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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山匪

小说:降魔释厄作者:符篆字数:5229更新时间 : 2021-04-08 08:51:00
队伍出了城,行了几日,但见一处断崖,一股涓涓细流,直插底部深潭,潭边一块巨石上书“野龙潭”,每年雨季这里便能形成瀑布蔚为壮观。周围地貌奇特,既有乡土田园,又有奇峰突兀。四周怪石林立,低山玲珑,高山苍茫,处处都是奇观异景。方圆数百里连绵起伏,高耸的秀出南斗,蜿蜒的矫若游龙,聚列的如山水盆景,独立的拔地撑天,教人目醉神迷。

但见潭边几人担着水,前往不远一处院落,那院落四周重兵驻守,外人进不得前来。正殿大门上方乌木大匾额,上书“博雅轩铸造殿”六个篆体字。殿主欧冶子见远处王旗飘飘,知是贵人将至,门外驻足迎接。王爷下马带着伯璃一同进入,穿过大厅便是刀剑铺工坊。里面叮当作响上百名工匠各司其职,有工匠正在捶打红铁火花四射,有工匠将那火红的剑身浸入潭水淬火,有工匠在磨刀石前打磨剑锋,众人忙得不亦乐乎。一处角落里堆积着数百块大小不一的陨石,工人们逐一敲碎寻找着稀有金属。王爷转过头来看着欧冶子,问:“铸把上好的剑要多少道工序?”

欧冶子怔了片刻,答:“这里从原料到成品经炼、锻、铲、锉、刻花、嵌铜、冷锻、淬火、磨光等上百道工序,普通的剑只用到其中二十几道。”王爷听完欧冶子的讲解不住点头,跟其回到大殿。命人抬来陨铁,欧冶子仔细观看,不多时双目放光,喜形于色道:“好陨铁,千年难得一见,不知王爷打算铸成何种兵刃。”

王爷沉吟道:“铸造一把好剑,工艺要用全套,主要工序须你亲自动手。”

欧冶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知此剑非同小可,道:“王爷有命必当效劳,铸此剑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王爷看了看伯璃道:“剑身三尺又三寸,刃长二尺七寸,柄长六寸,剑阔一寸半,重三斤。”

欧冶子会意微微一笑,声音似乎也柔和了一些,道:“还请公子为此剑起个名字。”

伯璃心中暗喜,想了想道:“此间叫博雅轩,外面那深潭叫野龙潭,就叫他博野剑吧。”

王爷和欧冶子齐声喝“彩”。

王爷面色凝重,沉声又道:“不知欧兄几时能铸成此剑。”

欧冶子一惊,本能地退了几步,道:“至少一年!”

王爷沉默了下来,眉头一皱,忽地冷笑一声,道:“孤王等不急,能否再快点。”

欧冶子面露难色,道:“还请王爷恕罪,这铸剑可是个细活,至少也得等上半年。这陨铁来之不易不可贸然入炉,需要反复试炼,用以确定辅料剂量。之后便要经过上百道工序,就拿磨光这道工序来说就分粗磨、细磨、精磨,没有十天半月完成不了。”

王爷慢慢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字道:“把郡里打造兵器的活停一停,三个月之内便要送来王府。”容不得半点商量的口吻。

欧冶子面色忧郁,苦笑一声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报效王爷。”王爷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伯璃离开了博雅轩。

此时中土文明,正处在青铜器向铁器过渡阶段,冶铁技术仅道家少数人掌握且密不外传。凡间获得单质铁途径之一,便是通过陨石。那陨石乃是沟通天与地之钥匙,当中隐含着无尽的奥义,亦有少数修真之人偶然参悟,打开天地之门渡劫成仙。

大队人马行了些时日。王爷下令:“中路王涔为本部,周礜左路,陵蠡右路,三队人马展开搜索。”旗令官得了王爷口令,舞动旗帜,三队人马得令自行展开,都以中军为准,放出斥候,相互联系,保持搜索队形和距离。

