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7 章
文武虽不是一道, 但到底相互相成，须知人际关系网一铺，哪里又会有死角呢？
现在程铮投资的文官们都是虽不富庶却着实是一方父母管的实权人物，那么当他们成为当地的土霸王之后, 再照拂一下本地的下级军官就无疑要容易许多吧？
便就将这事儿和文官的事儿一并论起。
这下却是要重点盘问徐浩了，毕竟程铮是不好和那些人过多联系的，倒是徐浩因为和他们是同一阵营的而多多少少有些门路，所以放着这样一个人不用是要等着长毛吗？
而因为许家兄弟刚刚那么一出, 对徐浩也有些不太能信任了，只依旧克制着自己, 不动声色的审视着这个老人。
只徐浩是什么人？程铮眼珠一转他都能看出程铮打的什么主意, 便就微笑道：“却是要向殿下贺喜呢。”
程铮不由就松了一口气。
却仿佛不完全是因为徐浩的‘坦诚’？
其实程铮对徐浩之所以不存在和对许家兄弟一样重的防备心思，不但在于徐浩的毫无保留，重点还在于文武之道的不同。
——毕竟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嘛。
且程铮虽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但到底也是许宣的亲外孙，因此比起防党羽如同防贼一样的皇帝, 他在这方面更得许宣的智慧真传：有的东西是和洪水差不多的, 宜疏不宜堵。
难道不是吗？难道皇帝在将许宣和穆之同的势力解决掉之后就真的能够高枕无忧了吗？现在的他，现在的程钰难道不是正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网络党羽做着皇帝最讨厌的事儿吗？别说他们了, 就连那个脑子有坑的程镮最后怕是都会和他们殊途同归。
所以这是一条堵不死的路, 人因为而渴求权利，为了更大的权利或者庇护而寻求结盟……难道程铮还能将所有人的剥离了？
别说他任是谁也做不到这么逆天的事儿。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像皇帝那样围着官场团团转看着谁冒头就一棒子打死, 而是让各种势力在自家的园子里像韭菜一般的割了一茬一茬割了一茬又一茬……
反正菜园子就这么大, 你长起来了, 自然有人要被顶出去，只要他们不为了争权夺利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那有着新生势力相互竞争的局面可比一家独大要好对付多了——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果真是至理名言，程铮这才是什么年代的土著呢？就有防垄断的意识了。
而且等他蹭了皇帝，那么无论是防‘垄断’还是防‘恶性竞争’都是有实力有底气的。因此这样的竞争之下，说不得还有什么良性结果呢！
……
不过现在还说不到那么远去，现在程铮菜园子的韭菜还在发芽阶段，所以完全可以让徐浩这个有经验的园艺师细致栽培了，至于以后嘛，程铮并不担心自己没法子将成果从徐浩的手中分裂：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是皇帝作为自己的东家让人高兴还是皇帝老丈人作为自己的东家让人高兴？
程铮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所以程铮就用一种微微带着些不好意思和愧疚的眼神看着他家新上岗的‘园艺师’对着自己行了个礼儿：“微臣的道喜是微臣正想告诉殿下不必担心，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
程铮：“……”
他没有说话，只是让自己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些。
也就将徐浩看得毛骨悚然：他不是很明白程铮此时那种含义复杂的目光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本能的对着这样的眼神产生了一种抗拒——毕竟许家兄弟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呢！……所以自己到底是背着程铮做了什么呗程铮看出来了？
但好像没有啊？
徐浩最近乖着呢，尤其是拿程铮自己或是许家兄弟来做这个对照的榜样的话他简直就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仔了。
于是想了许久终究不得其所的徐浩不由疑心重重的将程铮的目光翻译成了对寒门官员的期待……虽然这么想好像也有些对不上的地方，但路走错了回头就是，总比走不动的好啊？
就又整理了一下思绪，只道：“眼下虽是没多少日子，也没法子令那些散出去的人多做些什么，但好在殿下他们为她们选择的去处都是极好的，因此遇到的麻烦也不算大……”
便就絮絮的为程铮解说起来，也听得程铮连连点头，连面色一时间不由都舒展多了。
……
徐浩嘴里的麻烦……自然就是官场上的麻烦了。
程铮虽当了许久的傻白甜，但是该有的常识还是具备了的，自然知道这官场看着光鲜，但其实也只有面上的那层皮可以唬人罢了，这私底下的勾当嘛……
