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参观完机甲的内部构造，托曼老师环视全场，满意地点头：”表现得不错，都很守规矩，我知道你们已经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现在是时候让你们去实践了。“
他按下一个按钮。
沙场上尘土飞扬，围绕着钢铁巨人的空地突然陷了下去，露出一排排黑洞，紧接着无数台比钢铁巨人要小几号的机甲缓缓升起，金属外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这一幕太过震撼，学生们微微张着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心中的激动。
托曼抬起双手，做出一个往下压的手势：”安静，都听我说，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机甲，同样是从战场上废弃下来的，等级为d，双人操纵系统，用于你们平时的操作训练已经足够了，现在，检查一遍头盔和作战服，两两分组，挑选一台你们喜欢的伙伴进入其中。“
沙场上立刻变得闹哄哄的。
“没有我的命令，同样不许碰其他装置或者按钮，这些机甲虽然退役了，大部分的操作系统和武器并没有损伤，仍然可以使用，所以，请务必谨慎行事。”
托曼老师交代完之后便回到老师专用的高台上，不再理会台下的纷纷扰扰。
陈冉冉认真地把每台机甲从头打量到脚，迟迟没选出来最心仪的那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陈冉冉察觉到不对，一脸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怎么回事？
薛恩抢先开口：“陈冉冉，我允许你和我组队，我从三岁就开始玩a级机甲了，你要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似乎过于急切，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要是心情好就教你。”
陈冉冉脸上是大写的拒绝，嫌弃地道：“你哪来的脸，昨天的事我还没忘记呢，操作舱那么狭窄，要是你又想咬我，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薛恩恼羞成怒，气得满脸通红：“你那是什么语气，昨天回去后我已经打过抑制剂了，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是失误……失误懂吗！”
“哦。”
“最后明明是你咬了我，我都没和你算账呢，这辈子第一次有人敢咬我，还咬得这么重，你看，都留下印子了。”薛恩越说越委屈。
陈冉冉挡开他靠过来的脸，扭头问陆升：“你呢，也想和我一起？”
陆升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只低声询问：“殿下喜欢哪台机甲？”
动物界的雄性在争夺配偶时，一旦遇到竞争对手，通常会打得不死不休。
人类也一样。
薛恩看到陈冉冉动摇的神情，勃然大怒：“像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平民，我见得多了，厚着脸皮接近贵族，不就是想从他们身上捞点什么！”
陆升没有理会他，只看着陈冉冉，执意等他的答案。
薛恩气得手指都在抖：“喂，我和你说话没听到吗，你想要什么？钱，还是爵位，我通通可以赏给你，你不许和我争。”
陈冉冉慢吞吞打断他：“争什么，争我吗？薛恩，你是不是昨天被我咬坏了脑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如果是想和我道歉，我接受，如果只是胡搅蛮缠，麻烦离我远点，不然，我会把你来学校对我做的事，全部告诉陈迢噢。”
薛恩和他对视一眼，眼神极为不自在地撇了开去。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上去平静。
陈迢是薛恩的死穴、弱点、不能触碰，可是薛恩发现，他进入帝校后，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起陈迢。
那人仿佛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梦，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陈冉冉发现薛恩还跟在他后面，无奈地看向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薛恩哼了一声：“你愿意走哪里就走哪里，你管得着么。”
陈冉冉：“……”
行，他换个方向。
他拉起陆升的手准备离开，被薛恩一把揪住衣角。
陈冉冉不耐烦了：“松手。”
薛恩眯起眼睛：“你可以走，他不行。”
陈冉冉头顶打出一排问号。
薛恩违心地说：“没错，我觉得陆升不错，我要和他组队。”
他在心里为自己悄悄点赞，没错，他对陈冉冉绝对没有奇怪的想法。
陈冉冉：“……”
少年人的心事可真难猜。
陆升冷淡地拒绝道：“承蒙夸赞，不必了谢谢。”
薛恩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呵呵，马上就熟了。”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警告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住在51区77街道，还有一个妹妹在家，小姑娘挺可爱的。”
陆升垂下眼皮，颤动的眼睫下目光极冷。
薛恩微微一笑，少年面容看起来单纯又无辜。
陆升看向陈冉冉，平静地说：“殿下，抱歉，我和他一组。”
陈冉冉看着他们，不怎么放心：“确定吗，不会是为了找个地方打架吧？”
薛恩挑了挑眉：“陈冉冉，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大家都是同学。”
