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掉马现场
凌晨。
柏娅的新睡衣是一件淡绿色的薄山羊绒睡裙, 大抵是按照她眼睛的颜色挑的，又暖又可爱，而且很长, 只露出了小半截小腿和纤细的脚踝。
韦恩大宅里有地暖, 根本不会冷。
毛茸茸的拖鞋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猫的舞步是如此的灵巧而敏捷。
迪克按下钢琴上的几个键，通往蝙蝠洞的门便无声徐徐打开。
哄着女孩睡了之后, 蝙蝠家族的日常生活才刚刚开始。原本迪克打算安顿好柏娅就回布鲁德海文，毕竟自己也不能在那边缺席太长时间。
但现在似乎事情有变。
不知道布鲁斯收到了什么消息——他总是不肯直说, 总之，为了让布鲁斯去解决他的“私人事务”, 迪克似乎得留下来代班, 同时照顾好柏娅和哥谭市, 后者可并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
他走出电梯时, 布鲁斯已经夜巡回来了。摘掉蝙蝠头罩的男人露出一头略显凌乱的汗湿黑发，正在用酒精和绷带处理伤口, 而红罗宾坐在电脑前手速飞快地打着字。
和往常没有区别的一天。
“朗斯通博士的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如果你要现在离开哥谭——”红罗宾一边端起咖啡, 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刚下来的迪克。
他又把咖啡放下了。
“哈？”因为提姆诡异的神情, 迪克有些莫名。难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不如说提姆已经把“快去准备后事吧”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迪克缓缓回头。
柏娅双手环抱在胸前, 略微歪着头看他。
迪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要他不是聋子，这事就不可能发生。
快想想对策啊，夜翼。
“什么，布鲁斯, 你竟然是蝙蝠侠！”迪克憋了几秒, 昏招频出。
闻言, 柏娅冷笑了一声。
还没把装甲彻底卸掉的布鲁斯显然没有继续遮掩的必要，他用一种足以让神经最粗的绿灯侠也脊背发凉的不赞同眼神瞥了迪克一眼，站了起来。
同样身着制服但是没戴面具的提姆倒非常镇定。
迪克两面不是人，简直有苦难言。
“柏娅……”布鲁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释。
这对于他们来说太快了，至少对于他而言，这并不在预料之中。
“坐下！”柏娅喝道。
她其实不太能凶得起来，但足够让布鲁斯感受到她有多生气。
黑暗骑士又默默地坐下了。
柏娅先是怒火中烧地叉腰看着迪克：“工作关系！啊！”
完了，迪克想，他单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知道报应能来得这么快。
随后凶巴巴地转向蝙蝠侠：“你再说！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
……蝙蝠侠转头回避柏娅的视线。
接着她看向红罗宾，红罗宾朝她眨了眨眼。
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对提姆生气的，毕竟他们也没认识多长时间，他也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
柏娅并不要求毫无原则的坦诚。
她问道：“我理解你们需要隐藏身份这一点。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那为什么要把我留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柏娅缓缓道，“是你说的，布鲁斯，如果我愿意，我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但我不能既留在这里，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布鲁斯把目光投向迪克，他急需一些帮助。
迪克耸了耸肩，表示柏娅很明显不是冲着他来的。
柏娅看到了布鲁斯肩膀上的伤，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用爪子抓的，又长又深。
但似乎他已经习惯了。
她气咻咻地走过去，给布鲁斯奶满了生命值，又给红罗宾刷了个金莺。
“走了！”柏娅跺了一下脚，因为穿着毛绒拖鞋其实也没多大声音。没等迪克开口挽留，自顾自地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蝙蝠洞。
留下大小几只蝙蝠面面相觑。
“精彩的表现，布鲁斯，”提姆评论道，“除了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竟全程一言不发。”
“她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布鲁斯揉了揉眉心，非常无奈，随后立即把目光转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没事带她来这干嘛？”
迪克觉得自己可太无辜了。
“得了，你们今天才意识到她的不同寻常是吗？”迪克抗议道，“我完全没发现她，没有一点声音，也许这是她的变种能力或者魔法之类的，说到底我们根本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
“我们迟早要给她做个检测。不过，说到这一点，”布鲁斯顿了顿，脸上带上了些许笑意，“她比我想象得更有天赋。”
提姆举起他的杯子：“深表赞同。”
离开之后，柏娅本来以为自己要卷铺盖走人了，或者至少也会有一些不太愉快的后续之类的。