呵呵。
但好在程铮这次志在必得的地方并不是大多数人眼里的肥肉，而在没有相应的利益之后也就没有多少人愿意花相应的心思——这不由使得竞争的人无意间便就要要少上一大半。
再有徐浩为程铮选出的这些官员到底是寒门出身，无身份无倚仗都能够挤到今天的位置，那手段自然也应该是一等一的，因此剩下的一小半竞争也应当应付得过来。
只这个认知在使得程铮欣慰之于也不由得使得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淡淡的惆怅与忧虑——
这种感觉华山之巅独孤求败那种蛋疼的、求对手求竞争求解闷的找抽想法，而是程铮是当真不能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国家现在已经对边界要地这么不重视了？
是，这这些地方的确算不上富裕，甚至于比起江南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望海潮·东南形胜》宋代·柳永）简直就能用贫瘠之地来形容，可这里……
这里到底也是帝国的门户啊！
帝国眼下并没有太大的外患，但这并不是说当权者当真就可以醉生梦死的过日子了，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话儿三岁小儿都会背——更别说开国□□可是用了四十万军人的代价才将北边的那些蛮人们拒在长城之外的！眼下北面边境的军队虽是零散分布，但累计起来也是占帝国一半的数量的！可见当日布下这样重兵防御的□□是如何的担心那些铩羽而归的家伙们终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
但这才多少年过去？当年参战的士兵有些还活着在抱孙子重孙子吧？这等子的军事重地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了？
是，那里是没有油水。是，那里是条件艰苦。但大丈夫生长于天地间难道就只为享福不成？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不到可守一方安宁还是做得到的吧？
……只可惜现在不但没有人关注这点儿，甚至于将眼光放在那里的程铮自己都是有些不足为人道的心思的……
却不知若知道后代如此，早已挺尸的□□会不会气得直接掀了棺材板？
程铮并不知道□□会不会半夜找他或是直接找上他爹，但他却知道这南边的事儿又和北边不同——北面的狼必须得防备，但程铮是打算对南边且防且抚且用的。
会这样打算也是因为历史民族因素不同。
和北面时不时就纠结起一只军队和中原王朝干架的蛮人不同，这南面的‘蛮人’就属于驯而不教的程度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们不但居住分散，连民族也是分散的，虽说不怎么服汉人吧，但也没见他们对别的民族低头或是叫别的民族对自己低头了：大家眼不见心不烦，谁家的日子不是闷头过啊？
所以这里虽也有兵，但到底只是一种震慑的作用在，且这里的地方官……说不得就像是一个要左右调和的老大妈了。
如过程曦知道程铮的想法，大概她会在老大妈三个字之前再加上居委会三个字？
……咳，领会精神就好了。
当然现在程铮在意的不是这什么见鬼的称呼，他在意的是这样庞大的，善恶不定的，而且可以用的上‘没开化’三个字的巨大的地区到底能够给他带来什么。
程铮并不想就将这里化作军事重镇‘戍卫边疆’了，别说他现在只是太子，就是开国的□□也没有疯到南北左右开弓的开战局的地步——更何况南边虽是不教，但到底也驯啊！好好的安生日子不愿过非要和人对抽着玩？这是有病吧？
而这也归功于程曦无意间给他带来的提示：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大抵是一日的晚膳吧？
他对着程曦和徐氏随口抱怨了一句这个鬼地方打不得的丢不得，说不动的圈不动，着实让人头疼。
那时程曦便笑道：修路啊！道路畅通之后直接走到他面前用银子砸他！听不进圣人之言的人还愁不能被纸醉金迷的物什迷惑心智吗？
程铮……只觉得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脸血！
好在详细的询问下来，他也发现程曦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她的主意……该怎么说呢？虽不是狂妄的疯狂，却也是一种新奇的疯狂——
她竟是想要将那个地方开发出来？
毕竟早在唐宋时期，就有人在这片蛮荒之地上试探了：这是一场由民间自发行为启头，甚至于影响并且带动了官方行为的试探。
后世的人们称之为茶马互市，由此还发展出了极为有名的茶马古道，并且在程曦的那个时代成为了极为兴盛的旅游资源。
现在程铮要做的就是给这份旅游资源再增添一些重量。
