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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二章

小说:师妹她真不是海王[穿书]作者:上黎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2-24 09:02:39
天渐渐黑了,外面反而更热闹起来,嘈杂的欢笑叫卖声隔着窗户都透进?来。

        林然往外望了望,街上已经走满了人,树上挂满的花灯逐次点亮,火树银花,沿着瑶湖岸畔蜿蜒成一条绚烂的彩龙。

        “今天是上元节。”

        奚夫人心情很?好:“好热闹啊。”

        奚夫人今天气色格外的好,今早甚至自己起来去院子晒太阳,还与隔壁来看望的婶子一起聊天摘了菜。

        现在她又对林然和?奚辛说:“晚饭吃过了,你们快也出去玩,今晚的花灯很?好看。”

        林然不想动:“在这儿也能看。”

        奚夫人:“上元节都是年轻人定情的日子,你们要在我?这个娘亲面前定情吗?”

        林然:“…”

        “那就是拜高堂了。”奚夫人可自然说:“阿然已经想好要给我?做儿媳妇了?”

        “…不不——”林然“噌”站起来,满脸惊恐下意识摆手,然后?就在奚辛越来越阴森的目光中僵住了后?背。

        “唉,我?就知道。”奚夫人叹口气:“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姑娘,那就出去吧。”

        “哦”林然呆呆站起来要往外走,走到门边才终于回?过味儿来,不是,上元节不是元宵节吗?哪儿就跟拜高堂扯上关系了?!

        “不是…”

        林然扭头想走回?来,奚辛已经站起来,奚夫人笑眯眯合掌:“去玩吧,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和?小伙子,精力这么?旺盛,不玩到天亮不许回?来哦。”

        林然:“…”

        林然怀疑奚夫人在开车,但是她不敢说。

        奚辛嫌奚夫人废话太多,不耐烦个脸走到林然旁边握住她的手;“烦死了,快走了。”

        林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理所当然握住的手,一时斟酌他到底是不是在借机占自己便宜?

        她挣扎着想抽出手,奚辛一下子特别紧地?攥住,竖着漂亮眉毛凶她:“磨磨唧唧什么??快走啊!再烦我?让你知道厉害!”

        林然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能给她噎死。

        成成成,走走走。

        “伯母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吗?”

        “不用,家?里什么?都不缺。”

        “那我?们出去啦。”

        “去吧去吧,要多猜几盏花灯放。”

        林然牵着奚牌猫大爷往外走,没走几步,手臂传来一点拉力。

        林然回?头,看见奚辛定在那里,回?头朝屋里说:“我?给你带盏花灯。”

        奚夫人愣了愣。

        “你得等着我?的灯。”

        奚夫人看着那俊秀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看着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黑葡萄般的眼睛,沉默一下,开心又温柔地?笑起来:“好啊!小辛送给娘的花灯,娘一定等着!”

        奚辛像审视犯人有没有撒谎的法官一样仔细巡视她表情,见奚夫人满脸期待和?认真,没有敷衍的样子,他才矜傲地?点点头,才抿着嘴巴,眼角眉梢忍不住露出欢快的表情,转身快步牵着林然走了。

        奚夫人还能听见她们说话声,一个习惯性的温软老?实好脾气,一个尖尖漂亮的趾高气昂。

        “…那个小辛啊,手能不能松开…”

        “不许叫我?小辛!”

        “好好,那奚前辈——”

        “也不许叫我?前辈。”

        “…那叫什么??”

        “叫奚大哥。”

        “……”

        趾高气昂的声音一下子扬起来:“说话!你敢突然不说话?!”

        “…我?收回?开头的话。”老?实的少女沉默了一下,义正辞严说:“我?想了想,这样攥着手也挺好的。”

        “…哼!”