陈冉冉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
作为看过原剧情的人，他知道陆升战斗力有多恐怖，是标准的戎马皇帝。
陆升在战场上的战斗视频，后来还成为了各大军校的宣传模板，星网上的播放率长期居高不下。
陈冉冉拍了拍薛恩的肩膀：“总之，你保重吧。”
薛恩以为他在关心自己，情绪立刻高涨许多，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假装不经意地说：
“知道了，你挑个机甲随便玩玩，我下次再送你一个a级的，让你玩个够。”
台上的托曼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敲了敲桌子：“我需要一名同学和我一起在台上做示范，不知道哪位同学愿意。”
学生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示范用的机甲可是全场最炫酷的b级机甲——飓风号，只有军人才有机会接触到，对于那些可能被淘汰的学生来说，这将是他们人生中唯一一次亲身触摸b级机甲的机会。
托曼老师的目光在整片沙场中逡巡不定。
陈冉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往下面缩了缩脖子。
果然，托曼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道：“那位坐在东南方向第一排穿灰色衣服的同学看起来十分迫切，就请他上来为我协助。”
“……”
陈冉冉麻木地站起来，顶着附近学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跨上台。
他怀疑，自己就算藏在桌子底下，托曼也能把他揪出来。
托曼老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圆形小球，扔向天空。
小球晃了几下，随后稳稳地停在陈冉冉身前，与此同时，沙场正上空出现一幅巨大的悬挂式电子屏幕。
陈冉冉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连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
幸好原主底子不错，不然谁能扛得住这样怼脸拍。
托曼老师调了一下话筒：“大家注意看屏幕。”
陈冉冉小声说：“老师，能不能换个角度，比如，侧面？”
托曼严厉地拒绝了他：“不要说话，跟着我，听从指挥。”
“好吧。”
于是，沙场上的alpha们就看到屏幕上的少年露出无奈的表情，白皙的脸颊和脖颈蔓延出淡淡的粉色。
alpha们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幸亏老古板把这个omega带走了，不然恐怕要引起骚乱。
机甲的操作舱一般设置在头部、颈部或者胸部这三个位置。
飓风号的在头部。
托曼轻车熟路地带着陈冉冉从机甲的脚踝处进入，穿过无数条神经纽带和钢铁结构，走进内嵌式电梯。
托曼忽然想起了什么，摆出一副很体贴的样子：“陈同学，请问你有恐高症吗？”
像这种情况，不恐高的人怕是都有些受不了。
陈冉冉紧紧抓着扶梯内壁，说：“老师，我如果恐高，你现在会放我下去吗。”
“很遗憾，不可以。”
托曼无情地按下上升按钮。
陈冉冉：“……”
电梯最后停在全透明操作舱外。
飓风号同样是双人操纵系统。
托曼老师让陈冉冉在固定位置站好，一边讲解每条神经纽带会连着哪个机甲部位，一边把对应的纽带往他身上安。
陈冉冉盯着正前方的金属圆球，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之后便麻木了。
老师助手果然不是好当的，他全程都维持着站立姿势一动不动，稍微动一下，托曼便会用冷飕飕的目光扫射他。
陈冉冉只好尽量放松身体，一不小心放松过头，睡意逐渐上涌。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陈冉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向托曼老师。
托曼脸色微沉，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陈冉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回来。
他不会操纵机甲，没办法调整角度，只能看到透过面前的液晶屏看到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喧哗声似乎越来越大，陈冉冉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沙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一台d级机甲莫名失去控制，机械臂挥舞着猩红的激光束，在地面上横冲直撞。
威力恐怖，场内被划出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焦黑线。
惊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托曼老师脸色黑得几乎滴出水，拿起对讲机大吼：“53号机甲，听得到吗，立刻报告里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老师，我控制不了它了，老师救救我……”
托曼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着。
每年都会发生这种情况，总有学生好奇心旺盛，不听指挥，私自操纵机甲。
他用最大的声音朝其他学生怒吼：“避开！全部退出沙场！注意保护自己！”
有些学生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听到命令，立刻从机甲内弹出，拔腿就往外跑。
砰——
墙面被乱扫的激光烧出了一个偌大的窟窿，碎片铺了一地。
正好。
托曼指挥学生们迅速从这里出去。
他自己则打算随便找一个还能战斗的机甲钻进去。
