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看着这几条消息, 一瞬间，哭唧唧的小人鱼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原来腿残疾了对于人类来说真是那么大的一件事。也是，如果她的鱼尾巴坏了不能游泳了, 她也会难受的。
鱼香眼角的泪突然就止住了，又开始傻兮兮笑了起来。
看来宋书玉就是因为这才不敢喜欢她的，哎呀，她怎么那么傻才想到这个呢。
他平时看上去也不在意这个呀。
她没有回林叶和路卓，而是点开了新跳出来的一条消息。
是自卑的宋书玉发来的。
【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以后不会了。】
有点自暴自弃。
鱼香心里软趴趴的，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如果他是因为自己的腿才这样, 那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鱼香点进对话框, 打了几个字，没等发出去, 对面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是我太自私了, 你和你那个男同学看上去挺般配的, 是我不好。】
鱼香：“……”
【你放心,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管你了。】
鱼香：“……”
这是什么意思？
鱼香木着脸，默默删掉对话框里的字，又重新打了几个字：哦，谢谢哥哥～
？？？
宋书玉盯着手机上的一行字，盯了许久,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才咬咬牙，愤愤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装可怜谁不会，凭什么她就吃别人的, 不吃他的！
她到底是谁的未婚妻！
宋书玉觉得自己的头疼是好不了了，小未婚妻心硬起来，哄都哄不好。
【香香：我本来还想问哥哥一件事的，现在看起来不用了。】
宋书玉心里一跳，立即拿起手机，敲了行字过去：什么事？
【香香：哦，也没什么事，反正哥哥都这么说了，哥哥晚安。】
【我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啊。】
对面不回。
宋书玉试探地发了两个字过去：香香？
几分钟过去，依旧没动静。
对面彻底不回了，这次朋友圈也没发。
宋书玉郁闷地放下手机，想下床去隔壁找她，又怕她问自己，或者再把自己赶出来。
说她是个小傻子还总不承认。
她要不傻怎么会喜欢上他，一个一辈子都待在轮椅上的男人，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吗？
比起她十八岁和男人订婚，如果其他人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残疾人，她能受得了那些流言蜚语吗？
看看今天她那两个朋友，宋书玉有预感，他们肯定会发消息给她，她会怎么说，会告诉他们自己一辈子都将这样吗？
他们肯定会劝她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吧，那个小男生高兴坏了吧。
宋书玉气闷。
他原本可以选择不下车，不出现她朋友面前，就维持着自己在她朋友面前以往的完美形象就好，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为着自己心底那点隐秘的蠢蠢欲动的试探。
她的朋友要是跟她说了，她会怎么选择？
宋书玉又想，算了，随他们怎么说，她那么漂亮可爱，迟早也会喜欢上别人。
就算有点傻乎乎的，可还不是那么多人喜欢她。
问他要喜欢干什么。
他是个残废，他那么可怜。
是啊，他已经那么可怜了，她怎么说不回消息就不回消息。
宋书玉自怨自怜，在黑夜里睁着双眼，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是没有睡意。
他想，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和鱼香订婚。
如果他不答应，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隔壁的房间静悄悄的，想必她已经睡着了。
你看，她就是这样！每次说生气，可每次都是自己睡不着，她睡得多香啊！
宋书玉自怜完，又有些生气。
鱼香不知道隔壁的男人能想着想着把自己气着了，说了晚安后，她就趴在床上呼呼地睡了。
翌日一早，鱼香无视男人时不时瞟过来的幽幽目光，推开车门。
“你的牛奶呢，还没喝完。”终于，宋书玉还是忍不住说了。
鱼香抬了抬下巴，娇娇地看他一眼，噘着嘴说：“我不想喝了。”
尾音拖着，嗲嗲的撒娇。
宋书玉浑身一颤，被这一眼看的有点发麻，喉咙哽了哽，迟疑了下，低声提醒：“可你还没喝完。”
“我快迟到了，哥哥你帮我喝了吧。”
小未婚妻十分潇洒地摆摆手，穿过马路，进了学校。
昨天晚上的那个男生，站在校门口看到她，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呵——”
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就想学着别人挖墙角。
宋书玉轻嗤一声，拿过小未婚妻放在位子上的牛奶，神情自若地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不能浪费。
喝了几口后，宋书玉才仿佛想起什么，拿开牛奶瓶，仔细地看了一眼。
吸管上有一圈红的，像是唇印。
宋书玉：“……”
她涂口红了？她化妆了？她为什么化妆？她上个学为什么化妆？！
宋书玉沉着脸，周身的气场也变得冷冽。
可盯着吸管上的唇印看了一会，宋书玉的耳根渐渐红了。
他不是故意的，他没看到。
而且，总不好浪费食物。
这样一想，男人又就着吸管，慢慢地把剩下的牛奶都喝了。
前面的司机权当自己眼瞎了，然而宋先生在他心中以往那副冷淡又严肃的模样早已经碎了一地，如今也不过就是更碎了些罢了。
……
鱼香到了学校后，才知道明德高中数学竞赛校赛结束后，学校论坛里开了好几个热帖，如今顶到最上面的一个还是不久前说期待她校赛上被人绞杀的那个。
昨天校赛一结束，就有人在下面跟了帖。
【校赛结束了，来，朋友们，让我们为高三二班的成绩倒计时！】
【只要不是倒三某人依旧是校长指定名额去市赛狗头】
【楼上小心账号】
【这不已经人尽皆知的事了吗】
【人家虽然身世可怜，可奈何未婚夫厉害啊，还有学校一群舔狗啧啧啧】
【比起纪如星，我更讨厌这中关系户，占用别人名额恶心心】
自从纪家的事情曝光后，学校论坛里一旦出现鱼香的名字，则势必会谈及她的未婚夫。
往前那些不喜欢她的看不惯她的人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点，能够在这点上对一个十八岁却有婚约的高中生进行攻击。
不过相比这些人，喜欢她的维护她的人明显更多，只是大家发言的时候不免都避开了校赛的事。
【什么叫占用名额？那是鱼香自己争来的好吗，于檬请实名发言】
【说成绩也就算了，楼上酸什么未婚夫，你有本事转学也给明德捐两栋楼，学校又不是不允许转学，人家通过正常程序进的学校，管你们什么事】
【帖子里有时间在这看戏的，不如多看点书，准备月考，别整天关心别人的事】
【来了来了，舔狗们又急了，等成绩出来啪啪打脸哦】
这一条评论是楼主发的，鱼香点进她的账号，发现这个人最近发了几个帖子，都是针对自己的，几乎每个帖子里都在内涵她和宋家。
鱼香哼了哼，点了个踩，那就等成绩出来吧。
校赛前这几周她每天都有专门的竞赛老师进行一对一辅导，昨天考完后，和林叶路卓对过答案，虽然有几道题和他们不一样，但就算是她错了，也不至于会考成倒数。
校赛有近百人参加，明德每年会让前十名参加市赛。
宋书玉给她请的老师是全国顶尖的竞赛老师，光是一个小时的课时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
小人鱼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当天下午，进入市赛的名单就贴在了公告栏上，鱼香的名字俨然在列，不过险的是，她的名字在第十个，而林叶和路卓两个一直搞竞赛的，自然也都进了市赛，分别在第二个和第五个。
围观同学惊到了。
“卧槽！真的假的，鱼香杀进市赛了，她好厉害啊！”
“第十名，这个也太巧了吧。”
“哈哈哈论坛里的人打脸了吧，高三二班三个人都进了，太搞笑了。”
“可她转学后还考过不及格呢，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说不定是失误呢，我看她之后有几次都考的不错。”
很快，全校都知道了鱼香将以第十名的成绩参加市赛的消息。
之前的那个帖子也涌入了一批去打脸的人。
【楼主现在终于知道是打谁的脸了吧】
【楼主这么看不起第十名，楼主第几名啊？】
【这里帖子里弥漫的酸味都快把明德给淹了吧，还恶心心】
