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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番外①绝对占有

小说:缠蛇作者:檀无衣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9-29 14:23:23
番外1绝对占有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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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属于你,

        我大脑我身体都要你住进,

        要你把我灵魂榨取,

        我的浪漫和极端都拿去,

        慢慢品。

        ——陈粒《绝对占有,相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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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十五岁那年,  爸妈要去广州做生意,  赵元被独自留在贵阳,  暂住在表伯父家里。

        表伯父的母亲和赵元他爸的母亲是表姐妹,这种七拐八绕的旁系远亲,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会走动一下。赵元之所以被爸妈托付给这位不亲近的表伯父照顾,是因为表伯父的儿子,也就是赵元的表哥——白浮。

        赵元正在读初三,成绩很稳定,一直吊车尾。

        白浮比赵元大一岁,  读高一,成绩也很稳定,  一直在年级前十徘徊。

        简而言之,一个学渣,  一个学霸。

        所以,赵元他爸妈就想让儿子蹭蹭白浮的学霸光环,他们也不指望赵元能有多大进步,  只要明年中考时能摸到三流高中的门槛就行。

        表伯父家条件不算好,一家三口住在一个老小区的小两居里。所以不管赵元愿不愿意,  都只能和表哥住一间房,挤一张床。

        赵元从小养尊处优,打记事起就独享一个大房间,  他从来没有和谁同过床,就连父母都没有。住进来的第一晚,他意料之中地失眠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辗转反侧,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不耐烦的“操”,把赵元吓了一跳。

        “你要实在睡不着,就下楼跑几圈,别在这儿摊煎饼。”

        赵元没吱声,默默地起身下床,摸黑出去了。

        旁边终于安静了,白浮翻个身接着睡。

        他在睡梦中舒展手脚,习惯性地占据了整张床。

        直到被尿憋醒,他才发现赵元一直没回来。

        “操。”白浮烦躁地抓抓头发,只得起床去找人。

        客厅没有,卫生间也没有,白浮折回房间,套上卫衣长裤,拿上手机,满腹怨气地下楼去了。

        他没有赵元的任何联系方式,只能瞎找。

        没头苍蝇似的在小区里踅摸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了——赵元脸朝里蜷在一张长椅上睡着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白浮本来有点生气的,现在却哭笑不得。

        他抬腿照着赵元的翹臀踢了一脚,赵元一个激灵,惊醒了。如果不是路灯照亮了白浮的脸,赵元差点就要扑过去给他一拳。

        “你搁这儿演苦情剧呢?”白浮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元。

        赵元弓着腰低着头,没搭理他。

        “回家吧,”白浮打了个哈欠,“感冒了我妈还得照顾你。”

        白浮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身后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回到家,白浮抱上自己的枕头和毛毯,在房间门口撞上了晚回来一步的赵元。

        赵元愣了下,“你干嘛?”

        “睡沙发,”白浮说,“把床让给你。”

        赵元堵着门没动,憋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不用。”

        “起开,”白浮郁闷地皱起眉,“别挡道。”

        赵元还是杵那儿不动,“真不用,我不会再打扰你睡觉了。”

        没办法,白浮只好把枕头和毛毯重新放回去,脫掉外衣,上床躺好。

        赵元脫了衣服,作势也要上床,白浮长腿一伸,又给了他一脚,嫌弃地说:“怎么这么埋汰啊你,冲个澡去。”

        赵元无辜地说:“我没跑步。”

        白浮问:“为什么不跑?”

        赵元说:“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跑步。”

        白浮:“……”

        从小到大,白浮见过赵元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对这个远房表弟的了解约等于无,唯一知道的一点还是好几年前无意间听爸妈说的。

        当时表叔还没发达,赵元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表叔亲自来他家借钱。等表叔走后,白浮听到爸妈小声议论,说表叔是个好男人,把别人的孩子当亲生的来养,又感叹表叔这么做有点傻,谁知道会不会养出一只白眼狼呢。

        原来,赵元当时得的是心脏病啊。

        白浮脑子有点短路,他听见自己傻逼兮兮地问:“真的假的?”

        “真的。”赵元在他旁边躺下,盖上毛毯。

        “严重吗?”白浮又问。

        “不严重,”赵元说,“只要注意点,应该可以活到七十岁。”

        “那挺好。”白浮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以后要对赵元稍微好一点,小孩怪可怜的。

        关了灯,白浮却没什么睡意。

        他往旁边瞟了眼,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赵元?”

        “嗯。”

        “你是不是挺想跟你爸妈去广州的?”