她都认识迪克那么久了。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而现在他几乎马上就要成为她法律意义上的哥哥，但是他就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瞒着她。
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并不能让柏娅少生气一点。
但是等到冷静下来，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毕竟，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外人罢了。
然而，大蝙蝠和小红鸟图标底下的好感值戏剧性地齐齐上涨是她没想到的，似乎叛逆一下反倒起了正面效果。
柏娅想知道自己刚刚得到了一个怎样的家庭。
她抱着一个大抱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并不是很愿意回到卧室。
连柏娅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地逃避墙上的那道裂缝。
一碟甜饼被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女孩抬起眼睛，看到阿尔弗雷德站在她面前。
“表达情感并不是布鲁斯老爷的专长。”阿尔弗雷德说，“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您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柏娅小姐。”
柏娅道：“谢谢你，阿福。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除了小甜饼。”
老管家和女孩相视而笑。
“说真的，你不会真的打算冷处理这件事吧，布鲁斯。”迪克抱臂靠在蝙蝠电脑的控制台上，“即使是对你而言也刷新下限了，哪怕是说你最擅长的‘我们需要谈谈’也好啊。”
“我当然会去找她谈谈。”布鲁斯盯着屏幕，时不时敲几个字，“我只是现在正在…处理别的事情。我不是在说柏娅不重要，而且正在逃避这件事的人是你。”
迪克大声叹气：“不用你提醒我是同谋，行了，充满责任心的哥哥现在就去安慰他饱受欺骗的妹妹。至于在处理别的事情的某人，就随他的便吧。”
“你呢？”迪克转头，“提宝？不发表什么意见？”
“有缘的话我会让我们的小女巫停止生你的气的。”提姆笑道。
“现在你倒成了好人了。”迪克嘀嘀咕咕。
“咳，柏娅？”迪克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沙发背上。
女孩发出一声鼻音作为回应，并没有抬头看他。
“那天晚上，”迪克说，“我倒在巷子里，你救了我。”
柏娅凉凉道：“是啊，当时你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迪克绕过来，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其实也不是我非要瞒着你……”
他真的不是甩锅，真的不是。布鲁斯不说，他先把事情都抖搂出来了，你说这合适吗？
“我知道。”柏娅非常平静，“应该是布鲁斯授意的吧，毕竟他才是哥谭的主人，想要掌控全局也正常，我不怪你。”
……虽然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什么从柏娅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像反派？
“真的？那明天我能不能喝到我可爱的妹妹炖的鸡汤？”迪克记得柏娅还蛮喜欢做饭的，他转移了话题，露出一个相当明媚的笑容，希望能调动一下她的情绪。
柏娅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迪克，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喝热水，少喝鸡汤。”
伸了个懒腰，柏娅道：“睡觉去了。”
女孩的心，海底的针。迪克知道自己解码错误了，其实，柏娅八成根本没在等他。
毕竟布鲁斯才是能决定这个家庭是否会真正接纳柏娅的那个人。
其实布鲁斯倒也不是真的无法面对亲子谈话，毕竟罗宾鸟他也养了好几个了。
只是他还没决定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已经造成过足够严重的后果了。如果柏娅接触了他们危险的夜间活动，她必须比现在更坚强，更敏锐，更危险。那意味着日日夜夜的训练，和不得不面对的哥谭黑暗面。
那意味着她将成为在钢丝绳上行走的一员，一旦走出太远，就将万劫不复。
布鲁斯站在女孩关着的卧室门口，这里与杰森曾经住过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杰森。
他的爱，他的过去，他的……错误。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把那个男孩的笑容和红头罩的枪口从脑海中驱散，手指悬停在门前，犹豫是否要将它叩响。
没等布鲁斯敲门，柏娅就自己把门打开了。
女孩有时超乎他的预料，他不知这是好是坏。
“谈谈？”柏娅道。
她还穿着睡衣。柏娅为此暗自后悔了几秒钟，不论是在蝙蝠洞里，还是现在，都让她显得气势全无。
虽然布鲁斯也不是她对峙的对象就是了，很难说她是不是真的对他们生气。
这些哥谭的最伟大的存在。
“谈谈。”布鲁斯轻叹，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女孩对面坐下。
柏娅坐在床边，晃着脚丫。
“我很抱歉自作主张偷偷尾随了迪克，对不起。”是柏娅先开的口，尽管她看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抱歉，“主要是一时冲动。”
也不能算一时冲动，至少冲动了一整天吧。