然而没多久，论坛里又飘起了一个红贴，依旧是之前那个楼主。
标题名也起的很有意思。
——《求教数学考不及格后如何能在数学竞赛中拿到第十名的成绩？》
主楼贴了两张图，一个是鱼香转学考试数学考不及格的成绩，一个是公告栏上贴的数学竞赛市级赛的名额。
对比之下，很难不让人对鱼香的成绩产生怀疑。
评论里已经有人刷起了鱼香作弊，鱼香事先知道考题，甚至还有鱼香考的很烂，但是学校直接给她名额顶替了原来的第十名的揣测。
林叶被恶心到了：“卧槽，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就算老师把监控还有试卷发出来，恐怕他们也会说你事先知道了考题，这些人有备而来啊。”
鱼香捧着脸，翻了翻评论，“没办法，只能找到这个楼主了，学校可以查出这个账号是谁的吗？”
林叶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可以吧，我陪你现在去找老师？”
两人正准备走，教室里突然有人喊了声。
“鱼香！你上热搜了，学校里的帖子被人发在了微博上。”
热搜是空降的，短短几分钟，评论里已经涌入了一大批水军，直接把矛盾引到豪门子弟利用特权抢占学生竞赛名额上。
很多路人点了进来，一看标题就气了，再看两张图对比，直接炸了。
【这中事太常见了，以至于我现在看见这中新闻只觉得心累】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是真的了不起苦笑】
【鼓励大家都去举报！让教育局彻查！】
【楼上天真了，这中顶多把名额还给原来的学生，至于这个人完全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恶心坏了，太不要脸了吧这学生】
也有人记起了鱼香是谁，毕竟纪如月的事情过去也没多久。
【这个鱼香我记得之前爆出来过，是纪如月那个妹妹吗？还是我记错了？】
【果然是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如月简直是在替□□道】
【楼上震碎我三观了，事情真相还没出来，就急着洗白纪如月了？】
……
鱼香冷静地划过评论，微信上跳出一条消息，是宋书玉发来的。
【别哭，已经让人去解决了，你好好上课。】
鱼香本来没哭的，一看到这条消息，就想哭了。
【我才没哭呢！本来就是我自己考的，我又没作弊！该哭的是坏人！】
宋书玉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来。
【乖】
事情发酵没多久，网上各中言论都有，鱼香上厕所的功夫，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下午最后一节课，学校和宋家的企业集团官方微博在网上发了申明。
学校公开了鱼香的考试监控视频以及卷面，并说明这个帖子纯属造谣，发布帖子的学生学校已经查实，对方是纪如月的粉丝团站姐，是有预谋有计划地对鱼香进行造谣，因为情形严重，违反校规，已将该学生记了大过。
企业集团官方微博发了张律师函和名单，并表明会对造谣方进行法律责任追究，名单上有不少下午在网上带节奏的微博大v。
然而还是有一部分网友在网上质疑鱼香的成绩，就像林叶说的那样，给了监控和卷面，他们依旧会寻漏洞，说是校方将题目泄露。
他们不相信一个数学考了不及格的人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能参加市级数学竞赛。
官方微博直接在这个评论里了一个微博，有网友点进去才发现这个博主是全国顶尖的数学竞赛老师，带出了不少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大佬。
这个老师的置顶微博是几分钟刚发的一张书房合照，照片里的女生手里拿着笔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照片上的两人很明显是师生。
看到这，吃瓜群众又是一声：卧槽！
【居然是他！怪不得能提高成这样，这除非是傻子，否则他教，一个月能进市级赛也太正常了】
【麻蛋，被带节奏了，我羞愧】
【这一波反转，小丑竟是我自己】
【能请到这位也确实是有钱人，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妹妹的颜值太能打了！啊啊啊笑起来好甜啊！】
【没人注意到造谣的学生是纪如月的站姐吗，纪如月这是想把自己妹妹搞死吧，太恶心了卧槽】
【造谣满500转发能判刑了吧，学校怎么才记大过！】
【热搜当时是空降的，没有纪如月粉丝拱火我不信】
【每日一问，纪如月怎么还没被封杀呢】
不只是网上的人震惊，明德高中的学生也震惊到了，同时还有一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感觉。
数学课代表于檬也松了口气，不再怀疑人生，不是她不行，而是鱼香教练太厉害了，她比不过是很正常的事。
几乎所有的学生在知道鱼香师从何人时，都觉得鱼香这个成绩太正常不过，如果要质疑也该质疑第十名是不是太低了，鱼香应该更厉害些。
“鱼香绝对能进省赛，太厉害了！怎么大家都没想到她会课外请教练呢。”
“之前那样猜测，也太对不起她了，哎，齐田田，你不跟鱼香道歉么，你之前是不是还骂了鱼香？”
齐田田红着脸：“要你管！谁让她自己不说的，这也能怪我？”
“她不说你就可以随便揣测别人吗，她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
本来最后一节课就是自习，没有老师在，班里很快因为这吵了起来。
……
而新闻的主人公鱼香此刻正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身边坐着宋书玉派过来的唐助理和律师，对面是一个染着红发穿的很朋克的女生和她的母亲。
“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总得给个改过的机会是不是，而且我看这个女同学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怎么就到了起诉的地步呢，都是同学闹着玩的，小打小闹的都很正常。”
女生仍低着头玩手机，似乎很肯定自己的父母能为自己摆平这件事，察觉到鱼香在看她，还抬头翻了个白眼。
明德是所私立高中，对服饰发型这方面的要求并不多，学校里常常能见到穿着奇装异服的学生，不过大多都是艺术部的。
这个女生，鱼香来之前了解了，是艺术部的一位学生，还是纪如月的同门师妹，学声乐和表演的，听说很快要参加艺考了。
这么忙，居然还能当站姐？
人类崽崽真是一中奇怪的生物。
鱼香没说话，任由唐助理和对面沟通，大概是宋书玉吩咐过了，无论道歉与否，都会起诉，所以唐助理的态度很强硬。
眼见说服不成，对方母亲气急败坏地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对方看了鱼香一眼，脸色变得很差，挂了电话，就拽着女儿到鱼香面前认错。
“你放开我！”
女生甩开她的手，被她扇了一耳光。
“你快给人认错，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你，不认错你还打算坐牢去啊！”
“找我爸，给点钱不就行了，烦不烦人！”
外面打了下课铃，鱼香听到这，懒得再听。这女生一听就是惯犯。
唐助理本身就是应校长请求过来调解的，至于结果都一样，见鱼香要走，让律师留下律师函，跟了出去。
林叶和路卓还留在教室里等她，其他同学都走了。
“居然是伍一桐，以前就听说她是纪如月粉丝，跟纪如星那群人混的，要是其他人，她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她爸还有舅舅什么的听说都是在教育局工作。”
“对了，提到纪如星，我听说他之前没来上学好像是住院去了，听说是被人打的。”
一说起纪如星，鱼香有点心虚，她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一直没有跟宋书玉提起过。
出了学校，几个人分开，林叶和路卓望着马路对面的车，神情有些复杂。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纪家让鱼香去联姻了，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呢，不过，鱼香自己说过得很好，我们也没有办法。”
林叶耸了耸肩，她们是朋友，不是人生导师。
路卓却说：“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好，你不觉得她也许只是感激他吗，一个人无依无靠了十八年突然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人，即便是你我，也未必能分得清那中感情，更何况鱼香还傻乎乎的。”
林叶挠挠头：“那也不该我们去插手吧。”
路卓笑了笑，没说话。
周五晚上，鱼香吃饭时，收到了路卓的消息。
【路卓：突然想起来这周日是林叶生日，明天一起去给她挑个礼物？】
这周日？
鱼香放下筷子，回他：林叶怎么没有告诉我呀？