        “不想。”赵元翻个身,和白浮肩并肩平躺着,“我想一个人住,没人管我,无拘无束。”

        白浮轻笑了声,“想得挺美。”

        “你不知道,我爸妈管我管得特别严,”赵元低声说,“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喘不过气。”

        白浮问:“那他们怎么放心把你自己留在贵阳?”

        “因为我成绩太烂,广州那边没学校收我。”赵元嗓音带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们把我送到你们家来,就是想让你带带我。”

        白浮已经听爸妈说了,他问:“那你想学吗?”

        “我都行,”赵元说:“只要别影响你学习就行,我可不想拖累你。”

        “没想到你还挺懂事,”白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刺头小盲流子呢。”

        赵元在黑暗中轻轻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

        02

        赵元和白浮很快就混熟了。

        他俩都是独生子,打小孤独惯了,在家里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又合得来的玩伴是件挺值得高兴的事,至少打游戏的时候不愁没队友了。

        不过有件事还蛮尴尬的。

        初高中的男孩子,正是最躁動的年纪,一周七天,没有哪天早上睡醒不是支着帳篷的。自己住的时候还能偷摸diy一下,现在只能憋着了,越憋越燥。

        有时候俩人睡着睡着就贴在一起了,醒來时感觉到对方的帳篷正頂着自己,那真是尴了个大尬。

        为了化解这种尴尬,白浮想了个好主意——邀请赵元一起看片儿。大概算是以毒攻毒?

        关了灯,俩人并肩躺在床上,白浮问:“你平时喜欢看日韩的还是欧美的?”

        “我都可以,”赵元说,“只要演员长得好看就行。”

        “我也是,”白浮笑着说,“看到丑人就陽痿了。喏,戴上。”

        白浮分了一只耳机给赵元,赵元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白浮熟练地连接v-p-n、登录tumblr、点开收藏夹,里面全是他的珍藏。

        俩人一边看,一边聊些男孩之间的话题。

        “你一般多久打一次?”白浮问。

        “一个星期两次,你呢?”

        “我也差不多。”

        赵元顿了下,“你都是自己动手吗?”

        白浮被问愣了,“那不然呢?”

        赵元说:“我听我们班的住校生说,他们在宿舍里会互帮互助。”

        “正常,”白浮丝毫不觉得惊讶,“男的精蟲上腦的时候,什么没节操的事儿都干得出来,我听过更离谱的。”

        “说来听听。”

        “算了,少儿不宜。”

        赵元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难道现在做的事不算‘少儿不宜’吗?”

        “不算。”

        “哦。”

        一条五分钟左右的短视频看完,白浮问:“怎么样?”

        赵元说:“好看。”

        白浮得意:“还有更好看的。”

        他滑动手机屏幕,想把自己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的那条视频找出来,手指移动时某个短暂的停顿,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忽然映入眼帘。

        虽然白浮立刻就滑走了,但赵元还是看见了,偏偏这家伙还不识趣地非要说出来:“刚才那个视频,好像是两个男的。”

        白浮心慌慌,强装淡定地“嗯”了一声。

        “我也看过,”赵元说,“而且我觉得男人和男人做比男人和女人做更刺激,你觉得呢?”

        白浮:“…………”

        赵元这么淡定地语出惊人,把白浮弄语塞了。

        他索性锁了手机,这样谁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更适合说一些不可告人的话题。

        “你……”白浮有些难以启齿,“你是不是……”

        “是。”赵元直截了当地肯定了白浮问不出口的疑问,“你也是吗?”

        “好像……”白浮吞吞吐吐,“我还不能确定。”

        赵元问:“要我帮你吗?”

        白浮反应迟钝:“什么?”

        须臾的静谧之后,赵元精准地捕捉到了白浮的唇,白浮悚然一惊,立刻想要推开他,但是手碰到赵元的手臂后,却反而不听使唤地抓紧了他。

        -

        03

        白浮原本是想化解尴尬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他和赵元的关系陷入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境地。

        可别扭的好像只有白浮自己,赵元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仿佛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青春期男孩爆棚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让白浮不甘落于下风,他尽可能表现得更加无所谓。

        但只有白浮自己知道,那个生涩至极的吻一直顽固地留存在他脑海里,偶尔回想起来,就会滋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为了彻底扼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白浮又想了个主意——他通过交友app,找了个网恋对象。

        网聊了快一个月,没想到越聊越上头,白浮主动提出见面。

        那天是周六,白浮起个大早,把自己从头到脚精心捯饬了一番。

        “干嘛去?”赵元抱着胳膊靠在卫生间门口,语气平淡地问他。

        爸妈不在家,白浮如实说:“见网友。”

        “一直和你聊天的那个大学生?”

