时愣了一下。
“这是…你把脸伸到阳光下了么，真姬小姐。”
“啊，不过没什么大碍。”说着，真姬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脸颊。
咚，咚。
两声过后，真姬脸上的黑碳在蝴蝶忍惊讶的目光中脱落，露出了下方细软的肌肤。
她对阳光的耐受度似乎比其他的鬼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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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哎呀，没想过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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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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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太一样，我是先被父亲大人唤醒，然后才开始吃鬼的。…如果要被影响，也是性格变得更像父亲，吧？”
“那真是灾难呢。”
“对吧。”
与蝴蝶忍聊天的感觉不赖，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跟蝴蝶忍聊不来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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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姬又会想，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是鬼让蝴蝶忍戴上女神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扼杀。
“鬼这玩意，全都消失干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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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家又回到了原主人的手中，而太宰治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则拎着自己额外经营的势力，直接转移到横滨干起了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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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想烦您…主要是，首领他不在啊。”
“………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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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没事，你们明天早上过来取。现在已经——啊，快午夜了。都给我各回各家，找地方睡觉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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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着黑底的大振袖和服，上面绣着红艳的花与雪白纤细的蛛丝。一只猩红可怖的蜘蛛趴在蛛丝上，狩猎着落在蛛网上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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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苍白的手从她背后的阴影里探出，试图触碰她的衣角。
中原真姬头也不回地呵斥道：“把你的手收回去，魇梦，我允许你碰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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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变态吧。
中原真姬眼神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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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摆放着西洋风的长沙发与雕花圆桌，但也只有独一套，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根本没打算请客人也落座。
中原真姬坐到沙发上，随手捏起桌面上的血球，丢进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
魇梦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在真姬下方。他的左右手两边，各躺着一只鬼。
右手边的那只鬼白头发，脑门上长着两个小巧的鬼角，眼白充血，虹膜上刻着‘下肆’。
左手边的鬼长着大叔脸，上半张脸布满了枯枝般的细纹，眼睛里的数字是‘下贰’。
在这段日子里，真姬已经吃掉了下弦三和新上任的下弦六，而这两个下弦是魇梦新带来的‘外卖’。
“看起来你这次的收获不小，居然连下贰都抓回来了。”
魇梦将手按在胸前，说：“多亏了您赐予的鲜血，我才能为您抓回猎物。”
“那要再来一点么。”
“非常抱歉，我的身体现在无法再吸收更多的血液了。”
“是么，真遗憾。”说着，真姬将手里最后一颗血球丢进嘴里。
魇梦迷醉地注视着少女，渴求地吞了一下口水。
但他渴望的不是鬼舞辻无惨的血液，而是中原真姬本人的。
中原真姬的血里残存着荒霸吐的能量，在她不断吞食鬼舞辻无惨的血液的过程中，她的血在此基础上又发生了异变。
鬼喝了她的血也会得到增幅，但鉴于荒神力量狂暴，喝多了也是个死。
下肆零余子惊恐地大喊着：“这位大人…您也是鬼吧？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两个下弦恐惧与愤怒交杂的表情，真姬用舌头顶了一下嘴里的鬼牙。
“要说你没做错什么也不对，毕竟你确实吃人了…”
“吃人？鬼吃人哪里不对啊！”
“啧，哪里都不对好吧。”
中原真姬烦躁地蹙起眉头。
“既然有这么烦，那直接吃了不就好了？”
太宰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她背后传来，但真姬完全没有被吓到。
这人仗着自己是个阿飘，直接从墙里钻过来这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干了。她头两次还会被吓到一蹦三尺高，直接左脚踩右脚原地起飞，但次数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只要拿出太宰治随时会出现的警惕心，就不会被吓成狗。
“你回来了？这是去忙什么了。”
“嗯…策反？”说着，太宰治也坐到了沙发上。
中原真姬捻起糖罐里的两颗方糖，用异能裹住它们。然后她随手一甩，把糖块砸在两个下弦身上。
被异能裹住的两个下弦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什么血鬼术，就被重力碾碎了。
红色的血球滴溜溜地滚了一地。
太宰治摆手：“你可以先出去了，魇梦，我们还有客人要招待。”
看着魇梦行礼离开，中原真姬：“还有哪个客人啊？说起这个…你是不是又推工作给我——”
轰——
“哈！？”
中原真姬错愕地抬起头，与冲破暗室天花板的恶鬼对上视线。
这红色的头发，这蓝色的纹身。
是你，三哥。
“…你在哪里找到上三的啊，臭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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