已经来不及了。
失控的机甲忽然调头，径直朝着矗立在沙场中央的飓风号机甲冲过去。
“不好，托曼老师——快看那边！”
“陈冉冉是不是还在里面！”
“快拦住那台机甲！”
周围都是一些刚刚接触机甲的新生，连怎么控制机甲都没摸透，更别提拦住别的机甲了。
无论是机甲还是学生都四散而逃，只除了飓风号右后方的一台暗灰色小机甲没有动。
它的操纵者是陆升和薛恩。
发现情况不对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听从托曼老师的指令退出去的意思。
薛恩冷冷地道：“你应该也是那个意思吧，不要拖我后腿。”
陆升没有理会他，手指飞动，正在输入指令。
薛恩也不甘落后。
两人毕竟从来没有合作过，毫无默契感可言，指令发生冲突，机甲左右脚同时跨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跤。
薛恩气急败坏：“说了不要拖我后腿，像你这样的平民，恐怕连真正的机甲都没有见过吧，老实待着不要动，这总会吧？”
陆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薛恩被他看得一顿，剩下的话没能骂出口。
他察觉到自己貌似被一个平民吓住了之后，恼羞成怒，愈发暴躁。
情况紧急，陆升没有犹豫，直接一拳打晕了他，然后飞快地连接上所有神经纽带，启动机甲。
陈冉冉最先看到的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镭射激光，径直朝他而来，似乎要把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他心脏猛的一跳，虽然不知道这道光线是什么，但隐约意识到不能让这东西碰到自己，不然怕是药丸。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变慢了，陈冉冉脑海一片空白，瞳孔里倒映着激光碰到金属表面擦出的火花。
难道他的第二辈子就这样倒霉地结束了吗？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不行——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陈冉冉再次抬起眼，一双湛蓝的眼睛变成无机质的深蓝色。
机甲内部突然响起一个机械声：
【获取信息素成功】
【飓风号开始启动】
【启动完毕，大脑神经元连接完成】
【检测到环境存在危险，执行自救指令】
飓风号外表呈现出一种流动的光泽，一层光盾牢牢包裹住全身。
激光束被光盾弹开，那台失去控制的机甲在惯性作用下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撞倒另一台机甲。
下一秒，飓风号突然出现在它背后，以雷霆般的气势将其整个甩往空地，同时伸出机械臂扼住它的喉咙。
d级机甲抽搐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
全场一片寂静，数秒后才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啊！解决了！！”
“是谁在操纵啊，好牛逼！”
“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快看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陈冉冉的特写。
alpha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飓风号完成自救指令后，又变成了那副沉默的钢铁巨人像。
【收到指令，准备弹出】
机甲慢慢俯低身体，将驾驶员温柔地放到地面，再重新站直。
这一次，它真的彻底关闭系统了。
陈冉冉慢慢摘下头上的头盔，露出被汗打湿的金发，他无力地睁着眼睛，周围的声音好像很近，又似乎很遥远。
他看到很多人围过来。
但他脑子完全是混乱的，身体也像死机了一样不听使唤，好像连一个最简单的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陈冉冉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身体一个踉跄，猛地往地上摔去。
还好有人及时接住了他。
陈冉冉昏昏沉沉，只想睡过去，耳畔传来一道声音：“殿下，睁开眼睛看着我，再坚持一会儿。”
“……”
陈冉冉的意识很抵触，但是那道声音迟迟不肯放过他，隔个几秒就会响起。
陈冉冉尝试着用手去推他，手似乎被捆住了，动不了，没办法，他只能一头撞过去堵他的嘴。
……
好了，这下终于安静了。
陈冉冉浑身松散，任睡意席卷全身，陷入黑暗之前，他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温暖又舒适。
陈冉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
窗外传来清幽的鸟鸣，风吹动纱帘抚过他的脸，痒痒的。
陈冉冉本想挠一下，可是身体轻飘飘的，依旧没什么力气。
他隐约听到门外传来讨论声。
“目前来看，可能只是用脑过度了，多休息一下就好。”
“信息素功能有没有受到损害？”
“这点要等检测报告出来才知道结果。”
“好的，辛苦你了。”
房间光线很昏暗，陈冉冉尝试着换个姿势。
他艰难地侧过脸，陡然发现床前坐了一个人，仿佛凭空出现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陈冉冉吓得身体抖了抖，虚弱地骂了句脏话：“我操。”
那人站起身，慢慢走近。
直到看到对方被面具覆盖的脸和嚣张的银发，他才想起来这是谁。
小一身上永远有种冰冷的血气。
陈冉冉哼唧两声：“你出现怎么也没个声音。”
小一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陈冉冉的额头贴着纱布，是在机甲内部擦伤的。
“为什么不吹哨子？”
陈冉冉愣了一下：“什么？”