布鲁斯摇摇头：“你说得对，柏娅。我不该瞒着你的。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你也许不知道，这里曾经不只有迪克和提姆。”他垂下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有些疲惫，“这里曾经还有个男孩，我的养子，我的第二任罗宾，我——”
这不是一个非常容易说出的故事。
提姆和迪克的蓝眼睛像是天空的颜色，而布鲁斯的则更像是深海，几万米的冰冷海水所翻涌而成的蓝色，藏了太多的故事和悲剧，让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透不过气。
“我把他弄丢了。”布鲁斯轻轻地说。
“柏娅。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富有同理心，而且恰好有能力去做你想做的事，你只是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因此付出什么。你不了解哥谭，这很正常，而且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得到保护。”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能力照顾别人，但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而我的初衷。这所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保护你。如果最后的结果恰恰相反，如果是韦恩庄园地下的秘密毁了你，”他看着柏娅的眼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一次承受这些。”
“我不知道…我很抱歉。”柏娅略显无措，“我只是……”
“没关系，女孩。”布鲁斯哄道，“过来吧，不要害怕。”
柏娅跳下床搂住布鲁斯的脖子，他顺着她的头发安抚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如果你对蝙蝠洞好奇的话，”还是布鲁斯挑开了话头，“可以让迪克带你好好看看。但是不要做危险的事，我相信你心里有数，别让我失望。”
柏娅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准再随便和别人谈起你的能力了，知道吗？”这时他听起来更像蝙蝠侠。
“嗯。”
“还在生气？”
“没有。”
“那睡觉？”
“好。”
帮女孩盖好了被子，关上了大灯，立刻只剩床头灯的一点柔和光亮铺散在卧室里。布鲁斯没有立即离开，他走到墙边，手指沿着那道愈来愈长的裂缝描摹了一遍，轻轻皱眉。
大宅真的该好好修缮了。
随着卧室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低沉的絮语，在墙上的裂缝中一次又一次回响着。
“零…犯……逃逸……”
“零号囚犯……已经……”
“零号囚犯已经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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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电梯时, 布鲁斯已经夜巡回来了。摘掉蝙蝠头罩的男人露出一头略显凌乱的汗湿黑发，正在用酒精和绷带处理伤口, 而红罗宾坐在电脑前手速飞快地打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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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咖啡放下了。
“哈？”因为提姆诡异的神情, 迪克有些莫名。难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不如说提姆已经把“快去准备后事吧”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迪克缓缓回头。
柏娅双手环抱在胸前, 略微歪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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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布鲁斯, 你竟然是蝙蝠侠！”迪克憋了几秒, 昏招频出。
闻言, 柏娅冷笑了一声。
还没把装甲彻底卸掉的布鲁斯显然没有继续遮掩的必要，他用一种足以让神经最粗的绿灯侠也脊背发凉的不赞同眼神瞥了迪克一眼，站了起来。
同样身着制服但是没戴面具的提姆倒非常镇定。
迪克两面不是人，简直有苦难言。
“柏娅……”布鲁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释。
这对于他们来说太快了，至少对于他而言，这并不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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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不太能凶得起来，但足够让布鲁斯感受到她有多生气。
黑暗骑士又默默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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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转头回避柏娅的视线。
接着她看向红罗宾，红罗宾朝她眨了眨眼。
