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留你一生也好
“我不卖。”
闻此围观的一阵唏嘘，沈长欢也一时愣住，却随即转念一想，也好，要是陈迟真同他回去爹娘那里倒不好交代，况且他二人本就不熟，去了沈家陈迟定然不舒服，不如直接放他自由身，教她愿做什么便做什么，至于长生玉，就说是丢了，好糊弄得很。
如此一思量，沈长欢便道声“也好”，回头朝观众行礼道：“各位乡亲们，在此我沈长欢想请大家做个证，方才我交了钱，他已是我家的人，但我做主，不需他同我回去，此时他为自由身，而今后陈迟之事，其父不得再干涉。”
围观的纷纷响应，此时站出来一位老爷，那老爷衣着华贵，通身气质一看便不是俗人，他道：“今日我陈青祭为小公子你二人作证，他日这陈华东再来叨扰我必让手下的不饶他。”
原来此人是陈柳镇颇有名的商户，所经营布坊远近驰名，在百姓中也享有声誉。沈长欢不认识他。却见大家都个个点头称好，便拱手称声“多谢”。
本以为尘埃落定，久久不出声的陈迟却再开口。
他道：“我不卖。”
沈长欢轻轻笑一声：“我知，我只赎你，不买你。”
陈迟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来，跪的久了腿有些麻，起身不慎打了个趔趄，沈长欢伸手想扶却被陈迟不动声色地躲过，他走到沈长欢身旁，淡淡开口：“公子，我所说‘不卖’乃不收你玉，不卖你人，你且拿着你的东西回家去吧。”
沈长欢眉头一皱：“为何，我如今又不要你同我回家做下人，你……”
“公子，”陈迟打断道：“不必了。”
沈长欢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身旁陈华东啐了一口，骂道：“你当你是什么货色？人家如今肯掏钱买你，你还不感恩戴德磕头道谢？在这说什么鬼话？”又转头向沈长欢笑道：“买卖已做成，小公子你便拉他回去吧，就算你不要他，这、这玉我可是不退的！”
陈迟闭了闭眼，一转身便将长生玉夺了过来，一把塞进沈长欢怀里：“拿着你的玉回家。”
陈华东眼见到手的鸭子要飞，急得猛推陈迟一把，张口便骂：“贱人，你如今长本事了，我说要卖便卖，何时轮到你来定夺，小公子，方才陈老爷已做过证了，如今你是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这一下推的不轻，陈迟跌在地上迟迟起不来，沈长欢见他面色不好慌忙蹲下身，问道：“如何？伤到了？”
陈迟摇摇头，沈长欢扶他起来，将怀里的玉又塞给陈华东，“买卖是做成了，我绝没有反悔的道理，玉你拿走吧，至于你家这位，他今后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我皆管不着。”说完看了陈迟一眼，不管众人反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既事已至此，不出一会，原先热闹的人群便散了，只剩陈迟留在原地静静望着沈长欢远去的身影，半晌，他转身向另一边行去。
.
杀猪铺的修鼎正酣睡着，忽的被人拍了肚子，登时就清醒了，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便要骂，只待看清来人后却立刻焉了下去，嘟囔道：“阿迟，大中午的，你找我干什么啊？”
陈迟扬了一下嘴角：
“去陈华东那，抢个东西。”
.