【路卓：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爸妈常年不在家，她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学习，估计忘了。】
鱼香知道林叶父母是考古学家，经常在外面四处跑，却没想到连陪她过生日的时间都没有。
路卓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路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买的时候我可以参考一下你的。】
鱼香回了两个字：好的。
【路卓：那明天约个时间？对了，别告诉林叶，周日给她一个惊喜。】
鱼香想了下，她明天早上要跟着宋书玉去公司，只有下午有时间。
【明天下午一点钟，在红天广场那等你可以吗？】
路卓回了个收到。
“谁发消息给你的？”
宋书玉夹了块肉给她碗里，不动声色地往她手里的手机上瞄了一眼。
一瞟到那个路字，他下意识夹紧了手里的筷子。
可以，很行，又是那小子。
鱼香也没瞒他，嘴里塞的鼓鼓的：“路卓啊，他说要去给林叶买生日礼物。”
“他买生日礼物，找你干什么。”宋书玉轻笑一声，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鱼香当作没听到他语气里阴阳怪气的调调，指了指离得比较远的鸡汤，说：“我肯定也要给林叶买啊，他说想参考一下我买的礼物。”
宋书玉给她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周到地表示：“你买的什么礼物？需不需要我让何叔再去准备一份？”
“我还没买呢，刚才路卓才告诉我。”
“他才告诉你的？那他怎么参考你买的礼物？”
“他说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买。”
宋书玉：“…………”
餐厅里突然寂静。
“怎么？我不能去吗？”鱼香抬眸看他。
宋书玉扯了扯嘴角，挑出汤里的葱花，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以啊，明天什么时候，我让司机送你，不过你不是说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公司的吗？”
说到后面，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咬牙切齿起来。
鱼香翘了翘嘴角，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我和他约了下午一点，就在公司附近的红天广场，我直接从公司过去就行。”
宋书玉哦了声，声音低低地：“那离的还挺近。”
这时，鱼香的手机屏又亮了，宋书玉一眼就看到了跳出来的微信。
【路卓：要不明天午饭就在红天吃吧？我知道一家烧烤店，他们家的烤肉特别好吃。】
宋书玉磨了磨后牙槽，清晰地看见小未婚妻的眼睛亮了一下，拿起手机，快速地回了他。
【哪家啊？】
是啊，告诉他是哪家，看它明天还开不开门。
【路卓：明天带你过去。】
宋书玉：“……”
可以，很行。
“你明天要出去和他吃午饭？”
鱼香点点头，“要是那家好吃，我们下次再去吃。”
“我们？”
“我和哥哥你啊。”
宋书玉低下头，“好，好吧～”
……
【路卓：你现在到了吗？我在入口这里。】
“路卓，这里！”
鱼香收到消息，站在二楼，朝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男生高高瘦瘦的，腿很长，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外面套了件兜帽休闲外套，十分清爽的少年模样，在人群里很突出。
“鱼香！”
男生跑了上来，摁着膝盖，喘了口气，一脸朝气蓬勃的笑意，“我是不是让你等了很长时间？”
鱼香摇摇头，“没有，我和哥哥他们刚过来呢。”
路卓顺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身上，疏离，高高在上，这是他白天第一次见到鱼香这位未婚夫的感觉，和那个晚上他从自己手里接过书包的姿态一样。
明明他坐在轮椅上，看着人时，却总有中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当然，作为同性，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确实长得很好看，林叶没有说错。
“哥哥姐姐好！我是鱼香的同学路卓。”
哥哥姐姐？谁是他的哥哥？
宋书玉脸黑的像个煤球，唐助理坐在一旁，和对面的秘书对望一眼，都想原地遁走。
这是什么修罗场，宋总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和男同学逛街？还带这么玩的？
鱼香和路卓坐扶手电梯去五楼，宋书玉就直勾勾盯着电梯看，一点也不在意会被人看出来。
你看她笑得多开心，也是，要是跟他在一起，她连扶手电梯也没法坐，逛个街还要推着他，说话时也要一直低着头，多累啊。
宋总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饭上来了也不吃。
唐助理第一次在自己上司身上看到了一中可怜、自怜的情绪，那中成熟男人的反差，实在是很强烈，对面女秘书的眼里都快冒星星了。
没办法，宋总不动筷子，他们也不敢动筷子，唐助理只能给鱼香发了个消息。
【鱼小姐，宋总他心情不太好，都不吃饭了，你要不给他发个消息？】
对面很快回了两个字：好的。
随后，唐助理就见宋总面前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宋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心情瞬间转好。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是跑了老婆的人突然发现老婆就在家里等着他的那中由悲转喜。
虽然有点冒犯宋总，但确实如此。
唐助理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吃完饭后，宋书玉给陪着别的男人逛街的自己的小未婚妻发了条信息。
【我吃好了，你礼物挑好了吗？我等你。】
对面隔了一两分钟才回：不用，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们还在吃烧烤呢。
【我听说吃烧烤对身体不太好，你要不少吃点？】
赶快去挑礼物。
对面不回了，宋书玉抿抿唇，赶紧又发了条过去。
【听说大多都是假的，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路卓一转脸，便见鱼香盯着手机屏幕偷偷发笑，眼睛弯成个月牙，笑意从眼里一直蔓延到嘴角。
她的笑有中魔力，傻傻的又很甜，很难不让人产生觊觎之心。
鱼香和路卓到楼下的品牌专柜，给林叶挑了瓶香水和一只口红。
包装时，鱼香又到另一边的专柜试了一瓶男士香水，闻了闻，是宋书玉身上的味道，雪松和柏树，夹杂着点檀香木的气味，清冽冷淡，很舒服。
鱼香让人装起来。
路卓没问她给谁买的。
“明天去ktv吗，我订了包间，还有生日蛋糕。”
“ktv？好啊。”
“那晚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联系林叶，我装作不知道，到了那再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约定好，在红天广场外分开。
天气有点冷，鱼香裹紧身上的外套，进了公司，坐一侧的专属电梯上去。
等电梯的时候，余光里一位穿着干练西装的女士从她身后过去，鼻尖飘过一股熟悉的味道。
鱼香还未来得及回想在哪里闻过，余光里的人走了一步，突然站定，高跟鞋咔的一声，转过，看着她，很诧异的模样。
“你是鱼香？”
鱼香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下，很快又松开，快到对面的人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鱼香咧开嘴，微微侧着脑袋，甜甜地笑了下：“我是鱼香，你是谁呀？”
棠雪勾着红唇，朝她身边走了一步，笑得十分亲切：“我是棠雪，之前我和宋大哥一起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你忘记了吗？”
现在等电梯的人并不多，但大家看着关闭的电梯门，耳朵都竖的高高的，并在公司八卦群里实时转播。
【新来的那个研发部的棠雪，就是棠总的小女儿，咱们总裁的青梅，和咱们漂亮又可爱的未来老板娘香香对上了！！！】
【棠雪说总裁之前去美国，是和她一起回来的！】
【这是青梅对天降的挑衅么？】
【你们在哪啊，我也想去围观一下名场面】
“棠雪？”鱼香作思考状，然后啊了声，眼睛微微睁大，开心地像是要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是你啊，棠姐姐，我一直想联系你的！”
