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议进私塾

　　
等王张氏从田婶家返回时，除了带回来自家的空碗，还带回来几颗大白菜。
据说，是田婶硬让，王张氏带回来，说是田叔刚采摘回来的，让王家品尝一下，新鲜的蔬菜。
一家人都欢喜地，在饭桌边，围坐下来吃饭，都吃得津津有味。
由于鱼汤，煮的时间很充足，入口清香微甜，而且，没有丝毫的腥味。
大家在喝鱼汤的时候，还不时吃到，不断散落的鱼肉，味道十分的鲜美无比。
大家先喝一口鱼汤，再吃一口野菜饼，这真的不要太幸福啊！
不过，这吐槽是不能说出来的，王宝儿只能暗想。
本来，王宝儿很想做一道酸菜鱼了，但是，她怕王张氏惊掉下巴，所以，她暂时只能先藏拙。
一转眼，一大锅的鱼汤，被他们一家四人，吃的所剩无几。
呵呵，大家感觉比吃山珍海味都香。
王张氏大口的，喝着浓香的鱼汤，一边慢慢吃着粗粮饼，鲜美可口的鱼汤，令王张氏怔了怔，她的脸上，微微带了一抹诧异之色。
她若有所思，看了王宝儿一眼。
女儿已经十岁了，大概是因为前些天摔伤了，毕竟，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看上去瘦瘦的，唉，真是难为她了，跟着自己一直过着，这么清苦的生活。
不过，女儿虽然有一些清瘦，但是，脸色却还算好，红红白白的，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机灵聪明，显得她更加清秀灵动，很是娇俏可爱，就连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干枯的头发，现在，也开始变得黑亮顺滑。
看着王宝儿满脸的笑意，王张氏心里涌起一阵喜悦，只要家里的几个小孩，每天都能这么开心的笑，就算自已再苦再累，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村里的同龄人中，女儿比一般的女孩，都要懂事得多，而且，头脑也灵活。
一想到这些，王张氏又感觉有些舒心，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都说女儿是要娇养的；如今，家里每天吃野菜饼，还有不少家务活要做，然而，女儿却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自己的这三个儿女，最是孝顺懂事，王张氏心里一暖，她的眼睛，不由的略湿润了一些。
想到这里，王张氏有些心酸，伸手抚了抚，女儿清秀的小脸，她轻轻地，把女儿耳边，一抹碎发，捋到了耳背后面。
王宝儿一直静静的，抿唇微笑。
娘亲的手，很粗糙，指腹上，还有厚厚的老茧，在脸上擦过时，轻轻的，刺疼了她的脸，可是，王宝儿却十分高兴。
她的心里，一直暖洋洋的，大概，这就是妈妈的幸福。
娘亲王张氏的身上，有青草味，和阳光味，还有，她能感觉得到的，暖暖的母爱。
相传幸福，是一个美丽的玻璃球，跌碎散落在，世间的每个角落。有的人捡到多些，有的人捡到少些。却没有人能拥有全部。
爱我所爱，选我所选，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王宝儿暗暗提醒自己。
“宝儿，你这么瘦，该多吃点才好，等娘赚了钱，就给你买好东西吃。”王张氏夹了一块鱼肉，给女儿碗里，满眼掩饰不住的，疼惜和宠溺。
“娘亲，我已经胖了一些啦，不用吃太多饭呢！”王宝儿扮嫩，现在，她撒娇越来越有心得，并且，也习惯了，不会觉得太难为情。
“胡说，能吃是福，我女儿才不胖呢。”王张氏唇角弯弯的。
“是啊，妹妹瘦得，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妹妹根本就不胖嘛。”大哥王健山摇了摇头，他微笑的打趣道。
“姐姐，你多吃一点菜啊。”弟弟石头，笑的见眉不见眼的，他夹了一块鱼肉，到王宝儿的饭碗里。
呃……王家人，这是把她当猪养呀？
王宝儿抚额苦笑着，真的有点醉了！
饭桌上，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王宝儿水盈盈的眼眸里，尽是温婉的笑意。
看到慈爱的娘亲王张氏，她感觉非常的亲切，温暖的让她好迷恋。
王宝儿的鼻子，有些酸酸的，有娘就是好，她以前哪里能体会到这种关爱。
快乐是自己给予的，幸福是自己经营的，成功也是自己努力的。
“娘亲，等我们赚了钱，一定要让娘亲，过上舒坦的日子，你以后再也不用，这么辛苦的操劳了。”王宝儿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
听了女儿的一番舒心的话，王张氏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湿润湿润的。
“而且，我还想着，等家里攒了钱，就能交束修给先生，就可以送哥哥和弟弟，进私塾读书啦，只要我们一起努力，相信好日子就快到来了。”王宝儿浅笑着，认真的对娘亲王张氏说。
一边是儿子的前程，一边是全家的血汗钱，王张氏实在难以抉择。 