        “嗯。”

        他们住在一起,白浮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赵元的耳目,而且白浮也从来不避讳他,甚至还给他看过那个大学生的照片。他还知道大学生的名字,叫赵寻。和他一个姓,挺巧。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赵元问。

        “不用,”白浮笑着说,“你在家好好学习吧。”

        白浮刚走两分钟,赵元换身衣服,戴顶鸭舌帽,也出门了。

        他跟踪了白浮。

        他坐在出租车的副驾,目光追随着骑着电动车飞驰在林荫道上的白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本能在驱使他,他只是没有抗拒地顺从了。

        白浮和赵寻约在了书店。

        赵元在外面徘徊了几分钟才进去,他躲在书架后暗中观察。不得不承认,赵寻确实是个帅哥,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穿着打扮也很入眼。

        他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但看白浮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相谈甚欢。

        在书店待了大概一小时,他们去附近的肯德基解决午饭,之后又去电影院看了电影,再普通不过的约会流程。

        从电影院出来,白浮骑着电动车,把赵寻送回了学校。

        白浮回到家的时候,赵元正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玩手机。

        “作业写完了?”白浮边脱外套边问。

        “没写。”赵元头也不抬地说。

        白浮问:“为什么不写?”

        赵元淡淡地说:“不想写。”

        白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等白浮洗完澡回来,发现赵元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白浮笑了下,没打扰他,坐在床边看手机。

        “见面怎么样?”赵元忽然问。

        “挺好的,”白浮抿唇微笑,他正在回复赵寻的信息,“很聊得来。”

        “你会和他在一起吗?”赵元又问。

        “这是双向选择,我说了不算。”顿了顿,白浮又笑着说:“不过我希望能和他奔现成功。”

        赵元没再说话。

        手中的笔悬停在纸面上,过了好久都没写出一个字来。

        -

        04

        如白浮所愿,没过多久他和赵寻就成了一对。

        他俩一个高一一个大一,学业都很繁忙,所以他们平时很少见面,还是只能保持网恋模式。到了周末,白浮会以带赵元去图书馆学习为由在外面待一天,当然,把赵元带到图书馆之后,白浮就会丢下他去和赵寻约会,等约会结束后再回到图书馆跟赵元会和,一起回家。

        赵元没有任何怨言地做着工具人,白浮为了感谢他,对他越来越好,比如送他上学接他放学、用心辅导他学习、给他买各种好吃的,几乎把他当作亲弟弟疼爱。

        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赵元就坐飞机去了广州,找他爸妈去了。

        终于又能独霸房间,白浮竟然有点不适应。

        没人跟他说话,没人陪他打游戏,没人给他暖被窝,属实有点寂寞。

        实在睡不着,白浮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点击企鹅图标,在好友列表里找到赵元,点开聊天框,正寻思要说点什么,屏幕上方忽然弹出提醒,赵寻发来了视频邀请。

        白浮点了同意,随即把赵元抛诸脑后。

        直到除夕那天,自从去广州后就杳无音讯的赵元终于给白浮发了条信息,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白浮回复:你也是,新年快乐。

        过了一会儿,赵元又发来一条信息:我不回贵阳了,过完年就留在广州上学。我留在你家的那些东西,有用的你就留着,没用的就扔了吧。

        虽然有点意外,但白浮觉得这样挺好,他简短地回复:好,知道了。

        春晚已经演完了两个节目,半天没动静的赵元又诈尸似的发来一条:你和赵寻怎么样了?

        白浮:挺好的

        赵元:那就好

        这回赵元彻底没了动静。

        从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赵元都没再联系过白浮,他们的关系退回到了曾经的陌生人,仿佛同睡一张床、一起上下学、一起吃喝玩乐的那几个月根本不存在。

        -

        05

        高三上学期,白浮听爸妈说,表叔在广州做生意赚了大钱,彻底飞黄腾达,以后应该不会再回贵阳了。

        但几个月后的春节,大年初五那天,表叔和赵元一起拎着大包小包来家里拜年,让白浮和爸妈都十分意外。

        两年不见,赵元长高了许多,不过白浮的个头也往上蹿了不少,肉眼看来俩人差不多高,而且都很瘦。

        表叔给白浮买了两身昂贵的名牌衣服和两双名牌球鞋,搂着白浮的肩笑着说:“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谢谢白浮,是他让赵元开了窍。自从两年前和白浮一起住了几个月之后,赵元的学习成绩就开始有起色了,考试一次比一次有进步,远的不说,就前不久的期末考试,考进班级前十啦。”