        奚夫人听得可太好玩了,她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就嗓子发痒咳起来。

        摸出手帕捂着嘴咳,等那一劲儿痒劲儿过了,她拿下帕子,帕子已经被血染红。

        她把血帕子扔到床边的火炉里,又摸出张新帕子擦嘴边的血,还低头瞧了瞧衣领有没有染脏——她今天换了身新衣服,可不能弄脏了。

        衣服好好的,奚夫人放心地?枕回?后?面的软靠,翘首望着窗边,像个期盼着情郎悄悄□□来相会的小娘子。

        天彻底黑了。

        终于,奚夫人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忍不住笑,眉眼欢快地?舒展,流露出少女般明媚甜蜜的欢喜。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进?院子,屋门突然被推开,男人的身影伴随繁华的喧闹声,合着清新柔和?的晚风一起涌进?来。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微微佝偻,那张清俊无?瑕的面庞也因为重伤变得苍白,眉宇间?的意气风流被晦暗的阴霾取代,但他仍坚持高雅得体的装扮,头发梳得黑如墨绸,宽大白袍一尘不染,腰间?还别着纸扇和?玉笛。

        可他脚踝分?明还栓着陨铸的玄色镣铐。

        这就是奚柏远,一辈子都在用力地?一丝不苟地?风华绝代着,不许任何人比他强大、比他有能力、比他好看,一个连对自己弟子和?亲儿子都会忍不住嫉妒、受了欺负就会怨天尤人、像任性的小孩子一生?气就恨得要迁怒所有人包括自己妻子的冷酷自私又虚伪的混蛋。

        奚夫人又想笑了,要是往日她会忍住、等不会触动男人那针尖似的小心眼的时候才悄悄笑,但是今天她才不忍,她就要开开心心笑出来。

        她也果然就笑出来。

        奚柏远是不想再见苏慧兰的,因为恨。

        曾经有多少爱有多少真心现在就有多少恨,就因为这个女人、就因为他爱上这个女人,他才无?声无?息落入天道的陷阱。

        他知道她是无?辜的,但这没有意义,她的存在本身,对于他就是最大的羞辱,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自己被肆意践踏摆布的命运。

        奚柏远是恨她的,他知道自己这种恨卑劣又自私,但这并不影响他做这个选择——一如当年的奚辛。

        那个他亲生?的儿子、他也曾经慈爱地?盼着的孩子,生?而一身剑骨,将他所有的努力和?期望都付之一炬,于是那种不甘和?恨意让他断然把那份对儿女的殷切慈爱收回?,哪怕那是流着他血脉的小小无?辜的孩童,在他眼里也是仇敌,生?来带着原罪,他会一辈子冷眼相待。

        他就是迁怒,他就是恨,他连对自己亲生?儿子都敢,又怎么?不敢对一个凡人女人?

        他当然敢。

        所以他不会来看她,他会和?她一刀两断,他从来最下得了狠心,哪怕是心爱的女人说舍弃也能干脆利落,既然下定决心摆脱宿命就该从摆脱她开始。

        然后?就到了上元节。

        上元节,月圆团圆、阖家?欢乐的日子,是向来青水镇最热闹的节日。

        奚柏远不想来。

        但是他的心跳得太厉害,他稳不下来。

        他在房间?背着手急躁地?踱步,踱了一天,然后?天就黑了,月亮高高挂着。

        奚柏远望着月亮,心里突然发空。

        既然安不下来,就去见最后?一面,正好死了心。

        他冷冷地?想着,猛地?撞开门,对两个看守他的剑阁禁卫说:“我?要出去。”

        剑阁禁卫受命软|禁他,但他毕竟曾是无?情剑主,实力和?身份特殊,所以只是软|禁而不是彻底的关|押,他们照常给他戴上陨拷,奚柏远冷着脸出门。

        长巷里没有人,街坊们都去街上看花灯了,柔润的月色踏在他脚下,映亮了青石板,渗出清凉的寒意。

        奚柏远跨进?院子,小四院两边黑着,只有主屋亮着灯,映出隐约的人影。

        奚柏远滞了滞,他站在门前,有一瞬间?,心中升起自己不敢承认的情绪,他不想进?去,他想掉头就走。

        但是他的脚被什么?东西死死钉在那儿走。

        你在犹豫什么??你有什么?不敢的?