“山儿，从小就是好孩子，当初学堂的先生,还常夸他，是读书的好苗子呢。”王张氏不由的，也点头附和。
王健山早就到了，读书的年纪，况且，小时候，他还念过二年的私塾，弟弟石头，年龄尚小，可以缓迟二年，再送进学堂，开蒙念书。
读书？
王健山一听，修眉紧攒，顿时愣住了。
他沉默了半晌后，沉声道：“娘，我听说进私塾读书，每年要五两银子的束脩。”
五两银子？这真不是一个小数目，依王家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啊，王家贫穷了这么几年，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变卖了。
王宝儿依然浅笑着，她柔声的，安慰哥哥王健山：“大哥，你放心吧，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生活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就是五两银子吗？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娘亲，哥哥是咱家的长子，将来是要支撑门户的。大哥就算读不出功名，能看懂一些帐目，文书也好的。”王宝儿眼神坚定的，继续说道。
她自然知道，目前，家里积存的那一点银子，是无法供哥哥王健山，进学堂念书，但是，却给了王健山，一份美好的期盼。
王健山想到家中，目前的窘迫状况，他很懂事地摇摇头，拒绝了王宝儿的提议。
“娘亲，自然相信女儿的话，不过，你要注意自已的身子，只有身子好，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王张氏赞同地点头，微笑的看着王宝儿。
看着大儿子沉稳，懂事的性格，王张氏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要努力的干活，攒钱给儿子进私塾读书。
何况，王健山也不像，下田种地的料子，唯有让他好好读书，等到考取功名之时，才能彰显他身上的光芒。
儿子，女儿，都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宝贝，是她的命根子。
宝儿，虽然是女孩，但是，自己对她的庞爱，丝毫不比儿子少。
无论生活有多艰难，王张氏只要想着家里，三个年幼的孩子，总会让她，有足够了信心走下去。
本来，像王健山这般大的同龄男孩子，正是最爱疯，最爱玩耍的时候。
可是，平时却很少见王健山，外出去村里玩耍，他每天不是上山拾柴火，就是在家里劈柴，或帮着她做其它的，一些繁重家务活。
小儿子石头，虽然，年龄尚小，暂时，还帮不了家里干粗活。
但是，他每天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帮着打下手，懂事的不得了。
想到这些，王张氏感觉还是很窝心。
王宝儿很早就知道，大哥王健山，曾经到村里的私塾，读过两年书，只是，后来爹爹过世了，才被迫辍学回家的。
但王健山，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书本，一有空闲时间，他就经常拿书出来看，她看得出来，大哥是真的喜欢读书的，只是出生农家，家逢大变故，这才无奈辍学的。
平时听大哥言行举止，和处理事情的方法，可以看出，大哥王健山的智商，其实还是挺高的。
王宝儿在现代，毕业于名牌大学，并且，还是有博士学位的高材生。
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却是一位普通的小村姑，并没有接受过教育。
王宝儿，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好暂时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文盲。
“山儿，女儿，娘后天要去镇上赶集，顺便到绣庄，接一些绣品回来做，唉，很快就到冬天了，我们要多赚一些钱准备过冬。”王张氏忧心忡忡的，抬头对三兄妹说着。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农田活早已收尾了。
现在，香田镇每隔半个月，都会有一次大型的赶集。
这样，方便附近村庄的村民，到镇上买卖货物。
有上山打猎的来镇上，售卖各类野物的肉，也有卖皮毛的，有卖各类蔬菜的，也有编了箩筐，来到集市上售卖的，甚至，还有卖牲口的村民，以及卖各种小吃的小贩……
总之，集市上很是热闹的。
王宝儿的心思，转了几转，她想着，如何将冬笋变成银子，现在家徙四壁，娘亲说得对，很快就到冬天了，家里过冬的东西，都还没着落呢。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庄，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不如到镇上，先考察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商机。
