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旁边的卢子柔刚睡着就被楚潇潇吓醒了, 看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想为顾瑶出一口气嘛。
只是她没想到，齐晟楠会落井下石, 冷冰冰的语气不像是再故意刺激她，倒像是说着某件事实。
这不是他认识的齐晟楠啊……往日里，他就算是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齐晟楠死死攥住楚潇潇的手臂, 不由分说地将她拖拽了出去。
没有顾瑶给她撑腰, 导演和曾恪他们也不在这里，他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用力将她甩出去，齐晟楠恶狠狠道：“大半夜的，与其在这发疯, 倒不如留着你的眼泪给顾瑶哭坟！”
楚潇潇说到底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被他这么猛地一甩, 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摔在地上。
“你，你就是个白眼狼！”楚潇潇又急又气，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听到外面的争吵声, 段枫他们不敢擅自出来插手。
一边是在微博上吐槽的受害者, 就算平时他再不讨喜, 也是受暴凌的那一方；另一边是霸凌者正在带的艺人, 平时和大家关系不错, 可……
瓜田李下，还是不要轻易站队得好。
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齐晟楠双手叉腰的动作威风凛凛, 完全没了在微博上向粉丝哭诉时的惨状。
“我白眼狼？”齐晟楠只觉得这话可笑，“顾瑶她一个小经纪人哪有资格带我？我是要成为巨星的，凭她？给我提鞋都不配, 前几年帮她赚点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前几天所受的委屈似乎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你！！”
楚潇潇一头冲了上去，想撕掉他那张虚伪的脸，结果被齐晟楠反手一推，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王元辰看到楚潇潇被推倒，再也忍不住了，从屋里跑出来将她地上扶了起来。
“潇潇姐，你没事吧。”
楚潇潇看了眼手上的擦伤，掌心好几道血痕粘着几颗碎石子，她随意地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摇了摇头。
睨了眼坐在地上的楚潇潇，齐晟楠还沉浸在胜利者的喜悦中：“要怪就怪她自己蠢，以前干什么事都总爱偷偷摸摸的，说什么怕被狗仔拍到，还说为了我们的羽毛好，呸！一年前的热搜看了吗？多少照片都是别人偷拍的？蠢货！”
“楠哥，做人不能这样，”王元辰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还是选择站在楚潇潇和顾瑶这边，“顾瑶姐既然帮过你，你就算不感激，也不能害她吧？”
“害她？我怎么害她了？”齐晟楠反问道。
“是她自己被人拍到，也是别人说她想要潜规则我，我从头到尾有说什么吗？我不过是多给了记者几张照片，至于他们怎么说，是我教的吗？你凭什么说我害她啊？！”
想到他十□□的年纪，齐晟楠懒得跟这种小屁孩计较。
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
目光转向楚潇潇，狠厉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要整死她。以为帮我挡挡应酬、遮掩绯闻就是好经纪人吗？要是不能给我想要的资源，那就只能当我的一块垫脚石，被我踩在脚底下罢了。”
楚潇潇越想越气，分明知道他说得都是子虚乌有的假话，却没有办法当着他那些粉丝的面戳穿他。
眼眶里的眼泪更是不争气，啪嗒啪嗒地流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
“顾瑶姐她是无辜的，他们迟早会识破你的谎话……”楚潇潇哑声道。
齐晟楠拍打着衣服上的褶皱，连同她这句话的威胁意味也被他轻易地掸开，“呵，她有什么证据替自己证明清白？我告诉你，当初她选择帮我隐瞒那些黑料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才过了一年就以为能击倒我？”齐晟楠嘴角的笑容愈发得意，“我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他，好可怕……
房间里，他说的每一句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飞扬跋扈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和大家相处的样子。
为什么他能伪装得这么好？硬是把自己恶魔的面目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刘萌被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恶心到了，“啪”地一声推开了门，大声质问他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一年前的事，都是你故意陷害顾瑶姐？！”
齐晟楠瞧了她和她身边的段枫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卢子柔，毫不畏惧：“没错，就是陷害，怎么？你们还能替她出口气不成？”
环顾四周，除了头顶那一轮明月外，周围尽是被黑暗笼罩的山野。
“你们有证据吗？顾瑶有证据吗？”齐晟楠顿了顿，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一年前她去我家基本都是因为我喝醉了，去给我当老妈子，至于那些合照，也是大家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可要是我不说，谁知道这些事呢？”
楚潇潇语气坚定地说：“我们知道。”
齐晟楠哼了一声，“有用吗？你说出去有人信吗？蠢货！”
楚潇潇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几次呼吸之后，肚子都被气胀得生疼。
对啊，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狗仔爆料还得有个照片呢，空口白牙想要撕破他的假面，怎么可能？
如今，真相大白，大家都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没有证据，哪怕知道顾瑶是被冤枉的，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这一次，她恐怕真的没有办法翻身了。
千百公里外的海市，同样因为这次的事故彻夜未眠。
“啪啪啪！”
网吧里，敲打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电脑屏幕上大多都是英雄联盟的游戏界面。
而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顾瑶同样在利用键盘和鼠标来搜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想要搜集一年前的信息难度属实不小。
顾瑶从昨天早上八点开始，在这里坐了几乎一天一夜，也才搜集了二十多张可以用的照片还有五千字的事情概况总结。
但缺少关键的证据，这些资料还是远远不够。
手机关机了超过二十四小时，全世界恐怕没有人知道她坐在这个破网吧里。
为了能够安静地搜集证据不被人打扰，就连文静她都没有联系。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网络上声讨她的声音越来越多，点开微博主页，随手一刷，十条有六条都带有【顾瑶滚出娱乐圈】的标签。
而和平客栈的官博下面，也聚集了一批齐晟楠的死忠粉，正在一批批地往评论里灌水。
【赶快把顾瑶踢出剧组吧，这样的人留着干嘛？】
【劣迹斑斑的经纪人不配拍戏。】
【顾瑶不离开剧组的话，和平客栈拍得再好我也不会看。】
【顾瑶滚去娱乐圈！】
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了，顾瑶差点忘了过几天就要进组拍戏的事儿。
因为自己的缘故，王德那边应该压力也不小，估计这时候也会和齐晟楠那些狂热粉一样，正满世界地找她。