小一低着声音：“为什么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吹我给你的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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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太过震撼，学生们微微张着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心中的激动。
托曼抬起双手，做出一个往下压的手势：”安静，都听我说，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机甲，同样是从战场上废弃下来的，等级为d，双人操纵系统，用于你们平时的操作训练已经足够了，现在，检查一遍头盔和作战服，两两分组，挑选一台你们喜欢的伙伴进入其中。“
沙场上立刻变得闹哄哄的。
“没有我的命令，同样不许碰其他装置或者按钮，这些机甲虽然退役了，大部分的操作系统和武器并没有损伤，仍然可以使用，所以，请务必谨慎行事。”
托曼老师交代完之后便回到老师专用的高台上，不再理会台下的纷纷扰扰。
陈冉冉认真地把每台机甲从头打量到脚，迟迟没选出来最心仪的那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陈冉冉察觉到不对，一脸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怎么回事？
薛恩抢先开口：“陈冉冉，我允许你和我组队，我从三岁就开始玩a级机甲了，你要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似乎过于急切，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要是心情好就教你。”
陈冉冉脸上是大写的拒绝，嫌弃地道：“你哪来的脸，昨天的事我还没忘记呢，操作舱那么狭窄，要是你又想咬我，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薛恩恼羞成怒，气得满脸通红：“你那是什么语气，昨天回去后我已经打过抑制剂了，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是失误……失误懂吗！”
“哦。”
“最后明明是你咬了我，我都没和你算账呢，这辈子第一次有人敢咬我，还咬得这么重，你看，都留下印子了。”薛恩越说越委屈。
陈冉冉挡开他靠过来的脸，扭头问陆升：“你呢，也想和我一起？”
陆升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只低声询问：“殿下喜欢哪台机甲？”
动物界的雄性在争夺配偶时，一旦遇到竞争对手，通常会打得不死不休。
人类也一样。
薛恩看到陈冉冉动摇的神情，勃然大怒：“像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平民，我见得多了，厚着脸皮接近贵族，不就是想从他们身上捞点什么！”
陆升没有理会他，只看着陈冉冉，执意等他的答案。
薛恩气得手指都在抖：“喂，我和你说话没听到吗，你想要什么？钱，还是爵位，我通通可以赏给你，你不许和我争。”
陈冉冉慢吞吞打断他：“争什么，争我吗？薛恩，你是不是昨天被我咬坏了脑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如果是想和我道歉，我接受，如果只是胡搅蛮缠，麻烦离我远点，不然，我会把你来学校对我做的事，全部告诉陈迢噢。”
薛恩和他对视一眼，眼神极为不自在地撇了开去。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上去平静。
陈迢是薛恩的死穴、弱点、不能触碰，可是薛恩发现，他进入帝校后，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起陈迢。
那人仿佛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梦，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陈冉冉发现薛恩还跟在他后面，无奈地看向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薛恩哼了一声：“你愿意走哪里就走哪里，你管得着么。”
陈冉冉：“……”
行，他换个方向。
他拉起陆升的手准备离开，被薛恩一把揪住衣角。
陈冉冉不耐烦了：“松手。”
薛恩眯起眼睛：“你可以走，他不行。”
陈冉冉头顶打出一排问号。
薛恩违心地说：“没错，我觉得陆升不错，我要和他组队。”
他在心里为自己悄悄点赞，没错，他对陈冉冉绝对没有奇怪的想法。
陈冉冉：“……”
少年人的心事可真难猜。
陆升冷淡地拒绝道：“承蒙夸赞，不必了谢谢。”
薛恩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呵呵，马上就熟了。”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警告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住在51区77街道，还有一个妹妹在家，小姑娘挺可爱的。”
陆升垂下眼皮，颤动的眼睫下目光极冷。
薛恩微微一笑，少年面容看起来单纯又无辜。
陆升看向陈冉冉，平静地说：“殿下，抱歉，我和他一组。”
陈冉冉看着他们，不怎么放心：“确定吗，不会是为了找个地方打架吧？”
薛恩挑了挑眉：“陈冉冉，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大家都是同学。”
陈冉冉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
作为看过原剧情的人，他知道陆升战斗力有多恐怖，是标准的戎马皇帝。
