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谁
没有多余的眼神, 也没有过多的关注，陆厌只是淡淡向纷乱的群妖扫了一眼, 霎时间，整个三荒山落针可闻。
一刹那间，黎湖呆愣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有的人，生来便如曜日当空。
冷汗不知何时浸透了黎湖的后背，他哆嗦着，有一种就地跪下的冲动。可他依旧坚持住了，声音里狠戾：“不可能……”
“你不会还在等盟友吧？”黄鹂嗤笑一声，“你真觉得青蛟、白虎会与你们合作？陛下当年也是正统的妖族少君, 多年累积, 会真没有一点势力？天真，妄想改天换日，手段却犹如儿戏。”
黄鹂话音落下, 三荒山上猛地响起一声虎啸, 一只白虎的虚影跃出神殿, 冲陆厌微微颔首, 一脚踩到了一位妖族的身上。那妖族正是狐族的长老，这次攻打三荒山的急先锋之一，当即吐血倒地。
事到如今，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什么鸿鹄之志、百般谋划, 不过一场笑话罢了, 不堪一击，根本不被陆厌放在眼里，甚至都不值得多费心思。可笑他还沉浸在痴心妄想的梦境里，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黎湖脑袋昏沉, 死死咬着牙关，睚眦欲裂：“陆厌现在明明应该在朝歌……是你们算计好的……你们……”
黄鹂懒得和他多说，陆厌说了收尾，那这场闹剧必须立刻结束。黎湖是狐族小少爷，身份还有些用处，暂时可以留一命，黄鹂上前把他制住。
黎湖反抗不得，气的浑身发抖。他瞪大眼睛，眼睛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处陆厌的身影，也看着被陆厌紧紧抱在怀里的人。
那是个很熟悉的面容，是白衡，还是传说中的离朝太子？
忽然想到什么，黎湖莫名笑起来，眼眶泛红，笑声悲怆：“白衡呢？我明白了，陆厌早发现我的计划了对不对，所以他在朝歌才会没事……白衡也是他的棋子，为了蒙蔽我的棋子……对不对？哈哈哈哈，我还真当他情根深种，我怎么忘了，他一直是最冷血无情的那一个……可怜白衡一片痴心……”
话没说完，他被黄鹂一掌劈在后颈，晕了过去。
黄鹂抿唇，让人把黎湖带下去关押起来。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乱象，忽略掉那些不可置信的怒骂或者痛哭流涕的求饶，也看向了陆厌。
陛下本来打算让狐族闹一阵子再一网打尽的，但是刚刚黄鹂突然接到传讯，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一切变故，不许任何人打扰三荒山。
因为陛下要带人回来，一个非常重要、万分珍视的人。
和黎湖一样，黄鹂也在想那个问题：陆厌带回来的，是白衡，还是那位离朝太子殿下？
她咬了下嘴唇，心想，若是离朝太子，那……白衡公子怎么样了？
黄鹂没见过那位传闻中惊才绝艳的太子衡，但却见过温和心善的白衡公子，心里难免有偏向。她心情沉重，忧虑着白衡的事，暗暗思索要不要去陛下那边探探口风。
…………
狐族叛乱一事，来的突然，去的迅猛，快的犹如一场梦。不过一日之间，局势天翻地覆。军队很快控制了参与此次叛乱的妖族，有过异心的妖族皆惶惶不可终日。之前激烈的局面一下子平静如一滩死水，死水之下，是无数暗流涌动。
事情发生的快，流言传的也快。前因后果，众说纷纭。这其中，也有许多妖族提到了白衡。
“听说那位白衡公子与狐族小少爷走的很近，”有妖族私底下偷偷议论，唏嘘道，“这次怕也要受牵连吧？”
“听说叛乱那天，刚好是陛下陪他去朝歌的日子。哪有这么巧的事，据说这位白衡公子就是与狐族串通好的。”
“那他这次可要惨了，陛下的性子……”
“我怎么听说那天陛下回来时，怀里抱着的人，就与白衡一模一样呢？”
“……”
话题很快又拐到陆厌、白衡、殷玉衡三个人的纠葛上。
“听说陛下对太子衡情根深种，当初带回白公子就是做个救人用的替身，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次白公子又与狐族不清不楚，陛下怎能轻饶？怕是凶多吉少。”
“我就好奇，陛下那天带回来的人是谁？”
“白衡可还活着？”
“白衡公子”在妖族生活这些时日，虽然不太热衷于交游，但他生性温和，有一种引人喜爱的气质，与三荒山的妖族关系都不错。如今议论起来，大家也忍不住叹气。
三荒山下，薛辞令也听到了传言，差点咳了血。
自从上次在三荒山下见了殷玉衡一面，他一直没有回魔域。殷玉衡让他走，可他怎么甘心真的离去？
哪怕见不到，离他的玉衡近一点，也是好的。
可如今他的玉衡……
“陆厌怎么能如此对你？”薛辞令痛苦的蜷起身子，“我早和你说过，不能信他……”
他想要放在掌心里好好疼宠、补偿的人，如今却生死不知，甚至可能正在被陆厌折磨。一想到这个，薛辞令就痛彻心扉，呼吸都费力。
他第无数次想，当年怎么就，忍心把人送出去呢？
薛辞令身上还有陆厌留下的旧伤，前几日又遇到每月一次的魔气发作，硬生生抗过去，正是身体虚弱时。他压下翻涌的血气和胸腔里的痛楚，心想，哪怕是身死道消，也要上一次三荒山。
他要把玉衡从陆厌手里带走……至少，让他见玉衡一面，知道玉衡还活着。
失去殷玉衡的苦让薛辞令痛不欲生。这段时间以来，薛辞令是靠着一点点与殷玉衡相处的回忆，才能硬撑过魔气发作。他在皮开肉绽的痛苦中喃喃念着玉衡的名字，日日磋磨之下，相思深重，终成执念。什么离朝太子，什么宏图大业，对于如今的薛辞令来说，都比不上他的玉衡重要。
…………
殷玉衡睡得很沉。