重新开机，看着熟悉的开机界面，顾瑶平静的心情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砰！砰砰砰！”
果然，手机刚接收到信号她就收到了上百条未接电话，右下角短信的图标也显示着99+。
最多的自然还是微博的私信提示，接连不断地消息听得顾瑶心直烦，索性直接开了静音放在旁边。
等待了十几分钟，消息终于全部接收完毕。
顾瑶再次拿起手机，正要拨通王德的电话，忽然看到一条系统提示：手机内存已满，请及时清理垃圾文件。
？？？
128g的手机怎么会满得这么快？前几天下载小说的时候还看到有40个g呢。
打开文件夹，顾瑶看到38g的录音文件时，这才反应过来，上次开了窃听app的录音功能后一直没关，所以刚才开网的那会功夫，所有上传到云端的音频都自动下载到了手机上。
这几天的文件都在这，一天的录音就有10个g左右。
戴上耳机，顾瑶开了三倍速听着这几天的录音。
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楚潇潇在剧组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一边继续在网上搜寻自己需要的证据，一边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忽然，在昨天晚上的那一段录音中，顾瑶听到了楚潇潇和齐晟楠的争吵声。
“齐晟楠，你血口喷人！”
“没错，我就是血口喷人，但你能拿我怎么样？”
……
悬在键盘上的手指停止了动作，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她放慢了速度，仔细地听着这一段录音。
过了十分钟，她随手关闭了正在编辑的文档。
【是否保存对文档“证据”的更改？】
顾瑶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意，果断点击了“否”，并关闭了电脑。
有了这段录音，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吗？
——
“哇！这条鱼好大啊！”
稻田里，齐晟楠双手高高举起了一条三斤重的草鱼。
感觉到腿边好像有什么虫子，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还没等那虫子的吸盘碰到自己的腿，就先把它拍扁了。
在花岗村呆了小半个月，齐晟楠已经没有刚来这里时的恐惧，游刃有余地行走在稻田里，宛如在云湘土生土长的少年。
正在除草的楚潇潇转向摄像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哇塞，好厉害啊。”随后就又低下了头，拿着镰刀继续在菜地中忙碌。
“可以啊，咱们晚上又有鱼吃了。”
“厉害厉害！”
其他人也跟着应付了几句，在镜头的笑容绝对是他们演艺生涯中表现最好的一次。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他们都不想再跟齐晟楠有太多交集，甚至跟他同一个公司的卢子柔和刘萌对他也毫无好感可言。
靠着背叛经纪人换来资源，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朋友，之所以还在镜头前给他几分笑脸，完全是出于敬业精神。
换做平常直播结束的时候，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不止是嘉宾们，就算是不知道事情内幕的剧组人员对他也是淡淡的。
若是没有跟顾瑶接触过，那他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但之前顾瑶担任过总制片人，也参与过节目的拍摄当过几天的嘉宾，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即使对齐晟楠有过刁难，那也是他犯错在前。
所以他借用手机在网上发的那一套言论，大家一个字都不信。只是同样因为没有证据替顾瑶证明清白，大家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晟楠又举起手里的鱼给直播间的观众看，楚潇潇他们的孤立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楠哥太厉害了，感觉跟来之前简直是换了两个人。】
【牛批牛批，不愧是我的男神，抓个鱼也太轻松了吧！】
【怎么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其他嘉宾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
【+1，感觉就是表面客套，都不想跟他说话。】
【都被顾瑶收买了？站队顾瑶，疏远齐晟楠？】
【呵呵，顾瑶还真是有一手，怪不得都过了一年了还能复出回来带艺人。】
【顾瑶这是有多大的后台？赶紧凉吧！】
看一眼数据组的情况，导演和曾恪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
前两天顾瑶的事闹出来后，齐晟楠的人气大增，不仅这两天的观众数增长明显，留言也几乎全部都是鼓励他、同情他的。
靠着同情换一波流量，这事儿真让人不齿。
“叮~”
“嗡嗡！”
导演和曾恪的手机同时发出了一声提示音。
拿出手机一看，是顾瑶发来的一条语音彩信。
将状态栏滑动下来，除了那一条语音彩信之外，还有微博热门消息的一条提示：
【惊！黑心经纪人顾瑶公布独家录音，真相竟然是……】
微博的这条消息和顾瑶的彩信相差不到半个小时，看样子，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不止是微博，天涯、豆瓣、贴吧、论坛接连跳出了和微博一样的消息提醒：
【齐晟楠被潜规则的内幕或是自导自演？】
【绝地大反击！一手证据撕破齐晟楠假面！】
【齐晟楠贼喊捉贼？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消息犹如一颗颗重磅炸0弹，在所有舆论的中心轰然爆开。
没有解释、没有图片，只有一段录音加上剪辑好的字幕，可即便是如此，五分钟的语音也足以将之前所有的谎言粉碎。
齐晟楠既然敢真人上阵，粉丝的战力一定强大非常，后台也有赵一鸣做保障。
以免被赵一鸣发现压热搜，顾瑶把录音发给了各大八卦营销号，以及各个微博大v。
双拳难敌四手，又是在同一时间发布的消息，任凭赵一鸣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这滚烫的真相。
短短几分钟时间内，直播间里的人数骤减了将近二分之一，不过很快，就又涌入了比之前多一倍的观众。
“曾先生，服务器好像有点扛不住了。”数据组那边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道。
直播间里聚集了八千万的观众，弹幕一条接着一条，根本看不清内容是什么就“唰”地过去了。
当初考虑到节目的浏览量，节目组特地使用了能负荷七千万人同时观看直播的服务器，一下子多出了一千万是他们没想到的。
【齐晟楠你还是人吗？就这么对待你的经纪人？】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当成你利用的工具？】
【终于知道顾瑶为什么要在节目里打你了，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你怎么还有脸叫嚣？你连女人都欺负，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服了，盛世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连把你扶上位的经纪人都能出卖？！】
【好家伙，竟然还有两幅面孔呢，可真是太恶心了。】
【我真是眼瞎了，当时是怎么粉上齐晟楠的？脱粉了脱粉了……】
听完了那一段录音，之前所有对齐晟楠的支持和可怜全部化为了愤怒。
气愤他恩将仇报，气愤他把粉丝们当枪使，气愤他竟然自导自演地捏造出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人设。
真是把大家当傻子了！
从稻田里出来后，齐晟楠也注意到工作人员的脸色不太对。
冷漠淡然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点鄙视和嫌恶呢？
这时候，村里来了几辆警车，一路从村头开到稻田外面的土路上。车上下来了几位警察，走在前面的那一位手里还拿着一副手铐。
“请问，哪位是齐晟楠先生？”走到导演跟前，警察一本正经地问道。
听到是来找自己，又看到了他手里的那一副手铐，齐晟楠的心跳倏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放下手里的鱼，他用袖子蹭了一下脸上的汗，说：“是我，有什么事吗？”
