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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小说:折南枝作者:帮我关下月亮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3-10 10:16:50
晨起,  枝枝是被雨声吵醒的。

        哗啦啦的连绵阴雨下了一整夜,枝枝掀起窗帘起身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小小的啜泣声。

        “三丫?”枝枝踢踏上鞋过去,  “是你在哭吗?”

        角落里的小姑娘连忙擦了擦眼泪,  站了起来,忙道:“夫人,您怎么这样过来了,都没穿衣服,一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小姑娘眼角通红,  脸上还挂着泪痕,  却还是先扶着她去了床边。

        枝枝抓住她的手,追问道:“三丫,你还没说,你这是怎么哭,  都哭成这样了。”

        三丫抬起红眼,  嘴角阖动,半天才犹豫着开口:“昨夜堤坝坍塌,哥哥去填补缺口,被洪水冲走,一夜了都没有消息。”

        “水患年年如此吗?”枝枝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柔声问道。

        三丫匐在地上,哽咽着回道:“往年便是如此,只是今年雨雪丰沛,近日又连绵大雨,所以便更加艰难了。”

        窗外乌云密布,  天低沉的就像直直压入人的心上,  淅沥沥的雨也不停。

        枝枝来了这里五日,  日日如今,仅有片刻雨才停歇,却也从未见过太阳。

        安慰了小丫头,让她在自己的床上睡下。

        枝枝坐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又下了两日,这两日傅景之都不得空闲回来,每日都拖人带话,让她自己休息,无事莫要走动。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枝枝也懒得走动,饭后就早早上榻休息了。

        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堤坝崩溃了,洪水进城了。”

        她刚起身,就瞧见三丫也冲了进来,慌乱的说:“夫人,快起身吧,洪水进城了。”

        这时,一个黑衣男人也从来而降,背对着身子对她道:“姑娘,快更衣,属下带您去高地避一避水。”

        知道傅景之一直留了人保护她,尤其是这人还是熟面孔,枝枝问道:“殿下呢?”

        秋至道:“殿下与县令大人在安全的地方,姑娘不必担心。”

        事发突然,枝枝随便拽了一个外衫就套在了身上,穿上鞋抓着三丫的手,跟着黑衣人就冲了出去。

        雨下的太大,伞面支撑不住,三丫手里的伞很快就成了摆设,一行人都被雨水浇透了身子。

        冰凉的雨水让枝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秋至将身上的蓑衣递过去,道:“夫人先遮一下雨,我们快些赶路。”

        一路上到处拥挤的人群,马车也被水淹得走不动,所有人都在水中趟行。

        惊雷炸起,才在一瞬间看清了远处的光景。

        洪水已经冲破了城门,正在湍流而至。

        枝枝被扶着,随着人群向城西的高处行走,也不免被人群冲撞,好在一路上有人护着,也算坎坷着前进。

        泼盆一般的雨水冲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尤其是漆黑的夜晚,几乎找不到方向。

        三丫道:“夫人,出了西城门,继续西行走两里地,就有一处山路,到了那里往上走,有一个国安寺,就可以避过这次洪水了。”

        听着简单,但是对于妇人和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一段不近的路了。

        枝枝提着裙摆,跟着人群继续走。

        终于出了城门,到了三丫所说山路,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然而她一回头才发现,三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另一只手空空如也,早就没了那丫头的踪迹。

        枝枝茫然的问:“秋至,三丫呢?”

        没想到竟然还能被分辨出来,秋至愣了一瞬间,才回道:“她说,她的母亲还在县令大人的府邸,她要回去带他们出来。”

        枝枝急得跺脚:“这么多人,又这么大的水。”

        秋至劝慰道:“她是本地人,且现在洪水还可控,姑娘不必担心了。您顾好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现如今,枝枝也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到安全的地方躲避着,不添乱就好。

        国安寺在山顶,攀爬上去需要一个时辰,到上面的时候,小僧上前道:“如今寺庙已经满了,上来的施主都只能去后山别院暂住,请随我来吧。”

        枝枝随着一小堆人群跟着小僧去后山别院,总算是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这全程,秋至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别院已经没有干的衣物给人置换,一个屋子里十几个人,只有中央一团火取暖。

        休息了一会儿,又被分了一杯热水暖暖身子。

        过了一会儿,小僧又带了五六个人进来避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这几个人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而她余光打量之后发现,这几个人身上竟然还带了武器。

