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去

　　
汉子身形从始至终都未曾动摇，他叹气一声，看着身前悬停的少年说道：“我就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是太年轻，不过这样也挺好。”
随后汉子撤去空天地禁制，少年跌落在地大口喘息。
“不用紧张，我如果真想杀你，在心像倒影当中，你就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后汉子看着少年说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还能重活一世，来之不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活而不得活，好好珍惜吧。”
拍了拍少年肩头，汉子站起身说道：“以后就将这龙腰州当做你的家乡，记住，别让我们失望。”
说完汉子走出祠庙，与门外少女打过招呼后，身形瞬间消失。
武雀儿走进后，看着重新盘腿而坐的少年问道：“怎么了？”
李平泩摇头道：“没什么。”
关于自己心中那个秘密，他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过，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兄长都不知道。
而杨仄口中的“我们”，说明除了汉子之外，还有很多人知道他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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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庙外，黎明已过，虽是秋末草木凋零，还是有很多鸟雀在枝头吱吱嘶鸣。
三个时辰过后，百燕河遗址旁，小精怪打着瞌睡坐在下山道路前，时不时还回头看向背靠树木睡得正香的虎贲大将军。
之前在小天地学堂当中，李平泩跟她说过，等出去后便把那本书籍送给小精怪，悄悄地，绝对不会让他家大王知道。
小精怪一个趔趄，脸着地趴在地面上，等她爬起，揉了揉生疼鼻尖，鬼鬼祟祟的看了看自家大王，蹑手蹑脚的走向山中。
待小精怪走远，虎贲这才稍稍睁开眼前，看了眼上山道路，深深叹了口气，侧过身继续酣睡。
山神祠庙外，小精怪探头探脑跨过门槛儿，武雀儿抬头看了她有一眼，报以微笑。
小精怪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武雀儿都会有种怪异感觉，就像是年幼时遇到的的孤狼，心中畏惧不已。
李平泩睁开眼，看到小旋风的到来，从背后书箱里取出那本从学堂带出的书籍递出。
小精怪接过后将书籍贴身藏好。
李平泩说道：“喜欢看书是好事，绝不会是无用的东西，精怪开窍本就不易，努力修行吧。”
自黎明之后，只要是个炼气士都能感觉到此方地界儿天地灵力渐渐复苏，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从前光景。
小精怪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多谢小先生。”
“小先生？”李平泩哑然，“我可不是什么先生，再说了，你一个从未出山的小妖怪，怎么知道先生是什么含义？”
小精怪挠挠头，憨笑道：“以...前距离石孔山百里之....外有个村子，我没...事儿都会跑到私塾外的树....枝上偷听，听多....了也就记得...些,很...有趣的。”
李平泩点头后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山？”
小精怪摇摇头，“算了，大...王还在山....脚，要是让他...知道我接了你们的书...籍，估计都不...让我巡山了。”
或许在她的认知里，最能打发时间的不是打坐修行，而是在山脉中手提铜锣撒腿飞奔。
“那行，我们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李平泩背上背篓，言语温和。
小精怪想了想，将左手伸到少年身前摊开。
“嗯？”李平泩眼神疑惑。
小精怪笑容腼腆，摊开手掌，金色莲花静静的躺在手心当中。
李平泩猜到了对方心思，对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送你书籍不是为了想要跟你换取什么，就只是看你像个真正的人。这东西还是收起来吧，说不定日后对你有用。”
侧行而过，李平泩与武雀儿走出祠庙门槛。
不曾想，小精怪性子固执，追上两人后挡在下山道路前，依旧伸着手掌，也不说话，两只大眼睛坚定的看着少年。
李平泩无奈，还想拒绝，但小精怪快他一步，拉过他的手，将金色莲花放入他的手中，转身就跑，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少年少女对视一眼，皆有些笑意。
