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36章
姜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稍稍收紧。
终于把今天下午在更衣室门口, 让他那最后一句话再度勾出来的那点胡思乱想，又彻底压了下去。
可是下一瞬——
陈遇不知怎么，忽然抬眸朝她这边遥遥望了过来。
目光和她视线撞上，男生像是愣了下。
然后姜晚看见他立即将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粉色小信封的东西又塞回了穿着格子裙的小姑娘手里。
穿着格子裙的女生是来跟陈遇要签名的。
其实要完签名, 她还想试探着能不能要个微信。
对方听说她是来要签名的, 态度虽然不热络，但也没拒绝, 可她刚刚才把本子递过去, 不知怎么，陈遇往她身后望了一眼后, 忽然又把本子又给她塞了回来。
格子裙愣了下，等再想开口的时候, 男生已经不在她眼前, 只剩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回来。
“抱歉, 我有点事。”
格子裙回过头, 看见陈遇大步走到了辆白色小汽车旁边。
角度的缘故，她看不太清里面人的样貌，但刚刚还神色十分冷淡的男生侧脸这一瞬间看着竟然几乎是柔和的。
姜晚看着转眼就到了她面前的男生, 也稍稍愣了下。
离得近了, 她才发现他外套比看上去还薄。
“这么大的风，怎么也不多穿点？”
听见她这句话，刚刚还对人小姑娘冷着张脸的男生唇角忽然稍稍往上牵了点。
“出来时还没刮风。”
姜晚目光在他唇角那点弧度上停了停，隔了两秒才开口：“那你好歹也把拉链拉上去，别感冒了。”
陈遇“嗯”了声，随手把拉链拉上顶端, 问她：“怎么来这边了？”
姜晚指指副座还在打电话的郁愿：“带她来给周衍送东西。”
说完姜晚又偏头问郁愿：“还没打通吗？”
“没——”郁愿抬起头, 话音忽然一转, “我看到他了。”
姜晚也转脸看过去。
陈遇顺着她的视线，也跟着回过头。
郁愿的手机这时终于响了起来，周衍回了个电话过来。
她刚想接通，就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到有个眼熟的女孩子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拦在了周衍前面。
隔着一段距离，郁愿也看不太清两人的神色。
只看到女孩子跟周衍说了几句话，然后将手里的花往他怀里一塞，周衍隐约看着像是有点意外，却也没有把花还回去。
女孩子仰着头不知道又和他说了什么，然后就飞快地离开了。
郁愿鼻子倏然一酸，声音不自觉带上点哭腔：“晚姐，我们走吧。”
姜晚在心里叹口气，点点头，只跟重新回过头看她们的陈遇对了个眼神，也没再多说，就直接发动了车子。
陈遇看着那辆白色汽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慢腾腾收回目光。
周衍已经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拿着手机走到了他面前：“你怎么站这里？”
陈遇没说话。
“啧，这丫头怎么挂我电话。”周衍低头又重新拨了通电话过去，顺口跟陈遇说，“你等下，我先给小芋圆打个电话。”
手机里再次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不同于方才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而是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衍皱起眉：“怎么还突然关机了。”
陈遇看了眼他手上的花：“她刚才就在这儿。”
“谁？”周衍抬起头，“小芋圆？在哪？”
陈遇：“车上。”
“车上？”周衍想起刚刚陈遇旁边似乎是停了辆白色的车，他又想起郁愿发过来的那条微信，“她是说要跟晚姐过来给我送东西，刚刚那是晚姐的车？”
陈遇“嗯”了声。
周衍一愣：“她都到我楼下了，怎么我人下来了，她们还走了？”
陈遇没开口。
周衍一头雾水，抬肘推了推他：“到底什么情况啊？”
陈遇：“她看见你收了别人的花。”
“我没收，她给完我就走了，毕竟是熟人，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上去还给她，还挺下人姑娘面子的，就想着等下再和她说清楚。”周衍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是，就算看见我收花了，小芋圆她又跑什么。”
