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皇后凤盒
冯家兄弟脸色铁青，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是拔也不是，按也不是，手都已不知放哪。两兄弟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出个好法子，他们不能伤到亲王，也不能不行护卫之职。
牢门大开，宁逸一手持笔，从容淡雅挥洒自如，落下了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另一手则死死扼住了一个小狱卒的喉咙，将他整个按在桌上，如牵制着顽劣的恶犬。
就在这紧张而又恬淡的诡异气氛中，总管太监踉跄而来，俯身行礼，对着冯家兄弟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转过来对宁逸行礼：“靖王殿下，皇上有旨，宣你入宫觐见。”
宁逸淡然落下一笔勾勒，目色冷硬：“父皇去查了？”
总管太监面色白皙，见禁卫围绕在此，只淡淡点了点头。
皇上在看了那血书之后，立即便用了暗卫，悄然吩咐了几句话，他听不见也不敢听。帝王暗卫可是比沙漠红花都要罕见，一朝启用定是事关重大。
“父皇说传我觐见，还是让禁军与我一同觐见？”宁逸问道，他的话锋已婉转了许多。如果是跟禁军一同去，那就是父皇还在怀疑他，让禁军将他当做犯人押送内殿。
“皇上只说让靖王殿下觐见，没说其他。”总管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将原话转述。
宁逸目光一顿，手中的笔也是瞬间顿住。忽而，他眉眼一抬，露出一抹桀骜：“父皇还真是十年如一日，说话滴水不漏又总带着一丝丝的试探。”
他随手将笔扔下，手也是猛然松开了那狱卒。他甩袖迈出牢门，扫了一眼冯家兄弟：“你们随我入宫见父皇。”
冯家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按着利剑的手也是松下来，抱了抱拳，二话不说是跟在靖王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冯家兄弟是护卫宁逸而走，并不是押解犯人。
深殿内，皇上身着素服，旁边伺候的宫人都已换上了白衣。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色，殿内也仿佛冷了许多，这一走进就如入了一个雪洞一般。
宁逸叩头行礼，恭敬而端庄。冯家兄弟亦是在后叩头，他们头也不抬，就像是听从号令的木偶人。
“都下去吧。”皇上目光森冷，这一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身后的宫人尽数退下，总管太监给冯家兄弟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也是退到了最外处。
只听一声闷响，一个棕红色的香囊落在了宁逸眼前。
“这就是在你说的地方搜到的。”皇上语声冷冽，“你怎会知皇后藏着暗毒？”
宁逸眉眼微抬，目色坚定，冷道：“母后曾邀叶家小姐入宫，赏赐膳粥，但叶家小姐是不敢承恩，推辞不用。那粥被传下去后，一个顽劣宫人是嘴馋难忍，小小的尝了一口。翌日，那宫人便被发现暴死在卧榻之上。”
宫人的膳食都是在一处同用，饭菜粥汤皆是一样。如果她之后吃的东西有毒，那其他人也会中毒而亡。唯一不同的，便是她偷偷尝了皇后赐下的粥。
宫规言明，主子享用的一切，为奴者不得贪用，违规者重打三十大板。那同行宫人怕被牵连，瞧见她抿了一口，随即便将粥夺了过来，送回御膳房。
“若是那粥落入母后口中，后果不堪设想。儿臣奉父皇旨意调查宫内要案，泰合殿中的宫人出事，儿臣自然要明察。那贼人能下毒一次，自然就能下第二次。”宁逸欲言又止，故意顿住了。
皇上眯了眯眼，又扫了那地上的香囊。接下来的话也不必说了，御膳房内的人他定已查了个遍，但都没有丝毫嫌疑。这香囊是在宁逸的偏殿内寻到，装着这香囊的便是皇后的玉凤礼盒。
玉凤礼盒天下之有一个，是太祖定江山后赏给那与他同患难的发妻。此物采用天山玄玉所造，天下无双。之后便作为宝物流传在历代皇后手里，除了皇后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此物藏在何处，也没有任何人敢染指。
“父皇，这香囊上的针绣，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宁逸冷道。