初春大地已经解冻,万物开始复苏,这里的草地,四季常绿。

伯璃听到后面几声鸽子咕咕叫,很好奇,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几眼旗令官,道:“我原来看那插旗之人好生奇怪,原来似有这般妙用。”

王爷闻言哈哈大笑:“此番出来便是让你长长见识。百人对战,将令口传;万人对垒,唯有旗令。正所谓,言不相闻,故为金鼓;视不相见,故为旌旗。”  

伯璃瞪大了眼睛,道:“璃儿已有所悟”,伯璃环顾四周,草地、小树林、低飞的鸟儿,无一行人,“对付这几个毛贼,焉能动得王爷大驾。”

王爷心情激荡,道:“爷爷年事已高,一来活动筋骨,二来让你见识下战阵,看看爷爷麾下这些人,哪个称你意,将来都是你的。”

伯璃点了点头,道:“爷爷治军甚严,将士令行禁止,甚有章法,治军之道有何奥义?”

王爷微笑道:“治军之道,总以能战为第一义,能爱民为第二义,能和协上下为第三义。”伯璃若有所悟,皆一一印入脑海,细细体会。

过来好一会,王爷向着身边赵澄,笑了笑,道:“上次王妃跟你说的事你考虑怎么样了。我瞧洛儿这孩子就很好,我真心希望你能将洛儿许配给我那不争气的孙儿伯鸿昇,他今年二十有二了。若是有个乖巧懂事的媳妇在家拴住了,可能就不会再外面乱来了。咱们索性亲上加亲,你说好是不好?”

赵澄感激王府昔日的恩遇,又不好推辞,看了一眼伯璃,眉头仅是微微一皱,却仍是笑呵呵道:“那还有什么不好的!洛儿能嫁入王府那是她的福分,一切听凭王爷做主。”

伯璃愣住了,急忙拉住王爷,道:“我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求爷爷一件事。”

王爷吃了一惊,他看着伯璃,眼中忍不住有慈爱之色,道:“璃儿,你想求我什么?”

伯璃眉头一皱,满脸痛苦之情溢于言表,道:“伯鸿昇又恶又坏,洛儿嫁给他后一定要吃苦。求求爷爷别把洛儿许配给他。”

王爷一怔,脸往下一沉,道:“你要是求别的我一定答应你,将洛儿嫁给伯鸿昇是你奶奶定的,她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肯能更改,你还是换个要求吧。”

伯璃忧伤地说:“我只想要洛儿!”

王爷随即哈哈大笑,说道:“真是孩子话,那怎么能成?你奶奶私下里已经为你挑好媳妇了,她还是西枭国郡主,本事大的很。你奶奶给你挑的媳妇绝对错不了,你若娶了她,将来在府里的地位妥妥的,没人能撼得动。”

伯璃忽然心中一苦,这痛楚深深地钻进了他的心头,回过头对着王爷,哽咽道:“我不要什么郡主!不管她有多好,可是我偏不喜欢!”话音未落疾驰而去,让人心头莫名的一痛。尽管王爷心肠坚硬似铁,但见孙儿这般伤心难过,心中也不禁一软,轻叹一声,道:“傻孩子,面都没见过,怎么能轻易说喜欢或不喜欢。”打马追赶而来,身后几百名护卫呼啸而至,斥候随即四散。

中午时分,旗令官来报,左路周礜截住一伙贼人,双方对持。只见周礜手中红光瞬间亮起,双指之间赫然出现了一张黄色符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奇异的红色符咒,随手一抛迎风飞扬而出,并对准了这群贼人当头轰击。忽地口中喃喃念咒,随着他口中咒语声声念起,那张黄色符纸竟是砰得一声自行燃烧了起来,一团橘红色火球破空而来,在这昏鸦的暮色之中,霍然出现,显得特别刺目。随后火星如冰雹般四射开来,四野到处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贼人躲避不及,纷纷着火,烈火炙烤着哭泣嘶喊的贼人,血腥焦臭味弥漫,令人闻之欲吐,贼人眼看不妙四散奔逃。

王爷下令右路继续搜索,保持距离,左路便宜行事,中路与周礜汇合。行不多时,但见一处山坳,那伙贼人已被逼入绝境,三面靠着山,正面围了一圈盾牌,缝隙中间伸出来一只只长矛,盾后面隐藏着弓箭手,但凡有生人靠近,一通冷箭伺候,左队骑兵已经将他们围死,距离贼人二百余步远。贼人不敢出来,骑兵也没贸然进攻,似乎有意而为。

王爷微笑道:“伯璃,你可有良策?”