陈遇又看了眼他手里的花：“你说她跑什么。”
周衍不是这方面完全还没开窍的翟少宁，他顺着陈遇的目光，也跟着在手上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上落了落。
他稍稍怔了下，然后轻轻倒吸了口气。
“你是说她——”周衍一脸不可置信，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你们都知道？”
陈遇：“少宁不知道。”
周衍：“……”
那跟都知道有什么差别？
“那丫头刚送来我家的时候，你也见过的，才这么点高。”周衍抬手比了下，“我一直拿她当妹妹……”
陈遇：“这不正好。”
周衍下意识反驳：“好个屁。”
陈遇：“……”
“你先让我缓缓。”周衍在原地站了两秒，忽然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把手上那束花扔了进去。
陈遇眉梢一挑：“面子不管了？”
“天都要翻了。”周衍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我他妈哪还有闲心还管别人的面子。”
陈遇：“……”
“走。”周衍手搭上他肩膀。“陪我去吃点东西。”
陈遇：“我只有半小时的空。”
“行行行。”周衍道，“知道少爷你时间宝贵，就半小时。”
到了食堂，周衍随便打了点饭菜。
陈遇已经吃过，就只拿了盒牛奶在他对面坐下。
周衍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忽然忍不住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遇把吸管插进去，漫不经心道：“挺久了吧，忘了。”
“……”周衍被他气笑了，“挺久了，你都不告诉我一声，把我当傻子看呢。”
陈遇：“她想说，自己会跟你说。”
周衍低头拿筷子在盘子里夹了下，感觉今天这一盘子的排骨都长得特别不顺眼，哪块他都不想吃：“就那丫头那胆子，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我估计我一辈子也不一定会知道。”
他说着又抬起头：“那你好歹也提醒我一下啊。”
“提醒过了。”陈遇说。
周衍一怔：“什么时候？”
陈遇：“你带那女生去见家长的那天。”
“说了不是见家长，你怎么也被少宁带歪了，她要给我妈送东西，我就跟我妈提了一句，我妈对她还有印象，刚好又有空，就让我带她去律所附近见一见，顺便带她吃个饭，结果见了面，我妈又临时有事，就把请吃饭的任务丢给我了，我当时又不知道她有别的心思。”周衍觉得这事儿就很冤，“我那天还问了那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她自己不肯去，说要去找你们家晚姐玩的。”
陈遇垂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也没接话。
周衍想起那天，又气笑了：“我说呢，怎么回家了不跟我说一声，第一次做菜也不给我留一点，白疼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就自己跟我生上气了。”
陈遇抬起头：“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周衍差点儿忘了：“也是这事儿，她这段时间经常不理我，还经常不开心，我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但她最近不跟晚姐走得挺近么，我就想让你帮忙问问晚姐，现在倒不用问了。”
“对了。”周衍顿了顿，看他们这一片没坐什么人，就直接问他，“你和晚姐现在什么情况？”
陈遇又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道：“没情况。”
“还没情况啊。”周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晚姐表白？”
陈遇捏在牛奶纸瓶上的手指稍稍加了力度，纸瓶瞬间扁进去：“没想好。”
周衍罕见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类似于“烦躁”的情绪，这次倒真乐了：“你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可真难得。”
陈遇掀起眼皮：“你难道知道现在要怎么办？”
周衍：“……”
周衍“啧”了声:“那丫头肯定要哭。”
他一脸烦躁地把筷子放下：“对了，她和晚姐都知道你知道她心思不？”