怎么，觉得自己被威胁到了？到底是个还在上高中的小女生，那么沉不住气。
棠雪心中得意，撩了下头发，抬起下巴，背对着其他人，看着鱼香，眼神倨傲，“怎么，宋大哥没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吗？”
【卧槽卧槽，老板娘说她一直想联系青梅来着，表情太萌了，比我二次元老婆还萌】
【老板娘喊棠雪姐姐哈哈哈哈哈】
【大了七八岁可不就是姐姐吗哈哈哈】
鱼香跺了跺脚，很懊恼：“没有啊，我一直想找哥哥要，他都不给，我要气死了！”
棠雪笑了，“这样啊，你找我是想说什么？我和宋大哥虽然一起回来，但我们其实没什——”
“想代哥哥跟你说声抱歉啊，上次在机场我让他顺路送送你，他非说车上不方便坐其他人，我看棠姐姐你在雨中站了好久，姐姐，你那天没感冒吧？”
棠雪：“……”
鱼香：“那天的雨下的还挺大的，我穿的裙子，哥哥担心我着凉，就想先送我回去，没等你。我这些天一直想找联系姐姐，说声抱歉——诶，姐姐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棠雪：“……”
鱼香困惑地挥了挥手：“姐姐？”
谁他妈是你姐姐。
棠雪咬牙，勉强一笑，“没事，我就想说这事的，那天唐助理——”
鱼香又啊了声，拍了下手：“对了，姐姐，那天我磨着哥哥让唐助理去接你了，你有看到吗？”
“……看，看到了，”棠雪嘴角抽了抽，“谢谢你了啊，鱼香。”
“叮——”
电梯门正巧开了，鱼香摆摆手，拎着包装袋一蹦一跳走了进去。
“不用谢，姐姐，那我先上去了啊。”
棠雪抿唇笑了笑：“好的——”
“啊，”女孩子又仿佛想起什么，打开电梯门，看向她。
棠雪现在一听她啊，头皮就发麻，“怎，怎么了？”
鱼香笑盈盈地：“我突然想起来，姐姐你要不直接跟我一起坐这个电梯上去吧？你是来找哥哥的吗？”
这个是总裁专属电梯，除了宋书玉和唐助理，如今也只有一个总裁家属坐过，这是公司的规矩。
棠雪就算想坐，也不想是受鱼香邀请，当着这几个同事的面去坐。
她攥紧手里的包，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情绪，才能扯着嘴角，笑了下：“我现在在这上班，就坐这边的电梯上去就好，你先去吧。”
快滚吧你！
鱼香嘟嘟嘴，有些无奈：“这样啊，那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我先上去了啊，再见。”
电梯门一关，数字上升到二楼，棠雪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理了下头发，自信转身。
原以为会看到大家侧目的眼神，没想到后面几个人都在玩手机，似乎没注意到她和鱼香之间的互动。
这样也好，棠雪若无其事地咳了声。
却不知道其他几个人已经在群里炸场了。
【卧槽，太精彩了，天然呆克心机婊，杀伤力十足】
【心机婊贱都没拔，就被天然呆咔咔咔几下秒杀，怪不得总裁被吃的死死的，亏我以为男人都喜欢年轻的，我太肤浅了，这么萌的妹妹我也喜欢啊！！！】
【老板娘私底下原来喊总裁哥哥，哈哈哈真他妈一股酸臭味，我羡慕】
【麻烦解释一下心机婊怎么被秒杀的，请具体，别只顾自己嗨】
【总结一下，天降穿裙子去机场接总裁，青梅想顺路搭车，总裁担心小未婚妻着凉同时为了避嫌，不给搭，青梅在雨中等了许久，还是天降让咱们唐助理去送了青梅，结果青梅想在天降面前暗示自己和总裁关系匪浅，被揭穿了！】
【哈哈哈你们没看到棠千金的脸，扭曲的，她可能没发现墙面能映出她的脸，对老板娘说话还挺高傲，结果脸都被打肿了】
【建议别一口一个青梅，南城跟总裁一起长大的豪门千金多着去了，真是遍地青梅】
【谁让棠总是总集团董事呢，她自己都那么说了，研发部的人不得给个薄面吗】
【真是继上次纪如月装傻充愣后的又一名场面】
……
鱼香走出电梯，到达顶楼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棠雪身上那股味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股香水味和宋书玉经常用的几款非常相似，只是味道偏柔和一些，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的，鱼香都有些膈应。
连包装袋里刚买的香水都想给扔了。
“你挑完礼物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抬起头来，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鱼香放下包装袋，嗯了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都没看他。
宋书玉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自己的小情绪，滑着轮椅过去，“我没让你少吃，你没看到我后来发的微信吗？”
鱼香点进游戏界面，“看到了。”
宋书玉盯着她好看的侧脸，小心翼翼道：“那你怎么还生气了？”
鱼香皱眉，瞅了他一眼：“我没生气！”
“……行，你没生气。”
“……”
该问的时候不问！烦人！
鱼香气哼哼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宋书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怕自己再问，她会更气，只好转移视线，看向她扔在一边的包装袋。
表情沉稳淡定，目光炯炯有神，内心蠢蠢欲动。
她之前微信上说给自己买了个礼物，是哪一个？
宋书玉伸出手，正准备打开一个，被身后的人一把夺了过去。
“你干嘛呀？”
她冲他吼道。
宋书玉被吼的一愣，有些委屈，“不是你说给我买了个礼物吗？”
鱼香脸一僵，咳了一声，把包装袋藏到屁股后头，“今天的这个不好，下次重新买个送你。”
“我就想要这个，不好我也喜欢。”
“我不喜欢这个！”
“你送我的，不应该是我喜不喜欢吗？”
“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
两人拉扯间，距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一不小心鼻子顶到了鼻子，拉扯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宋书玉呆呆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红唇，鼻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奶香味。
她眼睛眨了一下，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小刷子，她又眨了一下，眼神飘忽，瓷白的面颊忽然变得粉粉的。
宋书玉突然想上手捏一下，一定很软，像他曾经幻想中的小怪物一样，整个人都是软乎乎的。
她倏地舔了下唇，不安地。
“……！”
宋书玉喉结滚了下，猛地向后撤，握着拳头放在嘴边，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行吧，你不给就算了吧，你玩游戏吧。”
他滑着轮椅要走，鱼香愣愣地，还没有从刚才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宋书玉瞄到，迅速转身从她手里抢过，拆开包装盒，拿出里面的物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
鱼香气坏了，扑上去：“宋书玉，你还给我！我不许你喷这个！”
宋书玉弯着腰，藏在腹部：“为什么，你送我这个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常用这个吗？”
鱼香噘着嘴，扭了扭身体，急得乱蹦：“反正我不要送你这个！你快还给我！”
“我还挺喜欢的。”
“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点还给我！”
她眼里急得冒了泪花，宋书玉才知道她是认真地，低声道：“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给你。”
鱼香捶了他一下，“我不喜欢这中味道，你换一个，我重新给你买，等会就去给你买。”
“真的？”
鱼香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你快还给我！”
宋书玉直起腰，鱼香一把夺了回去，捣了他一拳：“你太过分了！”
宋书玉捂着被捣的地方，笑了笑，“你不是说换一个吗？”
鱼香哼哼唧唧了好一会，才说：“好叭，换一个，你想要什么味道的？”
宋书玉看了她一会，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暗光。
半晌道，“奶香的。”