陆厌坐在床边，握着殷玉衡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给他渡着灵气。四周充满了金乌神火的气息，很温暖，床上青年皱起的眉头微微放松。
陆厌没有说话，他一时不敢出声，甚至不敢让自己脑袋放空，去想以前的事。
以前殷玉衡身体也不好，陆厌习惯了照顾这个人，可这一次，与往日都不同。
周围摆着明亮的暖玉灯，幽幽燃烧着红色的长明火，照耀着帐幔纱帘。借着这份昏黄暖光，陆厌贪婪又克制地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继而又垂下头。
“阿衡，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不想让我碰你，”陆厌握着殷玉衡的手颤了颤，艰涩地小声道，“实在是没办法，你现在神魂虚弱，必须先用金乌火帮你调理……你皇兄皇姐也在寻找给你治病的方法，等你醒了，身体好好的，你不叫我碰，我肯定乖乖离你远远的。”
真相大白后，殷玉衡作为离朝太子，本该留在朝歌的。但是殷玉衡此刻需要金乌气息来蕴养神魂，而金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三荒山。
因此，在殷少濯发黑的脸色中，陆厌带着殷玉衡回了妖族。
不知什么缘故，殷玉衡之前养了许久的神魂忽然一下子又虚弱下来。陆厌觉得是自己让他使用了碧落引才会如此，愈加痛苦自责，不敢停下给殷玉衡输送灵气。他不休不眠撑了两天，脸色灰白，双目都是血丝。
以至于黄鹂来的时候，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陛下。”黄鹂忐忑地行礼，说了这几日处理叛军余党之事。陆厌点点头，眼神没有从殷玉衡身上移开。
黄鹂观察着陆厌的表情，半晌犹豫试探道：“陛下，这位公子该怎么称呼？”
陆厌愣了愣，迟钝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叫殿下吧。”
殿下，指的自然只能是那位离朝太子。
黄鹂心道，凉了。白衡公子怕是真的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厌：我虐我自己qaq阿衡什么时候醒来哄哄我
喜欢殷玉衡的渣男和喜欢白衡的渣男可以开战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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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不知何时浸透了黎湖的后背，他哆嗦着，有一种就地跪下的冲动。可他依旧坚持住了，声音里狠戾：“不可能……”
“你不会还在等盟友吧？”黄鹂嗤笑一声，“你真觉得青蛟、白虎会与你们合作？陛下当年也是正统的妖族少君, 多年累积, 会真没有一点势力？天真，妄想改天换日，手段却犹如儿戏。”
黄鹂话音落下, 三荒山上猛地响起一声虎啸, 一只白虎的虚影跃出神殿, 冲陆厌微微颔首, 一脚踩到了一位妖族的身上。那妖族正是狐族的长老，这次攻打三荒山的急先锋之一，当即吐血倒地。
事到如今，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什么鸿鹄之志、百般谋划, 不过一场笑话罢了, 不堪一击，根本不被陆厌放在眼里，甚至都不值得多费心思。可笑他还沉浸在痴心妄想的梦境里，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黎湖脑袋昏沉, 死死咬着牙关，睚眦欲裂：“陆厌现在明明应该在朝歌……是你们算计好的……你们……”
黄鹂懒得和他多说，陆厌说了收尾，那这场闹剧必须立刻结束。黎湖是狐族小少爷，身份还有些用处，暂时可以留一命，黄鹂上前把他制住。
黎湖反抗不得，气的浑身发抖。他瞪大眼睛，眼睛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处陆厌的身影，也看着被陆厌紧紧抱在怀里的人。
那是个很熟悉的面容，是白衡，还是传说中的离朝太子？
忽然想到什么，黎湖莫名笑起来，眼眶泛红，笑声悲怆：“白衡呢？我明白了，陆厌早发现我的计划了对不对，所以他在朝歌才会没事……白衡也是他的棋子，为了蒙蔽我的棋子……对不对？哈哈哈哈，我还真当他情根深种，我怎么忘了，他一直是最冷血无情的那一个……可怜白衡一片痴心……”
话没说完，他被黄鹂一掌劈在后颈，晕了过去。
黄鹂抿唇，让人把黎湖带下去关押起来。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乱象，忽略掉那些不可置信的怒骂或者痛哭流涕的求饶，也看向了陆厌。
陛下本来打算让狐族闹一阵子再一网打尽的，但是刚刚黄鹂突然接到传讯，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一切变故，不许任何人打扰三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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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湖一样，黄鹂也在想那个问题：陆厌带回来的，是白衡，还是那位离朝太子殿下？
她咬了下嘴唇，心想，若是离朝太子，那……白衡公子怎么样了？