        白浮爸妈不停说着夸赞的话,赵元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爸的炫耀,脸上一直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寒暄过后,白浮把礼物拎回房间,赵元紧跟着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回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白浮把东西放到床上,转身坐在床边,把球鞋拿出来试穿。

        赵元斜靠在衣柜旁,身姿修长,容貌英俊,他的目光静静落在白浮脸上,刚度过变声期的嗓音微哑而低沉:“想给你个惊喜。”

        白浮笑着说:“惊吓还差不多。”

        赵元一顿:“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白浮垂眸,莫名地不想和赵元有眼神接触,“只是太久没见了,有点陌生而已。”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静了一会儿,赵元问:“你和赵寻,还在一起吗?”

        白浮耸耸肩,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分手了,上个月刚分的。”

        赵元表情不变:“为什么分了?”

        白浮说:“他喜欢上别人了。”

        赵元皱眉:“所以是他提的分手?”

        “我提的,”白浮笑了笑,“被劈腿再被分手的话,那我也太悲催了。”

        “别说我了,”白浮抬眼看着赵元,“说说你吧,有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赵元沉默几秒,淡淡地说:“没有。”

        “不着急,学习重要,”白浮说,“等进了大学再想别的。”

        赵元顺着他的话说:“你明年就高考了,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没想好,”白浮说,“但想好去哪个城市了。”

        “去哪儿?”

        “北京。”

        赵元顿了顿,说:“北京挺好的。”

        白浮笑着说:“还用你说。”

        外面传来妈妈的召唤,白浮应了一声,把球鞋脱下来放回鞋盒,他站起来,顺手拍了下赵元的肩:“出去吧。”

        赵元蓦地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白浮疑惑地看着他:“干嘛?”

        赵元另一只手探进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一看就不便宜的手表,直接套到白浮手腕上,说:“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白浮受宠若惊,又有点不好意思:“可我没什么能送你的。”

        赵元冲他笑了下:“那就先欠着。”

        两天后,白浮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一开口他就听出来,是赵寻。

        赵寻说:“你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我只能借我朋友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白浮冷淡地问:“有事吗?”

        “对不起,白浮。”赵寻说,“之前的事是我做错了,我欠你一个真诚的道歉。”

        白浮既意外又好奇:“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会变心都是我的错吗?”

        分手的时候,赵寻说,他之所以会出轨,都怪白浮忙着学习,根本没时间陪他,还说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一个高中生做男朋友,除了几把好用之外简直没意思透了,要时间没时间,要钱更没钱,简直浪费感情浪费青春。

        当时白浮多多少少有被打击到。

        真心错付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尤其还是初恋。

        但他并没有难过太久,因为错的是赵寻,他不应该为了别人的过错折磨自己。他应该好好学习,这个节骨眼再没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了,他拎得很清。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赵寻才开口:“我当时那么说,就是为了给我自己开脱,其实我心里清楚,错的是我,你是无辜的。白浮,在一起的这两年零两个月,你带给我很多快乐,我也真心实意地爱过你。虽然现在分开了,我也由衷地希望你过得好,不要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受伤难过。白浮,高考加油,祝你明年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说不上为什么,白浮竟然有点想哭。

        他呼了口气,说:“谢谢。”

        通话结束,这件事算是彻底翻篇了。

        他的初恋,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而经年以后白浮才知道,这场失败的恋爱竟然给他的爱情观造成了那样巨大的影响。

        他不会再轻易付出真心,把爱与慾分得清清楚楚,“渣”得明明白白。爱情的苦谁爱吃谁吃去,反正他只想及时行乐。

        -

        06

        白浮如愿考上了北京交通大学,离开贵阳,离开父母,去到新的天地,开始了新的生活,认识了新的人,他也渐渐脱胎换骨,成为了新的自己。

        大学四年匆匆流逝,毕业在即,白浮决定留在北京——对于像他这样的“异类”来说,北京有着最适宜的生存环境。

        他成绩优异,工作很快就定了下来。

        找完工作就得找房子,没想到房子比工作还难找,找了两天都没找到满意的。就在这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说他表叔在北京有处房子空着,两居室,主卧让他免费住,不过他得负责给次卧找租客以及照看房子。

        白浮一听地址,刚好离公司不远,立刻就同意了。

        “表叔不是在广州做生意吗?”白浮好奇,“他在北京买房子干嘛?投资吗?”