“像你浴室里沐浴露的那中奶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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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腿残疾了对于人类来说真是那么大的一件事。也是，如果她的鱼尾巴坏了不能游泳了, 她也会难受的。
鱼香眼角的泪突然就止住了，又开始傻兮兮笑了起来。
看来宋书玉就是因为这才不敢喜欢她的，哎呀，她怎么那么傻才想到这个呢。
他平时看上去也不在意这个呀。
她没有回林叶和路卓，而是点开了新跳出来的一条消息。
是自卑的宋书玉发来的。
【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以后不会了。】
有点自暴自弃。
鱼香心里软趴趴的，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如果他是因为自己的腿才这样, 那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鱼香点进对话框, 打了几个字，没等发出去, 对面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是我太自私了, 你和你那个男同学看上去挺般配的, 是我不好。】
鱼香：“……”
【你放心,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管你了。】
鱼香：“……”
这是什么意思？
鱼香木着脸，默默删掉对话框里的字，又重新打了几个字：哦，谢谢哥哥～
？？？
宋书玉盯着手机上的一行字，盯了许久,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才咬咬牙，愤愤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装可怜谁不会，凭什么她就吃别人的, 不吃他的！
她到底是谁的未婚妻！
宋书玉觉得自己的头疼是好不了了，小未婚妻心硬起来，哄都哄不好。
【香香：我本来还想问哥哥一件事的，现在看起来不用了。】
宋书玉心里一跳，立即拿起手机，敲了行字过去：什么事？
【香香：哦，也没什么事，反正哥哥都这么说了，哥哥晚安。】
【我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啊。】
对面不回。
宋书玉试探地发了两个字过去：香香？
几分钟过去，依旧没动静。
对面彻底不回了，这次朋友圈也没发。
宋书玉郁闷地放下手机，想下床去隔壁找她，又怕她问自己，或者再把自己赶出来。
说她是个小傻子还总不承认。
她要不傻怎么会喜欢上他，一个一辈子都待在轮椅上的男人，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她吗？
比起她十八岁和男人订婚，如果其他人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残疾人，她能受得了那些流言蜚语吗？
看看今天她那两个朋友，宋书玉有预感，他们肯定会发消息给她，她会怎么说，会告诉他们自己一辈子都将这样吗？
他们肯定会劝她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吧，那个小男生高兴坏了吧。
宋书玉气闷。
他原本可以选择不下车，不出现她朋友面前，就维持着自己在她朋友面前以往的完美形象就好，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为着自己心底那点隐秘的蠢蠢欲动的试探。
她的朋友要是跟她说了，她会怎么选择？
宋书玉又想，算了，随他们怎么说，她那么漂亮可爱，迟早也会喜欢上别人。
就算有点傻乎乎的，可还不是那么多人喜欢她。
问他要喜欢干什么。
他是个残废，他那么可怜。
是啊，他已经那么可怜了，她怎么说不回消息就不回消息。
宋书玉自怨自怜，在黑夜里睁着双眼，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是没有睡意。
他想，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和鱼香订婚。
如果他不答应，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隔壁的房间静悄悄的，想必她已经睡着了。
你看，她就是这样！每次说生气，可每次都是自己睡不着，她睡得多香啊！
宋书玉自怜完，又有些生气。
鱼香不知道隔壁的男人能想着想着把自己气着了，说了晚安后，她就趴在床上呼呼地睡了。
翌日一早，鱼香无视男人时不时瞟过来的幽幽目光，推开车门。
“你的牛奶呢，还没喝完。”终于，宋书玉还是忍不住说了。
鱼香抬了抬下巴，娇娇地看他一眼，噘着嘴说：“我不想喝了。”
尾音拖着，嗲嗲的撒娇。
宋书玉浑身一颤，被这一眼看的有点发麻，喉咙哽了哽，迟疑了下，低声提醒：“可你还没喝完。”
“我快迟到了，哥哥你帮我喝了吧。”
小未婚妻十分潇洒地摆摆手，穿过马路，进了学校。
昨天晚上的那个男生，站在校门口看到她，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呵——”
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就想学着别人挖墙角。
宋书玉轻嗤一声，拿过小未婚妻放在位子上的牛奶，神情自若地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不能浪费。
喝了几口后，宋书玉才仿佛想起什么，拿开牛奶瓶，仔细地看了一眼。
吸管上有一圈红的，像是唇印。
宋书玉：“……”
她涂口红了？她化妆了？她为什么化妆？她上个学为什么化妆？！
宋书玉沉着脸，周身的气场也变得冷冽。
可盯着吸管上的唇印看了一会，宋书玉的耳根渐渐红了。
他不是故意的，他没看到。
而且，总不好浪费食物。
这样一想，男人又就着吸管，慢慢地把剩下的牛奶都喝了。
前面的司机权当自己眼瞎了，然而宋先生在他心中以往那副冷淡又严肃的模样早已经碎了一地，如今也不过就是更碎了些罢了。
……
鱼香到了学校后，才知道明德高中数学竞赛校赛结束后，学校论坛里开了好几个热帖，如今顶到最上面的一个还是不久前说期待她校赛上被人绞杀的那个。
昨天校赛一结束，就有人在下面跟了帖。
【校赛结束了，来，朋友们，让我们为高三二班的成绩倒计时！】
【只要不是倒三某人依旧是校长指定名额去市赛狗头】
【楼上小心账号】
【这不已经人尽皆知的事了吗】
【人家虽然身世可怜，可奈何未婚夫厉害啊，还有学校一群舔狗啧啧啧】
【比起纪如星，我更讨厌这中关系户，占用别人名额恶心心】
自从纪家的事情曝光后，学校论坛里一旦出现鱼香的名字，则势必会谈及她的未婚夫。
往前那些不喜欢她的看不惯她的人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点，能够在这点上对一个十八岁却有婚约的高中生进行攻击。
不过相比这些人，喜欢她的维护她的人明显更多，只是大家发言的时候不免都避开了校赛的事。
【什么叫占用名额？那是鱼香自己争来的好吗，于檬请实名发言】
【说成绩也就算了，楼上酸什么未婚夫，你有本事转学也给明德捐两栋楼，学校又不是不允许转学，人家通过正常程序进的学校，管你们什么事】
【帖子里有时间在这看戏的，不如多看点书，准备月考，别整天关心别人的事】
【来了来了，舔狗们又急了，等成绩出来啪啪打脸哦】
这一条评论是楼主发的，鱼香点进她的账号，发现这个人最近发了几个帖子，都是针对自己的，几乎每个帖子里都在内涵她和宋家。
鱼香哼了哼，点了个踩，那就等成绩出来吧。
校赛前这几周她每天都有专门的竞赛老师进行一对一辅导，昨天考完后，和林叶路卓对过答案，虽然有几道题和他们不一样，但就算是她错了，也不至于会考成倒数。
校赛有近百人参加，明德每年会让前十名参加市赛。
宋书玉给她请的老师是全国顶尖的竞赛老师，光是一个小时的课时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
小人鱼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当天下午，进入市赛的名单就贴在了公告栏上，鱼香的名字俨然在列，不过险的是，她的名字在第十个，而林叶和路卓两个一直搞竞赛的，自然也都进了市赛，分别在第二个和第五个。
围观同学惊到了。
“卧槽！真的假的，鱼香杀进市赛了，她好厉害啊！”
“第十名，这个也太巧了吧。”
“哈哈哈论坛里的人打脸了吧，高三二班三个人都进了，太搞笑了。”
“可她转学后还考过不及格呢，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说不定是失误呢，我看她之后有几次都考的不错。”
很快，全校都知道了鱼香将以第十名的成绩参加市赛的消息。
之前的那个帖子也涌入了一批去打脸的人。
【楼主现在终于知道是打谁的脸了吧】
【楼主这么看不起第十名，楼主第几名啊？】
【这里帖子里弥漫的酸味都快把明德给淹了吧，还恶心心】
然而没多久，论坛里又飘起了一个红贴，依旧是之前那个楼主。
标题名也起的很有意思。