现在，每天傻傻的呆在家里，看着一家人愁眉不展，是绝对找不到，赚钱的灵感的。
即使，一时半刻没有找到商机，她也要先熟悉一下，古代人生活的方式，了解一下古代，人情风俗什么的，现在，自己的生活圈子，实在是太过于狭窄了。
“娘亲，我想和你一块去镇上，顺便捎带上一些腌冬笋，我们可以拿去集市，试卖一下啊。看能否卖几个零用钱，到时也好给家里买一些粮食。”王宝儿低头想了半晌之后，她抬起头，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认真的对王张氏说。
“女儿，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集市上有没有客人购买呢？到时，就怕卖不出去，让我们白跑一趟。”王张氏紧蹙着眉头，有些忧心似焚的说到。
“娘亲，你也说过，竹笋做的菜好吃吗？物依稀为贵嘛，总会有客人买的，因为，我们的冬笋，不仅味道鲜美，而且，目前集市上，恐怕唯有我们一家售卖，我们先去镇上试卖一下，也许，还能卖出好价钱呢！”王宝儿的小脸上，透着一些兴奋。
王张氏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看见女儿，一副迫切的神态，觉得女儿的话，也有一些道理。
突然间，王张氏竟有些，不忍心拒绝，她听女儿自信满满的口气，好像是有一丝把握。
她联想到最近的日子，女儿每天煮出来的饭菜，味道实在不错，就不由的，有几分相信女儿的提议了。
“娘，妹妹说得不错，咱们挑一些冬笋，去镇上试卖一下也无妨，若能卖出一些冬笋，岂不是可以赚取一些银子？万一卖不出去，你们再挑回家就是了，这可是稳赚不赔，我们何乐而不为？只是，娘会太劳累啦！”王健山看见妹妹，一脸渴望的小模样，他也连连点头，十分赞同的说着。
王健山和王宝儿，两人对视一眼，都颇有一些感慨。
王宝儿看到大哥的眼里，带着一丝羡慕，其实，大哥王健山，也是很想去镇子上的，还有弟弟石头，他也默默地，站在原地的表情，突然让她觉得好心酸。
王宝儿在心里，一直在默念，有朝一日，她一定带着一家人，去很多地方见世面，吃遍精致的美食。
做生意，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赚钱，压根就没有轻松的事情，王家售卖腌冬笋，好在风险不大呢。
王健山原本就是一个，性格稳重的男孩。
妹妹建议王家到集市，售卖冬笋的提议后，王健山的心里，也灵机一动，他觉得妹妹，似乎很有经济头脑，现在，竟然知道为家里赚钱了。
“健山，你呀，就知道处处，偏护着你妹妹。好吧，我们就先挑一些冬笋到镇上，试卖一下吧。”王张氏本就是一位断文识字，通情达理的女人。
现在，王张氏看见大儿子王健山偏护着妹妹，她想笑，却又极力忍住了，就故意板着脸。
知女莫若母，王张氏看见女儿，勾了勾唇角，她就隐约的，猜到了女儿的打算了。
当然，王张氏心里也明白，宝贝女儿，早就盼望到镇上赶集，女儿已经等了太久的时间，现在，自己当然不好扫她的兴致。
顿时，王张氏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尝试一番的意思，她开始心动了。
健山说得没错，万一能卖出一部分冬笋，那么，多少也能给，贫穷的家里，赚一点银钱。
到时冬笋没卖出去，自己再挑回家，留着自家人吃就是了。
庄稼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王张氏一时也信心爆满。
所以，王张氏没有再多说，一句反对的话，她就欣然的，满口答应了。
王宝儿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激动的小水花，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娘亲，你放心吧，冬笋，肯定能卖出去的。以后，我相信家里的生活，会越来越红火的。”王宝儿浅笑着，那一丝笑容，像极了开得，正艳丽的花朵。
“是啊，只要我们一起齐心协力，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王健山也自信满满的说道。
“石头长大了，也要努力的赚钱，好好孝顺娘亲。”小家伙歪着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呵呵，哪里都少不了石头，他总在努力的，刷存在感。
“乖儿子，好啊，娘亲就等着，你的孝顺呢。”王张氏乐呵呵的，打趣的说道。
虽然，石头的年纪尚小,但他天生聪慧,懂事乖巧。
听着弟弟石头，呆萌的童言童语，大家“噗嗤”一下，都被他逗乐了。
王健山一直都戏谑的说，石头人小鬼大。
王张氏则因为，儿子，女儿一番自信满满的话语，她心中的石头，暂时落了地，因为欣喜，眼睛变得宛如一轮新月。
王张氏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抬眸，若有深意看了女儿一眼。