警察朝旁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下头，走进了镜头中，在八千多万观众的面前将他的双手拷在了背后。
“你涉嫌造谣罪，对顾瑶女士的生活造成了较大的影响，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齐晟楠：？？？
从真相爆出到警察赶来，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而且听警察的口音，并不像是乡镇的小警察。
看样子，这一切都是顾瑶之前设计好的。
从发布消息到拘捕齐晟楠，每一步都在顾瑶的计划之中，至于目的……曾恪猜测，应该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网络现实两端都不能兼顾。
齐晟楠吓得脸都白了，说话的音调也变得扭曲，“造谣，什么造谣啊？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警察见惯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懒得听他狡辩，回道：“听不懂就回局子里，调查清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直播还在继续，齐晟楠被逮捕的镜头又吸引来了一波观众。
考虑到对节目的影响，导演一个劲地对摄像师打手势，哪知道几个摄像师吃瓜吃得正香，根本就没注意到导演的挤眉弄眼。
“咳咳，直播先暂停一下吧。”导演清了清嗓子道。
“不用，”曾恪阻止了导演，反而坦然地让摄像头把事情的真相直播出来，“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既然警察来了，正好让大家也看一下最后的结果。”
结果？这算哪门子的结果？！
“我没有造谣，我造谣什么了？！”
齐晟楠试图挣扎，刚动了两下肩膀，旁边另一位警察就上前按住了他。
警察拿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用笔画了一下，完成流程后朝其他人挥了下手，有那么点缉拿罪犯归案后的架势。
“走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局子慢慢说，要是清白的话，我们会替你做主。”最后半句话从警察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场面话。
清白？
听完那段录音后，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的清白。
——
傍晚，顾瑶踩着夕阳踏进了警察局的大门。
她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里面那件黑色的紧身裙衬得她身材极好，修长的腿踩在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上，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前几天的舆论仿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失踪了一整天，容光焕发的模样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憔悴，倒像是在美容院躺了一天，刚跑出来似的。
“瑶姐！”
看到顾瑶平安无事，楚潇潇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了，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哭得很大声，“齐晟楠那个王八蛋！你差点就被他害惨了！”
只顾着哭了，她全然忘了顾瑶说过不能骂脏话的嘱咐。
顾瑶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淡地笑着，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身上的窃听器，我也不能拿到这么关键的证据。”
比起亲口承认的自白，任何照片和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年前，原主正是被那些捕风捉影的照片和莫须有的“事实”害得声名狼藉。
如今齐晟楠不打自招，非但说出了当年的事实，还说了自己歹毒的心思……除非他能证明自己人格分裂，否则就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瑶姐……”
看着楚潇潇和顾瑶抱在一起的样子，在旁边的段枫和刘萌鼻子发酸，也差点哭出了声。
“我没什么事，大家不用担心我了。”顾瑶向刘萌伸出了一只手，握上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是阵阵温暖。
曾恪和导演正在协商节目直播的问题，暂停一分钟便是上千万流量的损失，他们必须考虑赞助商那边的问题。
顾瑶走到他们身边时，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轻薄的妆容不会太妖艳，豆沙色的口红显出她的气色很好。
不过几天没见，她好像又美了几分。
“真有你的，让潇潇把窃听器藏在内衣里，”曾恪戏谑地调侃了一句，不知是该夸她聪明好，还是说她心机深沉，“也多亏了潇潇，否则你这次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瑶勾了下唇角，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的笑：“齐晟楠太轻狂，我一开始只是怕潇潇吃亏，没想到会录到他的心里话。”
齐晟楠从开始直播就拿鼻孔对着人，不过几天而已就作出了许多事。
她料想到自己离开后齐晟楠还会作妖，只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
听他们这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导演仿佛有种目睹高手过招的感觉，话里有话的交流让他这个段位的小垃圾听起来有点吃力。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导演问道。
顾瑶和曾恪对视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了手机，“自然是起诉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节目的违约金还有代言的违约金，这些年他赚得钱，全都要吐出来。”
导演打量了一番她这身装扮，又问：“那你来这是为了……”
“直播啊。”
撩起鬓角的碎发，夕阳下，她的侧颜美得不像话，“他既然这么喜欢哭惨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哭给他的粉丝们看，看他们会怎么评价他的人品。”
回想起原主一年前，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这次，她也要让齐晟楠尝一尝其中滋味。
单是把他抓起来太便宜他了，也便宜了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就是要通过直播，杀鸡儆猴，才能给那些想要对自己下手的人提个醒：不是什么牛马都能跟我斗！
因为还不是正式的逮捕，齐晟楠只是关在审讯室里接受调查。
“警察先生，我有一些私人的事需要处理，麻烦可以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吗？”
顾瑶微微颔首，说话时时刻拿捏着分寸，妥帖的礼仪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拿出手机，她道明了自己的目的：“我需要直播一段时间让网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放心，我不会暴露他在警局的细节。”
“这……”警员面面相觑。
在警察局工作多年，也见过不少明星和豪门。基本来这儿的人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态度傲慢得不行，若是不如他们的意，恨不得把警察局的屋顶掀翻。
很少会有像顾瑶这样知书达理的明星。
提前告知警察逮捕齐晟楠，把他关在审讯室，让他不得不接受这场直播……
