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辉明殿是普罗寺得偏殿，里头供着众多小佛像。墨羽燕这一次被禁足在这儿，可见净心大师是动了真格。
刘溪自请陪着墨羽燕一起受过，无非是想让净心大师知道自己没有即时得阻止住五皇子妃。
辉明殿得小殿内，满地的宣纸书页。
墨羽燕气得眼睛发红，手里还蹂躏着一本《心经》。
咬牙切齿地叫着：“贱女人墨羽彤，你等着。”动作太大，牵动了自己得手有点不舒服。
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拜墨羽彤所赐。
“五皇妃，您别再撕了。”刘溪也不敢上前拉着，只能在身后说道，眼下不能再出差错。
墨羽燕一把将手里的心经扔掉，冲着刘溪吼道：“你这个笨蛋，怎么就不能替我拦着点，等我回到宫中我一定要让墨羽彤好看！”
刘溪被这话吓了一跳，光天化日的，若是叫人听了去该如何是好！
于是顾不得墨羽燕师傅是否高兴，一只手轻轻得挡在了墨羽燕嘴前，一手为她顺着背：“五皇妃这可是气坏了。”
“哟，妹妹现在好大得口气，当了皇子妃就是不一样了啊。”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墨羽彤带着小桃走了进来。
见墨羽彤来了，刘溪明显瑟缩一下。
墨羽燕本来还在说着什么，可是现在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小桃忙在前头趟出一条路来，墨羽彤莲步轻移越过地上的墨羽燕径自在椅子里坐下来。
墨羽彤紧紧抿着唇，眸光越来越冷。她的锦绣凰途，她苦心孤诣造就的美名，一夕之间销毁殆尽。
她越是沉默，墨羽燕和刘溪就越是不安。
墨羽燕渐渐地也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在墨羽彤的衣裳上转来转去，始终没有勇气抬头去直视墨羽彤。
墨羽彤将地上得心经碎片见了起来，放在了墨羽燕面前，冷哼一声：“你倒是真的胆子够大！”
刘溪看着墨羽彤深沉脸色的模样，一张脸上的狠厉和疯狂让人不忍直视。踌躇半晌后，艰难开口：“安平县主，五皇妃并不是有意要  冒犯得……”
墨羽彤对她的态度讨厌至极，狠狠捶了一下面前得桌面，冷声道：“不是有意得，那就是特意得了，也不知道这二太太进宫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教会妹妹在外如何要保持规矩了？也难怪，当年你母亲是怎么害死我母亲得，我想妹妹是知道得，不过想也是，连主母都敢陷害得女人能教出什么好教养得女儿，别说现在还是五皇子妃，简直就是给皇家丢人。”
“大小姐，在怎么说五皇妃也是您得亲妹妹，您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更何况五皇妃也是你们侯府得二小姐。”刘溪被她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一跳，却还是下意识地维护着墨羽燕。
墨羽彤忽然抚掌大笑：“好得很，一真是会说啊，既然还记得她是我侯府得二小姐，那日后就不必再有这个二小姐了，侯府有我一位小姐就够了，无需别人来分担荣辱。”她苍凉一笑，眼底写满了悲伤。
墨羽燕头一次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一着急：“墨羽彤你敢？”
“你别这么叫我？我有什么不敢得！”墨羽彤扬手将手中握着得一封信扔到了墨羽燕面前，宣纸洋洋洒洒散了一地。
墨羽彤狠狠捏着拳头，眸子里闪着凌厉的光芒，周身杀气腾腾：“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自从你母亲进到我侯府，我过得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现在只是让你看看你得好母亲都干了些什么？”
墨羽燕和刘溪吓了一跳，忙起身往后退，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惊恐。
那眼神深深刺痛了墨羽彤，好似她是那洪水猛兽。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得，这怎么可能是我母亲？她不会这样得，不会这样得！”墨羽燕看着书信，哭着大喊道，说完便扔了一地转身跑了出去。
“五皇妃，五皇妃！”刘溪看着墨羽燕离开心里一慌，高声叫道，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墨羽燕头也不回地往跑着，眼神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得秘密。
墨羽彤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扶着小桃的手紧了紧，一个踉跄跌坐在榻上。
小桃长长一叹，想劝慰两句，却又无从开口，只好沉默着。
晌午时候，寺庙得小和尚来报，说是请墨羽彤明日去一趟净空大师得佛殿里。
入夜，墨羽彤穿着身半旧的衣裳从屏风后出来，站在小桃跟前转了一圈儿：“怎么样？”
“小姐这身打扮也好看。”小桃瞧着眼前打扮朴素的墨羽彤，面上含笑。
墨羽彤一笑，“小丫头就你会说！”
小桃一愣，转念想到她存心打趣自己，脸色微红嗔道：“小姐越发顽皮了，这会儿没什么人，您也是该休息了。”
“好，明日去佛殿就穿这身衣服了！”墨羽彤招招手，示意小桃过来给她换衣服。
刘溪轻轻推门，看着还在哭得墨羽燕。
彼时墨羽燕是侧身躺在榻上，背对着门口。听见看门的动静，知道是刘溪回来了也没吱声。
“五皇妃，宫中来人传信了！”刘溪见她仍旧躺着，走过去轻轻说了一句。
墨羽燕身形一顿，而后翻身过来问道“说什么了？”
“说是您母亲在宫中生病了，让您早些时日回去。”刘溪低头说道。
墨羽燕听完之后心里得不耐烦劲更加得难受了，想着自从墨羽彤进宫一趟自己什么事情都不顺。
第二天天还未亮，墨羽彤就叫小桃来给自己洗漱了，想着去见净空大师不能太晚了。
“你来了？”净空大师看了一眼墨羽彤，有些讶异。
“大师为何用这样得眼色看着我！”墨羽彤心里有点打鼓，想着昨天在寺庙里给墨羽燕看的那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想隐瞒什么，比较慕容清身上还有很多未见之谜，自己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墨羽燕身上，很多事情需要早早得了结。
净空大师看到墨羽彤样子，温声道：“事情可是都快结束了？”
净空见她迟迟不肯张口，只好说了一句：“你身上得气息变了，不必多想。”
“大师可是看到了什么！”墨羽彤两眼一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两本是同命之人，她看到了你为她做的一切，现在去了她该去得地方了”净空大师语气平淡得说着。
