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杨大队长腿短, 又年老体衰，实在是拼不过腿长又身体倍棒的谢主任。
等到他赶到老杨家的时候，谢主任一行人早就到了。人群自动给他们分出了一条缝隙, 让他们进去给林夏收尸……呸, 给林夏望闻问切。
“这是怎么回事？！”
杨大队长气得要死, 在人群外大发牢骚。
“大队长，我冤枉啊——”
杨老太跟看到救星一样, 想要穿越人海, 向他奔赴而来。
杨大队长哪里愿意跟她双向奔赴哦, 他躲还来不及。要是自家族里闹出来人命, 他还能压一压，这个外地的大学生闹出了人命，还被有几把刷子的谢主任带着人撞见了，这可怎么压啊, 他第一件事是要把自己摘除去。
“杨老太，我可不了解你！你站在那里不许动,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
杨大队长疾言厉色，严重地警告杨老太。
隔着那么多人, 杨老太巴拉巴拉，谁又能听得清楚。
好在目睹了全程的男女老少很多，他们纷纷帮助杨大队长还原案发现场。
“当时那个小老师冲在最前面, 她周围都是那些外乡来的老师, 我们隔的远，但是我还是看清楚了——”
“杨老太一手搂着她的大孙子, 汗衫子还裸到了胸脯上头……”
“行了行了行了！”杨大队长给他们一人一脚，气得鼻孔出白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能不说就不说了，人多多的看不到？”
谢主任还在呢，这帮子老文盲完全是不把谢主任当人啊。
“一个个的，都给我长话短说！”杨大队长发出最后通牒。
“唉唉唉，长话短说长话短说。”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啊，“杨老太拎起来一个大板凳，对着小老师一砸！”
“哎呀，然后小老师就倒下来了，我们其实也没看清楚。”
“？？？”
逼逼赖赖到现在，又变成了没看清楚！
杨大队长真的是怒了，他当场就骂骂咧咧起来，踢人踢的脚都疼了。
“大队长，这有什么，反正是在我们杨家庄生的事，是不是、好不好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有人根据历史经验，不怕死地开了腔。
奖励他的是杨大队长一记铁拳。
说一千道一万，谢主任还在呐，谢主任还带了一帮子人一起来的。
这个谢主任太惜命了，自从第一回下乡走访差点被一头牛撞死之后，走到哪里都不孤身一个人了。
这就导致杨大队长有胆子把谢主任摁到河沟子里溺死，他也没办法摁。
而且他现在也不想摁死谢主任了。他琢磨着杨老太阴差阳错搞了这出，倒是给公社一个下马威了。谢主任要是心里有数，就知道反过来跟他这个族长搞好关系了。办学校可以，必需从上到下都是他们杨家庄自己人，不可以接受公社的管。
前车之鉴就是这个死了的小教师。
不过这真的死了吗，真死了事情还是有点大的哇！
压不住闹出去了影响他仕途啊。
杨大队长心焦又烦躁，像拉磨的驴子转着圈，不停地往林夏倒下的地方看。
林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上都是吐的白沫子。
“这是羊癫疯的症状吗？”旁边有人小声说。
“不可能，我姐没有羊癫疯。”林冬异常的悲愤，“就算真是，也是被杨老太打出来了！”
谢京生沉吟不语，他蹲在林夏身边，扒拉开她的眼皮子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脉，手指靠在她鼻子前感受了一下。
他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松开手。
“谢主任，我姐怎么样啦？”林冬的声音都在抖，他后悔不迭，“我今天就该跟着我姐的，都是她嫌我没用，只会拖她的后腿，这才把我赶到你身边做义工的。”
谢京生：“……”有被感动到。
等于就是拖林夏后腿不行，拖他后腿可以罢，这老林家的姐弟俩伤害人真是有一套。
他从口袋里取出来帕子，任劳任怨地擦林夏嘴上的白沫子。
“谢主任，这种脏活累活就让我来吧，我也随身带帕子的。”林冬跟他一左一右蹲在林夏的两侧，他的泪水都淌下来了，“你就实话告诉我，我姐还能活一活吗？”
此时此刻，林冬不由地想起来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他被林夏欺负、利用、再无情抛弃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他的眼泪越流越多了，简直止不住了。