导演这才知道，顾瑶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好吧，”警察收起了纸笔，面对顾瑶到位的礼节，他们也好声好气道，“完事了跟我们说一下。”
等警察离开房间后，顾瑶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的直播通道准备开始她这个账号的第一次直播。
房间里，齐晟楠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如今的他已然是被砍断了利爪的猛虎，空有一腔暴脾气罢了。
一天的时间，顾瑶的微博粉丝又暴涨了几十万，下飞机的时候还只有八十多万，这才几个小时就快突破九十万了。
直播刚开，就陆陆续续进来了几百个人，调整着直播的镜头，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人数就突破了一万。
“怎么？特地跑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齐晟楠看了眼镜头，低沉地哼了一声。
顾瑶瞧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道：“注意自己的言行，直播间里说不定还有你之前的粉丝。”
齐晟楠浑身是土，袖子胡乱地卷起，脚下那一双鞋右边的鞋带还开了，邋邋遢遢的样子毫无形象可言。
刚才警察的一番谈话，让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谎言被戳穿，粉丝也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眼下他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齐晟楠蹭了下鼻子，即使知道自己说不定要面临几年的牢狱之灾，他的脸上还是写着不服，“没什么可注意的，我就这样，爱看看不爱看滚蛋。”
【破罐子破摔了吗？也不想替自己解释几句？】
【我真不想再看到他了，恶心死了，赶紧关直播吧。】
【造谣可是犯罪，一年前造谣了一次，现在又造谣一次，真是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脱粉了，这啥态度，啥叫我就这样了？】
【被戳穿谎言之前怎么不是这副嘴脸？嗯？】
【人都抓起来了还直播干嘛？痛打落水狗？！有点过分吧。】
【？？？有人要逼死你，你不报复回去还替他考虑要不要面子，您真是圣母啊！】
被镜头这么对着，齐晟楠像是被拉到外面游街一样，目光闪烁，总会不受控制地去看摄像头的方向。
“你找我到底是干嘛？就为了看我笑话？”齐晟楠烦躁地质问道。
说是不在意形象，可他还是会刻意遮挡自己的脸。他享受过被粉丝捧上云端飘飘然的感觉，但他不能够接受自己跌入谷底时，人人喊打的丑态。
顾瑶靠在桌子旁边，双手撑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要你跟我道歉。”
光是揭穿他的恶行还不够，他欠自己，欠顾瑶一个道歉。
她需要让原主亲耳听到他的道歉，哪怕不是诚心诚意，她也要让齐晟楠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当着他粉丝的面，当着那些曾经骂过顾瑶的人的面，亲口还她一个公道，告诉他们，顾瑶是被愿望的。
“你真逗。”
齐晟楠一个劲在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如果我不道歉的话，你是不是还要给家长打小报告？我道歉的话，是不是就大度地原谅我了？”
“啪！”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顾瑶走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
“啪！”
齐晟楠话还没说出口，反手又挨了她一个耳光。
顾瑶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两个耳光下去，打得他耳朵嗡嗡直响，甚至下颌都有点被打错了位。
将他的脸扳正，顾瑶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看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以为你还有开玩笑的资本吗？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说到底，齐晟楠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原主对他太仁慈。
要是一开始便是铁拳铁腕铁石心肠，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联合外人做出这样的事。
不服？那就把他打到服为止。
“你他妈……”齐晟楠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咚！”
这次他挨得不再是巴掌，而是一记沙包大的拳头。
……
淦！
这他娘的疼！
隔着一道门，就连外面的警察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想不到看着端庄大气的女人，动起手来的力气一点也不比男人小。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爽呢？】
【打！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必须打！】
【道歉不会？看来小学都没毕业啊。】
【诬陷人家这么久，还搬弄是非，让你道个歉都不愿意？打你都是轻的！】
顾瑶将他的脸再次扳正，一字一顿道：“怎么样？要道歉吗？”
连续挨了两个巴掌和一个拳头，齐晟楠有点头晕，完全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她宰割。
“对，对不起……”齐晟楠小声道。
顾瑶松开了手，一步步后退，让手机的摄像头可以拍到他道歉时的嘴脸，“大声点，我听不清。”
“对不起！”
顾瑶提高了一个八度，“对不起谁？”
齐晟楠闭着眼睛，彻底将自己最后一丝颜面也丢到了地上：“顾瑶！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满意了吧！”
屏幕的另一边，听着齐晟楠歇斯底里的道歉，赵一鸣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输了，齐晟楠这步棋彻彻底底地输了！
本以为能把顾瑶彻底击垮，让她永无翻身之日，没想到……
靠在椅背上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才不过是个开始，齐晟楠被抓后还有更多棘手的事等着自己去处理。
“嗡嗡……”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顾瑶的直播。
赵一鸣睨了眼手机，是乔佳宁打来的电话。
也难怪，齐晟楠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她在国外也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
海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在大洋的彼岸，乔佳宁那边才不过是中午时分。
“你答应过我，会把顾瑶搞垮，现在呢？”她的态度傲慢，并没有把赵一鸣的情绪放在心上。
赵一鸣揉捏着眼角，“谁能想到楚潇潇身上有监听器？唉！也怪齐晟楠没脑子……”
“我不想听这些。”
不等他把话说完，乔佳宁就打断了他，“如果你们都拿顾瑶束手无策，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想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想到顾瑶那些虚伪的关心……乔佳宁手里那根口红顿时断成了两截。
她心里清楚，顾瑶哪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不过是在作秀罢了。
顾瑶？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臭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顾瑶曾经带过最坏的崽要回来了，最暖心的崽也要出来啦~
——
明天开始恢复四更！
感谢在2021-04-21 22:32:06~2021-04-22 19: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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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想为顾瑶出一口气嘛。