这玉凤礼盒中有可能是宁逸偷出来的，但他敢坦荡告诉父皇，就说明那香囊可证他没有私心。因为，那香囊是五年前皇后亲手缝制，装着草药给父皇镇静安神。之后父皇怜她管理六宫伤神，命太医令配了药又送了回去。
这夫妻情深的一幕，太子跟宁崇都在场，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的。这常在身边之物，父皇定不会认不出来。玉凤礼盒加上这皇后亲制的香囊，其中蹊跷也不言而喻了。
为什么皇后要在那粥里下毒去谋害一个无权无势的侯门嫡女？叶政退居朝堂多年，在女儿入宫做才人之前，还是个碌碌无为，只做杂务的落魄武侯。他资质平庸，绝不会谋算的那么深远，看到自己会成为户部尚书。
才人虽是官宦之后，但入了宫便也是如蚂蚁般不值一提。如果叶香君真中毒死在衡云斋，只要叶政不上奏追查，大理寺也不会多管闲事。那侯门千金也不过跟宫人一样，让家人收尸便罢了。
“你认为是皇后下毒要害叶香君？”皇上还是问了，他并不是真有疑惑而是想听听宁逸对此事怎么看。
宁逸抱拳颔首，沉声道：“母后归天，如今是死无对证，有些话儿臣本不该说。但既然父皇要问，那就恕儿臣斗胆！”
他眉眼轻抬，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儿臣猜测，吏户两部因罪入狱，太子哥哥涉嫌结党营私的线索被牵出。父皇下旨圈禁太子哥哥，命母后闭居宫中，对此母后定是心惊胆战，害怕太子哥哥储君之位不保。父皇下令将六部分于儿臣与二皇兄，母后定会设法为太子哥哥谋划。”
皇上垂眸沉吟，户部分在靖王名下，叶政又是个两边倒的墙头草。与其去拉拢旁人，倒不如柿子挑软的捏。只要户部归在太子名下，便会多一势可制衡平王，以缓太子危势。
“母后想笼络叶侯，但也怀疑叶侯平庸功绩如何会填在这户部尚书位上。于是她便将心思放在了在内阁的叶香君身上，怀疑是她给父侯送信才让他得以钻了空子。只要叶香君一死，叶侯断了根基，此时再行笼络，叶侯自会择木而栖。”宁逸说得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这都不过猜测罢了。
皇后死无对证，这是一个劣势也是一个优势。既然人都死了，他想要怎么编造故事都可以。早在太常王家要入京前，他就深感宫中会生出一段风波。皇后跟王家必在上风，对付上风者自然要早备下埋伏。
那玉凤礼盒跟香囊都是他早命人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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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大开，宁逸一手持笔，从容淡雅挥洒自如，落下了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另一手则死死扼住了一个小狱卒的喉咙，将他整个按在桌上，如牵制着顽劣的恶犬。
就在这紧张而又恬淡的诡异气氛中，总管太监踉跄而来，俯身行礼，对着冯家兄弟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转过来对宁逸行礼：“靖王殿下，皇上有旨，宣你入宫觐见。”
宁逸淡然落下一笔勾勒，目色冷硬：“父皇去查了？”
总管太监面色白皙，见禁卫围绕在此，只淡淡点了点头。
皇上在看了那血书之后，立即便用了暗卫，悄然吩咐了几句话，他听不见也不敢听。帝王暗卫可是比沙漠红花都要罕见，一朝启用定是事关重大。
“父皇说传我觐见，还是让禁军与我一同觐见？”宁逸问道，他的话锋已婉转了许多。如果是跟禁军一同去，那就是父皇还在怀疑他，让禁军将他当做犯人押送内殿。
“皇上只说让靖王殿下觐见，没说其他。”总管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将原话转述。
宁逸目光一顿，手中的笔也是瞬间顿住。忽而，他眉眼一抬，露出一抹桀骜：“父皇还真是十年如一日，说话滴水不漏又总带着一丝丝的试探。”
他随手将笔扔下，手也是猛然松开了那狱卒。他甩袖迈出牢门，扫了一眼冯家兄弟：“你们随我入宫见父皇。”
冯家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按着利剑的手也是松下来，抱了抱拳，二话不说是跟在靖王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冯家兄弟是护卫宁逸而走，并不是押解犯人。
深殿内，皇上身着素服，旁边伺候的宫人都已换上了白衣。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色，殿内也仿佛冷了许多，这一走进就如入了一个雪洞一般。