陆升在战场上的战斗视频，后来还成为了各大军校的宣传模板，星网上的播放率长期居高不下。
陈冉冉拍了拍薛恩的肩膀：“总之，你保重吧。”
薛恩以为他在关心自己，情绪立刻高涨许多，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假装不经意地说：
“知道了，你挑个机甲随便玩玩，我下次再送你一个a级的，让你玩个够。”
台上的托曼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敲了敲桌子：“我需要一名同学和我一起在台上做示范，不知道哪位同学愿意。”
学生们争先恐后地举手。
示范用的机甲可是全场最炫酷的b级机甲——飓风号，只有军人才有机会接触到，对于那些可能被淘汰的学生来说，这将是他们人生中唯一一次亲身触摸b级机甲的机会。
托曼老师的目光在整片沙场中逡巡不定。
陈冉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往下面缩了缩脖子。
果然，托曼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道：“那位坐在东南方向第一排穿灰色衣服的同学看起来十分迫切，就请他上来为我协助。”
“……”
陈冉冉麻木地站起来，顶着附近学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跨上台。
他怀疑，自己就算藏在桌子底下，托曼也能把他揪出来。
托曼老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圆形小球，扔向天空。
小球晃了几下，随后稳稳地停在陈冉冉身前，与此同时，沙场正上空出现一幅巨大的悬挂式电子屏幕。
陈冉冉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连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
幸好原主底子不错，不然谁能扛得住这样怼脸拍。
托曼老师调了一下话筒：“大家注意看屏幕。”
陈冉冉小声说：“老师，能不能换个角度，比如，侧面？”
托曼严厉地拒绝了他：“不要说话，跟着我，听从指挥。”
“好吧。”
于是，沙场上的alpha们就看到屏幕上的少年露出无奈的表情，白皙的脸颊和脖颈蔓延出淡淡的粉色。
alpha们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幸亏老古板把这个omega带走了，不然恐怕要引起骚乱。
机甲的操作舱一般设置在头部、颈部或者胸部这三个位置。
飓风号的在头部。
托曼轻车熟路地带着陈冉冉从机甲的脚踝处进入，穿过无数条神经纽带和钢铁结构，走进内嵌式电梯。
托曼忽然想起了什么，摆出一副很体贴的样子：“陈同学，请问你有恐高症吗？”
像这种情况，不恐高的人怕是都有些受不了。
陈冉冉紧紧抓着扶梯内壁，说：“老师，我如果恐高，你现在会放我下去吗。”
“很遗憾，不可以。”
托曼无情地按下上升按钮。
陈冉冉：“……”
电梯最后停在全透明操作舱外。
飓风号同样是双人操纵系统。
托曼老师让陈冉冉在固定位置站好，一边讲解每条神经纽带会连着哪个机甲部位，一边把对应的纽带往他身上安。
陈冉冉盯着正前方的金属圆球，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之后便麻木了。
老师助手果然不是好当的，他全程都维持着站立姿势一动不动，稍微动一下，托曼便会用冷飕飕的目光扫射他。
陈冉冉只好尽量放松身体，一不小心放松过头，睡意逐渐上涌。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陈冉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向托曼老师。
托曼脸色微沉，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陈冉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回来。
他不会操纵机甲，没办法调整角度，只能看到透过面前的液晶屏看到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喧哗声似乎越来越大，陈冉冉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沙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一台d级机甲莫名失去控制，机械臂挥舞着猩红的激光束，在地面上横冲直撞。
威力恐怖，场内被划出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焦黑线。
惊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托曼老师脸色黑得几乎滴出水，拿起对讲机大吼：“53号机甲，听得到吗，立刻报告里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老师，我控制不了它了，老师救救我……”
托曼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着。
每年都会发生这种情况，总有学生好奇心旺盛，不听指挥，私自操纵机甲。
他用最大的声音朝其他学生怒吼：“避开！全部退出沙场！注意保护自己！”
有些学生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听到命令，立刻从机甲内弹出，拔腿就往外跑。
砰——
墙面被乱扫的激光烧出了一个偌大的窟窿，碎片铺了一地。
正好。
托曼指挥学生们迅速从这里出去。
他自己则打算随便找一个还能战斗的机甲钻进去。
已经来不及了。
失控的机甲忽然调头，径直朝着矗立在沙场中央的飓风号机甲冲过去。
“不好，托曼老师——快看那边！”
“陈冉冉是不是还在里面！”
“快拦住那台机甲！”
周围都是一些刚刚接触机甲的新生，连怎么控制机甲都没摸透，更别提拦住别的机甲了。
