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宵小毛贼
话语出口，青衫客只觉得整座祠庙内的天地灵气与水运同时为之一震，此刻竟是被与外面大天地割裂开来，以祠庙为中心方圆三里内的大江岸边，各色旅客的魂魄与身躯同时停滞不前，犹如画壁上的彩绘人物一般。
唯一例外的庙祝老妪颤颤巍巍，浑浊双眼神采绽放，拐杖敲击地面青石，叮叮咚咚。
她虽是名凡人，但常年居住于庙宇当中，身躯或多或少沾染香火气运，没遭到刻意针对，自然不受术法约束。
刚刚走出祠庙的李平泩与武雀儿抬头望去。
这位水神娘娘不知为何显现出百丈法相，金光璀璨，俯视整座庙宇，眼神冷冽。
同时大江当中又有三条粗如山峰的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处悬停，矛头直指祈雨台某人。
这份仙家手笔，何止壮观。
天幕飞鸟悬停不复嘶鸣之声，江河鲤鲫伴随水波如同冰封。
百画壁阁二楼，孙烨一行人举目远眺，青衣少女疑惑道：“水神娘娘这是怎么了，在自己地盘上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有歹人造访？”
孙烨轻摇折扇，“是不是歹人不知道，但肯定是位境界很高的家伙，不然身在自身道场如同多加一境的水神娘娘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迎客。说起来我倒是有点佩服那位仁兄了，胆子是真大，敢在两国交接的中枢重地闹事儿，要么是脑子有坑，要么是有所依仗。有些好奇啊。”
最后一句话，孙烨不光是口上说出，同时还以心声传递到祈雨台方向。
起初步入祠庙，水神，青衫客，孙烨，都未能察觉到彼此气息流转，直到孙烨不守规矩擅自掬起水运，引来水神现身斥责，三方这才了然。
孙烨此番作为在外人实属不妥，擅自插手两位修士之间的争斗，哪怕只是一句心神言语，都有可能招来一场无妄灾祸。
可公子哥毫不在乎，性格使然，好坏对错于他来说看得很轻，就像是心头的一片落叶，觉得有用那便捡起藏入袖口，觉得无用那就随手丢弃，不多看一眼。
三方势力各自占据一地，祈雨台的曹有德听闻公子哥的言语之后笑了笑，回道：“好奇心害死夜猫的老话，兄台不曾听闻过？”
孙烨无所谓的言语再次传来，“这位水神娘娘的脾气可不太好，兄台可要小心了。”
曹有德站起身活动手腕回道：“明白，有机会的话，一起喝一杯？”
“还是免了，我怕酒桌上称兄道弟，没准酒水还没过半，我两就同时掀桌相互捅刀子。”孙烨望着那尊高大金身与青衫客相互言语。
曹有德语气慵懒道：“哟嚯，还是个同道中人。”
说罢，两人齐齐收声，因为金身高达百丈的水神娘娘一双眼眸神性灵光暴涨，背后大江江水卷起滔天浪潮，似要淹没两岸一切生灵。
看来两人要是再多说两句，就会一起遭到整条江河的针对。
曹有德作为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自然知道这位水神娘娘想做什么。
青衫客仰天长叹，“这么大的气性作甚，气大容易伤身，特别是女子。不就是将壁画请下来借来欣赏几天吗？真不至于。”
这时，神色**的水神金身开口道：“放回去，以后不许出现在祠庙十里之内，否则别怪我仗着天时地利下手太重。”
话音不大，却响彻整天地，其中夹杂山水神祇最为精纯的神性，摄人心魄。
原来就在水神娘娘出现在主殿与少年少女交谈片刻的工夫，这位模样看着周正的青衫客，竟是将祈雨台上居中那副祈雨壁画给割裂下来，藏于芥子物当中，事后非得没有做贼的觉悟飞速逃离，反而装做一幅没事人模样，对着被切割一空的墙壁是捶胸顿足好一会儿工夫。
直到水神唐言晞察觉到异样，心声斥问，青衫客也没装疯卖傻，大大方方承认不说，主动出声挑衅一方江神，行事古怪，简直匪夷所思。
虽然猜测不出对方有何意图，反正也不耽误出手教训，唐言晞也不再思索，金身一只手臂高高抬起，身后大江之水便凝聚出千万支密密麻麻的箭羽悬停空中，像是沙场弓弩手在等待主将的一声令下便能将敌寇射杀成马蜂窝。
“最后一句，物归原主。”唐言晞高大金身四周天地灵气开始停滞。
这等异象，修为境界皆不俗气的青衫客自然有所察觉，看来只要他说个不字，今天就注定要鱼死网破。
青衫客百无聊赖，像是终于低头道，“算了算了，一副壁画而已，不值得大打出手，万一要是砸坏一堵墙壁或是毁坏了殿阁屋檐，水神娘娘还不得恨死我，能有女子惦记是好事，可要是被您这般的美人惦记，连睡觉都踏实。”