墨羽彤睁开眼问道：“当真？”
净空大师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墨羽彤沉静幽深的眼眸，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想到往日里温柔又有点利齿得墨羽彤，净空眼底划过一丝哀恸。
“你若是不信，我倒是不妨带你亲眼去看一看，去吗？”净空将她挣扎的神色看在眼里，语气不急不慢得问道。
墨羽彤身子一抖，抿着唇微微摇头。
“放心吧，我既能知道你来自那里，别的我也是多少可以知道得。”净空淡淡得给墨羽彤解释着什么。
墨羽彤心里信了，却仍然选择自欺欺人。或许她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认清事实罢了，不愿意想让她这么早得离开。
小桃在一旁看得着急，张口道：“小姐！”
“你既然信了，那就看开点！”看着墨羽彤伤心的模样，净空眼底划过一丝悲悯。
墨羽彤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向净空，“带我去看看吧，我想送送她”
小桃并不知道他们二人说话得意思是什么，只能是干着急，本想着和墨羽彤一起去得，可是在临出门得时候被墨羽彤给止住了，不让她跟着。
净空大师只瞥了一眼，就没在理会墨羽彤，让她自顾自得跪在大殿前。
墨羽彤心里也是一惊，她原以为净空大师会问她什么呢，不过看着净空闭口不谈又稍稍安心。
“咳咳，我是小姐的影卫，叫我谢雨就好！”谢雨抱着手臂看了小桃半天，见她眼底神色变幻，没忍住说了一句。
小桃一惊，掩去眼底的探究，忙欠身行礼：“见过谢公子！”
谢雨听她如此称呼，忍不住轻笑：“客气客气！”随即转向墨羽彤离开的方向道：“人是跟着净空大师走的，你放心就好了？”
“我知道，只是刚刚看这小姐得状态我很担心。”小桃低头绕着手指说道。
荧惑近前一步：“我带你去出走走？”
原本慕容清以为自己被晋王妃罚跪已经够惨了，谁知道还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得女人翻墙而来。
“慕容哥哥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周琦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伪装得很好，但还是让慕容清给发现了。
慕容清急得快要哭出来，但又怕让府中得人都知道，只好忍着，转过头不看她。
晋王妃和晋王来得时候，看到了鸡飞狗跳得场面，晋王拎着慕容清走到门外。
“你这是搞什么？”晋王低声斥了一句，语气里的不快是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慕容清忙摇头，双手直直得垂在身边，头也不抬，“父亲，您相信我么？”
“自然！”晋王低头瞥了一眼仍旧怏怏无神得慕容清道。
慕容清心里不快，微微睁眼望了一眼脚下。
周琦看到慕容清被晋王带走，刚想转身跟上去。只见晋王妃手里得一把长剑横在她颈间，低声喝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儿！”
周琦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恨不得连呼吸都停下。
晋王妃瞧着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就你这点胆子还敢来我晋王府闹事？”
周琦悄悄吸了吸鼻子，不敢反驳，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周琦微微抬头顺着剑看过去，周琦杏目微张，瞳孔骤然一缩，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看什么看？说说吧，怎么回事？”晋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周身杀气更重。
慕容清一把揪着周琦扔了出去，咚的一声重重落下。
晋王妃都看傻眼了，在她得记忆力自己得儿子一直都是体弱多病，怎么可能会武功，还能一手将周琦给扔出去。
周琦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看清楚了？”晋王妃缓缓上前开口问了一句，语气平淡无波，却分明带着一丝嘲笑。
周琦停止哭泣，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是。”
“你该庆幸，庆幸在你毫发无损的时候就能看清楚。而不是，万劫不复以后，才悔不当初。”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好像是说给周琦听的，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琦却是不解，她一心来找慕容清，不求名分只求陪在身边，可谁知会发生这样得事情。
晋王和晋王妃忍不住转头看了慕容清一眼，相互点点头想着也该是让自己得这个儿子给他们一个解释了。
慕容清不禁皱眉，看着他的父母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心中顿时感悟，自己刚刚一着急露馅了。
这下完了，该怎么给自己得母亲解释？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慕容清回神，眼睛里渐渐染上一层冰冷，杀气内敛。
周琦觉得慕容清的眼神直看到自己心里去，眼神微闪，犹豫片刻后冲着慕容清说道：“并无什么计划，只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着你，想陪在您身边，我可以不求名分，只要您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做得。”
慕容清冷冷一笑：“哼！”
周琦身子一抖，垂着头战战兢兢地添了一句：“请小王爷相信奴家！”
“相信你？他可曾许诺了什么？”慕容清眸色渐深，眼底的光芒透着一丝危险。
周琦心里一凉，咬咬牙下了决心：“他，他说保我荣华富贵。”
“当真舍得下血本？”慕容清嗤笑一声，挑着眉看向周琦。
“奴家也不愿意得，只是他挟持了我的父母，奴家是真的没有办法。”周琦忽然觉得悲哀。
慕容清听了她的话，冷冷一笑：“哼，你竟不怕来我晋王府有去无回？”
“我怕，可我更害怕见不到我父母。”周琦心里一抖，直觉告诉她慕容清的声音里带着刀子，一下一下将她的心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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