只是她没想到，齐晟楠会落井下石, 冷冰冰的语气不像是再故意刺激她，倒像是说着某件事实。
这不是他认识的齐晟楠啊……往日里，他就算是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齐晟楠死死攥住楚潇潇的手臂, 不由分说地将她拖拽了出去。
没有顾瑶给她撑腰, 导演和曾恪他们也不在这里，他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用力将她甩出去，齐晟楠恶狠狠道：“大半夜的，与其在这发疯, 倒不如留着你的眼泪给顾瑶哭坟！”
楚潇潇说到底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被他这么猛地一甩, 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摔在地上。
“你，你就是个白眼狼！”楚潇潇又急又气，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听到外面的争吵声, 段枫他们不敢擅自出来插手。
一边是在微博上吐槽的受害者, 就算平时他再不讨喜, 也是受暴凌的那一方；另一边是霸凌者正在带的艺人, 平时和大家关系不错, 可……
瓜田李下，还是不要轻易站队得好。
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齐晟楠双手叉腰的动作威风凛凛, 完全没了在微博上向粉丝哭诉时的惨状。
“我白眼狼？”齐晟楠只觉得这话可笑，“顾瑶她一个小经纪人哪有资格带我？我是要成为巨星的，凭她？给我提鞋都不配, 前几年帮她赚点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前几天所受的委屈似乎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你！！”
楚潇潇一头冲了上去，想撕掉他那张虚伪的脸，结果被齐晟楠反手一推，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王元辰看到楚潇潇被推倒，再也忍不住了，从屋里跑出来将她地上扶了起来。
“潇潇姐，你没事吧。”
楚潇潇看了眼手上的擦伤，掌心好几道血痕粘着几颗碎石子，她随意地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摇了摇头。
睨了眼坐在地上的楚潇潇，齐晟楠还沉浸在胜利者的喜悦中：“要怪就怪她自己蠢，以前干什么事都总爱偷偷摸摸的，说什么怕被狗仔拍到，还说为了我们的羽毛好，呸！一年前的热搜看了吗？多少照片都是别人偷拍的？蠢货！”
“楠哥，做人不能这样，”王元辰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还是选择站在楚潇潇和顾瑶这边，“顾瑶姐既然帮过你，你就算不感激，也不能害她吧？”
“害她？我怎么害她了？”齐晟楠反问道。
“是她自己被人拍到，也是别人说她想要潜规则我，我从头到尾有说什么吗？我不过是多给了记者几张照片，至于他们怎么说，是我教的吗？你凭什么说我害她啊？！”
想到他十□□的年纪，齐晟楠懒得跟这种小屁孩计较。
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
目光转向楚潇潇，狠厉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要整死她。以为帮我挡挡应酬、遮掩绯闻就是好经纪人吗？要是不能给我想要的资源，那就只能当我的一块垫脚石，被我踩在脚底下罢了。”
楚潇潇越想越气，分明知道他说得都是子虚乌有的假话，却没有办法当着他那些粉丝的面戳穿他。
眼眶里的眼泪更是不争气，啪嗒啪嗒地流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
“顾瑶姐她是无辜的，他们迟早会识破你的谎话……”楚潇潇哑声道。
齐晟楠拍打着衣服上的褶皱，连同她这句话的威胁意味也被他轻易地掸开，“呵，她有什么证据替自己证明清白？我告诉你，当初她选择帮我隐瞒那些黑料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才过了一年就以为能击倒我？”齐晟楠嘴角的笑容愈发得意，“我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他，好可怕……
房间里，他说的每一句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飞扬跋扈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和大家相处的样子。
为什么他能伪装得这么好？硬是把自己恶魔的面目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刘萌被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恶心到了，“啪”地一声推开了门，大声质问他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一年前的事，都是你故意陷害顾瑶姐？！”
齐晟楠瞧了她和她身边的段枫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卢子柔，毫不畏惧：“没错，就是陷害，怎么？你们还能替她出口气不成？”
环顾四周，除了头顶那一轮明月外，周围尽是被黑暗笼罩的山野。
“你们有证据吗？顾瑶有证据吗？”齐晟楠顿了顿，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一年前她去我家基本都是因为我喝醉了，去给我当老妈子，至于那些合照，也是大家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可要是我不说，谁知道这些事呢？”
楚潇潇语气坚定地说：“我们知道。”
齐晟楠哼了一声，“有用吗？你说出去有人信吗？蠢货！”
楚潇潇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几次呼吸之后，肚子都被气胀得生疼。
对啊，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狗仔爆料还得有个照片呢，空口白牙想要撕破他的假面，怎么可能？
如今，真相大白，大家都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没有证据，哪怕知道顾瑶是被冤枉的，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这一次，她恐怕真的没有办法翻身了。
千百公里外的海市，同样因为这次的事故彻夜未眠。
“啪啪啪！”
网吧里，敲打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电脑屏幕上大多都是英雄联盟的游戏界面。
而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顾瑶同样在利用键盘和鼠标来搜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想要搜集一年前的信息难度属实不小。
顾瑶从昨天早上八点开始，在这里坐了几乎一天一夜，也才搜集了二十多张可以用的照片还有五千字的事情概况总结。
但缺少关键的证据，这些资料还是远远不够。
手机关机了超过二十四小时，全世界恐怕没有人知道她坐在这个破网吧里。
为了能够安静地搜集证据不被人打扰，就连文静她都没有联系。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网络上声讨她的声音越来越多，点开微博主页，随手一刷，十条有六条都带有【顾瑶滚出娱乐圈】的标签。
而和平客栈的官博下面，也聚集了一批齐晟楠的死忠粉，正在一批批地往评论里灌水。
【赶快把顾瑶踢出剧组吧，这样的人留着干嘛？】
【劣迹斑斑的经纪人不配拍戏。】
【顾瑶不离开剧组的话，和平客栈拍得再好我也不会看。】
【顾瑶滚去娱乐圈！】
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了，顾瑶差点忘了过几天就要进组拍戏的事儿。
因为自己的缘故，王德那边应该压力也不小，估计这时候也会和齐晟楠那些狂热粉一样，正满世界地找她。
重新开机，看着熟悉的开机界面，顾瑶平静的心情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砰！砰砰砰！”