陈遇点点头：“应该知道。”
“她现在关机了，我联系不上她，你给晚姐发个微信帮我解释下，先别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就说我今天没接她电话是因为当时在跟辩论队的指导老师打电——”周衍顿了下，“算了，这个我等下自己给她发，你就说我下楼是来见你的，花也看见我扔了就行。”
陈遇看他一眼：“长痛不如短痛。”
周衍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也有知道最好是等他理清自己心意再说，但是一想到她现在可能在哭，他就烦得完全没心思多想。
“痛个屁，这么多年了，你见我舍得让她碰一根手指头吗。”
“你发不发啊。”周衍自己伸手去拿他搁在桌上的手机，“不发我自己发了，要不要我再帮你给晚姐告个白？”
陈遇冷脸拍开他的手，低头解锁手机，打开置顶的对话框，把他刚才的话发了过去。
“说了。”
周衍伸手：“给我看看。”
陈遇把手机收起来：“你还吃不吃？”
“吃啊。不过你小不小气啊，跟你们家晚姐的对话框让我看一眼都不行？”周衍才吃了没两口，他拿起筷子，忽然又道，“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早点跟晚姐告白，看看我这前车之鉴，不然你现在做什么，她估计都只当你对她好是因为乐遥姐，谁让你第一次见面对人家爱搭不理的。”
陈遇：“……”
他默了下：“你什么前车之鉴，你不就是只拿郁愿当妹妹吗？”
周衍：“……”
周衍也默了下：“算了，不吃了。”
周衍正想把筷子放下，余光瞥见有人经过他们这一桌。
对方也穿了身运动休闲装，但一看就是特意花心思搭配了色彩的叠穿，不像他们对面这位少爷经常就随便穿穿。
但他对面这位少爷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又不穿花里胡哨的颜色，随便穿都好看。
那人在他们桌前停下来：“阿遇，周衍，还真是你们俩啊。”
周衍听声音还觉得有些陌生，但看着这身打扮，就想起了一个人。
——d大现在的主力小前锋，也是前南城一中的主力小前锋，陈遇高中的队友，孔昕霖。
来人还真是孔昕霖。
陈遇抬眼，只淡淡朝他点了下头。
孔昕霖知道他什么性格，也不介意，拿着杯酸奶，直接在他旁边坐下：“好久没见你们了啊，打了这么多天的比赛，居然今天才碰上一回，还是在食堂。”
周衍随口问他：“你们今天的比赛也打完了？赢了吗？”
“那必须赢啊。”孔昕霖十分自信道。
d大已经连蝉联了好几届西南王，是整个西南赛区当之无愧的霸主，南城一中在高中联赛也是连拿了好几年冠军，孔昕霖还没毕业就被d大早早定下了。
周衍朝陈遇抬抬下巴：“那你们俩明天要当对手了。”
“我还以为得等我能进cba，才有机会跟他真的打一场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交手了。”孔昕霖说完又抬肘轻轻撞了下陈遇，稍稍凑近，一脸神秘兮兮，“对了，你们球队席那个漂亮小姐姐是工作人员，还是谁你们哪个球员的家属啊？”
话音一落，孔昕霖不知怎么，忽然感觉周围气压好像低了下点。
周衍这会儿心情很不好，看别人的戏就恨不得台子再架高一点，顺手还添了把火：“家属暂时还不是。”
“暂时还不是？”孔昕霖瞬间捕捉到了重点，眼里露出点八卦的光芒，“那就是有情况？是他们队里谁在追那小姐姐吗，我认识吗，追到没，没追到我也想要个微信，太他妈有气质了，看着还巨温柔的样子。”
周衍笑得意味深长：“你认识，还没追上，远着呢。”
“我认识的人，还是你也知道他是我认识的人。”孔昕霖摸摸下巴，“我们高中倒和金波学校交过手，不过那次金波没上来着，是他吗？”
周衍摇摇头：“不是。”
“那是谁啊，瞿海洋吗？”孔昕霖道，“他和你们说过我和他认识？”
周衍桃花眼一弯：“也不是。”
孔昕霖一愣：“那是谁啊，他们队里别的人我就只是对得上号，知道打球风格，并不算认识啊。”
周衍顿了顿，吊足他了胃口，才慢悠悠开口：“他们队里不还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吗。”
孔昕霖又仔细想了下，还是没想起来：“谁啊？”
周衍朝对面的人又抬了抬下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孔昕霖：“？”
孔昕霖：“！”
孔昕霖一脸呆滞且不可置信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过，手里的酸奶一下没拿稳——
