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鱼香昨天睡得晚, 宋书玉走后，她娘把罐头还有奶糖锁到柜子里，碰都不给她碰一下。
这是明晃晃要充公啊, 鱼香怎么可能愿意，用王淑兰同志的话说，她打小就是个吃独食的，碰到自己喜欢吃的肉，谁都别想从她那里抢到一口，更别说，这本来就是宋书玉给她的。
鱼香赖在堂屋里不走，缠着王淑兰，闹到很晚, 好不容易才夺回一罐, 跟宝贝似的藏在箱子里。
一醒来，看见宋书玉坐在桌边, 和其他人一起等着她吃饭, 鱼香刚刷完牙, 还没醒困, 眨巴眨巴眼，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
“你怎么来了啊？”
刚睡醒的声音软糯糯的，像在撒娇。
宋书玉手指动了下：“家里没粮了，婶子叫我过来吃饭。”
“哦。”
鱼香也就是好奇问问，得到回复后, 打了个哈欠，手巴着碗边，有气无力地小口喝稀饭。
乡下早上大家一般都是煮点稀饭，吃咸菜, 就赶去上工，鱼家却不一样，王淑兰同志很重视几个儿女的身体，即便是早上，也得炒两个菜，加点油水，因着这事，以前鱼香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没少说她不会过日子。
可今天王淑兰同志没炒菜，只是简单把昨天剩的菜热了热，鱼香更没劲了，连筷子也懒得拿，趴在桌子上，浑身像没了骨头似的。
宋书玉一边吃饭，一边用余光盯着她看，见她噘着嘴，光喝稀饭不吃菜，疑惑了一下，隐隐明白了。
王淑兰坐在鱼香右手边，注意到宋书玉看着自己闺女，微微皱眉，夹了几块肉放到鱼香碗里。
“吃菜。”
鱼香埋着头，“我不想吃。”
王淑兰竖起筷子打了下她的手，目光冷冷地睇着她，压低声音：“香丫儿，狗娃在这，我不跟你说第二遍。”
鱼香鼓起腮帮，哼了哼，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就着剩菜喝稀饭。
王淑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后悔以前太宠着这个小闺女了，这年头，有肉吃都不错了，偏自己这个闺女金贵，剩下的菜死活都不肯吃第二顿。
这习惯说出去都得被人吐口水，哪家想娶这么个媳妇进门，再多家产也不够她败的。
鱼香再过几天就要去上学，王淑兰也不让她去地里送水，就让她待在家里好好学习。
宋书玉跟着鱼家几口人上工下工，中午还是在鱼香家吃的饭，他只回来两天，去镇上买粗粮也没必要，无论是出于哪种考虑，王淑兰下工时，都会招呼他一声。
这一来一回的，队里的人很难不注意到。
宋书玉在城里工作的事早在定下来的时候就被陈杏花在队里宣扬开，再加上他上次拽了把鱼建华的事，队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王淑兰这是看在上次狗娃拉了把她儿子的面子上才叫人回家吃饭，也有人说这王淑兰就是想搭个关系，毕竟不说整个公社了，就说他们生产队，能在县城里有份体面的工作的人也就那两三个，这要是搭上狗娃他姑，以后去城里办事不更方便？
所以说这队长媳妇也能干，队里人都避着宋大军，就算想和狗娃搭关系，想想宋大军那种混人，也就作罢，可这王淑兰就不，队里就属她胆子大。
“你看她能干什么，就宋大军那酒鬼，和他家谁走近都讨不到好，保不齐哪天喝大了拿把刀就上门了。”
有那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私底下也就只能这样说，安慰安慰自己。
话说多了，不免就传到了王淑兰耳里。
这些话虽然说的难听，可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淑兰仔细一想，又愁了，自己闺女要是真和狗娃成了，宋大军岂不是成了他们亲家，摊上这样一个亲家，哪家能过得安宁呦。
王淑兰光是想象，就脑壳疼。
鱼国平道：“这还早着，等狗娃腿治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王淑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睡下了。
鱼香站在外面，听见屋里的打呼声响起，才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钻了出去。
宋书玉站在旁边的空地上，大晚上，村里也没啥人，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他们两个站在这，鱼香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你找我出来干什么啊？”
宋书玉从裤兜里掏出三十块钱，还有几张杂七杂八的票，塞到她手里，“我下礼拜做完手术，要在院里住一个月，不能去学校看你，你自己去买点吃的，放假也可以去国营饭店吃。”
三十块呢，够她去国营饭店吃多少回红烧肉了。
鱼香眼睛亮晶晶的：“真的都给我啊？”
宋书玉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
“给你的。”
鱼香嘿嘿笑，毫不客气地把钱揣起来，拉着他的手问：“你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谁照顾你啊？”
“有护士。”
“只有护士吗？”鱼香顿了下，小心翼翼道：“你爹呢？”
宋书玉摇头，“我没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也是，她问的是什么蠢问题，他爹本来就不疼他，要是知道他娘给他寄了那么大一笔钱，肯定要把这笔钱夺走，说不定还要压着他去找他娘。