伯璃脸上阴晴不定,面色复杂,显然心里思绪也很混乱,道:“并无良策,若正面强突,只怕是伤亡很大,不如断粮断水困死他们,以逸待劳。”伯璃又仔细看了看,发觉了左队的异常,惊叫道:“左队少了约三十人。”

王爷哈哈大笑,指了指远处山坳一侧密林之中,隐约有些散放的战马。依稀几个骑马的军士,看守警戒,“马上的人定是上了山,从侧翼迂回埋伏了。你可知山上的人用的什么弓。”

伯璃又看了看左队的士兵,心里豁然敞亮,便道:“山上伏兵,莫不是神雕弓手。”

王爷哈哈一笑:“想当年你爹像你这般大时,可没你现在的本事大。你日后若在军中,便要处处留心观察,任何一处细节应对不慎,都将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多算胜少算不胜。”

伯璃点了点头,道:“孙儿谨准教诲。”

王爷忽地冷笑一声,寒声道:“今天,管他们是什么人,胆敢违逆于我,都是死路一条!叫一个贼人也跑不了。”一言才落,他的手已是抬了起来,传令中路神雕弓箭手集结,调普通弓箭手一部迂回左侧设伏,右侧打开缺口。

普通弓射程在一百五十步,神雕弓射程在二百步,这神雕弓一般军士人拉不动。王爷将麾下神雕弓手与普通弓兵,按三七比例混编。神雕弓手箭筒里常备箭十二支,其中法箭两只。那法箭箭头乃天外陨铁所制,专克修真之人真气法盾。

集结完毕下令试射,五十多只箭射了出来,不是订在地上就是打在了盾牌上。王爷再传令,抛射三通箭。一阵乱箭射上天空,飞到那伙贼人头顶,径直落下了,当场盾牌圈内队形就乱了,再射一通,又传来一片哀嚎,七八个骑马的人,从盾牌阵中突出,夺路往左便跑,敌阵已乱。第三轮射击后,那伙贼人便彻底放弃抵抗四散,部分残匪开始往山上爬,胜负就在须臾间。

周礜眼里只注视着不远处那一小撮贼人,问:“剩余贼人如何处置?”

王爷勃然变色,道:“一个不留!”

周礜得令,传旗令给本部和山上伏兵得知,便率领本部人马掩杀过去。那爬到半山腰的贼人,累的气喘吁吁,看着山下的屠杀正幸灾乐祸。其中一匪,手握镰刀靠在树上,正想着家里那几亩薄地,不曾想一箭飞来,穿透咽喉将其钉在树上。那匪双手捂着咽喉,鲜血泉涌呜呜直叫,惊恐地瞪着前方,视线之内一处草丛中,一浑身插满伪装的弓兵露出诡异的微笑。惊的附近众匪哭爹喊娘,其中一人喊道:“有伏兵,快逃命吧!”众匪四散,须臾皆倒地不起。弓兵过来将尸体逐一踢下山,匪尸翻滚落下山坳,亦有不少金银滑落下来,引得山下众军士嬉笑哄抢。

伯璃意有不甘地,急忙嚷道:“那伙贼人跑了为何不追?”

王爷对他的话似是早已想到,脸上也没什么惊讶之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跑不掉的,一会还会跑回来,璃儿你看爷爷手下的将领如何?”

