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布局
山洞最深处，是一面布满人皮的石壁，由铁钩固定挂在墙壁之上。
有的干枯萎靡，呈现出蜡黄之色，有的依旧鲜活，像是刚刚才剥下来一般，每张人皮之上都有用鲜血绘制的一个个复杂纹路，类似一张张道家符箓，血迹滴答作响。
这人皮有男有女，皆面对正前方向，双眼与口形成三个如深渊的黑暗窟窿，无论身前还是死后，似乎都像要看看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石壁之前的正中央位置，一座座最高不过一尺的小山丘拔地而起，高矮不平，鲜血流淌其中，宛如一条条奔腾江河。
若是有心人仔细打量便会发现，类似沙盘的布局样式几乎与小镇南边大山一般无二，甚至连小溪的岔口都分毫不差，而他们身在山谷也在其中。
总计三十九座山脉以及四条奔腾向东的鲜血河流。
吕桑槐快速扫过，然后视线停留在那座为名旧曲山的山脉，思量许久，点点头，问道：“情况如何？”
矮小老人陶泥嘿嘿一笑，“大人请放心，小的已经将周围五十里之内所有的山根水运都连为一体，只要对方身入其中，就算杀不死也能将其围困半日， 够用了。”
吕桑槐点点头，对于陶泥的办事效率还比较满意，他又问道：“威力如何？”
“大人要不要轻自试试？”陶泥搓着手咧着嘴。
“还是算了，那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已经抵达青蒿镇，距离不过百里，很容易被对方察觉，到时候功亏一篑，得不偿失。”吕桑槐并未提及这位大人物的姓名，似乎心存忌惮。
陶泥好奇道：“能让大人你有所忌惮，是哪个山头的老神仙？”
说着矮小老人心中，龙腰州个个山巅人物一闪而过，却没有一位符合。
吕桑槐连头都没回说道：“不该问的别问，做好分内事，光明坦途就摆在你面前，好不容易才从世间阴暗出走出活在阳光下，做人还是做鬼都要懂得珍惜。”
矮小老人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然后，吕桑槐以心神牵引，天地灵气一阵激荡，空中有涟漪阵阵，一位身穿灰袍的吕桑槐凭空出现在真身身侧，中年男人轻声道：“去吧。”
那灰袍的吕桑槐点点头，身躯化为青烟融入这片缩小版的山河布局当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吕桑槐神色变得难看至极，猛然回头盯着陶泥厉声斥责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说完，来不及与矮小老人计较什么，吕桑槐身影化虹瞬间消失。
陶泥身躯颤抖，噤如寒蝉，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出声询问。
天幕高处，吕桑槐身形出现在半空，方圆五十里之内的山河风光尽收眼底。
中年男人皱着眉低声骂道：“手法这般粗糙，真以为山巅人都是傻子不成？”
视野当中，若不仔细感应，确实发现不了有何异常，但修为到了吕桑槐这般境界，各处瑕疵在他眼中犹如被放大千百倍，都不用心念神游，片刻功夫便察觉出数十处缺漏。
中年男人一手掐诀，体内磅礴灵力分化成无数条细密针线，从他体内飞速直下潜入大地底部，就像是位缝补匠，开始缝合山水衔接。
没过多久，吕桑槐收起手决，再次复查一番后确定再无异样，身影再次消散。
山洞深处，还没来得及放松心神的矮小老人就被人五指如钩抓住头颅，一瞬之间，整个魂魄与身躯开始剧烈颤抖，七窍流血，连开口求饶都不到。
“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连徒弟都比你心思细腻，还留你有何用。”说着吕桑槐单手缓缓用力。
咔嚓咔嚓，一连串头骨碎裂声响起。
矮小老人神色被恐惧占满，竟是连半分反抗能力都无。
这时，身上被血迹浸透的童壤走进洞中，见此情景连忙跪倒在地替自己师父求情道：“来请吕大人网开一面，饶恕过失一次，将来当牛做马，小女子心甘情愿。”
说着便五体投地，一拜不起。
吕桑槐眼神中狠辣决绝犹豫几分，对女子问道：“我杀了他你来替我做事，这次买卖你师父该有的收成都转手你，如何？”
女子匍匐在地，闻言赶忙摇头，“奴婢不敢。”
吕桑槐右手一甩，将矮小老人丢置出去。
陶泥后背撞在石壁之上。
咚一声巨响，在狭窄山洞当中回荡，久久不散。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自为之。”说完，吕桑槐走出山洞深处，身影远去。
过了许久，童壤才从地面上爬起，小跑向老人将其扶起，从芥子物当中取出一粒丹药给陶泥吞下，轻拍后背，一脸关切神色。
矮小老人微微睁眼，只是望了童壤一眼，随后晕厥过去。
头骨碎裂大半，这要是换做普通人早死透了。
矮小老人魂魄受损大半，就算修复完善，估计修为再想精进，没有莫大机缘，痴心妄想。
童壤将老人平放在地，走到人皮石墙之前，缓缓观赏而过。
具具皮囊如同被风干的猎物皮毛，三个黝黑窟窿让人心生恐惧。
但女子毫无异样，甚至还有些幸喜神色。
最后在一张女子皮囊之前停步，细细打量，点了点头。
伸手在自己脸皮上一扯。
刺啦一声，皮囊与法袍褪去，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阴尸之躯。
将石壁上的皮囊摘下，穿戴在身，曲线依旧玲珑，但面容不再是之前模样，颜色略添几分。
童壤从芥子物当中取出一面小镜，胡乱将脸上的符文擦去，对着脸蛋儿上下摩挲，越看越满意。