可他做完手术，他爹不就知道了吗？他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鱼香皱了下眉：“那你姑呢？”
宋书玉喉结滚了滚，垂下眸，黯然道：“我姑家里有几个孩子，还有我姑父，她要照顾家里没什么时间，而且……”
他停了下来。
鱼香问：“而且什么？”
宋书玉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微微侧过身：“就是我表弟他们，他们不太喜欢我，我也不想让我姑为难，我一个人也行。”
鱼香想问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他，见他挪了下腿，手揪着裤子，表情难堪，明白过来，心尖疼了下。
小时候没少听村里的人喊他小瘸子，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难受。
呜呜呜憨憨太可怜了。
鱼香瘪瘪嘴，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我可以去看你吗？”
宋书玉抿了抿唇，“……你上学可能不方便。”
“方便啊，我放假就可以去找你，我还可以从国营饭店带饭给你吃，你是在赵莉她爸那个医院吗？我到时怎么找你啊？”
“你到那问护士我的名字就行。”
鱼香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校后一放假就去找你。”
宋书玉咧开嘴，笑了下。
想到他连做手术住院这种事都是一个人，鱼香心里就很难过，她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
宋书玉原本计划是第二天早上回县城，直接去医院做检查，准备住院做手术，他人都到了镇上，却被队里的社员喊了回去。
宋书玉是坐在鱼卫星的自行车去镇上的，那社员赶着驴车，追的满头大汗才追到两个人。
“狗娃，你快跟我回去，大军叔掉河里了。”
回去的路上，社员问他：“昨天晚上大军叔没回去，你也没发现啊？”
一大早的，队里有人去河边割草，看见一颗头飘在水面上，吓得屁滚尿流爬了回去。
人捞上来的时候，还一身酒臭味。
宋书玉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他在外面喝酒，经常不回来，我劝过，没劝住，早知道我之前就应该呆在家里，或许就没这些事了，杏花婶，还有小伟，都好好的。”
社员听到他自责，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人喝醉酒，走夜路就容易出事，你也别太自责了。”
还有那杏花婶，社员摇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短短几个月，这一家最后死的死，走的走，想想这狗娃也是够惨的，遇上宋大军那样的爹，又碰上陈杏花那样的后娘，如今这情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宋大军捞上来后，被抬到了村里的广场上。
宋书玉到的时候，队里的人都站在广场上，七嘴八舌地小声说着话，看到他，纷纷让开。
宋大军的后事办的很快，宋娟在县里接到消息，带着丈夫赶了回来，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是喝醉酒走夜路摔河里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办完事，宋书玉又在家呆了两天，才在满村人同情的目光中回城。
这几天，鱼香可担心坏了，宋书玉他爹待他再不好，那也是他爹啊，他那么憨，肯定只会记着他爹的好，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虽然她觉得他爹估计也没待他好过。
要是她，她早就不认这个爹了，可宋书玉不一样，他一向心软。
王淑兰了解自己这个闺女，从宋大军被捞上来后，就一直关着她，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两个孩子处对象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关不住，还让儿媳妇跟在身边看着，就是不能让她出家门一步，连上个茅厕都得自己跟着去。
就这样，一直到宋书玉回城，鱼香也没见到他一面。
过了两天，学校开学，鱼香到学校收拾好东西后，她大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出了校门，坐公交到钢铁厂。
宋书玉还在上班，见到她愣了下。
鱼香满脸关心，宋书玉心里发笑，面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转瞬即逝。
“香香，我其实没有很伤心，这几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他毕竟是我爹。”
“怎么会呢，他以前对你那么坏，要是我，我也不会很伤心的。”
她就说，他没有那么傻。
鱼香长长地舒了口气，解释道：“我这阵子被我娘关在家里，才没去找你的。”
宋书玉道：“听婶子的，我现在这样，要是被村里人看到我们待在一起，他们说话不好听，等我腿好了，工作定下来了，就不用躲着了。”
最迟也就是明年，她高考后，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去做手术？”
“过几天。”
两人说了会话，鱼香突然想起自己晚上还有晚自习，上车前，问他：“我会去看你的，你想吃什么，我从饭店里带过去。”