“啪嗒”一下掉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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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和她视线撞上，男生像是愣了下。
然后姜晚看见他立即将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粉色小信封的东西又塞回了穿着格子裙的小姑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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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完签名, 她还想试探着能不能要个微信。
对方听说她是来要签名的, 态度虽然不热络，但也没拒绝, 可她刚刚才把本子递过去, 不知怎么，陈遇往她身后望了一眼后, 忽然又把本子又给她塞了回来。
格子裙愣了下，等再想开口的时候, 男生已经不在她眼前, 只剩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回来。
“抱歉, 我有点事。”
格子裙回过头, 看见陈遇大步走到了辆白色小汽车旁边。
角度的缘故，她看不太清里面人的样貌，但刚刚还神色十分冷淡的男生侧脸这一瞬间看着竟然几乎是柔和的。
姜晚看着转眼就到了她面前的男生, 也稍稍愣了下。
离得近了, 她才发现他外套比看上去还薄。
“这么大的风，怎么也不多穿点？”
听见她这句话，刚刚还对人小姑娘冷着张脸的男生唇角忽然稍稍往上牵了点。
“出来时还没刮风。”
姜晚目光在他唇角那点弧度上停了停，隔了两秒才开口：“那你好歹也把拉链拉上去，别感冒了。”
陈遇“嗯”了声，随手把拉链拉上顶端, 问她：“怎么来这边了？”
姜晚指指副座还在打电话的郁愿：“带她来给周衍送东西。”
说完姜晚又偏头问郁愿：“还没打通吗？”
“没——”郁愿抬起头, 话音忽然一转, “我看到他了。”
姜晚也转脸看过去。
陈遇顺着她的视线，也跟着回过头。
郁愿的手机这时终于响了起来，周衍回了个电话过来。
她刚想接通，就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到有个眼熟的女孩子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拦在了周衍前面。
隔着一段距离，郁愿也看不太清两人的神色。
只看到女孩子跟周衍说了几句话，然后将手里的花往他怀里一塞，周衍隐约看着像是有点意外，却也没有把花还回去。
女孩子仰着头不知道又和他说了什么，然后就飞快地离开了。
郁愿鼻子倏然一酸，声音不自觉带上点哭腔：“晚姐，我们走吧。”
姜晚在心里叹口气，点点头，只跟重新回过头看她们的陈遇对了个眼神，也没再多说，就直接发动了车子。
陈遇看着那辆白色汽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慢腾腾收回目光。
周衍已经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拿着手机走到了他面前：“你怎么站这里？”
陈遇没说话。
“啧，这丫头怎么挂我电话。”周衍低头又重新拨了通电话过去，顺口跟陈遇说，“你等下，我先给小芋圆打个电话。”
手机里再次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不同于方才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而是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衍皱起眉：“怎么还突然关机了。”
陈遇看了眼他手上的花：“她刚才就在这儿。”
“谁？”周衍抬起头，“小芋圆？在哪？”
陈遇：“车上。”
“车上？”周衍想起刚刚陈遇旁边似乎是停了辆白色的车，他又想起郁愿发过来的那条微信，“她是说要跟晚姐过来给我送东西，刚刚那是晚姐的车？”
陈遇“嗯”了声。
周衍一愣：“她都到我楼下了，怎么我人下来了，她们还走了？”
陈遇没开口。
周衍一头雾水，抬肘推了推他：“到底什么情况啊？”
陈遇：“她看见你收了别人的花。”
“我没收，她给完我就走了，毕竟是熟人，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上去还给她，还挺下人姑娘面子的，就想着等下再和她说清楚。”周衍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是，就算看见我收花了，小芋圆她又跑什么。”