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对提姆生气的，毕竟他们也没认识多长时间，他也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
柏娅并不要求毫无原则的坦诚。
她问道：“我理解你们需要隐藏身份这一点。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那为什么要把我留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柏娅缓缓道，“是你说的，布鲁斯，如果我愿意，我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但我不能既留在这里，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布鲁斯把目光投向迪克，他急需一些帮助。
迪克耸了耸肩，表示柏娅很明显不是冲着他来的。
柏娅看到了布鲁斯肩膀上的伤，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用爪子抓的，又长又深。
但似乎他已经习惯了。
她气咻咻地走过去，给布鲁斯奶满了生命值，又给红罗宾刷了个金莺。
“走了！”柏娅跺了一下脚，因为穿着毛绒拖鞋其实也没多大声音。没等迪克开口挽留，自顾自地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蝙蝠洞。
留下大小几只蝙蝠面面相觑。
“精彩的表现，布鲁斯，”提姆评论道，“除了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竟全程一言不发。”
“她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布鲁斯揉了揉眉心，非常无奈，随后立即把目光转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没事带她来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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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你们今天才意识到她的不同寻常是吗？”迪克抗议道，“我完全没发现她，没有一点声音，也许这是她的变种能力或者魔法之类的，说到底我们根本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
“我们迟早要给她做个检测。不过，说到这一点，”布鲁斯顿了顿，脸上带上了些许笑意，“她比我想象得更有天赋。”
提姆举起他的杯子：“深表赞同。”
离开之后，柏娅本来以为自己要卷铺盖走人了，或者至少也会有一些不太愉快的后续之类的。
她都认识迪克那么久了。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而现在他几乎马上就要成为她法律意义上的哥哥，但是他就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瞒着她。
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并不能让柏娅少生气一点。
但是等到冷静下来，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毕竟，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外人罢了。
然而，大蝙蝠和小红鸟图标底下的好感值戏剧性地齐齐上涨是她没想到的，似乎叛逆一下反倒起了正面效果。
柏娅想知道自己刚刚得到了一个怎样的家庭。
她抱着一个大抱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并不是很愿意回到卧室。
连柏娅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地逃避墙上的那道裂缝。
一碟甜饼被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女孩抬起眼睛，看到阿尔弗雷德站在她面前。
“表达情感并不是布鲁斯老爷的专长。”阿尔弗雷德说，“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您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柏娅小姐。”
柏娅道：“谢谢你，阿福。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除了小甜饼。”
老管家和女孩相视而笑。
“说真的，你不会真的打算冷处理这件事吧，布鲁斯。”迪克抱臂靠在蝙蝠电脑的控制台上，“即使是对你而言也刷新下限了，哪怕是说你最擅长的‘我们需要谈谈’也好啊。”
“我当然会去找她谈谈。”布鲁斯盯着屏幕，时不时敲几个字，“我只是现在正在…处理别的事情。我不是在说柏娅不重要，而且正在逃避这件事的人是你。”
迪克大声叹气：“不用你提醒我是同谋，行了，充满责任心的哥哥现在就去安慰他饱受欺骗的妹妹。至于在处理别的事情的某人，就随他的便吧。”
“你呢？”迪克转头，“提宝？不发表什么意见？”
“有缘的话我会让我们的小女巫停止生你的气的。”提姆笑道。
“现在你倒成了好人了。”迪克嘀嘀咕咕。
“咳，柏娅？”迪克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沙发背上。
女孩发出一声鼻音作为回应，并没有抬头看他。
“那天晚上，”迪克说，“我倒在巷子里，你救了我。”
柏娅凉凉道：“是啊，当时你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迪克绕过来，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其实也不是我非要瞒着你……”