宋书玉笑了下，“带点你喜欢吃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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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晃晃要充公啊, 鱼香怎么可能愿意，用王淑兰同志的话说，她打小就是个吃独食的，碰到自己喜欢吃的肉，谁都别想从她那里抢到一口，更别说，这本来就是宋书玉给她的。
鱼香赖在堂屋里不走，缠着王淑兰，闹到很晚, 好不容易才夺回一罐, 跟宝贝似的藏在箱子里。
一醒来，看见宋书玉坐在桌边, 和其他人一起等着她吃饭, 鱼香刚刷完牙, 还没醒困, 眨巴眨巴眼，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
“你怎么来了啊？”
刚睡醒的声音软糯糯的，像在撒娇。
宋书玉手指动了下：“家里没粮了，婶子叫我过来吃饭。”
“哦。”
鱼香也就是好奇问问，得到回复后, 打了个哈欠，手巴着碗边，有气无力地小口喝稀饭。
乡下早上大家一般都是煮点稀饭，吃咸菜, 就赶去上工，鱼家却不一样，王淑兰同志很重视几个儿女的身体，即便是早上，也得炒两个菜，加点油水，因着这事，以前鱼香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没少说她不会过日子。
可今天王淑兰同志没炒菜，只是简单把昨天剩的菜热了热，鱼香更没劲了，连筷子也懒得拿，趴在桌子上，浑身像没了骨头似的。
宋书玉一边吃饭，一边用余光盯着她看，见她噘着嘴，光喝稀饭不吃菜，疑惑了一下，隐隐明白了。
王淑兰坐在鱼香右手边，注意到宋书玉看着自己闺女，微微皱眉，夹了几块肉放到鱼香碗里。
“吃菜。”
鱼香埋着头，“我不想吃。”
王淑兰竖起筷子打了下她的手，目光冷冷地睇着她，压低声音：“香丫儿，狗娃在这，我不跟你说第二遍。”
鱼香鼓起腮帮，哼了哼，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就着剩菜喝稀饭。
王淑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后悔以前太宠着这个小闺女了，这年头，有肉吃都不错了，偏自己这个闺女金贵，剩下的菜死活都不肯吃第二顿。
这习惯说出去都得被人吐口水，哪家想娶这么个媳妇进门，再多家产也不够她败的。
鱼香再过几天就要去上学，王淑兰也不让她去地里送水，就让她待在家里好好学习。
宋书玉跟着鱼家几口人上工下工，中午还是在鱼香家吃的饭，他只回来两天，去镇上买粗粮也没必要，无论是出于哪种考虑，王淑兰下工时，都会招呼他一声。
这一来一回的，队里的人很难不注意到。
宋书玉在城里工作的事早在定下来的时候就被陈杏花在队里宣扬开，再加上他上次拽了把鱼建华的事，队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王淑兰这是看在上次狗娃拉了把她儿子的面子上才叫人回家吃饭，也有人说这王淑兰就是想搭个关系，毕竟不说整个公社了，就说他们生产队，能在县城里有份体面的工作的人也就那两三个，这要是搭上狗娃他姑，以后去城里办事不更方便？
所以说这队长媳妇也能干，队里人都避着宋大军，就算想和狗娃搭关系，想想宋大军那种混人，也就作罢，可这王淑兰就不，队里就属她胆子大。
“你看她能干什么，就宋大军那酒鬼，和他家谁走近都讨不到好，保不齐哪天喝大了拿把刀就上门了。”
有那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私底下也就只能这样说，安慰安慰自己。
话说多了，不免就传到了王淑兰耳里。
这些话虽然说的难听，可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淑兰仔细一想，又愁了，自己闺女要是真和狗娃成了，宋大军岂不是成了他们亲家，摊上这样一个亲家，哪家能过得安宁呦。
王淑兰光是想象，就脑壳疼。
鱼国平道：“这还早着，等狗娃腿治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王淑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睡下了。
鱼香站在外面，听见屋里的打呼声响起，才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钻了出去。
宋书玉站在旁边的空地上，大晚上，村里也没啥人，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他们两个站在这，鱼香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你找我出来干什么啊？”
宋书玉从裤兜里掏出三十块钱，还有几张杂七杂八的票，塞到她手里，“我下礼拜做完手术，要在院里住一个月，不能去学校看你，你自己去买点吃的，放假也可以去国营饭店吃。”
三十块呢，够她去国营饭店吃多少回红烧肉了。
鱼香眼睛亮晶晶的：“真的都给我啊？”
宋书玉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
“给你的。”
鱼香嘿嘿笑，毫不客气地把钱揣起来，拉着他的手问：“你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谁照顾你啊？”
“有护士。”
“只有护士吗？”鱼香顿了下，小心翼翼道：“你爹呢？”
宋书玉摇头，“我没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也是，她问的是什么蠢问题，他爹本来就不疼他，要是知道他娘给他寄了那么大一笔钱，肯定要把这笔钱夺走，说不定还要压着他去找他娘。
可他做完手术，他爹不就知道了吗？他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鱼香皱了下眉：“那你姑呢？”