只这……说起来容易，但真真要上手，还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儿。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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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程铮投资的文官们都是虽不富庶却着实是一方父母管的实权人物，那么当他们成为当地的土霸王之后, 再照拂一下本地的下级军官就无疑要容易许多吧？
便就将这事儿和文官的事儿一并论起。
这下却是要重点盘问徐浩了，毕竟程铮是不好和那些人过多联系的，倒是徐浩因为和他们是同一阵营的而多多少少有些门路，所以放着这样一个人不用是要等着长毛吗？
而因为许家兄弟刚刚那么一出, 对徐浩也有些不太能信任了，只依旧克制着自己, 不动声色的审视着这个老人。
只徐浩是什么人？程铮眼珠一转他都能看出程铮打的什么主意, 便就微笑道：“却是要向殿下贺喜呢。”
程铮不由就松了一口气。
却仿佛不完全是因为徐浩的‘坦诚’？
其实程铮对徐浩之所以不存在和对许家兄弟一样重的防备心思，不但在于徐浩的毫无保留，重点还在于文武之道的不同。
——毕竟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嘛。
且程铮虽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但到底也是许宣的亲外孙，因此比起防党羽如同防贼一样的皇帝, 他在这方面更得许宣的智慧真传：有的东西是和洪水差不多的, 宜疏不宜堵。
难道不是吗？难道皇帝在将许宣和穆之同的势力解决掉之后就真的能够高枕无忧了吗？现在的他，现在的程钰难道不是正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网络党羽做着皇帝最讨厌的事儿吗？别说他们了, 就连那个脑子有坑的程镮最后怕是都会和他们殊途同归。
所以这是一条堵不死的路, 人因为而渴求权利，为了更大的权利或者庇护而寻求结盟……难道程铮还能将所有人的剥离了？
别说他任是谁也做不到这么逆天的事儿。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像皇帝那样围着官场团团转看着谁冒头就一棒子打死, 而是让各种势力在自家的园子里像韭菜一般的割了一茬一茬割了一茬又一茬……
反正菜园子就这么大, 你长起来了, 自然有人要被顶出去，只要他们不为了争权夺利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那有着新生势力相互竞争的局面可比一家独大要好对付多了——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果真是至理名言，程铮这才是什么年代的土著呢？就有防垄断的意识了。
而且等他蹭了皇帝，那么无论是防‘垄断’还是防‘恶性竞争’都是有实力有底气的。因此这样的竞争之下，说不得还有什么良性结果呢！
……
不过现在还说不到那么远去，现在程铮菜园子的韭菜还在发芽阶段，所以完全可以让徐浩这个有经验的园艺师细致栽培了，至于以后嘛，程铮并不担心自己没法子将成果从徐浩的手中分裂：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是皇帝作为自己的东家让人高兴还是皇帝老丈人作为自己的东家让人高兴？
程铮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所以程铮就用一种微微带着些不好意思和愧疚的眼神看着他家新上岗的‘园艺师’对着自己行了个礼儿：“微臣的道喜是微臣正想告诉殿下不必担心，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
程铮：“……”
他没有说话，只是让自己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些。
也就将徐浩看得毛骨悚然：他不是很明白程铮此时那种含义复杂的目光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本能的对着这样的眼神产生了一种抗拒——毕竟许家兄弟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呢！……所以自己到底是背着程铮做了什么呗程铮看出来了？
但好像没有啊？
徐浩最近乖着呢，尤其是拿程铮自己或是许家兄弟来做这个对照的榜样的话他简直就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仔了。
于是想了许久终究不得其所的徐浩不由疑心重重的将程铮的目光翻译成了对寒门官员的期待……虽然这么想好像也有些对不上的地方，但路走错了回头就是，总比走不动的好啊？
就又整理了一下思绪，只道：“眼下虽是没多少日子，也没法子令那些散出去的人多做些什么，但好在殿下他们为她们选择的去处都是极好的，因此遇到的麻烦也不算大……”
便就絮絮的为程铮解说起来，也听得程铮连连点头，连面色一时间不由都舒展多了。
……
徐浩嘴里的麻烦……自然就是官场上的麻烦了。
程铮虽当了许久的傻白甜，但是该有的常识还是具备了的，自然知道这官场看着光鲜，但其实也只有面上的那层皮可以唬人罢了，这私底下的勾当嘛……