“姐，你起来啊，你站起来啊，我宁愿以后继续被你压迫，当你手里的工具人！”
林冬的泪珠子滴到了林夏的手背上，林夏的手背以微乎及微的幅度颤了一下。
“？”
林冬懵了，他从小眼神好，上实验课都是老师钦点的观察人员，他确定肯定断定他姐的手刚刚动了。
“谢主任，我刚刚、我……”
“你没有。”
谢京生头都没抬，平静无波的语气传到林冬的耳朵里。
林冬挠了挠耳朵，无法相信，他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四周，令他无比失望的是，所有人都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目光重新投到谢京生的身上，祈求获得肯定：“谢主任，我姐是不是……”
“你姐不是。”
谢京生这个语气真是绝了，充满了肯定，搞得比林冬这个亲弟还要了解林夏了！
林冬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不管你们了，我要带我姐走，我姐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小冬，节哀吧。”一直降低存在感看戏到现在的林娇娇终于忍不住了，扑上来抓住林冬的手，“你要认清事实，这就是林夏的命。”
哪个书里恶毒女配能过上好日子的？林夏又考大学又当老师的，本来就让林娇娇感到不对劲了，现在中道崩殂才是正确的走向，一切都对劲了。
“你也不止林夏一个姐姐……”
林娇娇正冲林冬搞暗示呢，耳边突然一炸，是崩溃的杨老太在咆哮。
“你放什么屁！老娘我就没打到她身上去，她能有什么事？节个屁的哀！别人没看清楚你站这么近也没看清楚？”
林娇娇这是要给她扣屎盆子啊，她算是看明白了，林娇娇装的逆来顺受，实际上有主意呢。
杨老太心惊肉跳，恨不得把林娇娇嘴撕烂掉。
“妈，我又没说我姐这事是你干的……”
林娇娇才委屈呢，就不兴林夏自己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到摔死吗。她之所以穿过来，那个原身林娇娇不就是摔一跤摔没了吗。
她没有诅咒林夏的意思，只是确实存在这个可能啊，探讨一下可能性有什么错。
这头婆媳大战居然说开始就开始了，一瞬间周围都是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穿插着隐晦恶意的眼神。
那些眼神都盯着含着奶的杨小金。
没见过的想多见见长点世面，见过了的也想温故而知新一下。
杨小金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没成长到前世即便是被人泼粪也撵不走他的地步，他现在的小心脏还是相对脆弱的。
“啊——”
终于受不住了，杨小金面色如金，拖着长长的尖叫松开牙齿嘴唇，挣脱他奶的怀抱，往屋里逃窜而去。
至于杨小珠和杨小银，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就躲起来了，这会儿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小金！小金！”
林娇娇是当妈的，她首先顾不得婆媳大战，主要是她也不敢真跟杨老太宣战，她趁此机会正好临阵脱逃追着杨小金而去。
杨老太也想跑，可惜她才有点动作，就被周围一众虎视眈眈的支教大学生们给摁住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杨老太拍着大腿，老泪纵横，“我要见我家志忠——”
谁搭理她啊。
谢京生示意林冬：“你把你姐扶到我背上。”
“？”林冬睁大了眼睛，“这是要干什么？”
谢京生瞥他一眼：“背她去公社，公社有卫生所，你要是不急，还可以再磨叽一下。”
“……”他急啊，他急死了。
他姐要真有个什么万一，那他就是老林家的千古罪人了。都是他没看好姐。
林冬暗暗比划了一下，发现他的小身板背不动姐，于是老老实实地把姐拉起来扶到了谢京生背上。
谢京生的手撑在林夏的膝弯处，林夏的两只手在他的脖子两侧自然垂落。
谢京生轻轻松松地背着林夏站了起来，步子挺稳，眉头没动一下。林冬一颗心死死地提着，恨不得自己分出一个身躯，充当他姐的左右护法。
要命了，真是要命了。
那些支教的大学生也不放心，压着杨老太跟着他们跑。
谢京生还能分出心神跟他们交流：“林夏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秉公处理的。你们作为证人，愿意为她作证吗？”