        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怒吼;

        进?去!坦坦荡荡地?进?去!和?她说会儿话,了断这场因果,断得干脆利落!

        奚柏远深深吸一口气,克制着用冷静的力道推开门。

        门被缓缓推开,奚柏远跨过门槛的同?时咽下喉间?那口气,抬起头正要说出自己早已精心打好的腹稿,就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她坐在床边,穿着漂亮的新衣服,手扶在膝盖,笑着,静静看着他,像个刚嫁的新娘子、坐在洞房喜床掀开盖头望着她心爱的情郎。

        那一瞬间?,奚柏远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霎时天塌地?陷。

        他心中生?出无?比的说不清楚的恨,在恐慌和?惶恐中生?出可怕的暴虐,有种东西在他胸口沸腾,他想咆哮,想怒吼想宣泄想把周围所有的东西砸了。

        他真的好恨。

        可是他的喉咙为什么?蔓延苦涩,他的眼眶发酸,他甚至想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一场。

        苏慧兰!苏慧兰!

        你怎么?这样啊?啊?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就说,你今晚怎么?也该来了,为了等你来,我?都把孩子们轰出去了。”

        苏慧兰坐在床边,对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抱怨着:“你来得这么?晚,我?都坐麻了,快来扶我?一下,我?早想去院子里看月亮…”

        “对了。”

        她轻快说:“把我?的摇椅也搬上。”

        ……

        林然走上街,才发现比自己想象得还热闹。

        整个一条东西向的大街摆满了卖灯的摊位,街边的树丛都挂满了各种花灯,造型颜色繁多,林然只认得出一种走马灯,烛火打在旋转的灯纸透出鲜活的光影,映在来来往往的游人笑脸上,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

        街上挤满了人,奚辛更理直气壮拽着林然走,不过他不高兴别人碰他,人太多了挤到他,他走几步就不情愿走了。

        林然无?语,但她看出奚辛挺喜欢这热闹的,她就在两人身边覆上一层薄薄的灵气结界,然后?自己牵着他的手往边上走。

        这次奚大爷终于愿意走了,贴着她走。

        林然感觉自己牵了只喵喵牌巨婴。

        上元节当然是吃元宵了,她买了两碗彩色小元宵,她和?奚辛一人一碗边走边端着吃,奚辛很?嫌弃,说颜色太花哨他才不想吃,林然装没听见,自顾自叉一个塞嘴里。

        味道果然没有样子好看,巨甜,林然吃了两个就吃不了,一扭头,奚辛已经一脸挑剔地?吃完了。

        林然:“…”

        奚辛察觉到,瞪她:“看什么??!”

        林然摇摇头,拿着手里基本没动的元宵有点犹豫,处于想浪费又觉得不太好之间?,就被奚辛接过去,她惊讶看他,他偏过头去舀了一颗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地?哼:“我?不嫌弃你。”

        林然被可爱暴击到了,一时脑子发热,竟然狗胆包天去揉他脑袋,被奚大爷当场炸毛凶了个彻底。

        街上有舞龙舞狮,踩高跷,还有猜灯谜,各种彩灯磊成一个金字塔状,猜中哪个就可以把灯带走。

        那些灯都是专门的商会准备的,或是彩绘或是书画题词,远比普通摊位上卖的漂亮,所以大家?参与热情很?高昂。

        林然挤进?去凑了热闹,猜中了一个兔子的一个猫咪的,她把那个猫咪的递给奚辛。

        奚辛嫌弃地?瞅一眼,勉强接过来,盯着那人潮汹涌的灯谜摊位半响,闷不吭声钻进?去。

        林然惊讶望着他背影,奚大爷居然去猜灯谜?