陈遇又看了眼他手里的花：“你说她跑什么。”
周衍不是这方面完全还没开窍的翟少宁，他顺着陈遇的目光，也跟着在手上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上落了落。
他稍稍怔了下，然后轻轻倒吸了口气。
“你是说她——”周衍一脸不可置信，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你们都知道？”
陈遇：“少宁不知道。”
周衍：“……”
那跟都知道有什么差别？
“那丫头刚送来我家的时候，你也见过的，才这么点高。”周衍抬手比了下，“我一直拿她当妹妹……”
陈遇：“这不正好。”
周衍下意识反驳：“好个屁。”
陈遇：“……”
“你先让我缓缓。”周衍在原地站了两秒，忽然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把手上那束花扔了进去。
陈遇眉梢一挑：“面子不管了？”
“天都要翻了。”周衍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我他妈哪还有闲心还管别人的面子。”
陈遇：“……”
“走。”周衍手搭上他肩膀。“陪我去吃点东西。”
陈遇：“我只有半小时的空。”
“行行行。”周衍道，“知道少爷你时间宝贵，就半小时。”
到了食堂，周衍随便打了点饭菜。
陈遇已经吃过，就只拿了盒牛奶在他对面坐下。
周衍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忽然忍不住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遇把吸管插进去，漫不经心道：“挺久了吧，忘了。”
“……”周衍被他气笑了，“挺久了，你都不告诉我一声，把我当傻子看呢。”
陈遇：“她想说，自己会跟你说。”
周衍低头拿筷子在盘子里夹了下，感觉今天这一盘子的排骨都长得特别不顺眼，哪块他都不想吃：“就那丫头那胆子，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我估计我一辈子也不一定会知道。”
他说着又抬起头：“那你好歹也提醒我一下啊。”
“提醒过了。”陈遇说。
周衍一怔：“什么时候？”
陈遇：“你带那女生去见家长的那天。”
“说了不是见家长，你怎么也被少宁带歪了，她要给我妈送东西，我就跟我妈提了一句，我妈对她还有印象，刚好又有空，就让我带她去律所附近见一见，顺便带她吃个饭，结果见了面，我妈又临时有事，就把请吃饭的任务丢给我了，我当时又不知道她有别的心思。”周衍觉得这事儿就很冤，“我那天还问了那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她自己不肯去，说要去找你们家晚姐玩的。”
陈遇垂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也没接话。
周衍想起那天，又气笑了：“我说呢，怎么回家了不跟我说一声，第一次做菜也不给我留一点，白疼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就自己跟我生上气了。”
陈遇抬起头：“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周衍差点儿忘了：“也是这事儿，她这段时间经常不理我，还经常不开心，我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但她最近不跟晚姐走得挺近么，我就想让你帮忙问问晚姐，现在倒不用问了。”
“对了。”周衍顿了顿，看他们这一片没坐什么人，就直接问他，“你和晚姐现在什么情况？”
陈遇又垂下眼，没什么表情地道：“没情况。”
“还没情况啊。”周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晚姐表白？”
陈遇捏在牛奶纸瓶上的手指稍稍加了力度，纸瓶瞬间扁进去：“没想好。”
周衍罕见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类似于“烦躁”的情绪，这次倒真乐了：“你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可真难得。”
陈遇掀起眼皮：“你难道知道现在要怎么办？”
周衍：“……”
周衍“啧”了声:“那丫头肯定要哭。”