却说一路小跑到山脚的小精怪回头看了眼，见二人没跟来，微微松了口气。
隔着衣物抚摸着怀中书籍，蹦蹦跳跳回到百燕河遗址地界儿。
见自家大王还在睡觉，她便小心翼翼的回到之前蹲坐的位置。
还没等她坐下，虎贲那粗狂嗓门儿就在她身后响起，“去哪了？”
小精怪挠挠头，硬着头皮回道：“睡...不着，四处瞅...瞅看看。”
“哦。”虎贲意味深长的应答一声，站起身大手一挥，“走，回府。”
小精怪带头，两妖一起离开返回自家山头。
却说三十里外的山谷内，王朔锋一行人缓缓而行。
青衫公子哥孙烨轻摇折扇，说道：“再走六百里有一座小镇，有渡口可乘船顺流而上，能极大缩小路程，而却这小镇往来商贸繁华，胭脂水粉，松软糕点，酒楼客栈应有尽有。”
然后他凑近王朔锋耳旁轻声道：“听说泛红楼的酒水那可是一绝，要不到时候我两去尝尝？”
青衣少女皱着眉抬起脚对着公子哥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孙烨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好在用折扇抵住地面，一个转身潇洒站定，眼神幽怨。
青衣少女白了他一眼，没再理睬。
王朔锋开口道：“抓紧赶路，此次清神宗开山大典会和各座主峰的收徒一事一起举行，务必要提前赶到。”
众人点点头，再无言语。
清神宗作为龙腰州四大宗门之一，开山至今已有两千年之久，宗门背靠北海，又主修水法，可以说只要还在北海地界儿，哪怕是其他三座宗门联手都未必能彻底拿下。
清神宗的开山祖师是位在龙腰州历史上首位九境女子大修士，不过运道不济，破境之时未能勘破心魔大劫，身死道消。
一州顶级宗门，常常会有好事者点评宗门排名高低顺序，其中，蜀山与清神两个宗门第一第二来回互换，谁也没办法给个公正说法。
所以有人就提议，蜀山剑修最多杀力最大，清神宗术法最为通玄，两者并列第一，第二位置空悬百余年，第三是精怪出身体魄最为霸道的大龙宗，第四是人数最多也是最为臭名昭著的复刻宗。
在整个龙腰州，若是提到清神宗的修士，人人都会竖起大拇指，不为别的，就为门风纯正四字。
龙腰州向来都是以妖族修士居多而声名远播，很多山泽精怪不守规矩肆意妄为，仙家门派斩妖除魔，光是每年在本州战死之人，除去一个红嫁州，比任何两州加起来都多。
其中清神宗修士就占十分之一，这份舍身忘死的大义，任谁都会打心眼佩服。
王朔锋与王狐桐此行目的便是拜入清神宗修行，一来是大宗门底蕴深厚，有了天才地宝的辅助，修行也能事半功倍。二来，能帮家族与宗门续上一段香火情。
王狐桐除去符师与阵师的双重身份，归根结底，终究还是一名不到筑基境的炼气士，若是没有炼气作为底层支撑，便是少女符箓造诣再通玄，阵法再精妙，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而炼气士想要修为精进，自身资质悟性，天才地宝，修行之地的灵气多寡，修行功法的高深差异，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境界晋升速度。缺一不可。
虽说自己家族底蕴深厚，符箓有老祖宗传下来的研习之道，阵法也有从个个遗址摹刻下来的纲录，但有利于修行的洞天福地以及作为殿堂基石根本炼气法门，与之相比，家族底蕴在大宗门面前就逊色太多。
至于天生剑修胚子的王朔锋，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哪修行不是修行，反正都是练剑没什么不一样的。
再说开山大典一事，对于清神宗来说可谓是重中之重，每百年才会举行一次，目的就是悼念那位女子祖师的开山功德。
今年难得与收徒一事一起举行，到时候前来拜贺之人定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宗门，能见识一番山巅风景也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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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悬崖峭壁下，李平泩与武雀儿看了眼悬崖高度，同时怂肩。
将小东方从背篓里抱出使劲摇晃两下，小家伙儿这才悠悠转醒。
武雀儿指了指头顶，小家伙儿跟着抬头。
在两人亲切的注视下，东方只得无奈点头。
松开手，小家伙儿浑身一抖，体型瞬间高达三丈，如果说之前的小东方是可爱，那现在的它可就是威武霸气，当然就是这极有个性的吼叫声加上眼睛周围黑色绒毛，怎么看怎么都是憨憨傻傻的。
东方低吼一声，示意两人抓紧。
随后高高跃起，锋利四爪如刀切豆腐般轻易穿透岩石，飞速攀爬，如履平地。
武雀儿牢牢抓住东方身上一撮毛发，低头望着原来越小的地面，玩性大起，学着东方吼叫几声后咯咯直笑。
引来东方很是不满的阵阵闷吼。
李平泩翻了个白眼，不过嘴角却不知不觉勾起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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