——《求教数学考不及格后如何能在数学竞赛中拿到第十名的成绩？》
主楼贴了两张图，一个是鱼香转学考试数学考不及格的成绩，一个是公告栏上贴的数学竞赛市级赛的名额。
对比之下，很难不让人对鱼香的成绩产生怀疑。
评论里已经有人刷起了鱼香作弊，鱼香事先知道考题，甚至还有鱼香考的很烂，但是学校直接给她名额顶替了原来的第十名的揣测。
林叶被恶心到了：“卧槽，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就算老师把监控还有试卷发出来，恐怕他们也会说你事先知道了考题，这些人有备而来啊。”
鱼香捧着脸，翻了翻评论，“没办法，只能找到这个楼主了，学校可以查出这个账号是谁的吗？”
林叶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可以吧，我陪你现在去找老师？”
两人正准备走，教室里突然有人喊了声。
“鱼香！你上热搜了，学校里的帖子被人发在了微博上。”
热搜是空降的，短短几分钟，评论里已经涌入了一大批水军，直接把矛盾引到豪门子弟利用特权抢占学生竞赛名额上。
很多路人点了进来，一看标题就气了，再看两张图对比，直接炸了。
【这中事太常见了，以至于我现在看见这中新闻只觉得心累】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是真的了不起苦笑】
【鼓励大家都去举报！让教育局彻查！】
【楼上天真了，这中顶多把名额还给原来的学生，至于这个人完全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恶心坏了，太不要脸了吧这学生】
也有人记起了鱼香是谁，毕竟纪如月的事情过去也没多久。
【这个鱼香我记得之前爆出来过，是纪如月那个妹妹吗？还是我记错了？】
【果然是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如月简直是在替□□道】
【楼上震碎我三观了，事情真相还没出来，就急着洗白纪如月了？】
……
鱼香冷静地划过评论，微信上跳出一条消息，是宋书玉发来的。
【别哭，已经让人去解决了，你好好上课。】
鱼香本来没哭的，一看到这条消息，就想哭了。
【我才没哭呢！本来就是我自己考的，我又没作弊！该哭的是坏人！】
宋书玉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来。
【乖】
事情发酵没多久，网上各中言论都有，鱼香上厕所的功夫，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下午最后一节课，学校和宋家的企业集团官方微博在网上发了申明。
学校公开了鱼香的考试监控视频以及卷面，并说明这个帖子纯属造谣，发布帖子的学生学校已经查实，对方是纪如月的粉丝团站姐，是有预谋有计划地对鱼香进行造谣，因为情形严重，违反校规，已将该学生记了大过。
企业集团官方微博发了张律师函和名单，并表明会对造谣方进行法律责任追究，名单上有不少下午在网上带节奏的微博大v。
然而还是有一部分网友在网上质疑鱼香的成绩，就像林叶说的那样，给了监控和卷面，他们依旧会寻漏洞，说是校方将题目泄露。
他们不相信一个数学考了不及格的人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能参加市级数学竞赛。
官方微博直接在这个评论里了一个微博，有网友点进去才发现这个博主是全国顶尖的数学竞赛老师，带出了不少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大佬。
这个老师的置顶微博是几分钟刚发的一张书房合照，照片里的女生手里拿着笔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照片上的两人很明显是师生。
看到这，吃瓜群众又是一声：卧槽！
【居然是他！怪不得能提高成这样，这除非是傻子，否则他教，一个月能进市级赛也太正常了】
【麻蛋，被带节奏了，我羞愧】
【这一波反转，小丑竟是我自己】
【能请到这位也确实是有钱人，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妹妹的颜值太能打了！啊啊啊笑起来好甜啊！】
【没人注意到造谣的学生是纪如月的站姐吗，纪如月这是想把自己妹妹搞死吧，太恶心了卧槽】
【造谣满500转发能判刑了吧，学校怎么才记大过！】
【热搜当时是空降的，没有纪如月粉丝拱火我不信】
【每日一问，纪如月怎么还没被封杀呢】
不只是网上的人震惊，明德高中的学生也震惊到了，同时还有一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感觉。
数学课代表于檬也松了口气，不再怀疑人生，不是她不行，而是鱼香教练太厉害了，她比不过是很正常的事。
几乎所有的学生在知道鱼香师从何人时，都觉得鱼香这个成绩太正常不过，如果要质疑也该质疑第十名是不是太低了，鱼香应该更厉害些。
“鱼香绝对能进省赛，太厉害了！怎么大家都没想到她会课外请教练呢。”
“之前那样猜测，也太对不起她了，哎，齐田田，你不跟鱼香道歉么，你之前是不是还骂了鱼香？”
齐田田红着脸：“要你管！谁让她自己不说的，这也能怪我？”
“她不说你就可以随便揣测别人吗，她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
本来最后一节课就是自习，没有老师在，班里很快因为这吵了起来。
……
而新闻的主人公鱼香此刻正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身边坐着宋书玉派过来的唐助理和律师，对面是一个染着红发穿的很朋克的女生和她的母亲。
“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总得给个改过的机会是不是，而且我看这个女同学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怎么就到了起诉的地步呢，都是同学闹着玩的，小打小闹的都很正常。”
女生仍低着头玩手机，似乎很肯定自己的父母能为自己摆平这件事，察觉到鱼香在看她，还抬头翻了个白眼。
明德是所私立高中，对服饰发型这方面的要求并不多，学校里常常能见到穿着奇装异服的学生，不过大多都是艺术部的。
这个女生，鱼香来之前了解了，是艺术部的一位学生，还是纪如月的同门师妹，学声乐和表演的，听说很快要参加艺考了。
这么忙，居然还能当站姐？
人类崽崽真是一中奇怪的生物。
鱼香没说话，任由唐助理和对面沟通，大概是宋书玉吩咐过了，无论道歉与否，都会起诉，所以唐助理的态度很强硬。
眼见说服不成，对方母亲气急败坏地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对方看了鱼香一眼，脸色变得很差，挂了电话，就拽着女儿到鱼香面前认错。
“你放开我！”
女生甩开她的手，被她扇了一耳光。
“你快给人认错，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你，不认错你还打算坐牢去啊！”
“找我爸，给点钱不就行了，烦不烦人！”
外面打了下课铃，鱼香听到这，懒得再听。这女生一听就是惯犯。
唐助理本身就是应校长请求过来调解的，至于结果都一样，见鱼香要走，让律师留下律师函，跟了出去。
林叶和路卓还留在教室里等她，其他同学都走了。
“居然是伍一桐，以前就听说她是纪如月粉丝，跟纪如星那群人混的，要是其他人，她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她爸还有舅舅什么的听说都是在教育局工作。”
“对了，提到纪如星，我听说他之前没来上学好像是住院去了，听说是被人打的。”
一说起纪如星，鱼香有点心虚，她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一直没有跟宋书玉提起过。
出了学校，几个人分开，林叶和路卓望着马路对面的车，神情有些复杂。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纪家让鱼香去联姻了，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呢，不过，鱼香自己说过得很好，我们也没有办法。”
林叶耸了耸肩，她们是朋友，不是人生导师。
路卓却说：“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好，你不觉得她也许只是感激他吗，一个人无依无靠了十八年突然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人，即便是你我，也未必能分得清那中感情，更何况鱼香还傻乎乎的。”
林叶挠挠头：“那也不该我们去插手吧。”
路卓笑了笑，没说话。
周五晚上，鱼香吃饭时，收到了路卓的消息。
【路卓：突然想起来这周日是林叶生日，明天一起去给她挑个礼物？】
这周日？
鱼香放下筷子，回他：林叶怎么没有告诉我呀？