        秋至附在枝枝的耳边,小声道:“姑娘小心,一会儿若发生冲突,姑娘一定要趁乱逃出去,到人多的地方躲藏其中。”

        枝枝也从怀里拿出了匕首,偷偷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防备姿态十足。

        果然,没过多久,又一个人进来,那几个人站起来,封住了门。领头的上前一步道:“可是六殿下身边的女人?”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摇着头后退,枝枝和秋至便被独立了出来。

        领头人道:“闲杂人等出去,今日我们就要这个女人。”

        秋至却率先一步动手,一个袖剑射出去,趁其不备,那七个人倒了两个。

        剩下的五个人也不管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一齐冲了上来。

        秋至杀了两个人,将守在房门的人撕开一个口子,对枝枝道:“快跑。”

        枝枝用尽了力气,身边两个无辜的人被一剑砍倒,她用匕首划伤了一个人的胳膊,总算是从屋子里钻了出来。

        雨夜里天黑路滑,她又不认得路,只堪堪记得来时的方向,冲着那边就过去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身子沉重的不像自己的一般。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追赶的声音:“别跑了,你跑也没用,这里没有救你的人。”

        男人的步子比她的大的多,很快就把她逼的退无可退,“我家王爷不会杀了你的,只要你乖乖跟我走。”

        身后是湍急的洪流,虽然不高,但是掉下去肯定没命。

        面前是抓她的人,唤自己的主子为王爷,肯定是傅景之的对头,落到他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枝枝咬了咬牙,向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匕首也随着话落,刚好落到了崖边的枝杈上。

        惊雷闪过,上面的宝石格外亮眼。

        那一瞬间,还有喷撒的血液,落在了匕首的宝石上,遮住了耀眼的光辉。

        ー

        清和殿。

        月明星稀,淡淡的月白照在晚梅的枝杈上,在窗前的宣纸上映出斑驳树影。

        平日里早就熄灯而眠的内殿,今日却灯光通明。

        不远处甚至能听到巡逻的守卫跑动时,铠甲碰撞的铿锵声,以及咚咚整齐的步伐。

        这异常也没有惊动她。

        温嘉贵妃沉默的在宣纸上落笔,一笔一划,沉静的写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许睢安。

        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落笔后,温嘉贵妃用手指温柔的抚上这几个字,最终将脸贴上去,如同与情人耳鬓厮磨。

        玉和姑姑进来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温嘉贵妃才起身,淡淡的问:“出了何事?”

        玉和姑姑用手指比划道:方才闯入了一队人,将张小姐带走了,还封闭了清和宫的宫门,不许任何人外出。

        温嘉贵妃瞧了一眼外面,毫不在意的将毫笔放了回去,淡淡的说:“封与不封,有什么区别?”

        她已经二十几年都不曾出过这道宫门了。

        ー

        灯光通明的不仅仅是清和殿,还有昭乾宫。

        张总管跪在明黄色的龙床前,默默地抹着泪,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弱蚊蝇的声音:“水拿水来”

        他低头,只见成献帝闭着眼,嘴唇开合,有苏醒的征兆。

        张总管大喜过望,大声对外道:“皇上醒了,水呢,快拿水来。”

        可是这一声命令出去,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有人鱼贯而入,送水进来。

        张总管自己爬起来,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半天,也就倒出来了半杯水,还是凉的。

        他辛酸的将水送过去,轻轻抹在晟献帝的嘴唇上,抹了几次,就瞧见晟献帝睁开了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是凉的,怎么伺候的?”

        可是话落,也只有张总管一个人跪在床头,轻声的哭:“皇上,您已经昏迷了五天了。”

        晟献帝一愣,被扶着靠在了床头,瞧见了外面的灯火通明,也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士兵集合的声音。平常的侍卫巡逻从来不会这么大声,也不会这么多人同时在。

        他突然意识到,他昏迷的这五天,或许发生了什么。

        晟献帝闭上眼,半天,又艰难的睁开:“朕昏迷的五天可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他终究是问了出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就差一层窗户纸,他也想亲耳听到,捅破了,才愿意相信。

        张总管低着头道:“皇上您突发急症,昏迷的第一天,太医们束手无策,说皇上您已经”

        “已经什么”晟献帝的声音沙哑无力,目光也暗淡涣散,仅仅几天,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已经内虚中空”张总管低声道:“第二日,便是早朝,奴才见您昏迷不醒,便说今日不朝。然后,禹王殿下便来了内殿,了解了您的情况以后,便留下侍疾了。”