        妈妈说:“听说赵元本来是打算去北京读大学的,所以你表叔就提前买了这套房子,本想着让赵元去北京念书的时候住的,谁成想赵元后来又改主意了,出国留学去了,这房子就没派上用场,一直空到现在。”

        白浮已经忘记有多久没听过“赵元”这个名字了,他几乎快要把这个人彻底遗忘了。

        现在突然听到妈妈提起赵元,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转瞬就又抛诸脑后了。

        白浮搬进了表叔的房子,虽然表叔说让他免费住,但白浮可不好意思,他又不是付不起房租——他可不是一穷二白的毕业生,他从大二就开始写网络小说,到现在已经积攒了将近二十万稿费,当然也积累了不少读者。

        这一住就是三年。

        合租室友换了好几茬,白浮也换了好几份工作,去年决定家里蹲,成了一名自由职业者——全职写手。

        -

        07

        自从成了全职写手,白浮的作息就越来越不规律,渐渐日夜颠倒,昼伏夜出。

        又熬了一个通宵写完更新,白浮简单冲个澡,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敲门声吵醒了。本来不想理,可是恼人的噪音持续不停,他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怀着满腔怒气去开门。

        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时,却瞬间哑火了。

        虽然已经七八年没见了,但白浮还是立刻就认出来,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是赵元。

        他一时怔住,赵元勾唇一笑,风流倜傥,说:“怎么,不认识了?”

        白浮回过神,也笑起来:“怎么可能,我只是太惊讶了,快进来吧。”

        白浮给赵元拿了双拖鞋,然后回房间穿衣服,他刚才迷迷瞪瞪的,只穿了条四角內褲就跑去开门了。

        不等他出去,赵元先进来了,站在门口扫视他的房间,笑着说:“够乱的。”

        “平时没这么乱,”白浮把t恤往身上套,“这几天有点忙,没顾上收拾。你怎么突然来北京了?”

        赵元说:“在国外呆腻了,回国发展。”

        白浮点点头:“祖国欢迎你。”

        “你呢?”赵元说,“你欢迎我吗?”

        白浮笑着说:“当然了。”

        赵元看着他:“我可能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工作定下来再决定搬不搬走。”

        他是这套房子真正的房东,白浮自然没有意见:“好。不过次卧是我朋友在住,他现在出差了,我先去住次卧,这间主卧给你。我先帮你收拾收拾——”

        “先不用收拾了,”赵元打断他,“你去睡觉吧,等睡醒了我们再一起收拾。”

        白浮困得头昏脑涨,立刻同意了,于是他去了次卧,让赵元自便。

        躺下之后,他心里想着得给孟效发微信知会一声,可他实在太困了,刚点开微信就陷入了昏睡。

        赵元去冲了个澡,回到房间,一丝不掛地躺在床上。

        枕头、床单、夏凉被上充斥着属于白浮的气息,疲惫的身體轻易被點燃,赵元扯过被子蒙住头,却盖不住粗/重的喘/息。

        -

        08

        和赵元的同居生活竟然十分舒适,这是白浮始料未及的。

        独自在国外生活这些年,赵元的生活技能得到了全方位的锻炼,打扫卫生、修理家电、洗衣做饭什么都会,和他一比白浮差不多就是个废柴。

        这样的赵元实在太适合做男朋友了——做孟效的男朋友。

        孟效出差在外,白浮先从赵元这边下手。他旁敲侧击地问:“国外貌似玩得特别开,你硬件这么好,在圈子里应该很吃香吧?”

        赵元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硬件好不好?你又没用过。”

        白浮噎了两秒,酸酸地说:“肉眼一看不就知道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赵元又是个暴/露/狂,他想视而不见都难。毫不夸张地说,在他阅览过的众多肉體中,赵元的肉體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让人既嫉妒又垂涎。

        “我的口味比较单一,而且挑剔。”赵元说,“我对欧美人提不起兴趣,只喜欢黄种人。但国外黄种人数量稀少,符合我审美的就更可遇不可求了,可惜我运气不太好,至今也没遇到,只能被迫保持单身了。”

        白浮很难不惊讶:“你在国外待了有七八年吧,就一直单着?”

        “待了六年,一直单着。”顿了顿,赵元又说,“不止在国外,我在国内的时候也是单身。”

        “我靠,”白浮不敢置信,“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赵元说:“如果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性/关系就是处男的话,那我是。”

        白浮:“!!!”

        二十四岁高龄的处男,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太不可思议了,妈呀,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元失笑,“歧视处男啊?”