“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啊。
他们来到了杨家庄，梦想与现实简直差之千里，难怪过去的知青来了乡下都心心念念着想回城。
这种罪真的是受不了了。
小孩子们戏弄他们，偷他们的东西。女人们偷偷摸摸说他们闲话，走到哪里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居然还有男人偷看支教来的小姑娘洗澡上厕所！
这个杨家庄，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份大有可为的天地，带给他们的只有恶心。
平时只能忍，指望着忍过假期，平平安安回大学读书。
难得遇到杨老太上门送人头，不把人头收着对得起谁！
“我就站在林夏身边，我是真的看的清清楚楚。谢主任，你听我跟你说——”
又是一个“清清楚楚”，杨大队长从他们的全世界路过，推来一只板车，殷勤地说道：“谢主任，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背着走啊，要真那个了也不吉利，背着别犯了忌讳。用推车吧，不能背着，背一路你不行的。”
林冬可算听懂了：“谢主任，他说你不行！”
谢京生面无表情地盯了杨大队长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子你别进我谗言！”杨大队长真想把林冬爽快地撕一顿，但是眼下他只能把板车往谢京生面前拖，“放上来吧，谢主任这一身的力气要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去。”
护着他姐上板车的林冬又懂了：“你这意思就是我姐没用呗，你还是大队长呢，怎么说人命没用，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这怎么活生生了，这眼看着都没气了啊。
“你，杨大队长，跟我们一起去公社，处理杨老太这件事情。”谢京生冷声道。
“……哦。”
杨大队长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当然是要去的，他自信地觉得还是可以跟谢京生谈条件的。
如果牺牲杨老太一个半截身子进土的人，得到了杨家庄的自由，那就是值得的！
这一路上，躺在板车上的是林夏，坐在板车边护着她的是林冬，推着板车的是据说要将功折罪的杨大队长。
杨大队长的旁边，站着的都是谢京生带来的人。他们时刻提防着杨大队长借口意外事件，把老林家这对姐弟连人带车推到河里去。
林冬趴在林夏耳边，时不时地问候她一句：“姐，睡饱了吗，该醒了。”
“……”杨大队长不由地冷笑。
周围的人对林冬的所作所为充满了同情，甚至都无法开口劝他节哀顺变。
林冬：“……”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在进行唤醒服务，他又不傻，这一会儿他已经感受到他姐均匀的呼吸声了。
跟平时睡着了一模一样。
没有人懂他，谢京生在问那些支教大学生看到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个“清清楚楚”法。
“杨老太那个老太太操起来一张硕大的板凳，用了举鼎的力气，冲着林夏毫不留情地砸过来。”
“板凳落下的那一瞬间，林夏也倒下了，她当时就把眼睛闭上了，嘴里吐出白沫来，我们都吓坏了，怎么叫她她也不醒。”
“林夏是不幸的，她抱有那么大的热情响应了支教活动，今天刚刚上课，就获得了无数学生的爱戴，是他们最喜欢的支教老师，林夏说的，他们没有不听的。这样的人才，受到了这样的虐待，我们都感到无比的痛心，甚至绝望。”
“必须为林夏讨回公道！”
一个接着一个，大学生不愧是大学生，口才非常的好，逻辑特别的强，林夏被杨老太迫害的场面已经活灵活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就是杨老太害的啊！
“你们放屁！！”
杨老太在声嘶力竭，有什么用，此时此刻，连杨大队长都在怀疑杨老太是个坏人了。
她太狂了，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比他这个大队长还要肆无忌惮，他害人还知道避开人呢。