他一脸烦躁地把筷子放下：“对了，她和晚姐都知道你知道她心思不？”
陈遇点点头：“应该知道。”
“她现在关机了，我联系不上她，你给晚姐发个微信帮我解释下，先别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就说我今天没接她电话是因为当时在跟辩论队的指导老师打电——”周衍顿了下，“算了，这个我等下自己给她发，你就说我下楼是来见你的，花也看见我扔了就行。”
陈遇看他一眼：“长痛不如短痛。”
周衍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也有知道最好是等他理清自己心意再说，但是一想到她现在可能在哭，他就烦得完全没心思多想。
“痛个屁，这么多年了，你见我舍得让她碰一根手指头吗。”
“你发不发啊。”周衍自己伸手去拿他搁在桌上的手机，“不发我自己发了，要不要我再帮你给晚姐告个白？”
陈遇冷脸拍开他的手，低头解锁手机，打开置顶的对话框，把他刚才的话发了过去。
“说了。”
周衍伸手：“给我看看。”
陈遇把手机收起来：“你还吃不吃？”
“吃啊。不过你小不小气啊，跟你们家晚姐的对话框让我看一眼都不行？”周衍才吃了没两口，他拿起筷子，忽然又道，“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早点跟晚姐告白，看看我这前车之鉴，不然你现在做什么，她估计都只当你对她好是因为乐遥姐，谁让你第一次见面对人家爱搭不理的。”
陈遇：“……”
他默了下：“你什么前车之鉴，你不就是只拿郁愿当妹妹吗？”
周衍：“……”
周衍也默了下：“算了，不吃了。”
周衍正想把筷子放下，余光瞥见有人经过他们这一桌。
对方也穿了身运动休闲装，但一看就是特意花心思搭配了色彩的叠穿，不像他们对面这位少爷经常就随便穿穿。
但他对面这位少爷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又不穿花里胡哨的颜色，随便穿都好看。
那人在他们桌前停下来：“阿遇，周衍，还真是你们俩啊。”
周衍听声音还觉得有些陌生，但看着这身打扮，就想起了一个人。
——d大现在的主力小前锋，也是前南城一中的主力小前锋，陈遇高中的队友，孔昕霖。
来人还真是孔昕霖。
陈遇抬眼，只淡淡朝他点了下头。
孔昕霖知道他什么性格，也不介意，拿着杯酸奶，直接在他旁边坐下：“好久没见你们了啊，打了这么多天的比赛，居然今天才碰上一回，还是在食堂。”
周衍随口问他：“你们今天的比赛也打完了？赢了吗？”
“那必须赢啊。”孔昕霖十分自信道。
d大已经连蝉联了好几届西南王，是整个西南赛区当之无愧的霸主，南城一中在高中联赛也是连拿了好几年冠军，孔昕霖还没毕业就被d大早早定下了。
周衍朝陈遇抬抬下巴：“那你们俩明天要当对手了。”
“我还以为得等我能进cba，才有机会跟他真的打一场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交手了。”孔昕霖说完又抬肘轻轻撞了下陈遇，稍稍凑近，一脸神秘兮兮，“对了，你们球队席那个漂亮小姐姐是工作人员，还是谁你们哪个球员的家属啊？”
话音一落，孔昕霖不知怎么，忽然感觉周围气压好像低了下点。
周衍这会儿心情很不好，看别人的戏就恨不得台子再架高一点，顺手还添了把火：“家属暂时还不是。”
“暂时还不是？”孔昕霖瞬间捕捉到了重点，眼里露出点八卦的光芒，“那就是有情况？是他们队里谁在追那小姐姐吗，我认识吗，追到没，没追到我也想要个微信，太他妈有气质了，看着还巨温柔的样子。”
周衍笑得意味深长：“你认识，还没追上，远着呢。”
“我认识的人，还是你也知道他是我认识的人。”孔昕霖摸摸下巴，“我们高中倒和金波学校交过手，不过那次金波没上来着，是他吗？”
周衍摇摇头：“不是。”
“那是谁啊，瞿海洋吗？”孔昕霖道，“他和你们说过我和他认识？”
周衍桃花眼一弯：“也不是。”
孔昕霖一愣：“那是谁啊，他们队里别的人我就只是对得上号，知道打球风格，并不算认识啊。”
周衍顿了顿，吊足他了胃口，才慢悠悠开口：“他们队里不还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吗。”
孔昕霖又仔细想了下，还是没想起来：“谁啊？”
周衍朝对面的人又抬了抬下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孔昕霖：“？”
孔昕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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