        “没有没有,”白浮急忙否认,边摇头还边摆手,慌里慌张的,“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野,实际上却这么——这么纯洁。”

        “纯洁……”赵元重复了一遍,微笑着说:“我可不纯洁。”

        “那你这么多年,都是靠手吗?”白浮实在克制不住好奇心。

        “对呀,”赵元向白浮展示他骨节修长的右手,“我的爽点在哪,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自己动手真的很爽。”

        “那是你没体验过和喜欢的人灵/肉合一的滋味,那才叫真的銷魂蝕骨。”话赶话说到这里,白浮终于找到机会说出自己真正的意图:“所以我给你介绍个人吧,是我最好的朋友,超级大美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元本来愉悦的表情倏地一僵,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了:“是住在次卧的那个朋友吗?”

        “对,就是他,”白浮边说边拿起手机,“我先给你看看照片。”

        赵元敷衍地扫了眼白浮手机里的照片,淡淡地说:“确实好看。”

        “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白浮略显夸张地说,“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要介绍给我?”赵元看着白浮,“干嘛不自己追?”

        白浮放下手机,微微一笑,说:“因为友情比爱情更长久,所以我选择成为他的soulmate,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失去他了。”

        赵元意味不明地牵了下唇角,没有说话。

        -

        09

        等孟效出差回来,白浮卖力撮合,可惜孟效和赵元似乎并不来电,白浮也无可奈何。

        赵元学历出众,找工作跟玩儿似的,很快就有了着落。

        他决定住下来,孟效就得搬走。

        本来打算过两天再搬的,但这天下午,白浮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他爸和他小叔一起来北京了,铁了心要把他绑回贵阳,要么乖乖结婚,要么就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

        以免孟效被殃及,白浮立刻收拾好孟效的行李,亲自送到永安花园去了。

        第二天上午,白浮他爸和小叔敲开了家门。

        是赵元去开的门,白浮他爸十分意外,计划顷刻被打乱——白浮喜欢男人的事只有少数几个家里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白浮他爸绝对不想让赵元这个外人知晓这件“丑事”。

        赵元客客气气地把两位不速之客迎进家里,白浮他小叔急不可待地问:“白浮呢?”

        “你们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的,”赵元有条不紊地说,“白浮不知道你们要来看他,所以他和朋友一起去三亚旅游了。”

        白浮他爸板着脸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赵元说,“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白浮他爸真的打了,接通后压着脾气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赵元问:“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白浮他爸硬梆梆地说:“不知道。”

        赵元说:“那……要不你们住下来,等等他?”

        白浮也只是租住在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白浮他爸又要面子,他不好意思平白住在别人家里,傻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儿子。

        白浮他爸和小叔连茶都没喝完就走了。

        赵元打给白浮:“他们走了。你在酒店多住两天再回来,万一他们在附近蹲点呢。好,放心吧。”

        白浮原本是打算和他爸硬碰硬的,但赵元建议他不要,因为这样做的结果大概率是两败俱伤。

        在赵元的极力说服下,白浮连夜逃走了,就躲在家附近的酒店里。

        有时候,逃避可耻但有用。

        两天后,白浮回了家。

        放下行李,他直接去洗澡,洗完之后回房间打扮自己。

        赵元下班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要出门的白浮。

        上下扫他两眼,赵元问:“去哪儿?”

        白浮说:“约了人一起吃饭。”

        赵元追问:“约了谁?”

        白浮本来想说“跟你没关系”,但赵元刚帮过他,他只好耐着性子回答:“昨天在酒店遇见的一个男的。”

        赵元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嘭!”

        他用力摔上门,愤怒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白浮,一字一顿地说:“白浮,你有没有良心。”

        白浮被摔门声吓得一阵心悸,拧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赵元却并不想解释,手提包掉在地上的瞬间,他骤然出手,速度快到白浮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赵元反剪着他的左手按在了墙上。

        白浮奋力反抗,可赵元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赵元!你他妈疯了!”白浮感到屈辱、愤怒又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干嘛!”

        “我劝你省点力气,”原本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领带被赵元猛地扯下来攥在手里,“我练过五年综合格斗,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赵元抓住白浮的右手,和左手一起反剪在身后,然后用领带把两只手捆在一起。

        完全受制于人的白浮油然生出稀薄的恐惧,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弱鸡,被赵元死死压着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竭力控制住翻腾的情绪,尽可能好声好气地和赵元沟通:“赵元,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没必要这样,我……”

        “我已经逼着自己冷静太多年了,”赵元沉声打断他,“我不想也不能再继续冷静下去了,白浮,是时候把我的真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了。”

        -

        10

        白浮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两副银手銬把他的双手銬在床头,双脚则被尼龙绳绑在床尾,衣/服被赵元剥掉了,只剩下一条內褲,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紧绷着,冷白的颜色和利落的线条十分赏心悦目。