然后想起这皮囊的原主人似乎好像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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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山谷三十里外的半山腰处，一身儒裳的年轻男子身形站立树梢眺望远方。
满脸疑惑之色，不太对劲儿。
这男子便是脱离神位束缚的石孔山山神许阚。
这一路他与董璇玑一起护送武雀儿与李平泩远行，经历红尘客栈陈独微的伏杀之后，担任山神一职千年之久，对于山水气运感应一事远比境界更高的董璇玑略胜一筹，在红尘客栈远远观望，许阚便察觉到此地山根杂乱异常，就算没有山神坐镇自然生发，也不至于这般驳杂才对。
等陈独微搬运九座山峰镇压莫道理，许阚这才打消心中某些念头。
抵达青蒿镇，许阚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与董璇玑言语一番过后，独自一人来查探山根水运。
但这会儿怎么心神勘察都无法再找到当初那份异样。
一身儒裳，面容俊朗非凡，腰间寄挂有一枚刻有‘太公’二字的玉牌。
在天幕两轮明月的照耀下，恍若谪仙人。
许阚的身影在大山群中来回飞掠，过了大约两个时辰，还是察觉不出什么，这才真正放心下来，沿着来时方向御空飞行。
身影在云层当中若隐若现，渐渐小如芥子。
某座大山之中，小溪岸边，吕桑槐睁开眼，望着许阚离去方向，嗤笑一声，转身而走，手中算命幡子一次次轻敲地面，咚咚作响。
虽然不知道这名看不 穿境界的年轻修士是谁，但既然能和董璇玑一起出现在青蒿镇地界儿，足以说明此人分量不轻。
吕桑槐自言自语，“看来此次算计又多了个变数，还好我后手足够多，只要不是跟大供奉同一境界，剑修也无用。”
然后中年男人笑呵呵道：“算了，多想多做结局都是一样，今晚陈老哥儿好不容易请客一回，错过了可没地方讲理儿。”
中年男人在半山腰处身影化虹，重返青蒿小镇。
大山群中，星幕高挂，明月悬空，夜鸟与虫嘶鸣声回荡山野。
小溪极远处的半空当中，涟漪阵阵，许阚身形一步跨出，看着中年男人之前所站方向，笑了笑。
若是对方还在，许阚真想与他说上一句，自己境界确实不够，但好像不比你差。
好在许阚多留了个心眼儿，怀疑有人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已经弥补好山根缺陷，于是许阚施展某种秘法，将魂魄一分为二，藏其一，这才给了吕桑槐对方离去的错觉。
两人境界本来就相差不大，加上许阚未曾成为一地山神之前所学驳杂，除了佛家神通涉及不多之外，其他大家术法所学很多，光是名称，许阚便能一口气列举出一千多条。
刚才这一手隐匿身形的术法属于自创，担任山神期间，大多时辰都是孤单一人，若是不找些事情做做，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所以除了沉睡许阚大部分心神都在钻研生前从个个渠道所得术法，要么拆分，要么合并，要么改变灵气运转路线。
受限于山神金身，没有香火气运，修为不足生前百分之一，很多术法都只存在于猜想当中，无法亲自施展。
直到那位剑仙为自己剥离金身神性，彻底从神道一途脱身，重新走回修行之路，赵姑射还顺便赠送三片梨花花瓣，帮助其恢复生前巅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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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皮有男有女，皆面对正前方向，双眼与口形成三个如深渊的黑暗窟窿，无论身前还是死后，似乎都像要看看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石壁之前的正中央位置，一座座最高不过一尺的小山丘拔地而起，高矮不平，鲜血流淌其中，宛如一条条奔腾江河。
若是有心人仔细打量便会发现，类似沙盘的布局样式几乎与小镇南边大山一般无二，甚至连小溪的岔口都分毫不差，而他们身在山谷也在其中。
总计三十九座山脉以及四条奔腾向东的鲜血河流。
吕桑槐快速扫过，然后视线停留在那座为名旧曲山的山脉，思量许久，点点头，问道：“情况如何？”
矮小老人陶泥嘿嘿一笑，“大人请放心，小的已经将周围五十里之内所有的山根水运都连为一体，只要对方身入其中，就算杀不死也能将其围困半日， 够用了。”
吕桑槐点点头，对于陶泥的办事效率还比较满意，他又问道：“威力如何？”
“大人要不要轻自试试？”陶泥搓着手咧着嘴。
“还是算了，那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已经抵达青蒿镇，距离不过百里，很容易被对方察觉，到时候功亏一篑，得不偿失。”吕桑槐并未提及这位大人物的姓名，似乎心存忌惮。
陶泥好奇道：“能让大人你有所忌惮，是哪个山头的老神仙？”
说着矮小老人心中，龙腰州个个山巅人物一闪而过，却没有一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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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老人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然后，吕桑槐以心神牵引，天地灵气一阵激荡，空中有涟漪阵阵，一位身穿灰袍的吕桑槐凭空出现在真身身侧，中年男人轻声道：“去吧。”