果然，手机刚接收到信号她就收到了上百条未接电话，右下角短信的图标也显示着99+。
最多的自然还是微博的私信提示，接连不断地消息听得顾瑶心直烦，索性直接开了静音放在旁边。
等待了十几分钟，消息终于全部接收完毕。
顾瑶再次拿起手机，正要拨通王德的电话，忽然看到一条系统提示：手机内存已满，请及时清理垃圾文件。
？？？
128g的手机怎么会满得这么快？前几天下载小说的时候还看到有40个g呢。
打开文件夹，顾瑶看到38g的录音文件时，这才反应过来，上次开了窃听app的录音功能后一直没关，所以刚才开网的那会功夫，所有上传到云端的音频都自动下载到了手机上。
这几天的文件都在这，一天的录音就有10个g左右。
戴上耳机，顾瑶开了三倍速听着这几天的录音。
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楚潇潇在剧组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一边继续在网上搜寻自己需要的证据，一边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忽然，在昨天晚上的那一段录音中，顾瑶听到了楚潇潇和齐晟楠的争吵声。
“齐晟楠，你血口喷人！”
“没错，我就是血口喷人，但你能拿我怎么样？”
……
悬在键盘上的手指停止了动作，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她放慢了速度，仔细地听着这一段录音。
过了十分钟，她随手关闭了正在编辑的文档。
【是否保存对文档“证据”的更改？】
顾瑶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意，果断点击了“否”，并关闭了电脑。
有了这段录音，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吗？
——
“哇！这条鱼好大啊！”
稻田里，齐晟楠双手高高举起了一条三斤重的草鱼。
感觉到腿边好像有什么虫子，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还没等那虫子的吸盘碰到自己的腿，就先把它拍扁了。
在花岗村呆了小半个月，齐晟楠已经没有刚来这里时的恐惧，游刃有余地行走在稻田里，宛如在云湘土生土长的少年。
正在除草的楚潇潇转向摄像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哇塞，好厉害啊。”随后就又低下了头，拿着镰刀继续在菜地中忙碌。
“可以啊，咱们晚上又有鱼吃了。”
“厉害厉害！”
其他人也跟着应付了几句，在镜头的笑容绝对是他们演艺生涯中表现最好的一次。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他们都不想再跟齐晟楠有太多交集，甚至跟他同一个公司的卢子柔和刘萌对他也毫无好感可言。
靠着背叛经纪人换来资源，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朋友，之所以还在镜头前给他几分笑脸，完全是出于敬业精神。
换做平常直播结束的时候，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不止是嘉宾们，就算是不知道事情内幕的剧组人员对他也是淡淡的。
若是没有跟顾瑶接触过，那他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但之前顾瑶担任过总制片人，也参与过节目的拍摄当过几天的嘉宾，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即使对齐晟楠有过刁难，那也是他犯错在前。
所以他借用手机在网上发的那一套言论，大家一个字都不信。只是同样因为没有证据替顾瑶证明清白，大家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晟楠又举起手里的鱼给直播间的观众看，楚潇潇他们的孤立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楠哥太厉害了，感觉跟来之前简直是换了两个人。】
【牛批牛批，不愧是我的男神，抓个鱼也太轻松了吧！】
【怎么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其他嘉宾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
【+1，感觉就是表面客套，都不想跟他说话。】
【都被顾瑶收买了？站队顾瑶，疏远齐晟楠？】
【呵呵，顾瑶还真是有一手，怪不得都过了一年了还能复出回来带艺人。】
【顾瑶这是有多大的后台？赶紧凉吧！】
看一眼数据组的情况，导演和曾恪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
前两天顾瑶的事闹出来后，齐晟楠的人气大增，不仅这两天的观众数增长明显，留言也几乎全部都是鼓励他、同情他的。
靠着同情换一波流量，这事儿真让人不齿。
“叮~”
“嗡嗡！”
导演和曾恪的手机同时发出了一声提示音。
拿出手机一看，是顾瑶发来的一条语音彩信。
将状态栏滑动下来，除了那一条语音彩信之外，还有微博热门消息的一条提示：
【惊！黑心经纪人顾瑶公布独家录音，真相竟然是……】
微博的这条消息和顾瑶的彩信相差不到半个小时，看样子，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不止是微博，天涯、豆瓣、贴吧、论坛接连跳出了和微博一样的消息提醒：
【齐晟楠被潜规则的内幕或是自导自演？】
【绝地大反击！一手证据撕破齐晟楠假面！】
【齐晟楠贼喊捉贼？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消息犹如一颗颗重磅炸0弹，在所有舆论的中心轰然爆开。
没有解释、没有图片，只有一段录音加上剪辑好的字幕，可即便是如此，五分钟的语音也足以将之前所有的谎言粉碎。
齐晟楠既然敢真人上阵，粉丝的战力一定强大非常，后台也有赵一鸣做保障。
以免被赵一鸣发现压热搜，顾瑶把录音发给了各大八卦营销号，以及各个微博大v。
双拳难敌四手，又是在同一时间发布的消息，任凭赵一鸣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这滚烫的真相。
短短几分钟时间内，直播间里的人数骤减了将近二分之一，不过很快，就又涌入了比之前多一倍的观众。
“曾先生，服务器好像有点扛不住了。”数据组那边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道。
直播间里聚集了八千万的观众，弹幕一条接着一条，根本看不清内容是什么就“唰”地过去了。
当初考虑到节目的浏览量，节目组特地使用了能负荷七千万人同时观看直播的服务器，一下子多出了一千万是他们没想到的。
【齐晟楠你还是人吗？就这么对待你的经纪人？】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当成你利用的工具？】
【终于知道顾瑶为什么要在节目里打你了，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你怎么还有脸叫嚣？你连女人都欺负，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服了，盛世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连把你扶上位的经纪人都能出卖？！】
【好家伙，竟然还有两幅面孔呢，可真是太恶心了。】
【我真是眼瞎了，当时是怎么粉上齐晟楠的？脱粉了脱粉了……】
听完了那一段录音，之前所有对齐晟楠的支持和可怜全部化为了愤怒。
气愤他恩将仇报，气愤他把粉丝们当枪使，气愤他竟然自导自演地捏造出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人设。
真是把大家当傻子了！
从稻田里出来后，齐晟楠也注意到工作人员的脸色不太对。
冷漠淡然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点鄙视和嫌恶呢？
这时候，村里来了几辆警车，一路从村头开到稻田外面的土路上。车上下来了几位警察，走在前面的那一位手里还拿着一副手铐。
“请问，哪位是齐晟楠先生？”走到导演跟前，警察一本正经地问道。
听到是来找自己，又看到了他手里的那一副手铐，齐晟楠的心跳倏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放下手里的鱼，他用袖子蹭了一下脸上的汗，说：“是我，有什么事吗？”