呵呵。
但好在程铮这次志在必得的地方并不是大多数人眼里的肥肉，而在没有相应的利益之后也就没有多少人愿意花相应的心思——这不由使得竞争的人无意间便就要要少上一大半。
再有徐浩为程铮选出的这些官员到底是寒门出身，无身份无倚仗都能够挤到今天的位置，那手段自然也应该是一等一的，因此剩下的一小半竞争也应当应付得过来。
只这个认知在使得程铮欣慰之于也不由得使得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淡淡的惆怅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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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为什么国家现在已经对边界要地这么不重视了？
是，这这些地方的确算不上富裕，甚至于比起江南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望海潮·东南形胜》宋代·柳永）简直就能用贫瘠之地来形容，可这里……
这里到底也是帝国的门户啊！
帝国眼下并没有太大的外患，但这并不是说当权者当真就可以醉生梦死的过日子了，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话儿三岁小儿都会背——更别说开国□□可是用了四十万军人的代价才将北边的那些蛮人们拒在长城之外的！眼下北面边境的军队虽是零散分布，但累计起来也是占帝国一半的数量的！可见当日布下这样重兵防御的□□是如何的担心那些铩羽而归的家伙们终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
但这才多少年过去？当年参战的士兵有些还活着在抱孙子重孙子吧？这等子的军事重地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了？
是，那里是没有油水。是，那里是条件艰苦。但大丈夫生长于天地间难道就只为享福不成？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不到可守一方安宁还是做得到的吧？
……只可惜现在不但没有人关注这点儿，甚至于将眼光放在那里的程铮自己都是有些不足为人道的心思的……
却不知若知道后代如此，早已挺尸的□□会不会气得直接掀了棺材板？
程铮并不知道□□会不会半夜找他或是直接找上他爹，但他却知道这南边的事儿又和北边不同——北面的狼必须得防备，但程铮是打算对南边且防且抚且用的。
会这样打算也是因为历史民族因素不同。
和北面时不时就纠结起一只军队和中原王朝干架的蛮人不同，这南面的‘蛮人’就属于驯而不教的程度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们不但居住分散，连民族也是分散的，虽说不怎么服汉人吧，但也没见他们对别的民族低头或是叫别的民族对自己低头了：大家眼不见心不烦，谁家的日子不是闷头过啊？
所以这里虽也有兵，但到底只是一种震慑的作用在，且这里的地方官……说不得就像是一个要左右调和的老大妈了。
如过程曦知道程铮的想法，大概她会在老大妈三个字之前再加上居委会三个字？
……咳，领会精神就好了。
当然现在程铮在意的不是这什么见鬼的称呼，他在意的是这样庞大的，善恶不定的，而且可以用的上‘没开化’三个字的巨大的地区到底能够给他带来什么。
程铮并不想就将这里化作军事重镇‘戍卫边疆’了，别说他现在只是太子，就是开国的□□也没有疯到南北左右开弓的开战局的地步——更何况南边虽是不教，但到底也驯啊！好好的安生日子不愿过非要和人对抽着玩？这是有病吧？
而这也归功于程曦无意间给他带来的提示：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大抵是一日的晚膳吧？
他对着程曦和徐氏随口抱怨了一句这个鬼地方打不得的丢不得，说不动的圈不动，着实让人头疼。
那时程曦便笑道：修路啊！道路畅通之后直接走到他面前用银子砸他！听不进圣人之言的人还愁不能被纸醉金迷的物什迷惑心智吗？
程铮……只觉得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脸血！
好在详细的询问下来，他也发现程曦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她的主意……该怎么说呢？虽不是狂妄的疯狂，却也是一种新奇的疯狂——
她竟是想要将那个地方开发出来？
毕竟早在唐宋时期，就有人在这片蛮荒之地上试探了：这是一场由民间自发行为启头，甚至于影响并且带动了官方行为的试探。
后世的人们称之为茶马互市，由此还发展出了极为有名的茶马古道，并且在程曦的那个时代成为了极为兴盛的旅游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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