那灰袍的吕桑槐点点头，身躯化为青烟融入这片缩小版的山河布局当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吕桑槐神色变得难看至极，猛然回头盯着陶泥厉声斥责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说完，来不及与矮小老人计较什么，吕桑槐身影化虹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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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深处，还没来得及放松心神的矮小老人就被人五指如钩抓住头颅，一瞬之间，整个魂魄与身躯开始剧烈颤抖，七窍流血，连开口求饶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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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泥后背撞在石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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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子毫无异样，甚至还有些幸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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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山谷三十里外的半山腰处，一身儒裳的年轻男子身形站立树梢眺望远方。
满脸疑惑之色，不太对劲儿。
这男子便是脱离神位束缚的石孔山山神许阚。
这一路他与董璇玑一起护送武雀儿与李平泩远行，经历红尘客栈陈独微的伏杀之后，担任山神一职千年之久，对于山水气运感应一事远比境界更高的董璇玑略胜一筹，在红尘客栈远远观望，许阚便察觉到此地山根杂乱异常，就算没有山神坐镇自然生发，也不至于这般驳杂才对。
等陈独微搬运九座山峰镇压莫道理，许阚这才打消心中某些念头。
抵达青蒿镇，许阚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与董璇玑言语一番过后，独自一人来查探山根水运。
但这会儿怎么心神勘察都无法再找到当初那份异样。
一身儒裳，面容俊朗非凡，腰间寄挂有一枚刻有‘太公’二字的玉牌。
在天幕两轮明月的照耀下，恍若谪仙人。
许阚的身影在大山群中来回飞掠，过了大约两个时辰，还是察觉不出什么，这才真正放心下来，沿着来时方向御空飞行。
身影在云层当中若隐若现，渐渐小如芥子。
某座大山之中，小溪岸边，吕桑槐睁开眼，望着许阚离去方向，嗤笑一声，转身而走，手中算命幡子一次次轻敲地面，咚咚作响。
虽然不知道这名看不 穿境界的年轻修士是谁，但既然能和董璇玑一起出现在青蒿镇地界儿，足以说明此人分量不轻。
吕桑槐自言自语，“看来此次算计又多了个变数，还好我后手足够多，只要不是跟大供奉同一境界，剑修也无用。”
然后中年男人笑呵呵道：“算了，多想多做结局都是一样，今晚陈老哥儿好不容易请客一回，错过了可没地方讲理儿。”
中年男人在半山腰处身影化虹，重返青蒿小镇。
大山群中，星幕高挂，明月悬空，夜鸟与虫嘶鸣声回荡山野。
小溪极远处的半空当中，涟漪阵阵，许阚身形一步跨出，看着中年男人之前所站方向，笑了笑。
若是对方还在，许阚真想与他说上一句，自己境界确实不够，但好像不比你差。
好在许阚多留了个心眼儿，怀疑有人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已经弥补好山根缺陷，于是许阚施展某种秘法，将魂魄一分为二，藏其一，这才给了吕桑槐对方离去的错觉。
两人境界本来就相差不大，加上许阚未曾成为一地山神之前所学驳杂，除了佛家神通涉及不多之外，其他大家术法所学很多，光是名称，许阚便能一口气列举出一千多条。
刚才这一手隐匿身形的术法属于自创，担任山神期间，大多时辰都是孤单一人，若是不找些事情做做，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所以除了沉睡许阚大部分心神都在钻研生前从个个渠道所得术法，要么拆分，要么合并，要么改变灵气运转路线。
受限于山神金身，没有香火气运，修为不足生前百分之一，很多术法都只存在于猜想当中，无法亲自施展。
直到那位剑仙为自己剥离金身神性，彻底从神道一途脱身，重新走回修行之路，赵姑射还顺便赠送三片梨花花瓣，帮助其恢复生前巅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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