        赵元坐在一旁的飘窗上,他暂时恢复了平静,目光一寸一寸地在白浮美好的身軀上流连。

        “初三那年,当我知道爸妈要把我寄养在你家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回忆让赵元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他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向白浮展示他的真心,“对当时的你来说,我可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对当时的我来说,你是我偷偷喜欢了很久的人。”

        “怎么会……”白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时候我们压根没见过几面。”

        “是啊,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见一回,还不一定能说上话,但已经足够让我回味很久。”赵元顿了顿,微微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特别有好感,然后就悄悄记住了你。其实我特别讨厌跟着我爸走亲戚,我很烦被大人们像招猫逗狗一样逗来逗去,只有去你家的时候,我一定要跟着,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可是见到你之后,我又不知道该和你说点什么,只能时不时地偷看你一眼,把今年的你和去年的你做比较,总结一下你有哪些变化。那时候的我可真够傻的。”

        “直到十五岁那年,我住进你家,你才真正认识了我,可我已经悄悄地观察你好多年,还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了你。”赵元看着白浮,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莫名其妙的?面没见过几次,话也没说过几句,更谈不上了解,怎么就喜欢上了呢?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白浮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吧,没有为什么,也没人能说清为什么。

        “可是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赵寻。即使我就待在你身边,但你身边并没有我的位置,我也没有勇气争取我的位置。”赵元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表情趋于空白,“所以我走了,去了广州。我开始拼命地学习,因为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通过自己的努力回到你身边。”

        “我爸知道我想去北京读大学后,就张罗着在北京给我买套房子。等房子定下来,我爸带我去北京签合同,我趁机去你们学校看你。我看到你和孟效在一起,你看他的眼神里,盛满了喜欢。你的身边又没有我的位置了,所以我改了主意,让我爸送我出国留学。”

        赵元说的这些,全是白浮不知道的事。

        像孟效那样闪闪发光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也确实真心实意地暗恋过孟效一段时间,但就像他之前对赵元说的那样,相比绚烂却短暂的爱情,他选择了平凡却恒久的友情,直到现在他都认为自己做出了无比正确的选择。

        怎么就那么巧,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短暂暗恋,偏偏就被赵元撞见了。

        “我在国外待了六年,期间只回国两次,每次我都有偷偷去看你,可你身边总是有别人在。我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滚回国外去,只有远离你,我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赵元自嘲一笑,“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愚蠢透顶的大傻逼。一厢情愿地喜欢你这么多年,除了痛苦和折磨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还是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可我就是停不下来,只有你能让我心动,面对其他人,我的心就是一潭死水。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白浮竟然被触动了,有点心疼赵元。

        如果不是四肢都被束缚着,他很可能会给赵元一个拥抱,给他一点安慰。

        赵元从飘窗下来,来到床边,屈膝跪在地毯上,左臂支在床边,手掌撑着下颌,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故作的天真。

        “再那么忍下去,我可能会疯,所以我回国来找你了。”赵元伸手去摸白浮的脸,白浮没有躲,也无处可躲,“白浮,我喜欢你,从十几岁一直喜欢到现在,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直到我死为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白浮偏着头,看着赵元的眼睛,说:“我不愿意。”

        赵元问:“为什么?”

        白浮说:“因为我们两家是亲戚,你和我是表兄弟。”

        赵元笑了下,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婚姻法规定,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禁止结婚。我和你已经是五代旁系了,更何况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和你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既不违反法律也不违背德道。”

        白浮沉默片刻,狠狠心,残忍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赵元忽然站起来,顺势坐到床边,倾身靠近白浮,笑得邪气四溢:“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一定会的。”

        一瞬间,白浮不寒而栗。

        -

        11

        白浮被赵元囚禁了。

        有时候,赵元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贴心的情人,对他说着动人心弦的情话,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他;有时候,赵元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劣的混蛋,无情地镇压他,隨心所欲地对他予取予求,丝毫不在乎他的意愿。

        白浮感到憋屈、愤怒,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憎恨赵元——可能是因为赵元走火入魔般爱着他,让他觉得赵元有点可怜,也可能是因为少年时的他也曾短暂地对赵元萌动过一点春心——不仅不恨,他反而隔三差五就会情不自禁地心软一回,在被动的糾纏中主动去拥抱赵元。

        每当这时候,赵元就会突然冷静下来,乖巧地伏在他怀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哭泣,白浮的心被他的眼泪泡得越来越软,越来越软。

        这天晚上,外面哗哗下着雨,赵元躺在白浮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白浮也静静地看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赵元说:“当你喜欢上我的时候。”

        白浮说:“如果我一直都不喜欢你,难道你要关我一辈子?”