这个杨老太确实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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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赶到老杨家的时候，谢主任一行人早就到了。人群自动给他们分出了一条缝隙, 让他们进去给林夏收尸……呸, 给林夏望闻问切。
“这是怎么回事？！”
杨大队长气得要死, 在人群外大发牢骚。
“大队长，我冤枉啊——”
杨老太跟看到救星一样, 想要穿越人海, 向他奔赴而来。
杨大队长哪里愿意跟她双向奔赴哦, 他躲还来不及。要是自家族里闹出来人命, 他还能压一压，这个外地的大学生闹出了人命，还被有几把刷子的谢主任带着人撞见了，这可怎么压啊, 他第一件事是要把自己摘除去。
“杨老太，我可不了解你！你站在那里不许动,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
杨大队长疾言厉色，严重地警告杨老太。
隔着那么多人, 杨老太巴拉巴拉，谁又能听得清楚。
好在目睹了全程的男女老少很多，他们纷纷帮助杨大队长还原案发现场。
“当时那个小老师冲在最前面, 她周围都是那些外乡来的老师, 我们隔的远，但是我还是看清楚了——”
“杨老太一手搂着她的大孙子, 汗衫子还裸到了胸脯上头……”
“行了行了行了！”杨大队长给他们一人一脚，气得鼻孔出白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能不说就不说了，人多多的看不到？”
谢主任还在呢，这帮子老文盲完全是不把谢主任当人啊。
“一个个的，都给我长话短说！”杨大队长发出最后通牒。
“唉唉唉，长话短说长话短说。”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啊，“杨老太拎起来一个大板凳，对着小老师一砸！”
“哎呀，然后小老师就倒下来了，我们其实也没看清楚。”
“？？？”
逼逼赖赖到现在，又变成了没看清楚！
杨大队长真的是怒了，他当场就骂骂咧咧起来，踢人踢的脚都疼了。
“大队长，这有什么，反正是在我们杨家庄生的事，是不是、好不好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有人根据历史经验，不怕死地开了腔。
奖励他的是杨大队长一记铁拳。
说一千道一万，谢主任还在呐，谢主任还带了一帮子人一起来的。
这个谢主任太惜命了，自从第一回下乡走访差点被一头牛撞死之后，走到哪里都不孤身一个人了。
这就导致杨大队长有胆子把谢主任摁到河沟子里溺死，他也没办法摁。
而且他现在也不想摁死谢主任了。他琢磨着杨老太阴差阳错搞了这出，倒是给公社一个下马威了。谢主任要是心里有数，就知道反过来跟他这个族长搞好关系了。办学校可以，必需从上到下都是他们杨家庄自己人，不可以接受公社的管。
前车之鉴就是这个死了的小教师。
不过这真的死了吗，真死了事情还是有点大的哇！
压不住闹出去了影响他仕途啊。
杨大队长心焦又烦躁，像拉磨的驴子转着圈，不停地往林夏倒下的地方看。
林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上都是吐的白沫子。
“这是羊癫疯的症状吗？”旁边有人小声说。
“不可能，我姐没有羊癫疯。”林冬异常的悲愤，“就算真是，也是被杨老太打出来了！”
谢京生沉吟不语，他蹲在林夏身边，扒拉开她的眼皮子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脉，手指靠在她鼻子前感受了一下。
他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松开手。
“谢主任，我姐怎么样啦？”林冬的声音都在抖，他后悔不迭，“我今天就该跟着我姐的，都是她嫌我没用，只会拖她的后腿，这才把我赶到你身边做义工的。”
谢京生：“……”有被感动到。
等于就是拖林夏后腿不行，拖他后腿可以罢，这老林家的姐弟俩伤害人真是有一套。
他从口袋里取出来帕子，任劳任怨地擦林夏嘴上的白沫子。
“谢主任，这种脏活累活就让我来吧，我也随身带帕子的。”林冬跟他一左一右蹲在林夏的两侧，他的泪水都淌下来了，“你就实话告诉我，我姐还能活一活吗？”
此时此刻，林冬不由地想起来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他被林夏欺负、利用、再无情抛弃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他的眼泪越流越多了，简直止不住了。