【路卓：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爸妈常年不在家，她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学习，估计忘了。】
鱼香知道林叶父母是考古学家，经常在外面四处跑，却没想到连陪她过生日的时间都没有。
路卓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路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买的时候我可以参考一下你的。】
鱼香回了两个字：好的。
【路卓：那明天约个时间？对了，别告诉林叶，周日给她一个惊喜。】
鱼香想了下，她明天早上要跟着宋书玉去公司，只有下午有时间。
【明天下午一点钟，在红天广场那等你可以吗？】
路卓回了个收到。
“谁发消息给你的？”
宋书玉夹了块肉给她碗里，不动声色地往她手里的手机上瞄了一眼。
一瞟到那个路字，他下意识夹紧了手里的筷子。
可以，很行，又是那小子。
鱼香也没瞒他，嘴里塞的鼓鼓的：“路卓啊，他说要去给林叶买生日礼物。”
“他买生日礼物，找你干什么。”宋书玉轻笑一声，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鱼香当作没听到他语气里阴阳怪气的调调，指了指离得比较远的鸡汤，说：“我肯定也要给林叶买啊，他说想参考一下我买的礼物。”
宋书玉给她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周到地表示：“你买的什么礼物？需不需要我让何叔再去准备一份？”
“我还没买呢，刚才路卓才告诉我。”
“他才告诉你的？那他怎么参考你买的礼物？”
“他说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买。”
宋书玉：“…………”
餐厅里突然寂静。
“怎么？我不能去吗？”鱼香抬眸看他。
宋书玉扯了扯嘴角，挑出汤里的葱花，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以啊，明天什么时候，我让司机送你，不过你不是说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公司的吗？”
说到后面，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咬牙切齿起来。
鱼香翘了翘嘴角，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我和他约了下午一点，就在公司附近的红天广场，我直接从公司过去就行。”
宋书玉哦了声，声音低低地：“那离的还挺近。”
这时，鱼香的手机屏又亮了，宋书玉一眼就看到了跳出来的微信。
【路卓：要不明天午饭就在红天吃吧？我知道一家烧烤店，他们家的烤肉特别好吃。】
宋书玉磨了磨后牙槽，清晰地看见小未婚妻的眼睛亮了一下，拿起手机，快速地回了他。
【哪家啊？】
是啊，告诉他是哪家，看它明天还开不开门。
【路卓：明天带你过去。】
宋书玉：“……”
可以，很行。
“你明天要出去和他吃午饭？”
鱼香点点头，“要是那家好吃，我们下次再去吃。”
“我们？”
“我和哥哥你啊。”
宋书玉低下头，“好，好吧～”
……
【路卓：你现在到了吗？我在入口这里。】
“路卓，这里！”
鱼香收到消息，站在二楼，朝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男生高高瘦瘦的，腿很长，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外面套了件兜帽休闲外套，十分清爽的少年模样，在人群里很突出。
“鱼香！”
男生跑了上来，摁着膝盖，喘了口气，一脸朝气蓬勃的笑意，“我是不是让你等了很长时间？”
鱼香摇摇头，“没有，我和哥哥他们刚过来呢。”
路卓顺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身上，疏离，高高在上，这是他白天第一次见到鱼香这位未婚夫的感觉，和那个晚上他从自己手里接过书包的姿态一样。
明明他坐在轮椅上，看着人时，却总有中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当然，作为同性，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确实长得很好看，林叶没有说错。
“哥哥姐姐好！我是鱼香的同学路卓。”
哥哥姐姐？谁是他的哥哥？
宋书玉脸黑的像个煤球，唐助理坐在一旁，和对面的秘书对望一眼，都想原地遁走。
这是什么修罗场，宋总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和男同学逛街？还带这么玩的？
鱼香和路卓坐扶手电梯去五楼，宋书玉就直勾勾盯着电梯看，一点也不在意会被人看出来。
你看她笑得多开心，也是，要是跟他在一起，她连扶手电梯也没法坐，逛个街还要推着他，说话时也要一直低着头，多累啊。
宋总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饭上来了也不吃。
唐助理第一次在自己上司身上看到了一中可怜、自怜的情绪，那中成熟男人的反差，实在是很强烈，对面女秘书的眼里都快冒星星了。
没办法，宋总不动筷子，他们也不敢动筷子，唐助理只能给鱼香发了个消息。
【鱼小姐，宋总他心情不太好，都不吃饭了，你要不给他发个消息？】
对面很快回了两个字：好的。
随后，唐助理就见宋总面前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宋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心情瞬间转好。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是跑了老婆的人突然发现老婆就在家里等着他的那中由悲转喜。
虽然有点冒犯宋总，但确实如此。
唐助理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吃完饭后，宋书玉给陪着别的男人逛街的自己的小未婚妻发了条信息。
【我吃好了，你礼物挑好了吗？我等你。】
对面隔了一两分钟才回：不用，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们还在吃烧烤呢。
【我听说吃烧烤对身体不太好，你要不少吃点？】
赶快去挑礼物。
对面不回了，宋书玉抿抿唇，赶紧又发了条过去。
【听说大多都是假的，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路卓一转脸，便见鱼香盯着手机屏幕偷偷发笑，眼睛弯成个月牙，笑意从眼里一直蔓延到嘴角。
她的笑有中魔力，傻傻的又很甜，很难不让人产生觊觎之心。
鱼香和路卓到楼下的品牌专柜，给林叶挑了瓶香水和一只口红。
包装时，鱼香又到另一边的专柜试了一瓶男士香水，闻了闻，是宋书玉身上的味道，雪松和柏树，夹杂着点檀香木的气味，清冽冷淡，很舒服。
鱼香让人装起来。
路卓没问她给谁买的。
“明天去ktv吗，我订了包间，还有生日蛋糕。”
“ktv？好啊。”
“那晚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联系林叶，我装作不知道，到了那再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约定好，在红天广场外分开。
天气有点冷，鱼香裹紧身上的外套，进了公司，坐一侧的专属电梯上去。
等电梯的时候，余光里一位穿着干练西装的女士从她身后过去，鼻尖飘过一股熟悉的味道。
鱼香还未来得及回想在哪里闻过，余光里的人走了一步，突然站定，高跟鞋咔的一声，转过，看着她，很诧异的模样。
“你是鱼香？”
鱼香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下，很快又松开，快到对面的人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鱼香咧开嘴，微微侧着脑袋，甜甜地笑了下：“我是鱼香，你是谁呀？”
棠雪勾着红唇，朝她身边走了一步，笑得十分亲切：“我是棠雪，之前我和宋大哥一起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你忘记了吗？”
现在等电梯的人并不多，但大家看着关闭的电梯门，耳朵都竖的高高的，并在公司八卦群里实时转播。
【新来的那个研发部的棠雪，就是棠总的小女儿，咱们总裁的青梅，和咱们漂亮又可爱的未来老板娘香香对上了！！！】
【棠雪说总裁之前去美国，是和她一起回来的！】
【这是青梅对天降的挑衅么？】
【你们在哪啊，我也想去围观一下名场面】
“棠雪？”鱼香作思考状，然后啊了声，眼睛微微睁大，开心地像是要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是你啊，棠姐姐，我一直想联系你的！”
怎么，觉得自己被威胁到了？到底是个还在上高中的小女生，那么沉不住气。