于是，一家人兴致勃勃的围着饭桌，兴奋的，讨论冬笋的价格，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先卖十文一斤。
毕竟是稀罕物，所谓物以稀为贵。
凡是购物的人们，总是对新鲜的东西，都有一股，很浓厚的购物欲。
王张氏低头想了一会，她想到屋后的一大块空地，一直还没整理出来。
若自己家里，开荒了一些菜地，她根本就不用，每天辛苦的上山，四处去采挖野菜。
这样，大家也能省下，不少精力和时间。
而且，大家还可以利用，空闲的时光，做一些其它的农活，赚一些银钱，补贴家用呢。
王张氏母子四人，闲聊说笑间，气氛十分活跃。
“啊，健山，明天你把院子，后面的空地翻一下，我想在镇上，买一些菜种子回来，到时先种一些青菜。”王张氏心情愉悦的，继续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好了。”王健山大包大揽，他高兴的，大声应答着。
普通的农家，一般都有自家的菜地，可是王家，却连蔬菜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前，王家的生活是怎么过的？难道全靠山上的野菜？王宝儿带着一丝疑惑，暗道。
王宝儿将厢房里，已腌制好的二大坛冬笋，拿出堂屋的一角落。
王宝儿将削好的小竹签，用干净的树叶包好，也一并放在大木盆的旁边。
在王张氏，王健山二人合力帮助下，王宝儿看了看，赶集所需要的物品，终于，全部准备齐全了，到市集卖冬笋，是没什么问题啦。
家里虽然有二个男丁，但能够帮家里，做粗重事情的人，目前只有王健山，家里的一切杂碎事情，大部分，还都落在王张氏的身上，日子难免过得艰难。
夜已深了，王健山和王宝儿，各自准备，走进自已的屋里休息。
王张氏则慢慢的，整理出一些破旧的布头，就着微弱的油灯，准备拼缝纳制鞋垫。
王健山的脚，长的真快，他脚上的那双布鞋，已经补过好几次了，再不做新布鞋，他就要光脚走路了！
乡下农村人家，真是一点破旧的东西，都不舍得浪费，很多东西，都可以回收再利用，这也是农家人，朴实无华的生活方式之一。
“娘亲，你今天也劳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打理琐细的事。”王宝儿驻足，摇了摇头，毕竟，做针线活，真的太伤眼睛。
王张氏眼底的疲倦神色，即使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她这个伪小孩的眼睛。
“嗯，娘亲知道了，你先回屋休息，娘亲做一会女红，再去歇息呢。”王张氏抬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她浅笑着点了点头，心道女儿，果真是贴心之人。
王宝儿倚窗而立,临风远眺,凝眸间,她不知不觉地想,今生遇见的人和事,是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人生，原本就有很多的磨难,只是,没有什么伤痛，值得倾尽一生去背负。
是否只有哭过,才更懂得笑容的灿烂？是否只有失去了,才更懂得什么叫珍惜？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伤痛的,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的事情，心，才渐渐学会了坚强。
王宝儿想着，把一切无法遗忘的东西，交给时间去淡忘,一切不能放下的东西，都交给清风去抚慰。
她只能携一抹明媚，去遮盖自己的忧伤，浅笑看流年，她只想让自己，快乐多一些,美好浓一些。
她一直相信：人生明媚,就是快乐；快乐，就是美好。
这个世界，没有电话，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等娱乐设施，但是，不管一家人如何贫穷，满屋子里的温馨，却是不假的，这一份暖暖的亲情，熨平了王宝儿，初到此处的烦闷和惶恐。
王宝儿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总会忍不住，抬头看着黑黑的夜空。
这里不知道是千年前的某个朝代，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但夜空却是一模一样的，有月亮，有繁星，她在最初的几天里，只有看到夜空的时候，才会有一种深切的真实感。
王宝儿看着漆黑的夜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空气，撞进了鼻腔，酸溜溜的发麻，她用力仰头望着空旷的夜空，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凝着水光。
这一切并不是虚幻，过去，终究被抛在了时光里，而她，可能永远不能再回到现代了。
王宝儿顶着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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