只见曹有德手指弯曲，在空中轻轻一叩，如有敲门声响起，那副壁画重新出现缓缓上升至唐言晞身前。
曹有德挥了挥袖子，转头的身影一顿，再次开口道，“哦...对了，差点忘记说，唐姑娘姿色哪怕泛红楼的姑娘加一块儿都没法比，啧啧啧，就是不知道身段触感如何，日后若是有得空，再来找唐姑娘谈心。”
是唐姑娘，而非之前言语的水神娘娘。
可听这话语，与青衫客脸上的神色，总觉得还是这句唐姑娘来得郑重。
话音刚落，那青衫客身影瞬间消失，无声无息破开祠庙封锁，而在他原先站定的位置，整个广场的青砖有那一股股清澈水流，出现的速度极快，眨眼间整座祈雨台就被淹没成湖泊，广场边界就像是出现道道无色墙壁，将水流阻挡不让其外泄丝毫。
这水流看似普通，实则乃是这位水神仿造位于太虚三千弱水炼制而成，虽说威力远远不如，但针对五境之下的炼气士已经足够，一旦沾染半滴那就别想着御风升空飞行逃遁，专门克制各种遁法，就算是杀力最大的剑修和体魄最为坚韧的武夫身处其中，飞剑与身形速度都会大打折扣。
两人的对话并未用心声言语，大殿门口的李平泩和画阁内的孙烨两拨人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都有些瞠目咋舌，这青衫客果然胆识气魄够大，在人家地盘上还敢出言调戏一地水神，关键是听声音好像对这气势庞大的阵仗根本不在乎，说走就走，连孙烨都有些好奇青衫客是如何破开的祠庙禁制。
唐言晞收起法相，重新站定于大殿中央，那副祈雨图被这位水神娘娘以术法缩至手掌大小悬浮身形前端。
大袖一挥，那壁画自行飞掠回祈雨台墙壁当中，唐言晞运用灵气将壁画切割出来的缝隙一一修复，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裂痕。
做完一切，唐言晞走出大殿，对着李平泩和武雀儿歉意一笑，“实在抱歉，没想到今日有心术不正的毛贼偷溜进祠庙，打扰到两位小仙师的雅兴。”
然后，唐言晞素手轻弹，两块光滑青玉出现在少年少女身前，青玉当中都含有一滴蓝色水珠，其中银光点点犹如天上星辰，煞是好看。
哪怕以两人的境界都能感觉出这水珠所蕴含的磅礴灵力，这份赠礼远远不止五枚神仙钱的价格，李平泩估算最起码要超出十倍不止。
李平泩则皱着眉并未伸手接过这份馈赠，而是盯着唐言晞的温婉面容，似乎在问为什么？
从两人进门开始，这位水神娘娘又是现身又是尊敬，现在还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若是之前水神现身相见，少年还能当做是唐言晞注重规矩。
可现在说什么表达歉意，要是没猫腻，李平泩打死都不信。
先不说水神与青衫客并未大打出手，少年少女没被波及，就说能亲眼见识一番刚才那大江倒灌的场景都已是不枉此行。
哪来的抱歉一说。
少年总感觉水神的一连串作为都太过刻意。
世间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
而且作为岁月悠久的神祇，没有一个真的蠢笨。
可思量半天，少年也没想出一个符合答案的理由。
对这份不知真相的“好意”，少年既不好收下也不好拒绝，只能任由青玉悬停身前。
相比之下，武雀儿便大胆许多，直接向青玉握在手中端详片刻后收入腰间的玉章当中，顺便还回头催促道：“娘娘的一番好意，总不好拒绝吧，快些收起，还要去看画阁，再耽搁下去，天可真的要黑了。”
唐言晞看向少年一脸纠结，不由掩嘴娇笑，说道：“放心，我若是真想算计你们，不至于赠送这东西，况且你们身上也没什么利益可图。小仙师又何必多想。”
李平泩苦笑一声，还是接下青玉放入芥子物当中，行走山下，什么是福，什么是祸，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见两人都收下赠礼后，唐言晞解释道：“此物乃是我仿制弱水凝练而成，虽然效果远远不如真品，但对于五境之下的修士，无论是剑修还是武夫都有一定限制作用，比之祈雨台出现的效果要强上不止一筹，算是一件出其不意的护身之物。他日若是真有动用，只需要捏碎青玉，以灵力驾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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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例外的庙祝老妪颤颤巍巍，浑浊双眼神采绽放，拐杖敲击地面青石，叮叮咚咚。