时间早已过了一个时辰，沈长欢便直接去了怪店，果然沈丘已在门口蹲着，脚下一堆一堆的东西，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大户人家，反而像个街边贩子。沈长欢见了，心里不免发笑，面上确实一丝也不露。
他整了整衣裳，走近道：“父亲”。
沈丘正有些瞌睡，闻言便清醒过来，站起身说：“怎去了这么久？”
“我……”
“算了，回去吧，你娘指定想我了。”沈丘摆摆手打断他。
沈长欢便不再多说，乖乖提起物什，跟在身后。
是夜。
沈长欢今日有些乏，便早早上了床歇息。
本已快进梦乡，忽听窗户那“叩叩叩”响起来，沈长欢一惊，立马睁了眼，那声音却停了，他以为是做梦，便又躺下睡。只是过了一会声音又响起来，沈长欢心里奇怪，便掀起被子起身查看，他一手推了窗门，并无任何精怪，只是……
陈迟正立在窗下。
已是亥时，月色正浓，陈迟就那样仰着脸，月光便洋洋洒洒在他脸上，透着白光宛若神仙一般，瞳孔本就色浅，如今更是镀上一层薄雾，迷蒙得竟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沈长欢愣住，半晌才开口：“你……”
“你既买了我，我定要跟你走。”陈迟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先行打断。
“不，我今日已说过，我是赎你……”
“公子，我无处可去。”
沈长欢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我如今哪里都去不了，要是被……被我爹抓住，他定会再卖一次。”
“我已请大家做过见证了，他不会。”
“他会的，”陈迟垂下眼：“你又如何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卖给别人过？”
沈长欢语塞，确实是无法知道，那人的流氓品行怕也是做的出来这种事。
“可……”
“我知，你不愿留我。那……我这就走……”陈迟垂了头，慢慢转身。
“等……”沈长欢急了，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恰恰抓到了陈迟因风吹起的一绺长发。
陈迟向他望去，沈长欢一时忘了动作，也不说话，也未放手。陈迟见他呆呆的，亦不出声。二人都如静止一般，久久无人打破沉默。
好一会，沈长欢才反应过来，慌张松开了手，道：“我不是有意。”
“无妨，”陈迟理了理头发：“我走了。”
“不、不是，你等等，”沈长欢急急开门出去，立在陈迟面前：“你实在无处可去，可先到我这里，到我房间……你……”
“到你房间住一晚？”
“……是，你若不嫌弃。”沈长欢低声回答。
“我不嫌弃，只是，我要寻一长久人家，你只留我一晚……恐怕……”
沈长欢微微皱眉，思索一番道：“今日夜深了，你先留一晚，明日待我同父亲说了，再留你……久一点。”
“多久？”陈迟饶有兴趣地问道。
“留，多久也好，一生……也好。”沈长欢说完便呼吸有些乱，心里直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要不怎么对方也没有反应。
顿了一会，他又支吾到：“若能留，定是能留很久，很久是……”
“不必说了。”
沈长欢一听，以为是他生气了，便有些慌，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迟将他一推，一脚便跨进了门，回头看见沈长欢还愣着，奇怪道：“不是留我？”
沈长欢呆呆点了点头：“是，我……”
“进来吧。”陈迟进了门，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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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围观的一阵唏嘘，沈长欢也一时愣住，却随即转念一想，也好，要是陈迟真同他回去爹娘那里倒不好交代，况且他二人本就不熟，去了沈家陈迟定然不舒服，不如直接放他自由身，教她愿做什么便做什么，至于长生玉，就说是丢了，好糊弄得很。
如此一思量，沈长欢便道声“也好”，回头朝观众行礼道：“各位乡亲们，在此我沈长欢想请大家做个证，方才我交了钱，他已是我家的人，但我做主，不需他同我回去，此时他为自由身，而今后陈迟之事，其父不得再干涉。”
围观的纷纷响应，此时站出来一位老爷，那老爷衣着华贵，通身气质一看便不是俗人，他道：“今日我陈青祭为小公子你二人作证，他日这陈华东再来叨扰我必让手下的不饶他。”
原来此人是陈柳镇颇有名的商户，所经营布坊远近驰名，在百姓中也享有声誉。沈长欢不认识他。却见大家都个个点头称好，便拱手称声“多谢”。
本以为尘埃落定，久久不出声的陈迟却再开口。
他道：“我不卖。”
沈长欢轻轻笑一声：“我知，我只赎你，不买你。”
陈迟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来，跪的久了腿有些麻，起身不慎打了个趔趄，沈长欢伸手想扶却被陈迟不动声色地躲过，他走到沈长欢身旁，淡淡开口：“公子，我所说‘不卖’乃不收你玉，不卖你人，你且拿着你的东西回家去吧。”
沈长欢眉头一皱：“为何，我如今又不要你同我回家做下人，你……”
“公子，”陈迟打断道：“不必了。”
沈长欢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身旁陈华东啐了一口，骂道：“你当你是什么货色？人家如今肯掏钱买你，你还不感恩戴德磕头道谢？在这说什么鬼话？”又转头向沈长欢笑道：“买卖已做成，小公子你便拉他回去吧，就算你不要他，这、这玉我可是不退的！”
陈迟闭了闭眼，一转身便将长生玉夺了过来，一把塞进沈长欢怀里：“拿着你的玉回家。”