“姐，你起来啊，你站起来啊，我宁愿以后继续被你压迫，当你手里的工具人！”
林冬的泪珠子滴到了林夏的手背上，林夏的手背以微乎及微的幅度颤了一下。
“？”
林冬懵了，他从小眼神好，上实验课都是老师钦点的观察人员，他确定肯定断定他姐的手刚刚动了。
“谢主任，我刚刚、我……”
“你没有。”
谢京生头都没抬，平静无波的语气传到林冬的耳朵里。
林冬挠了挠耳朵，无法相信，他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四周，令他无比失望的是，所有人都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目光重新投到谢京生的身上，祈求获得肯定：“谢主任，我姐是不是……”
“你姐不是。”
谢京生这个语气真是绝了，充满了肯定，搞得比林冬这个亲弟还要了解林夏了！
林冬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不管你们了，我要带我姐走，我姐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小冬，节哀吧。”一直降低存在感看戏到现在的林娇娇终于忍不住了，扑上来抓住林冬的手，“你要认清事实，这就是林夏的命。”
哪个书里恶毒女配能过上好日子的？林夏又考大学又当老师的，本来就让林娇娇感到不对劲了，现在中道崩殂才是正确的走向，一切都对劲了。
“你也不止林夏一个姐姐……”
林娇娇正冲林冬搞暗示呢，耳边突然一炸，是崩溃的杨老太在咆哮。
“你放什么屁！老娘我就没打到她身上去，她能有什么事？节个屁的哀！别人没看清楚你站这么近也没看清楚？”
林娇娇这是要给她扣屎盆子啊，她算是看明白了，林娇娇装的逆来顺受，实际上有主意呢。
杨老太心惊肉跳，恨不得把林娇娇嘴撕烂掉。
“妈，我又没说我姐这事是你干的……”
林娇娇才委屈呢，就不兴林夏自己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到摔死吗。她之所以穿过来，那个原身林娇娇不就是摔一跤摔没了吗。
她没有诅咒林夏的意思，只是确实存在这个可能啊，探讨一下可能性有什么错。
这头婆媳大战居然说开始就开始了，一瞬间周围都是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穿插着隐晦恶意的眼神。
那些眼神都盯着含着奶的杨小金。
没见过的想多见见长点世面，见过了的也想温故而知新一下。
杨小金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没成长到前世即便是被人泼粪也撵不走他的地步，他现在的小心脏还是相对脆弱的。
“啊——”
终于受不住了，杨小金面色如金，拖着长长的尖叫松开牙齿嘴唇，挣脱他奶的怀抱，往屋里逃窜而去。
至于杨小珠和杨小银，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就躲起来了，这会儿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小金！小金！”
林娇娇是当妈的，她首先顾不得婆媳大战，主要是她也不敢真跟杨老太宣战，她趁此机会正好临阵脱逃追着杨小金而去。
杨老太也想跑，可惜她才有点动作，就被周围一众虎视眈眈的支教大学生们给摁住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杨老太拍着大腿，老泪纵横，“我要见我家志忠——”
谁搭理她啊。
谢京生示意林冬：“你把你姐扶到我背上。”
“？”林冬睁大了眼睛，“这是要干什么？”
谢京生瞥他一眼：“背她去公社，公社有卫生所，你要是不急，还可以再磨叽一下。”
“……”他急啊，他急死了。
他姐要真有个什么万一，那他就是老林家的千古罪人了。都是他没看好姐。
林冬暗暗比划了一下，发现他的小身板背不动姐，于是老老实实地把姐拉起来扶到了谢京生背上。
谢京生的手撑在林夏的膝弯处，林夏的两只手在他的脖子两侧自然垂落。
谢京生轻轻松松地背着林夏站了起来，步子挺稳，眉头没动一下。林冬一颗心死死地提着，恨不得自己分出一个身躯，充当他姐的左右护法。
要命了，真是要命了。
那些支教的大学生也不放心，压着杨老太跟着他们跑。
谢京生还能分出心神跟他们交流：“林夏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秉公处理的。你们作为证人，愿意为她作证吗？”