她虽是名凡人，但常年居住于庙宇当中，身躯或多或少沾染香火气运，没遭到刻意针对，自然不受术法约束。
刚刚走出祠庙的李平泩与武雀儿抬头望去。
这位水神娘娘不知为何显现出百丈法相，金光璀璨，俯视整座庙宇，眼神冷冽。
同时大江当中又有三条粗如山峰的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处悬停，矛头直指祈雨台某人。
这份仙家手笔，何止壮观。
天幕飞鸟悬停不复嘶鸣之声，江河鲤鲫伴随水波如同冰封。
百画壁阁二楼，孙烨一行人举目远眺，青衣少女疑惑道：“水神娘娘这是怎么了，在自己地盘上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有歹人造访？”
孙烨轻摇折扇，“是不是歹人不知道，但肯定是位境界很高的家伙，不然身在自身道场如同多加一境的水神娘娘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迎客。说起来我倒是有点佩服那位仁兄了，胆子是真大，敢在两国交接的中枢重地闹事儿，要么是脑子有坑，要么是有所依仗。有些好奇啊。”
最后一句话，孙烨不光是口上说出，同时还以心声传递到祈雨台方向。
起初步入祠庙，水神，青衫客，孙烨，都未能察觉到彼此气息流转，直到孙烨不守规矩擅自掬起水运，引来水神现身斥责，三方这才了然。
孙烨此番作为在外人实属不妥，擅自插手两位修士之间的争斗，哪怕只是一句心神言语，都有可能招来一场无妄灾祸。
可公子哥毫不在乎，性格使然，好坏对错于他来说看得很轻，就像是心头的一片落叶，觉得有用那便捡起藏入袖口，觉得无用那就随手丢弃，不多看一眼。
三方势力各自占据一地，祈雨台的曹有德听闻公子哥的言语之后笑了笑，回道：“好奇心害死夜猫的老话，兄台不曾听闻过？”
孙烨无所谓的言语再次传来，“这位水神娘娘的脾气可不太好，兄台可要小心了。”
曹有德站起身活动手腕回道：“明白，有机会的话，一起喝一杯？”
“还是免了，我怕酒桌上称兄道弟，没准酒水还没过半，我两就同时掀桌相互捅刀子。”孙烨望着那尊高大金身与青衫客相互言语。
曹有德语气慵懒道：“哟嚯，还是个同道中人。”
说罢，两人齐齐收声，因为金身高达百丈的水神娘娘一双眼眸神性灵光暴涨，背后大江江水卷起滔天浪潮，似要淹没两岸一切生灵。
看来两人要是再多说两句，就会一起遭到整条江河的针对。
曹有德作为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自然知道这位水神娘娘想做什么。
青衫客仰天长叹，“这么大的气性作甚，气大容易伤身，特别是女子。不就是将壁画请下来借来欣赏几天吗？真不至于。”
这时，神色**的水神金身开口道：“放回去，以后不许出现在祠庙十里之内，否则别怪我仗着天时地利下手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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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水神娘娘出现在主殿与少年少女交谈片刻的工夫，这位模样看着周正的青衫客，竟是将祈雨台上居中那副祈雨壁画给割裂下来，藏于芥子物当中，事后非得没有做贼的觉悟飞速逃离，反而装做一幅没事人模样，对着被切割一空的墙壁是捶胸顿足好一会儿工夫。
直到水神唐言晞察觉到异样，心声斥问，青衫客也没装疯卖傻，大大方方承认不说，主动出声挑衅一方江神，行事古怪，简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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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物归原主。”唐言晞高大金身四周天地灵气开始停滞。
这等异象，修为境界皆不俗气的青衫客自然有所察觉，看来只要他说个不字，今天就注定要鱼死网破。