宋书玉喉结滚了滚，垂下眸，黯然道：“我姑家里有几个孩子，还有我姑父，她要照顾家里没什么时间，而且……”
他停了下来。
鱼香问：“而且什么？”
宋书玉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微微侧过身：“就是我表弟他们，他们不太喜欢我，我也不想让我姑为难，我一个人也行。”
鱼香想问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他，见他挪了下腿，手揪着裤子，表情难堪，明白过来，心尖疼了下。
小时候没少听村里的人喊他小瘸子，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难受。
呜呜呜憨憨太可怜了。
鱼香瘪瘪嘴，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我可以去看你吗？”
宋书玉抿了抿唇，“……你上学可能不方便。”
“方便啊，我放假就可以去找你，我还可以从国营饭店带饭给你吃，你是在赵莉她爸那个医院吗？我到时怎么找你啊？”
“你到那问护士我的名字就行。”
鱼香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校后一放假就去找你。”
宋书玉咧开嘴，笑了下。
想到他连做手术住院这种事都是一个人，鱼香心里就很难过，她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
宋书玉原本计划是第二天早上回县城，直接去医院做检查，准备住院做手术，他人都到了镇上，却被队里的社员喊了回去。
宋书玉是坐在鱼卫星的自行车去镇上的，那社员赶着驴车，追的满头大汗才追到两个人。
“狗娃，你快跟我回去，大军叔掉河里了。”
回去的路上，社员问他：“昨天晚上大军叔没回去，你也没发现啊？”
一大早的，队里有人去河边割草，看见一颗头飘在水面上，吓得屁滚尿流爬了回去。
人捞上来的时候，还一身酒臭味。
宋书玉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他在外面喝酒，经常不回来，我劝过，没劝住，早知道我之前就应该呆在家里，或许就没这些事了，杏花婶，还有小伟，都好好的。”
社员听到他自责，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人喝醉酒，走夜路就容易出事，你也别太自责了。”
还有那杏花婶，社员摇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短短几个月，这一家最后死的死，走的走，想想这狗娃也是够惨的，遇上宋大军那样的爹，又碰上陈杏花那样的后娘，如今这情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宋大军捞上来后，被抬到了村里的广场上。
宋书玉到的时候，队里的人都站在广场上，七嘴八舌地小声说着话，看到他，纷纷让开。
宋大军的后事办的很快，宋娟在县里接到消息，带着丈夫赶了回来，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是喝醉酒走夜路摔河里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办完事，宋书玉又在家呆了两天，才在满村人同情的目光中回城。
这几天，鱼香可担心坏了，宋书玉他爹待他再不好，那也是他爹啊，他那么憨，肯定只会记着他爹的好，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虽然她觉得他爹估计也没待他好过。
要是她，她早就不认这个爹了，可宋书玉不一样，他一向心软。
王淑兰了解自己这个闺女，从宋大军被捞上来后，就一直关着她，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两个孩子处对象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关不住，还让儿媳妇跟在身边看着，就是不能让她出家门一步，连上个茅厕都得自己跟着去。
就这样，一直到宋书玉回城，鱼香也没见到他一面。
过了两天，学校开学，鱼香到学校收拾好东西后，她大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出了校门，坐公交到钢铁厂。
宋书玉还在上班，见到她愣了下。
鱼香满脸关心，宋书玉心里发笑，面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转瞬即逝。
“香香，我其实没有很伤心，这几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他毕竟是我爹。”
“怎么会呢，他以前对你那么坏，要是我，我也不会很伤心的。”
她就说，他没有那么傻。
鱼香长长地舒了口气，解释道：“我这阵子被我娘关在家里，才没去找你的。”
宋书玉道：“听婶子的，我现在这样，要是被村里人看到我们待在一起，他们说话不好听，等我腿好了，工作定下来了，就不用躲着了。”
最迟也就是明年，她高考后，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去做手术？”
“过几天。”
两人说了会话，鱼香突然想起自己晚上还有晚自习，上车前，问他：“我会去看你的，你想吃什么，我从饭店里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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