警察朝旁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下头，走进了镜头中，在八千多万观众的面前将他的双手拷在了背后。
“你涉嫌造谣罪，对顾瑶女士的生活造成了较大的影响，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齐晟楠：？？？
从真相爆出到警察赶来，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而且听警察的口音，并不像是乡镇的小警察。
看样子，这一切都是顾瑶之前设计好的。
从发布消息到拘捕齐晟楠，每一步都在顾瑶的计划之中，至于目的……曾恪猜测，应该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网络现实两端都不能兼顾。
齐晟楠吓得脸都白了，说话的音调也变得扭曲，“造谣，什么造谣啊？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警察见惯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懒得听他狡辩，回道：“听不懂就回局子里，调查清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直播还在继续，齐晟楠被逮捕的镜头又吸引来了一波观众。
考虑到对节目的影响，导演一个劲地对摄像师打手势，哪知道几个摄像师吃瓜吃得正香，根本就没注意到导演的挤眉弄眼。
“咳咳，直播先暂停一下吧。”导演清了清嗓子道。
“不用，”曾恪阻止了导演，反而坦然地让摄像头把事情的真相直播出来，“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既然警察来了，正好让大家也看一下最后的结果。”
结果？这算哪门子的结果？！
“我没有造谣，我造谣什么了？！”
齐晟楠试图挣扎，刚动了两下肩膀，旁边另一位警察就上前按住了他。
警察拿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用笔画了一下，完成流程后朝其他人挥了下手，有那么点缉拿罪犯归案后的架势。
“走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局子慢慢说，要是清白的话，我们会替你做主。”最后半句话从警察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场面话。
清白？
听完那段录音后，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的清白。
——
傍晚，顾瑶踩着夕阳踏进了警察局的大门。
她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里面那件黑色的紧身裙衬得她身材极好，修长的腿踩在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上，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前几天的舆论仿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失踪了一整天，容光焕发的模样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憔悴，倒像是在美容院躺了一天，刚跑出来似的。
“瑶姐！”
看到顾瑶平安无事，楚潇潇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了，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哭得很大声，“齐晟楠那个王八蛋！你差点就被他害惨了！”
只顾着哭了，她全然忘了顾瑶说过不能骂脏话的嘱咐。
顾瑶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淡地笑着，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身上的窃听器，我也不能拿到这么关键的证据。”
比起亲口承认的自白，任何照片和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年前，原主正是被那些捕风捉影的照片和莫须有的“事实”害得声名狼藉。
如今齐晟楠不打自招，非但说出了当年的事实，还说了自己歹毒的心思……除非他能证明自己人格分裂，否则就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瑶姐……”
看着楚潇潇和顾瑶抱在一起的样子，在旁边的段枫和刘萌鼻子发酸，也差点哭出了声。
“我没什么事，大家不用担心我了。”顾瑶向刘萌伸出了一只手，握上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是阵阵温暖。
曾恪和导演正在协商节目直播的问题，暂停一分钟便是上千万流量的损失，他们必须考虑赞助商那边的问题。
顾瑶走到他们身边时，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轻薄的妆容不会太妖艳，豆沙色的口红显出她的气色很好。
不过几天没见，她好像又美了几分。
“真有你的，让潇潇把窃听器藏在内衣里，”曾恪戏谑地调侃了一句，不知是该夸她聪明好，还是说她心机深沉，“也多亏了潇潇，否则你这次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瑶勾了下唇角，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的笑：“齐晟楠太轻狂，我一开始只是怕潇潇吃亏，没想到会录到他的心里话。”
齐晟楠从开始直播就拿鼻孔对着人，不过几天而已就作出了许多事。
她料想到自己离开后齐晟楠还会作妖，只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
听他们这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导演仿佛有种目睹高手过招的感觉，话里有话的交流让他这个段位的小垃圾听起来有点吃力。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导演问道。
顾瑶和曾恪对视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了手机，“自然是起诉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节目的违约金还有代言的违约金，这些年他赚得钱，全都要吐出来。”
导演打量了一番她这身装扮，又问：“那你来这是为了……”
“直播啊。”
撩起鬓角的碎发，夕阳下，她的侧颜美得不像话，“他既然这么喜欢哭惨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哭给他的粉丝们看，看他们会怎么评价他的人品。”
回想起原主一年前，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这次，她也要让齐晟楠尝一尝其中滋味。
单是把他抓起来太便宜他了，也便宜了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就是要通过直播，杀鸡儆猴，才能给那些想要对自己下手的人提个醒：不是什么牛马都能跟我斗！
因为还不是正式的逮捕，齐晟楠只是关在审讯室里接受调查。
“警察先生，我有一些私人的事需要处理，麻烦可以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吗？”
顾瑶微微颔首，说话时时刻拿捏着分寸，妥帖的礼仪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拿出手机，她道明了自己的目的：“我需要直播一段时间让网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放心，我不会暴露他在警局的细节。”
“这……”警员面面相觑。
在警察局工作多年，也见过不少明星和豪门。基本来这儿的人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态度傲慢得不行，若是不如他们的意，恨不得把警察局的屋顶掀翻。
很少会有像顾瑶这样知书达理的明星。
提前告知警察逮捕齐晟楠，把他关在审讯室，让他不得不接受这场直播……
导演这才知道，顾瑶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好吧，”警察收起了纸笔，面对顾瑶到位的礼节，他们也好声好气道，“完事了跟我们说一下。”