青衫客百无聊赖，像是终于低头道，“算了算了，一副壁画而已，不值得大打出手，万一要是砸坏一堵墙壁或是毁坏了殿阁屋檐，水神娘娘还不得恨死我，能有女子惦记是好事，可要是被您这般的美人惦记，连睡觉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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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有德挥了挥袖子，转头的身影一顿，再次开口道，“哦...对了，差点忘记说，唐姑娘姿色哪怕泛红楼的姑娘加一块儿都没法比，啧啧啧，就是不知道身段触感如何，日后若是有得空，再来找唐姑娘谈心。”
是唐姑娘，而非之前言语的水神娘娘。
可听这话语，与青衫客脸上的神色，总觉得还是这句唐姑娘来得郑重。
话音刚落，那青衫客身影瞬间消失，无声无息破开祠庙封锁，而在他原先站定的位置，整个广场的青砖有那一股股清澈水流，出现的速度极快，眨眼间整座祈雨台就被淹没成湖泊，广场边界就像是出现道道无色墙壁，将水流阻挡不让其外泄丝毫。
这水流看似普通，实则乃是这位水神仿造位于太虚三千弱水炼制而成，虽说威力远远不如，但针对五境之下的炼气士已经足够，一旦沾染半滴那就别想着御风升空飞行逃遁，专门克制各种遁法，就算是杀力最大的剑修和体魄最为坚韧的武夫身处其中，飞剑与身形速度都会大打折扣。
两人的对话并未用心声言语，大殿门口的李平泩和画阁内的孙烨两拨人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都有些瞠目咋舌，这青衫客果然胆识气魄够大，在人家地盘上还敢出言调戏一地水神，关键是听声音好像对这气势庞大的阵仗根本不在乎，说走就走，连孙烨都有些好奇青衫客是如何破开的祠庙禁制。
唐言晞收起法相，重新站定于大殿中央，那副祈雨图被这位水神娘娘以术法缩至手掌大小悬浮身形前端。
大袖一挥，那壁画自行飞掠回祈雨台墙壁当中，唐言晞运用灵气将壁画切割出来的缝隙一一修复，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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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唐言晞素手轻弹，两块光滑青玉出现在少年少女身前，青玉当中都含有一滴蓝色水珠，其中银光点点犹如天上星辰，煞是好看。
哪怕以两人的境界都能感觉出这水珠所蕴含的磅礴灵力，这份赠礼远远不止五枚神仙钱的价格，李平泩估算最起码要超出十倍不止。
李平泩则皱着眉并未伸手接过这份馈赠，而是盯着唐言晞的温婉面容，似乎在问为什么？
从两人进门开始，这位水神娘娘又是现身又是尊敬，现在还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若是之前水神现身相见，少年还能当做是唐言晞注重规矩。
可现在说什么表达歉意，要是没猫腻，李平泩打死都不信。
先不说水神与青衫客并未大打出手，少年少女没被波及，就说能亲眼见识一番刚才那大江倒灌的场景都已是不枉此行。
哪来的抱歉一说。
少年总感觉水神的一连串作为都太过刻意。
世间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
而且作为岁月悠久的神祇，没有一个真的蠢笨。
可思量半天，少年也没想出一个符合答案的理由。
对这份不知真相的“好意”，少年既不好收下也不好拒绝，只能任由青玉悬停身前。
相比之下，武雀儿便大胆许多，直接向青玉握在手中端详片刻后收入腰间的玉章当中，顺便还回头催促道：“娘娘的一番好意，总不好拒绝吧，快些收起，还要去看画阁，再耽搁下去，天可真的要黑了。”
唐言晞看向少年一脸纠结，不由掩嘴娇笑，说道：“放心，我若是真想算计你们，不至于赠送这东西，况且你们身上也没什么利益可图。小仙师又何必多想。”
李平泩苦笑一声，还是接下青玉放入芥子物当中，行走山下，什么是福，什么是祸，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见两人都收下赠礼后，唐言晞解释道：“此物乃是我仿制弱水凝练而成，虽然效果远远不如真品，但对于五境之下的修士，无论是剑修还是武夫都有一定限制作用，比之祈雨台出现的效果要强上不止一筹，算是一件出其不意的护身之物。他日若是真有动用，只需要捏碎青玉，以灵力驾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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