无论是机甲还是学生都四散而逃，只除了飓风号右后方的一台暗灰色小机甲没有动。
它的操纵者是陆升和薛恩。
发现情况不对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听从托曼老师的指令退出去的意思。
薛恩冷冷地道：“你应该也是那个意思吧，不要拖我后腿。”
陆升没有理会他，手指飞动，正在输入指令。
薛恩也不甘落后。
两人毕竟从来没有合作过，毫无默契感可言，指令发生冲突，机甲左右脚同时跨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跤。
薛恩气急败坏：“说了不要拖我后腿，像你这样的平民，恐怕连真正的机甲都没有见过吧，老实待着不要动，这总会吧？”
陆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薛恩被他看得一顿，剩下的话没能骂出口。
他察觉到自己貌似被一个平民吓住了之后，恼羞成怒，愈发暴躁。
情况紧急，陆升没有犹豫，直接一拳打晕了他，然后飞快地连接上所有神经纽带，启动机甲。
陈冉冉最先看到的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镭射激光，径直朝他而来，似乎要把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他心脏猛的一跳，虽然不知道这道光线是什么，但隐约意识到不能让这东西碰到自己，不然怕是药丸。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变慢了，陈冉冉脑海一片空白，瞳孔里倒映着激光碰到金属表面擦出的火花。
难道他的第二辈子就这样倒霉地结束了吗？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不行——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陈冉冉再次抬起眼，一双湛蓝的眼睛变成无机质的深蓝色。
机甲内部突然响起一个机械声：
【获取信息素成功】
【飓风号开始启动】
【启动完毕，大脑神经元连接完成】
【检测到环境存在危险，执行自救指令】
飓风号外表呈现出一种流动的光泽，一层光盾牢牢包裹住全身。
激光束被光盾弹开，那台失去控制的机甲在惯性作用下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撞倒另一台机甲。
下一秒，飓风号突然出现在它背后，以雷霆般的气势将其整个甩往空地，同时伸出机械臂扼住它的喉咙。
d级机甲抽搐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
全场一片寂静，数秒后才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啊！解决了！！”
“是谁在操纵啊，好牛逼！”
“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快看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陈冉冉的特写。
alpha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飓风号完成自救指令后，又变成了那副沉默的钢铁巨人像。
【收到指令，准备弹出】
机甲慢慢俯低身体，将驾驶员温柔地放到地面，再重新站直。
这一次，它真的彻底关闭系统了。
陈冉冉慢慢摘下头上的头盔，露出被汗打湿的金发，他无力地睁着眼睛，周围的声音好像很近，又似乎很遥远。
他看到很多人围过来。
但他脑子完全是混乱的，身体也像死机了一样不听使唤，好像连一个最简单的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陈冉冉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身体一个踉跄，猛地往地上摔去。
还好有人及时接住了他。
陈冉冉昏昏沉沉，只想睡过去，耳畔传来一道声音：“殿下，睁开眼睛看着我，再坚持一会儿。”
“……”
陈冉冉的意识很抵触，但是那道声音迟迟不肯放过他，隔个几秒就会响起。
陈冉冉尝试着用手去推他，手似乎被捆住了，动不了，没办法，他只能一头撞过去堵他的嘴。
……
好了，这下终于安静了。
陈冉冉浑身松散，任睡意席卷全身，陷入黑暗之前，他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温暖又舒适。
陈冉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
窗外传来清幽的鸟鸣，风吹动纱帘抚过他的脸，痒痒的。
陈冉冉本想挠一下，可是身体轻飘飘的，依旧没什么力气。
他隐约听到门外传来讨论声。
“目前来看，可能只是用脑过度了，多休息一下就好。”
“信息素功能有没有受到损害？”
“这点要等检测报告出来才知道结果。”
“好的，辛苦你了。”
房间光线很昏暗，陈冉冉尝试着换个姿势。
他艰难地侧过脸，陡然发现床前坐了一个人，仿佛凭空出现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陈冉冉吓得身体抖了抖，虚弱地骂了句脏话：“我操。”
那人站起身，慢慢走近。
直到看到对方被面具覆盖的脸和嚣张的银发，他才想起来这是谁。
小一身上永远有种冰冷的血气。
陈冉冉哼唧两声：“你出现怎么也没个声音。”
小一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陈冉冉的额头贴着纱布，是在机甲内部擦伤的。
“为什么不吹哨子？”
陈冉冉愣了一下：“什么？”
小一低着声音：“为什么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吹我给你的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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