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攻
五日后
慕恒等人带着将军的军队，乔装成商贩，陆陆续续往盛国去。
“世子，暗卫来报，宣公子已经到了边境，可那三支宣家军统领是忠于右相的，说什么也不愿将宣家军交给宣公子，宣公子正在与他们僵持。”
“告诉宣公子，我们已经到了盛国，宣家军一事需速战速决，没有时间再容他优柔寡断。”慕恒冷了地开口。
“是。”安图消失在房中。
此时慕恒他们的人已经在盛国，皆分散着住在离盛国宫殿周围的客栈中。
“世子，公主醒了。”春桃压着声音在门外。
慕恒连忙起身往外走，到隔壁的房间去看宋澄，这一路马车颠簸，宋澄的身子弱，竟一下受不住晕了过去。
“我是不是耽误你办事了？”
宋澄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她脸上眼窝都微微有些凹陷下去。
慕恒的心犹如被针扎透了，他大步上前坐在床边，伸手就将宋澄搂住，“胡说什么。”
宋澄虚弱地笑了笑，“我想吃些甜的，最好比蜜饯再甜一些。”
一路上宋澄吃些不少蜜饯，那蜜饯已经够甜了，甚至让人觉得腻，可宋澄却觉得蜜饯还不够甜，她的味觉竟已经开始迟钝了吗？
慕恒的身子一僵。
“你怎么了？”宋澄好似还不知她的变化。
“没……我这就差人去给你买糕点，听闻这盛国特产一种松糕，很甜。”
“嗯。”宋澄乖巧地点了点头。
慕恒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宋澄的长发，他怎么能说得出口，恐怕这糕点是宋澄唯一的最爱了，他怎么忍心告诉她，兴许今后的某天，她就再也尝不出糕点的味道了。
——
是夜，盛国宫殿的东门大开，将慕恒和秦观一干人等引进城中。
几人身着黑衣，低着头一路走进了主殿中，主殿中早有一人背着手身直直地站着，后的宫人将主殿的门关上，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盛国主君。
秦观抬头看向盛国主君，曾经日夜在他脑海中杀了千次万次的那张脸，如今真真正正地站在他眼前，不过这张脸却是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鬓间也染了些雪白。
盛国主君一见秦观，便抬脚上前，眼中情绪复杂，又激动、高兴，还有愧疚。
“你长得这般高了。”盛国主君有些出神地盯着秦观的脸，“你这模样，与你母亲如出一辙。”
秦观一动不动地站着，冷着脸看着盛国主君，“你还记得我母后是怎么死的吗？”
盛国主君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此时，偌大的主殿中凭空出现不少黑衣人，盛国主君还未来得及反应，秦观便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插进盛国主君的左胸，从伤口喷出的鲜血溅了秦观一脸，盛国主君一脸不可置信，后退了几步倒下了。
秦观抬手，满脸嫌恶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果然是比常人沸腾些。”
没一会儿，城内开始躁乱起来，盛国主君的贴身太监飞奔到到各个宫门传旨。
“主君夜里做噩梦了，说鬼怪从东边来，下令将东边的城门关闭，让宫内的士兵全数去守着东边的城门，还有将宫内的各个宫门皆关上，没有主君命令，不可擅自开宫门。”
“是！”
这消息来得突然，不过众侍卫虽疑惑，可主君之令，不得不从，顷刻间，宫内的士兵全都出了宫，只剩守宫门的一些士兵。
守城的士兵望了望空荡荡的宫中，伸手将宫门紧闭。
士兵连忙往东边的城门赶去，而东边的宫门外，正是与离国的接壤之地。
太监慌忙地走进殿中跪下。
“殿下，奴才已经照世子的吩咐传令下去了。”
秦观缓缓走到太监身前，咧嘴一笑，“很好。”
“我会派人在宫外守着。”慕恒留下一句话，便往外走去了。
“殿下，奴才先退……”
太监的话还未说完，秦观握着剑一抬手，太监便瞪大了双眼倒在地上。
“给—我—杀—”
秦观红着眼大喊。
今夜的盛国宫殿哀嚎一片，不断有黑影人到处杀人，尸体横陈宫中各处，守在宫门的士兵好奇地打开宫门往内看，皆吓得不敢再看，而有些察觉出不对进去想救人的，便再也没出来。
晨曦降至，白光像是从裂缝众透出来，丝丝照亮盛国宫殿，宫门大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缓缓走了出来，守门的士兵怕的皆对他拔刀相向。
可没等他们对那人做什么，一旁便窜出不少人，三两下便将他们放倒。
慕恒从一旁出来，走到秦观面前。
秦观停住脚，“我终于将那些人杀尽了。”
盛国王室秦氏一族多住在宫中，如今恐怕只剩秦观一人了。
“真是痛快，也……无憾了……”