        说是侍疾,但是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

        张总管继续说:“今日再朝,朝臣刚入宫,就全部被留在了宫中,如今宫门紧锁,无一人可出入。”

        皇帝若是有病不朝,三日后再朝,这是一个传统。

        禹王就是借此,在这三日,确定了他真的得了急症,时日无多。由此圈禁了大臣,想要逼宫。

        晟献帝缓缓地问道:“他人呢”

        这时,门被人一脚踢开,进来的正是禹王。

        他两步就到了龙床边,“父皇可算醒了,儿子这几日都急死了,父皇不在,国事堆积成堆无人打理,儿子力有不逮,日日盼着父皇醒来呢。”

        口上虽如此说,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悲痛。话里的深意更是在处处言明,朝事已经被他把握在手中。

        晟献帝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又狠狠地咳嗽两声,只见手心全是紫黑的淤血,半天,他才缓过来,气若游丝,“你本不必如此着急的。”

        禹王大笑两声,目光冷然,会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质问道:“不必着急,看着你一步一步将势力分拨给六弟,然后一点一点逼死我?”

        晟献帝的眼底尽是悲怆,“朕没有”

        禹王反问道:“世人都知,兵部直属皇权。您却将兵部侍郎的女儿许给了六弟,这就是您所说的没有?”

        晟献帝想说:他本无心安排这一切,这件事是意外。他在发现景之有可能是在装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布置

        但是来不及了。

        这一切都未成型,他已经突发疾病,无力继续。

        而他也没有力气说出口,只能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靠在床头喘气。

        看到禹王终于离开,李总管哭着上前,道:“皇上,您别怕,您昏迷的时候叫了六殿下的名字,我在禹王殿下侍疾之前就传书给了六殿下,若是六殿下发现的及时,如今应当是已经在救驾的路上了。”

        晟献帝终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不省人事。

        ー

        禹王刚出殿门,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就上前道:“王爷,六殿下回来了,已经到了城门口。”

        禹王嗤笑一声,问道:“带了多少人马?”

        他去的秦河县如今正值水患,又崩了好几处堤坝,一个人都抽调不出来,凭他府上的几个守卫,最多五百余人。

        那人却道:“五千人马。”

        禹王愣了一下,瞪大了双眼,惊诧道:“他那里来的兵马?”

        他声音极大,吓得回话的人颤抖了一下才说:“只知道,带兵的将士姓陈。”

        禹王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玉珏,玉珏上的九颗翠玉色泽柔润,让他的心稍微静了下来,缓缓开口:“若我没猜错,那人应该是回京述职的陈将军。”

        边疆安定后,主将会被召回领取封赏,只是这命令才下了数十日,边疆至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两个月,陈将军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还恰巧被老六握在了手中。

        禹王思索了一番道:“传一道圣旨过去,就说陈将军车马劳顿,辛苦了,只是如今正值深夜,兵马不宜入城,让他们于城外驻扎,明日听命入,只身入宫受封。”

        如今城门紧闭,没有消息传出去,就没有证据证明他在篡位。陈将军敢硬闯,便形同谋逆。他就有权力调动京城内的守兵,去与之抗衡。

        虽然过程凶险,但是城内八千守卫,对付城外五千,绰绰有余。

        禹王道:“顺便去请兵部尚书入宫。”

        做完这些,他去了昭乾宫的偏殿,灯火通明,屋子里一个美人迎灯而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禹王去了美人身边,温声道:“瑶儿,怎么还不睡?”

        张梦瑶轻笑一声:“不知殿下此举,所欲何为?”

        禹王猛的靠近,将脸贴近,温柔开口:“自然是因为,本王心悦于你。瑶儿,明日本王就是新的王,而你是本王的贵妃。”

        张梦瑶的手抚摸着腹部,道:“可是殿下,我可以是怀了六殿下的孩子的。”

        禹王抱住她,轻轻抚动她因为怀孕异常柔和的眉眼,开口道:“若是本王告诉你,那是本王的孩子呢?瑶儿,别怕,本王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只需要安心的呆在这里。”

        待男人走后,丫鬟才震惊的开口:“小姐,您的孩子是禹王殿下的?”