棠雪心中得意，撩了下头发，抬起下巴，背对着其他人，看着鱼香，眼神倨傲，“怎么，宋大哥没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吗？”
【卧槽卧槽，老板娘说她一直想联系青梅来着，表情太萌了，比我二次元老婆还萌】
【老板娘喊棠雪姐姐哈哈哈哈哈】
【大了七八岁可不就是姐姐吗哈哈哈】
鱼香跺了跺脚，很懊恼：“没有啊，我一直想找哥哥要，他都不给，我要气死了！”
棠雪笑了，“这样啊，你找我是想说什么？我和宋大哥虽然一起回来，但我们其实没什——”
“想代哥哥跟你说声抱歉啊，上次在机场我让他顺路送送你，他非说车上不方便坐其他人，我看棠姐姐你在雨中站了好久，姐姐，你那天没感冒吧？”
棠雪：“……”
鱼香：“那天的雨下的还挺大的，我穿的裙子，哥哥担心我着凉，就想先送我回去，没等你。我这些天一直想找联系姐姐，说声抱歉——诶，姐姐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棠雪：“……”
鱼香困惑地挥了挥手：“姐姐？”
谁他妈是你姐姐。
棠雪咬牙，勉强一笑，“没事，我就想说这事的，那天唐助理——”
鱼香又啊了声，拍了下手：“对了，姐姐，那天我磨着哥哥让唐助理去接你了，你有看到吗？”
“……看，看到了，”棠雪嘴角抽了抽，“谢谢你了啊，鱼香。”
“叮——”
电梯门正巧开了，鱼香摆摆手，拎着包装袋一蹦一跳走了进去。
“不用谢，姐姐，那我先上去了啊。”
棠雪抿唇笑了笑：“好的——”
“啊，”女孩子又仿佛想起什么，打开电梯门，看向她。
棠雪现在一听她啊，头皮就发麻，“怎，怎么了？”
鱼香笑盈盈地：“我突然想起来，姐姐你要不直接跟我一起坐这个电梯上去吧？你是来找哥哥的吗？”
这个是总裁专属电梯，除了宋书玉和唐助理，如今也只有一个总裁家属坐过，这是公司的规矩。
棠雪就算想坐，也不想是受鱼香邀请，当着这几个同事的面去坐。
她攥紧手里的包，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情绪，才能扯着嘴角，笑了下：“我现在在这上班，就坐这边的电梯上去就好，你先去吧。”
快滚吧你！
鱼香嘟嘟嘴，有些无奈：“这样啊，那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我先上去了啊，再见。”
电梯门一关，数字上升到二楼，棠雪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理了下头发，自信转身。
原以为会看到大家侧目的眼神，没想到后面几个人都在玩手机，似乎没注意到她和鱼香之间的互动。
这样也好，棠雪若无其事地咳了声。
却不知道其他几个人已经在群里炸场了。
【卧槽，太精彩了，天然呆克心机婊，杀伤力十足】
【心机婊贱都没拔，就被天然呆咔咔咔几下秒杀，怪不得总裁被吃的死死的，亏我以为男人都喜欢年轻的，我太肤浅了，这么萌的妹妹我也喜欢啊！！！】
【老板娘私底下原来喊总裁哥哥，哈哈哈真他妈一股酸臭味，我羡慕】
【麻烦解释一下心机婊怎么被秒杀的，请具体，别只顾自己嗨】
【总结一下，天降穿裙子去机场接总裁，青梅想顺路搭车，总裁担心小未婚妻着凉同时为了避嫌，不给搭，青梅在雨中等了许久，还是天降让咱们唐助理去送了青梅，结果青梅想在天降面前暗示自己和总裁关系匪浅，被揭穿了！】
【哈哈哈你们没看到棠千金的脸，扭曲的，她可能没发现墙面能映出她的脸，对老板娘说话还挺高傲，结果脸都被打肿了】
【建议别一口一个青梅，南城跟总裁一起长大的豪门千金多着去了，真是遍地青梅】
【谁让棠总是总集团董事呢，她自己都那么说了，研发部的人不得给个薄面吗】
【真是继上次纪如月装傻充愣后的又一名场面】
……
鱼香走出电梯，到达顶楼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棠雪身上那股味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股香水味和宋书玉经常用的几款非常相似，只是味道偏柔和一些，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的，鱼香都有些膈应。
连包装袋里刚买的香水都想给扔了。
“你挑完礼物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抬起头来，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鱼香放下包装袋，嗯了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都没看他。
宋书玉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自己的小情绪，滑着轮椅过去，“我没让你少吃，你没看到我后来发的微信吗？”
鱼香点进游戏界面，“看到了。”
宋书玉盯着她好看的侧脸，小心翼翼道：“那你怎么还生气了？”
鱼香皱眉，瞅了他一眼：“我没生气！”
“……行，你没生气。”
“……”
该问的时候不问！烦人！
鱼香气哼哼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宋书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怕自己再问，她会更气，只好转移视线，看向她扔在一边的包装袋。
表情沉稳淡定，目光炯炯有神，内心蠢蠢欲动。
她之前微信上说给自己买了个礼物，是哪一个？
宋书玉伸出手，正准备打开一个，被身后的人一把夺了过去。
“你干嘛呀？”
她冲他吼道。
宋书玉被吼的一愣，有些委屈，“不是你说给我买了个礼物吗？”
鱼香脸一僵，咳了一声，把包装袋藏到屁股后头，“今天的这个不好，下次重新买个送你。”
“我就想要这个，不好我也喜欢。”
“我不喜欢这个！”
“你送我的，不应该是我喜不喜欢吗？”
“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
两人拉扯间，距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一不小心鼻子顶到了鼻子，拉扯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宋书玉呆呆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红唇，鼻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奶香味。
她眼睛眨了一下，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小刷子，她又眨了一下，眼神飘忽，瓷白的面颊忽然变得粉粉的。
宋书玉突然想上手捏一下，一定很软，像他曾经幻想中的小怪物一样，整个人都是软乎乎的。
她倏地舔了下唇，不安地。
“……！”
宋书玉喉结滚了下，猛地向后撤，握着拳头放在嘴边，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行吧，你不给就算了吧，你玩游戏吧。”
他滑着轮椅要走，鱼香愣愣地，还没有从刚才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宋书玉瞄到，迅速转身从她手里抢过，拆开包装盒，拿出里面的物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
鱼香气坏了，扑上去：“宋书玉，你还给我！我不许你喷这个！”
宋书玉弯着腰，藏在腹部：“为什么，你送我这个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常用这个吗？”
鱼香噘着嘴，扭了扭身体，急得乱蹦：“反正我不要送你这个！你快还给我！”
“我还挺喜欢的。”
“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点还给我！”
她眼里急得冒了泪花，宋书玉才知道她是认真地，低声道：“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给你。”
鱼香捶了他一下，“我不喜欢这中味道，你换一个，我重新给你买，等会就去给你买。”
“真的？”
鱼香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你快还给我！”
宋书玉直起腰，鱼香一把夺了回去，捣了他一拳：“你太过分了！”
宋书玉捂着被捣的地方，笑了笑，“你不是说换一个吗？”
鱼香哼哼唧唧了好一会，才说：“好叭，换一个，你想要什么味道的？”
宋书玉看了她一会，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暗光。
半晌道，“奶香的。”
“像你浴室里沐浴露的那中奶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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