        赵元很认真得“嗯”了一声。

        白浮有点哭笑不得。

        他叹了口气,话音中带了点央求:“可是我得码字,无缘无故断更这么久,读者会骂死我的,你想看我被别人骂吗?”

        “我可以帮你写,”赵元说,“你口述。”

        白浮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你现在就去把笔记本拿过来。”

        然而赵元躺着没动:“我帮你,你要给我什么好处?”

        白浮愣住:“什么?”

        赵元说:“我总不能白白帮你。”

        白浮:“……”

        无语,大无语。

        他被气笑了:“你想要什么好处?”

        赵元说:“每写三千字,换一句‘我爱你’。”

        不过就是动动嘴的事,白浮很无所谓地说:“成交。”

        赵元付出劳动,每天换取两句或三句“我爱你”。

        接吻的时候,赵元下达指令:“说‘你爱我’。”

        白浮只能顺从:“我爱你。”

        即将失控的边缘,赵元在他耳边哑声誘哄:“白浮,说‘你爱我’。”

        白浮像缺氧的鱼一样紧紧搂着他,梦呓似的低喃:“我爱你,我爱你……”

        就这样迷迷蒙蒙地不知过了多少天,某天早上醒来,白浮凝视着赵元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他好像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

        12

        这爱意来得如此突兀又莫名其妙,但白浮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爱上赵元这件事。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是他的座右铭,他一直贯彻执行得很好。不管爱情是怎么产生的,既然坠入了爱河,那就在爱河里恣意徜徉好了,没必要苦苦挣扎着往岸上爬,该上岸的时候自然会上岸的。

        等赵元从睡梦中醒来,白浮看着他的眼睛,用说“早上好”的口吻说:“赵元,我爱你。”

        赵元凝视他好久,直到眼泪夺眶而出,他用尽全力抱紧白浮,哽咽着说:“我也爱你。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的。”

        白浮回抱住他,低声说:“虽然我们在一起既不违反法律也不违背德道,但我的家人、你的家人都不可能接受,我们的关系将会是永远的秘密。”

        “没关系,”赵元哭着笑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陪你做一对永远见不得光的蝼蚁。”

        白浮也湿了眼眶。

        他不知道,到底是赵元驯服了他,还是他驯服了赵元,但此时此刻,他久违地感到了幸福,这就够了。人生不就是这样。

        -

        13

        赵元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白浮终于刑满释放。

        没过多久,孟效出差回来,约白浮一起吃饭,赵元非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也不知道在不放心什么。

        孟效也带了男朋友,帅炸了,和孟效般配极了。

        白浮由衷地为好朋友感到欣慰,孟效值得最好的爱情。当然,他自己也值得。

        他好几次想告诉孟效他和赵元在一起,但是孟效的男朋友一直黏着孟效,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就没说。

        八月中旬,白浮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得到赵元的同意,独自踏上旅程,为新书寻找灵感。

        他从成都出发,沿着318国道前行,终点定在拉萨。

        不过旅途中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他走得很慢很慢,走了三个多月才走到鲁朗,离拉萨还有上千里。但鲁朗实在太漂亮了,白浮决定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他把这个决定告诉赵元,出乎他的意料,赵元竟然没有生气。

        “泰戈尔说,‘如果你爱她,就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赵元在视频里深情款款地说,“白浮,我想给你这样的爱。”

        白浮差点被感动哭。

        但没过多久,赵元就打了自己的脸。

        自从来到鲁朗,白浮就文思泉涌,轻松日万。

        这天晚上,白浮照旧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键盘,忽然听到敲门声,他停下来,问:“谁呀?”

        没人应他,但又敲了两下门。

        白浮只得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顿时惊呆了。

        他急忙拉开门,瞠目结舌地看着风尘仆仆的赵元:“你怎么来了?”

        赵元笑着说:“今天是元旦,我来对你说新年快乐。”

        白浮瞬间被汹涌爱意淹没,他伸手把赵元拽进来,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折腾到天亮才勉强饜足。

        白浮躺在赵元暖烘烘的怀里,想起赵元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失笑:“不是说要给我自由吗?现在这算什么?”

        赵元用力抱紧他:“我现在只想包围你。”

        朝阳初升,金色阳光照进来,将亲密依偎的两人笼罩起来,偷听他们的喁喁私语。

        “赵元,我好想你。”

        “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新年快乐。”

        “新年同乐。”

        [end]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两天读者突然多了一丢丢,是在哪里看到推文了吗?

        感谢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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