陈华东眼见到手的鸭子要飞，急得猛推陈迟一把，张口便骂：“贱人，你如今长本事了，我说要卖便卖，何时轮到你来定夺，小公子，方才陈老爷已做过证了，如今你是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这一下推的不轻，陈迟跌在地上迟迟起不来，沈长欢见他面色不好慌忙蹲下身，问道：“如何？伤到了？”
陈迟摇摇头，沈长欢扶他起来，将怀里的玉又塞给陈华东，“买卖是做成了，我绝没有反悔的道理，玉你拿走吧，至于你家这位，他今后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我皆管不着。”说完看了陈迟一眼，不管众人反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既事已至此，不出一会，原先热闹的人群便散了，只剩陈迟留在原地静静望着沈长欢远去的身影，半晌，他转身向另一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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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铺的修鼎正酣睡着，忽的被人拍了肚子，登时就清醒了，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便要骂，只待看清来人后却立刻焉了下去，嘟囔道：“阿迟，大中午的，你找我干什么啊？”
陈迟扬了一下嘴角：
“去陈华东那，抢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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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早已过了一个时辰，沈长欢便直接去了怪店，果然沈丘已在门口蹲着，脚下一堆一堆的东西，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大户人家，反而像个街边贩子。沈长欢见了，心里不免发笑，面上确实一丝也不露。
他整了整衣裳，走近道：“父亲”。
沈丘正有些瞌睡，闻言便清醒过来，站起身说：“怎去了这么久？”
“我……”
“算了，回去吧，你娘指定想我了。”沈丘摆摆手打断他。
沈长欢便不再多说，乖乖提起物什，跟在身后。
是夜。
沈长欢今日有些乏，便早早上了床歇息。
本已快进梦乡，忽听窗户那“叩叩叩”响起来，沈长欢一惊，立马睁了眼，那声音却停了，他以为是做梦，便又躺下睡。只是过了一会声音又响起来，沈长欢心里奇怪，便掀起被子起身查看，他一手推了窗门，并无任何精怪，只是……
陈迟正立在窗下。
已是亥时，月色正浓，陈迟就那样仰着脸，月光便洋洋洒洒在他脸上，透着白光宛若神仙一般，瞳孔本就色浅，如今更是镀上一层薄雾，迷蒙得竟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沈长欢愣住，半晌才开口：“你……”
“你既买了我，我定要跟你走。”陈迟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先行打断。
“不，我今日已说过，我是赎你……”
“公子，我无处可去。”
沈长欢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我如今哪里都去不了，要是被……被我爹抓住，他定会再卖一次。”
“我已请大家做过见证了，他不会。”
“他会的，”陈迟垂下眼：“你又如何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卖给别人过？”
沈长欢语塞，确实是无法知道，那人的流氓品行怕也是做的出来这种事。
“可……”
“我知，你不愿留我。那……我这就走……”陈迟垂了头，慢慢转身。
“等……”沈长欢急了，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恰恰抓到了陈迟因风吹起的一绺长发。
陈迟向他望去，沈长欢一时忘了动作，也不说话，也未放手。陈迟见他呆呆的，亦不出声。二人都如静止一般，久久无人打破沉默。
好一会，沈长欢才反应过来，慌张松开了手，道：“我不是有意。”
“无妨，”陈迟理了理头发：“我走了。”
“不、不是，你等等，”沈长欢急急开门出去，立在陈迟面前：“你实在无处可去，可先到我这里，到我房间……你……”
“到你房间住一晚？”
“……是，你若不嫌弃。”沈长欢低声回答。
“我不嫌弃，只是，我要寻一长久人家，你只留我一晚……恐怕……”
沈长欢微微皱眉，思索一番道：“今日夜深了，你先留一晚，明日待我同父亲说了，再留你……久一点。”
“多久？”陈迟饶有兴趣地问道。
“留，多久也好，一生……也好。”沈长欢说完便呼吸有些乱，心里直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要不怎么对方也没有反应。
顿了一会，他又支吾到：“若能留，定是能留很久，很久是……”
“不必说了。”
沈长欢一听，以为是他生气了，便有些慌，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迟将他一推，一脚便跨进了门，回头看见沈长欢还愣着，奇怪道：“不是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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