等警察离开房间后，顾瑶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的直播通道准备开始她这个账号的第一次直播。
房间里，齐晟楠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如今的他已然是被砍断了利爪的猛虎，空有一腔暴脾气罢了。
一天的时间，顾瑶的微博粉丝又暴涨了几十万，下飞机的时候还只有八十多万，这才几个小时就快突破九十万了。
直播刚开，就陆陆续续进来了几百个人，调整着直播的镜头，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人数就突破了一万。
“怎么？特地跑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齐晟楠看了眼镜头，低沉地哼了一声。
顾瑶瞧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道：“注意自己的言行，直播间里说不定还有你之前的粉丝。”
齐晟楠浑身是土，袖子胡乱地卷起，脚下那一双鞋右边的鞋带还开了，邋邋遢遢的样子毫无形象可言。
刚才警察的一番谈话，让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谎言被戳穿，粉丝也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眼下他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齐晟楠蹭了下鼻子，即使知道自己说不定要面临几年的牢狱之灾，他的脸上还是写着不服，“没什么可注意的，我就这样，爱看看不爱看滚蛋。”
【破罐子破摔了吗？也不想替自己解释几句？】
【我真不想再看到他了，恶心死了，赶紧关直播吧。】
【造谣可是犯罪，一年前造谣了一次，现在又造谣一次，真是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脱粉了，这啥态度，啥叫我就这样了？】
【被戳穿谎言之前怎么不是这副嘴脸？嗯？】
【人都抓起来了还直播干嘛？痛打落水狗？！有点过分吧。】
【？？？有人要逼死你，你不报复回去还替他考虑要不要面子，您真是圣母啊！】
被镜头这么对着，齐晟楠像是被拉到外面游街一样，目光闪烁，总会不受控制地去看摄像头的方向。
“你找我到底是干嘛？就为了看我笑话？”齐晟楠烦躁地质问道。
说是不在意形象，可他还是会刻意遮挡自己的脸。他享受过被粉丝捧上云端飘飘然的感觉，但他不能够接受自己跌入谷底时，人人喊打的丑态。
顾瑶靠在桌子旁边，双手撑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要你跟我道歉。”
光是揭穿他的恶行还不够，他欠自己，欠顾瑶一个道歉。
她需要让原主亲耳听到他的道歉，哪怕不是诚心诚意，她也要让齐晟楠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当着他粉丝的面，当着那些曾经骂过顾瑶的人的面，亲口还她一个公道，告诉他们，顾瑶是被愿望的。
“你真逗。”
齐晟楠一个劲在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如果我不道歉的话，你是不是还要给家长打小报告？我道歉的话，是不是就大度地原谅我了？”
“啪！”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顾瑶走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
“啪！”
齐晟楠话还没说出口，反手又挨了她一个耳光。
顾瑶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两个耳光下去，打得他耳朵嗡嗡直响，甚至下颌都有点被打错了位。
将他的脸扳正，顾瑶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看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以为你还有开玩笑的资本吗？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说到底，齐晟楠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原主对他太仁慈。
要是一开始便是铁拳铁腕铁石心肠，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联合外人做出这样的事。
不服？那就把他打到服为止。
“你他妈……”齐晟楠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咚！”
这次他挨得不再是巴掌，而是一记沙包大的拳头。
……
淦！
这他娘的疼！
隔着一道门，就连外面的警察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想不到看着端庄大气的女人，动起手来的力气一点也不比男人小。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爽呢？】
【打！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必须打！】
【道歉不会？看来小学都没毕业啊。】
【诬陷人家这么久，还搬弄是非，让你道个歉都不愿意？打你都是轻的！】
顾瑶将他的脸再次扳正，一字一顿道：“怎么样？要道歉吗？”
连续挨了两个巴掌和一个拳头，齐晟楠有点头晕，完全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她宰割。
“对，对不起……”齐晟楠小声道。
顾瑶松开了手，一步步后退，让手机的摄像头可以拍到他道歉时的嘴脸，“大声点，我听不清。”
“对不起！”
顾瑶提高了一个八度，“对不起谁？”
齐晟楠闭着眼睛，彻底将自己最后一丝颜面也丢到了地上：“顾瑶！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满意了吧！”
屏幕的另一边，听着齐晟楠歇斯底里的道歉，赵一鸣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输了，齐晟楠这步棋彻彻底底地输了！
本以为能把顾瑶彻底击垮，让她永无翻身之日，没想到……
靠在椅背上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才不过是个开始，齐晟楠被抓后还有更多棘手的事等着自己去处理。
“嗡嗡……”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顾瑶的直播。
赵一鸣睨了眼手机，是乔佳宁打来的电话。
也难怪，齐晟楠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她在国外也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
海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在大洋的彼岸，乔佳宁那边才不过是中午时分。
“你答应过我，会把顾瑶搞垮，现在呢？”她的态度傲慢，并没有把赵一鸣的情绪放在心上。
赵一鸣揉捏着眼角，“谁能想到楚潇潇身上有监听器？唉！也怪齐晟楠没脑子……”
“我不想听这些。”
不等他把话说完，乔佳宁就打断了他，“如果你们都拿顾瑶束手无策，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想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想到顾瑶那些虚伪的关心……乔佳宁手里那根口红顿时断成了两截。
她心里清楚，顾瑶哪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不过是在作秀罢了。
顾瑶？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臭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顾瑶曾经带过最坏的崽要回来了，最暖心的崽也要出来啦~
——
明天开始恢复四更！
感谢在2021-04-21 22:32:06~2021-04-22 19: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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