        张梦瑶低着头,目光复杂,却带笑道:“是啊。”

        自她方才入屋以后,就一直在看男人腰间的翠玉,与她那夜揪下来的一模一样。

        而就在几日前,她又于爹爹手中,见到了那颗丢失的翠玉主子。

        兜兜转转,那颗珠子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们主仆二人在大半夜被带到了昭乾宫的偏殿,隔着门窗已经听到了许多外面的将士的话,早就知道方才来的男人在干什么。

        张梦瑶将珠子拿了出来,又从怀里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出来,将珠子放入瓷瓶,一口饮尽。

        只片刻,就又血液透过她的衣裙渗透出来。

        丫鬟拍门让外面的护卫开门,要叫太医,却听张梦瑶颤抖着声音道:“不用叫了,我死不了。”

        丫鬟哭着说:“可是小姐,您留了好多血,您可是怀了孩子的。”

        张梦瑶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发白颤抖,却清晰的说:“毁我清白,又利用我,要挟我爹爹。还想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天下哪有如此好事?”

        “况且这药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去了这孽种罢了,我且死不了。”张梦瑶痛的咬牙,却冷静的吩咐道道:“扶我去塌上,待一刻钟以后,将我怀里另一瓶药给我服下。”

        ー

        本以为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但是却不曾想,很快这平静就被打破了。

        守城门的士兵爬进来道:“王爷,六殿下派人打进来了。”

        禹王握紧拳头,气急败坏的问:“兵部尚书呢?他有七千多兵马,加上我的一千私兵,守住城门。”

        那人道:“兵部尚书给六殿下破开的城门。”

        这一句话让禹王的身影晃了晃,“张梦瑶呢。”

        “偏殿只剩下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ー

        外面喧嚣灯火,屋内阴暗冷寂。

        傅景之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犹如沉重的鼓点砸在晟献帝的心上。

        最后,他一字一句道:“儿子救驾来迟了,父皇,可会怪罪?”

        终于看到生的希望,晟献帝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挣扎着想要开口。

        却又听傅景之冷声开口:“哦,错了。”

        “您可不是我的父亲。当初,您抢了我母亲入宫,在知道我非您亲生的时候,杀了我父亲,又要下害我。”

        “只可惜,我母亲拼死保住了我,为此,又失去了我未成形的妹妹。”

        “您为了悄无声息的杀我,还给我下了□□,让我每日置身冰窟,血液如同凝固,想让我一点一点的病死。”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您做的?”傅景之慢悠悠的说着,似乎这些都不是他所受得苦。

        “可惜。”他静静地坐在晟献帝的床头:“这药,被我改制后,下在了您身上。这药不会让您立刻死,但是会让您日日承受剜心之痛,夜夜不得安眠。”

        “而如今,您要看的是,您的好儿子禹王是怎么逼宫篡您的位,而我这个非您亲生的儿子,是如何勤王,名正言顺的继任的。”

        晟献帝的血从嘴角溢出,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球凹陷,咬着牙,生生挤出了两个字:“畜生!”

        傅景之笑着看他,轻飘飘的说:“那可比不上您,夺臣妻,弑臣子。”

        说完,他背着光,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令人恶心的宫殿,头也没有回。

        晨光熹微,昨夜突临大雨,宫里的血被冲出了红色的水流,又流入河中,一夜之间竟然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清理完一切,张尚书到了六殿下跟前,跪地道:“多谢皇上救了臣的女儿一命,只是她福薄,恐不堪大任”

        “张小姐蕙质兰心,温柔小意,令温嘉贵妃想起曾经失去的女儿,所以留在宫中小住。朕也对她一见如故,深觉兄妹情深,封她为梦瑶公主,许她婚配自由,澄清这一场误会。”

        傅景之说完,张尚书郑重的跪地:“多谢皇上。”

        张尚书走后,又有一个宫人过来道:“殿下,温嘉贵妃落发了。托奴婢给您带个话,以后世上再无温嘉贵妃,只有思安居士。您所想寻她,可去城中许府寻她。”

        许府,正是与倚梅园相连的那处府邸。

        也是许睢安、他的生父的府邸。

        傅景之点了点头,小宫女跑着离开。

        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他唤来了人道:“春至,去秦河镇接她回来。”

        然而春至却沉声道:“主子,禹王说要见您。”

        昭乾宫的偏殿,男人衣衫发丝皆凌乱着,形容不整的蹲坐在地上,木然的坐在地上,对着那一摊血迹。他的手指,衣衫上都染了血迹,却一直在苦笑。

        见到傅景之进来,笑的更大声了,甚至有些疯癫:“没了,都没了。”

        说着,他也指着傅景之道:“我都没了,你也没了。”

        “傅景之,我曾派人去了秦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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