他真的不是甩锅，真的不是。布鲁斯不说，他先把事情都抖搂出来了，你说这合适吗？
“我知道。”柏娅非常平静，“应该是布鲁斯授意的吧，毕竟他才是哥谭的主人，想要掌控全局也正常，我不怪你。”
……虽然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什么从柏娅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像反派？
“真的？那明天我能不能喝到我可爱的妹妹炖的鸡汤？”迪克记得柏娅还蛮喜欢做饭的，他转移了话题，露出一个相当明媚的笑容，希望能调动一下她的情绪。
柏娅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迪克，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喝热水，少喝鸡汤。”
伸了个懒腰，柏娅道：“睡觉去了。”
女孩的心，海底的针。迪克知道自己解码错误了，其实，柏娅八成根本没在等他。
毕竟布鲁斯才是能决定这个家庭是否会真正接纳柏娅的那个人。
其实布鲁斯倒也不是真的无法面对亲子谈话，毕竟罗宾鸟他也养了好几个了。
只是他还没决定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已经造成过足够严重的后果了。如果柏娅接触了他们危险的夜间活动，她必须比现在更坚强，更敏锐，更危险。那意味着日日夜夜的训练，和不得不面对的哥谭黑暗面。
那意味着她将成为在钢丝绳上行走的一员，一旦走出太远，就将万劫不复。
布鲁斯站在女孩关着的卧室门口，这里与杰森曾经住过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杰森。
他的爱，他的过去，他的……错误。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把那个男孩的笑容和红头罩的枪口从脑海中驱散，手指悬停在门前，犹豫是否要将它叩响。
没等布鲁斯敲门，柏娅就自己把门打开了。
女孩有时超乎他的预料，他不知这是好是坏。
“谈谈？”柏娅道。
她还穿着睡衣。柏娅为此暗自后悔了几秒钟，不论是在蝙蝠洞里，还是现在，都让她显得气势全无。
虽然布鲁斯也不是她对峙的对象就是了，很难说她是不是真的对他们生气。
这些哥谭的最伟大的存在。
“谈谈。”布鲁斯轻叹，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女孩对面坐下。
柏娅坐在床边，晃着脚丫。
“我很抱歉自作主张偷偷尾随了迪克，对不起。”是柏娅先开的口，尽管她看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抱歉，“主要是一时冲动。”
也不能算一时冲动，至少冲动了一整天吧。
布鲁斯摇摇头：“你说得对，柏娅。我不该瞒着你的。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你也许不知道，这里曾经不只有迪克和提姆。”他垂下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有些疲惫，“这里曾经还有个男孩，我的养子，我的第二任罗宾，我——”
这不是一个非常容易说出的故事。
提姆和迪克的蓝眼睛像是天空的颜色，而布鲁斯的则更像是深海，几万米的冰冷海水所翻涌而成的蓝色，藏了太多的故事和悲剧，让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透不过气。
“我把他弄丢了。”布鲁斯轻轻地说。
“柏娅。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富有同理心，而且恰好有能力去做你想做的事，你只是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因此付出什么。你不了解哥谭，这很正常，而且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得到保护。”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能力照顾别人，但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而我的初衷。这所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保护你。如果最后的结果恰恰相反，如果是韦恩庄园地下的秘密毁了你，”他看着柏娅的眼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一次承受这些。”
“我不知道…我很抱歉。”柏娅略显无措，“我只是……”
“没关系，女孩。”布鲁斯哄道，“过来吧，不要害怕。”
柏娅跳下床搂住布鲁斯的脖子，他顺着她的头发安抚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如果你对蝙蝠洞好奇的话，”还是布鲁斯挑开了话头，“可以让迪克带你好好看看。但是不要做危险的事，我相信你心里有数，别让我失望。”
柏娅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准再随便和别人谈起你的能力了，知道吗？”这时他听起来更像蝙蝠侠。
“嗯。”
“还在生气？”
“没有。”
“那睡觉？”
“好。”
帮女孩盖好了被子，关上了大灯，立刻只剩床头灯的一点柔和光亮铺散在卧室里。布鲁斯没有立即离开，他走到墙边，手指沿着那道愈来愈长的裂缝描摹了一遍，轻轻皱眉。
大宅真的该好好修缮了。
随着卧室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低沉的絮语，在墙上的裂缝中一次又一次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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