黄鹂没见过那位传闻中惊才绝艳的太子衡，但却见过温和心善的白衡公子，心里难免有偏向。她心情沉重，忧虑着白衡的事，暗暗思索要不要去陛下那边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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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族叛乱一事，来的突然，去的迅猛，快的犹如一场梦。不过一日之间，局势天翻地覆。军队很快控制了参与此次叛乱的妖族，有过异心的妖族皆惶惶不可终日。之前激烈的局面一下子平静如一滩死水，死水之下，是无数暗流涌动。
事情发生的快，流言传的也快。前因后果，众说纷纭。这其中，也有许多妖族提到了白衡。
“听说那位白衡公子与狐族小少爷走的很近，”有妖族私底下偷偷议论，唏嘘道，“这次怕也要受牵连吧？”
“听说叛乱那天，刚好是陛下陪他去朝歌的日子。哪有这么巧的事，据说这位白衡公子就是与狐族串通好的。”
“那他这次可要惨了，陛下的性子……”
“我怎么听说那天陛下回来时，怀里抱着的人，就与白衡一模一样呢？”
“……”
话题很快又拐到陆厌、白衡、殷玉衡三个人的纠葛上。
“听说陛下对太子衡情根深种，当初带回白公子就是做个救人用的替身，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次白公子又与狐族不清不楚，陛下怎能轻饶？怕是凶多吉少。”
“我就好奇，陛下那天带回来的人是谁？”
“白衡可还活着？”
“白衡公子”在妖族生活这些时日，虽然不太热衷于交游，但他生性温和，有一种引人喜爱的气质，与三荒山的妖族关系都不错。如今议论起来，大家也忍不住叹气。
三荒山下，薛辞令也听到了传言，差点咳了血。
自从上次在三荒山下见了殷玉衡一面，他一直没有回魔域。殷玉衡让他走，可他怎么甘心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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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厌怎么能如此对你？”薛辞令痛苦的蜷起身子，“我早和你说过，不能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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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无数次想，当年怎么就，忍心把人送出去呢？
薛辞令身上还有陆厌留下的旧伤，前几日又遇到每月一次的魔气发作，硬生生抗过去，正是身体虚弱时。他压下翻涌的血气和胸腔里的痛楚，心想，哪怕是身死道消，也要上一次三荒山。
他要把玉衡从陆厌手里带走……至少，让他见玉衡一面，知道玉衡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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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玉衡睡得很沉。
陆厌坐在床边，握着殷玉衡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给他渡着灵气。四周充满了金乌神火的气息，很温暖，床上青年皱起的眉头微微放松。
陆厌没有说话，他一时不敢出声，甚至不敢让自己脑袋放空，去想以前的事。
以前殷玉衡身体也不好，陆厌习惯了照顾这个人，可这一次，与往日都不同。
周围摆着明亮的暖玉灯，幽幽燃烧着红色的长明火，照耀着帐幔纱帘。借着这份昏黄暖光，陆厌贪婪又克制地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继而又垂下头。
“阿衡，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不想让我碰你，”陆厌握着殷玉衡的手颤了颤，艰涩地小声道，“实在是没办法，你现在神魂虚弱，必须先用金乌火帮你调理……你皇兄皇姐也在寻找给你治病的方法，等你醒了，身体好好的，你不叫我碰，我肯定乖乖离你远远的。”
真相大白后，殷玉衡作为离朝太子，本该留在朝歌的。但是殷玉衡此刻需要金乌气息来蕴养神魂，而金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三荒山。
因此，在殷少濯发黑的脸色中，陆厌带着殷玉衡回了妖族。
不知什么缘故，殷玉衡之前养了许久的神魂忽然一下子又虚弱下来。陆厌觉得是自己让他使用了碧落引才会如此，愈加痛苦自责，不敢停下给殷玉衡输送灵气。他不休不眠撑了两天，脸色灰白，双目都是血丝。
以至于黄鹂来的时候，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陛下。”黄鹂忐忑地行礼，说了这几日处理叛军余党之事。陆厌点点头，眼神没有从殷玉衡身上移开。
黄鹂观察着陆厌的表情，半晌犹豫试探道：“陛下，这位公子该怎么称呼？”
陆厌愣了愣，迟钝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叫殿下吧。”
殿下，指的自然只能是那位离朝太子。
黄鹂心道，凉了。白衡公子怕是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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