秦观说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即将倒下之际，安图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慕恒面色凝重地伸手，将秦观身上的代表盛国王室的令牌解下，“世子回国，还不速速跪下迎接！”
亲眼目睹宫中的惨案后，无人敢反驳，士兵皆齐齐跪下，大喊：“恭迎世子回国！”
一夕之间，盛国王室皆尽数暴毙在宫中，尸体高高堆成堆，一把火下去，皆烧成了灰，再也无人知晓发生了何事。
只有盛国世子突然出现，所以这偌大且无主的盛国，便由秦世子掌管。
而秦观一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盛国那些旧臣换了个遍，杀的杀、驱逐的驱逐，唯有那盛国逝去王后的娘家程氏一族安然无恙。
此番做法让秦观的名号瞬间令人闻风丧胆，街头百姓皆在骂他暴君，又在怕他。
高高的宫墙上，慕恒和秦观并排站着，望向下方人烟稀少的街道，如今百姓都已经害怕到，青天白日都不敢随意出门了。
“现在的盛国已经像个空城了。”秦观言语中透露着悲凉，他早已猜到自己的举动会引发这样的后果。
“主君还在，百姓也还在，算不上空城。”慕恒反驳。
“开什么玩笑，还真把我当盛国主君了？”秦观嘲讽地笑。
慕恒脸上毫无波动，转头坚定地看着秦观，“你就是盛国主君。”
秦观愣了愣，“我若是真当了主君，那还不得有人成天谋划着反了我？别说笑了，快些通知四皇子派人来接管，不然有些不知好歹的又要有所动作了。”
“你当真不要这盛国了？”慕恒追问。
秦观面无表情得说：“从前我母后还在时，我也曾想过今后要当盛国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主君，一定不能让我母妃失望，可如今我只觉得这盛国若是再让秦氏一族掌管，才是无可救药，秦氏一族多昏庸之主，还有就是我这样的疯子。”
或许有时候，他也在嫌恶自己体内的秦氏一族的血脉。
“四大恶鬼已经死在了这里，也算鞠躬尽瘁了，他们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炼出来的器人，看来今后我真是难以再炼出满意的器人了，不如你看在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上，将安图赠与我算了。”秦观恢复了无赖的模样。
“到底谁帮谁？”慕恒毫不客气地开口，转身就走。
秦观连忙追上，在慕恒身后喋喋不休，“你可要如此斤斤计较？我们认识多年，我保证绝对会将安图做得让你满意至极，反正他也不过是个侍卫，你为何就是舍不得……”
慕恒突然觉得，秦观不做盛国主君也是件好事，毕竟一个岌岌无名的人，若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也无人会去查探，他可能迟早有一天受不了秦观这完全不把关的嘴，一气之下对他动手。
慕恒刚回到客栈，便看见宋澄坐在客栈中央的桌旁，脸上似乎有些焦急。
“怎么了？”慕恒连忙走上前去问宋澄。
“齐世子不见了。”宋澄有些担心，齐康无故消失，这盛国又人生地不熟的，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慕恒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看宋澄这紧张的模样，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无事，不必担心他。”慕恒牵起宋澄的手往楼上走。
“可是你将他遣去做了什么事？”宋澄想了想，好像也没听过慕恒要齐康做什么啊？
慕恒摇了摇头，将宋澄带进屋中，转身带上门。
“可这一活人不见了，还是有些突然，昨日他还曾与我说过他有些想家了，会不会是偷偷回离国了？”宋澄不禁猜想。
“应该是回离国了。”
宋澄一惊，那离国可都是右相的人，齐康若是独自回去，那该多危险啊。
慕恒又说：“不过应该不是因为想家。”
“什么？”宋澄疑惑。
“只怕他是去寻右相的。”
宋澄惊得捂住了嘴，慕恒这意思是在说齐康是右相的人吗？
“那我赶紧走，如今城中军队肯定不敌右相的，若是右相此时攻进来，我们定难逃。”宋澄有些慌乱，她从未想过这齐康竟会是右相的人，还一直潜伏在他们周围，心思这样深，他们简直防不胜防。
“稍安勿躁。”慕恒握住宋澄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宋澄稍稍缓过劲来，发觉慕恒依旧波澜不惊，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竟还坐的住？可正在她又想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世子，右相大人带人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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