        脸边突然飘下来东西,林然眨一下眼,才看清是悬空符坠着的两盏花灯:

        一盏是水墨画,画着一丛隽秀挺拔的青竹;

        另一盏上面则干脆画着把青剑,笔锋疏狂凌厉,寥寥几笔透着股漫洋洋的劲儿。

        林然抬起头,看见对面月下高楼飞檐坐着的元景烁和?云长青,云长清放下唇边的笛子向她莞尔挥手。

        元景烁屈着长腿倚坐着青瓦斜脊,枕着刀拎着个酒壶仰头喝,感受到她的注视,对她懒洋洋举了举酒壶。

        林然忍不住笑,用力挥挥手,比了个“比心”的手势,兴高采烈把两盏花灯和?自己的小兔子花灯并在一起。

        人群突然传出一声哗然,随即是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林然好奇地?探头看,密密麻麻人头挤着看不清发生?什么?,没一会儿奚辛终于出来,手上除了那盏她送的猫咪灯,还拎着两盏新花灯,是两盏特别漂亮的桃花灯,他把其中一盏塞她手里。

        林然认了认,惊了:“这不是塔尖的那个桃花灯吗。”

        这可是把所有灯谜都猜对才能拿到,原来刚才那阵哗然是因为他啊。

        林然好奇:“不过你怎么?有两盏?”

        “赢了两座塔,就有了两盏。”奚辛矜抬下巴,斜她一眼:“不像有些人,就只能猜个狸奴。”

        林然摸了摸鼻子,猫咪怎么?了,猫咪才可爱,可爱得喵喵叫。

        奚辛正洋洋得意,看见她手里多的两盏灯,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哪来的?”

        他要往四周张望,林然一看情况不好,赶紧把他拉走:“走了走了,不是还要去放烟花嘛!别耽误了时辰。”

        林然真怕奚辛和?元景烁他们打起来,一气儿把他拉到城墙。

        这是青水镇最高的地?方,往年奚柏远和?奚夫人这个时候都会站在这儿,等到零点的时辰,奚柏远会降下甘霖术,那时无?数灵光伴随着烟花划落,又壮观又漂亮。

        奚辛还在生?气,阴着个脸架烟花,不像是放烟花,倒像是炸城墙。

        林然有点担忧地?问他:“你会甘霖术吗?”她才想起来这可是佛修的高等法术,也不知道奚柏远从哪儿学的,但林然估计奚辛才不会去学这些东西。

        奚辛果然说;“不会。”

        林然:“那怎么?办?不是还要给伯母惊喜吗?”

        奚辛直接掏了一把把灵光闪闪的东西塞进?炮仗里,然后?又注入剑气,然后?把炮仗一个个摆好,炮|筒对阵天空。

        林然小尾巴似的跟他后?面,好奇:“你塞的什么??”

        奚辛说:“极品元石。”

        “…哦,极品元石。”林然点点头,悚然惊声:“什么??!”

        “轰——”

        炮仗冲向天空轰然炸|裂,被剑气瞬间?碾碎的极品灵石化为无?数富含灵气的液滴,如泼天大雨倏然漫天坠落,璀璨的烟花五光十?色照亮整座城池。

        林然都看傻了。

        江无?涯用灵髓晶钓鱼。奚辛用极品元石炸雨,兄弟,这妥妥的亲兄弟!

        然后?她就被拽过去,奚辛问她:“好看吗?”

        少年凤眸艳丽,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幼猫圆睁的瞳,倒映着漫天烟火,流转着道不出的纯粹又潋滟光彩。

        林然被他看得心一下软了,竟有点明白昏君为美人烽火戏君侯的感受。

        她点头:“好看。”

        奚辛笑得更艳了,咬着嘴唇:“喜欢吗?”

        林然小鸡点头:“喜欢。”

        奚辛:“那亲亲我?。”

        林然:“…??”

        “算了。”奚辛突然踮脚在她脸上亲一口:“还是我?来亲亲你吧。”

        林然捂脸黑线:“你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占我?点便宜。”

        奚辛就看着她笑,笑得像是花妖精。

        你个小傻子。

        还是我?来喜欢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我要发刀、刀了…(瑟瑟发抖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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