伯璃怔了一下,道:“勇而多谋,皆是大将之才。”

王爷哼了一声,道:“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心至苦,事至盛也。”

王爷用马鞭指了指远方,“这两军对垒最重要的便是阵型,那阵型一乱便成了待宰羔羊胜负立判,你若身处此境,什么都别管逃命最要紧。”伯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几个贼人跑不多远,发现前方早已埋伏着一队人马,刚一碰面那队人马立即张弓搭箭,吓得贼人掉转马头便往回跑,那队人马立刻收了弓箭,抽出马刀,追赶过去,好似赶着鸭子,去往预定目的地。

伯璃心中一急,道:“远看那伙贼人又被赶了回来了。”王爷一挥手,旗令官得令挥起“生”字旗,队伍往外,放条生路。

王爷下令:“两队人马原地待命!”说完放下伯璃,命令王涔贴身保护。自己仅带着十几骑,痛痛快快杀将过去,伯隅、周礜紧跟其后。王爷亲自出刀,追上那帮贼人,手起刀落,杀的痛快淋漓,最后,缴获了七匹马,活捉了三个头领,捆绑住双手双脚,用绳子牵引,一头系在手上,一头系在缴获马匹的马鞍上,士兵们一路尖叫拖了回来,再看那三人蓬头垢面,皮开肉绽,气若游丝。

伯璃暗叹爷爷这般年纪,还能如此神武。王涔命人迅速打扫战场,刨坑埋尸。兵士们寻着活口,不顾哀嚎求饶,嘻笑着争相前来补刀,出手老辣凶残,伯璃心中又有了一丝莫名的难过,不忍直视便要上前阻止。

王涔一把拉住道:“横竖是活不了,留在此处,不是疼痛冻饿而死,就是被群狼撕裂分食而亡,杀了掩埋到能入土为安落个全尸,敌我一向如此。我若落入此境,不如来上一刀落个痛快。”这时节腥风刮来,伯璃一阵恶心,胃里食物翻滚,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军士们讪笑不止,直叫唤黄口小儿没见过世面。

王涔赶忙大声训斥,又上前来递水抚背,见伯璃闷闷不乐心中了然,抚慰道:“公子切勿见怪,军士们皆为粗鄙野人不懂礼数。”

伯璃反目道:“休要说什么粗鄙野人,我看个个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王涔骇然,一时无言以对。伯璃觉的此番遭众人讥讽颜面尽失,心中愤愤不平越想越气,渐渐头脑发热,干出傻事来。心想:我今天非要做成一件事让你们瞧瞧。回头四处张望,悄悄走到骅骝马前,解了拴在杆上的缰绳。

过了好一会儿,王涔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快步跑来,一见这马,面色焦急,便道:“此马刚烈且未经调解,摔下来非死即残,若叫你骑走了,反而是害了你。”

伯璃见他走到身前,却忽然眨了眨眼也不理会,只是说牵马换了个地方吃草,背对着他说:“我不上去,你若不放心,拆了这马鞍便是。”说罢拂袖而去。

王涔看在眼里,大是奇怪,一听似乎有点道理,便要掀了这马鞍,伯璃心惊没了马鞍怎么骑,刹那间面如死灰,一脸沮丧。这马鞍皮革包着木头,上面漆着精美的图案,做工极为考究,马鞍当中烙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正是伯稷的标记。王涔权衡再三,心想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伯稷不愿别人动他的东西,军中将士皆明了,若拆了这马鞍定会吃罪不起,脑中一片混乱,脸色却是一变,遂打消了这个念想。多年的军事生涯告诉他,周围已无危险,便继续指挥将士打扫战场。

不多远散落着很多箱子,和损坏的马车。木车后方,草地上,印着深深的车辙,像是被洗劫的商队,货物散落一地,人都跑光了。伯璃不解,走了过去,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石头。不由得赞叹道:“爷爷果然心思缜密,布置的巧妙,多算胜少算不胜。”  

这时节,伯璃站在马车箱子上,拉近骅骝马,自负自己修了几年道飘飘然起来,抬起一脚便跨上马。那骅骝马正吃着草,伯璃身子轻,一时没反应过来。一看没什么危险,便双腿都离了箱子。骑马的要领,伯璃早已掌握,顺便又提起鞭子狠狠抽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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