宁逸叩头行礼，恭敬而端庄。冯家兄弟亦是在后叩头，他们头也不抬，就像是听从号令的木偶人。
“都下去吧。”皇上目光森冷，这一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身后的宫人尽数退下，总管太监给冯家兄弟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也是退到了最外处。
只听一声闷响，一个棕红色的香囊落在了宁逸眼前。
“这就是在你说的地方搜到的。”皇上语声冷冽，“你怎会知皇后藏着暗毒？”
宁逸眉眼微抬，目色坚定，冷道：“母后曾邀叶家小姐入宫，赏赐膳粥，但叶家小姐是不敢承恩，推辞不用。那粥被传下去后，一个顽劣宫人是嘴馋难忍，小小的尝了一口。翌日，那宫人便被发现暴死在卧榻之上。”
宫人的膳食都是在一处同用，饭菜粥汤皆是一样。如果她之后吃的东西有毒，那其他人也会中毒而亡。唯一不同的，便是她偷偷尝了皇后赐下的粥。
宫规言明，主子享用的一切，为奴者不得贪用，违规者重打三十大板。那同行宫人怕被牵连，瞧见她抿了一口，随即便将粥夺了过来，送回御膳房。
“若是那粥落入母后口中，后果不堪设想。儿臣奉父皇旨意调查宫内要案，泰合殿中的宫人出事，儿臣自然要明察。那贼人能下毒一次，自然就能下第二次。”宁逸欲言又止，故意顿住了。
皇上眯了眯眼，又扫了那地上的香囊。接下来的话也不必说了，御膳房内的人他定已查了个遍，但都没有丝毫嫌疑。这香囊是在宁逸的偏殿内寻到，装着这香囊的便是皇后的玉凤礼盒。
玉凤礼盒天下之有一个，是太祖定江山后赏给那与他同患难的发妻。此物采用天山玄玉所造，天下无双。之后便作为宝物流传在历代皇后手里，除了皇后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此物藏在何处，也没有任何人敢染指。
“父皇，这香囊上的针绣，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宁逸冷道。
这玉凤礼盒中有可能是宁逸偷出来的，但他敢坦荡告诉父皇，就说明那香囊可证他没有私心。因为，那香囊是五年前皇后亲手缝制，装着草药给父皇镇静安神。之后父皇怜她管理六宫伤神，命太医令配了药又送了回去。
这夫妻情深的一幕，太子跟宁崇都在场，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的。这常在身边之物，父皇定不会认不出来。玉凤礼盒加上这皇后亲制的香囊，其中蹊跷也不言而喻了。
为什么皇后要在那粥里下毒去谋害一个无权无势的侯门嫡女？叶政退居朝堂多年，在女儿入宫做才人之前，还是个碌碌无为，只做杂务的落魄武侯。他资质平庸，绝不会谋算的那么深远，看到自己会成为户部尚书。
才人虽是官宦之后，但入了宫便也是如蚂蚁般不值一提。如果叶香君真中毒死在衡云斋，只要叶政不上奏追查，大理寺也不会多管闲事。那侯门千金也不过跟宫人一样，让家人收尸便罢了。
“你认为是皇后下毒要害叶香君？”皇上还是问了，他并不是真有疑惑而是想听听宁逸对此事怎么看。
宁逸抱拳颔首，沉声道：“母后归天，如今是死无对证，有些话儿臣本不该说。但既然父皇要问，那就恕儿臣斗胆！”
他眉眼轻抬，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儿臣猜测，吏户两部因罪入狱，太子哥哥涉嫌结党营私的线索被牵出。父皇下旨圈禁太子哥哥，命母后闭居宫中，对此母后定是心惊胆战，害怕太子哥哥储君之位不保。父皇下令将六部分于儿臣与二皇兄，母后定会设法为太子哥哥谋划。”
皇上垂眸沉吟，户部分在靖王名下，叶政又是个两边倒的墙头草。与其去拉拢旁人，倒不如柿子挑软的捏。只要户部归在太子名下，便会多一势可制衡平王，以缓太子危势。
“母后想笼络叶侯，但也怀疑叶侯平庸功绩如何会填在这户部尚书位上。于是她便将心思放在了在内阁的叶香君身上，怀疑是她给父侯送信才让他得以钻了空子。只要叶香君一死，叶侯断了根基，此时再行笼络，叶侯自会择木而栖。”宁逸说得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这都不过猜测罢了。
皇后死无对证，这是一个劣势也是一个优势。既然人都死了，他想要怎么编造故事都可以。早在太常王家要入京前，他就深感宫中会生出一段风波。皇后跟王家必在上风，对付上风者自然要早备下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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