“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啊。
他们来到了杨家庄，梦想与现实简直差之千里，难怪过去的知青来了乡下都心心念念着想回城。
这种罪真的是受不了了。
小孩子们戏弄他们，偷他们的东西。女人们偷偷摸摸说他们闲话，走到哪里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居然还有男人偷看支教来的小姑娘洗澡上厕所！
这个杨家庄，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份大有可为的天地，带给他们的只有恶心。
平时只能忍，指望着忍过假期，平平安安回大学读书。
难得遇到杨老太上门送人头，不把人头收着对得起谁！
“我就站在林夏身边，我是真的看的清清楚楚。谢主任，你听我跟你说——”
又是一个“清清楚楚”，杨大队长从他们的全世界路过，推来一只板车，殷勤地说道：“谢主任，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背着走啊，要真那个了也不吉利，背着别犯了忌讳。用推车吧，不能背着，背一路你不行的。”
林冬可算听懂了：“谢主任，他说你不行！”
谢京生面无表情地盯了杨大队长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子你别进我谗言！”杨大队长真想把林冬爽快地撕一顿，但是眼下他只能把板车往谢京生面前拖，“放上来吧，谢主任这一身的力气要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去。”
护着他姐上板车的林冬又懂了：“你这意思就是我姐没用呗，你还是大队长呢，怎么说人命没用，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这怎么活生生了，这眼看着都没气了啊。
“你，杨大队长，跟我们一起去公社，处理杨老太这件事情。”谢京生冷声道。
“……哦。”
杨大队长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当然是要去的，他自信地觉得还是可以跟谢京生谈条件的。
如果牺牲杨老太一个半截身子进土的人，得到了杨家庄的自由，那就是值得的！
这一路上，躺在板车上的是林夏，坐在板车边护着她的是林冬，推着板车的是据说要将功折罪的杨大队长。
杨大队长的旁边，站着的都是谢京生带来的人。他们时刻提防着杨大队长借口意外事件，把老林家这对姐弟连人带车推到河里去。
林冬趴在林夏耳边，时不时地问候她一句：“姐，睡饱了吗，该醒了。”
“……”杨大队长不由地冷笑。
周围的人对林冬的所作所为充满了同情，甚至都无法开口劝他节哀顺变。
林冬：“……”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在进行唤醒服务，他又不傻，这一会儿他已经感受到他姐均匀的呼吸声了。
跟平时睡着了一模一样。
没有人懂他，谢京生在问那些支教大学生看到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个“清清楚楚”法。
“杨老太那个老太太操起来一张硕大的板凳，用了举鼎的力气，冲着林夏毫不留情地砸过来。”
“板凳落下的那一瞬间，林夏也倒下了，她当时就把眼睛闭上了，嘴里吐出白沫来，我们都吓坏了，怎么叫她她也不醒。”
“林夏是不幸的，她抱有那么大的热情响应了支教活动，今天刚刚上课，就获得了无数学生的爱戴，是他们最喜欢的支教老师，林夏说的，他们没有不听的。这样的人才，受到了这样的虐待，我们都感到无比的痛心，甚至绝望。”
“必须为林夏讨回公道！”
一个接着一个，大学生不愧是大学生，口才非常的好，逻辑特别的强，林夏被杨老太迫害的场面已经活灵活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就是杨老太害的啊！
“你们放屁！！”
杨老太在声嘶力竭，有什么用，此时此刻，连杨大队长都在怀疑杨老太是个坏人了。
她太狂了，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比他这个大队长还要肆无忌惮，他害人还知道避开人呢。
这个杨老太确实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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