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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青龙山

小说:降魔释厄作者:符篆字数:5980更新时间 : 2021-04-07 09:28:00
伯璃这几日一心专研棋谱,这日终于悟出些门道,找到了洛儿的致命弱点,简直是欣喜若狂。摆开棋盘反复推演了几把,心中已有了必胜的把握。想着争回自己的颜面,和洛儿赌上一把。便去找母亲要点值钱的东西,路上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一见母亲施礼道:“前几天洛儿送给我一套檀木连环锁,想要些压箱底的宝贝,让她开开眼。”

邢氏一听犹豫了一下道:“且借你几日到也无妨,只是你要收收性子,总是逗鸡弄马,哪像个要行冠礼之人。”

伯璃脸一红道:“今日不同以往,我定会刻苦钻研正道,早日修得正果。”

邢氏听完满心欢喜:“我儿有此想法,定不枉我和你爹一番苦心。”走向梳妆台拿出一颗夜明珠来,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双亲手缝制的布鞋,鞋底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线,一同交给了伯璃,他满心欢喜施礼离开。回到厢房,伯璃摆开棋盘又反复推演了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散了学,伯璃带着围棋去找洛儿,让香儿去叫来秦怡当证人。

洛儿眼看着伯璃晃悠悠走了进来,还了棋谱。她却是满脸惊诧,忍不住瞄了他一眼,但片刻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伯璃一脸尴尬,欲笑又不敢笑,道:“今日对弈定要与往日不同,下个赌注如何?”洛儿一听心生疑窦,当下并未搭话,只在心中盘算一番,也不知伯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怡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抢道:“你想下个什么赌注,先拿出你的来,好让我们见识下你的诚意,一会输了别又不认。”

伯璃从怀里掏出颗夜明珠来,屋子里顿时亮堂许多,直看的二人满心欢喜,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秦怡神情兴奋,满眼笑意,伸手在伯璃肩头拍了几下,道:“这颗珠子要是拿到元宝斋典当了,怕是值不少银子!”说到这里,她心中一动,目光转而落到了伯璃身上。

伯璃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母亲压箱底的宝贝。”见洛儿不说话便又淡淡说道:“洛儿,你是不是不敢赌呀?难道怕输不成!要是怕输就别赌了。”特别在“怕输”二字上拉长音。

洛儿怔了一下,不屑道:“手下败将,还敢来逞强,我是怕你输不起,怕输的可是你,别想赖我。说吧,你想要我赌什么?”

伯璃看了看洛儿头上的紫金钗道:“就赌它!”

洛儿一听不高兴了,一拍桌子,怒道:“你是来下棋的,还是来成心气我的。”

秦怡一看洛儿恼了,赶忙圆场道:“这头簪可是王妃送的,拿它当赌注,太儿戏了吧。让王妃知道了她会怎么想,一点规矩都不懂。”

伯璃一听觉得有道理,目光又扫了下梳妆台,看到一把錾花金梳,对着洛儿说道:“气死你我有什么好处。这样吧,就赌你梳妆台上那把梳子。”

洛儿心事重重,吸了口气平静下来,说:“一言为定,你若是输了可不许赖账。”说完起身拿起那把錾花金梳递给了秦怡。双方摆开了阵势,连下三局,洛儿一局没赢,其实这只不过是他天性喜欢专研,而且又沉迷在棋里头,所以下得越来越好,掌握了其中奥妙。秦怡暗叹:他果然有过人之处,怨不得王爷王妃那么疼爱。

伯璃大获全胜,自然得意忘形,伸手夺了秦怡手中的錾花金梳。

秦怡忽地眉头一皱,一脸诧异低声,轻呼了一声:“咦!伯璃你当真的呀,真好意思!脸皮真厚。”

伯璃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当然是来真的了,本公子哪有功夫和你们来假的,愿赌服输。”当着二人的面一边把玩,一边梳着头,眼睛一直打量着洛儿。赵洛儿羞愤难堪,眼泪都快出来了。见伯璃看着自己,强忍怒火道:“偏不让你看!”起身走到窗前,胸口起伏不定,身体微颤。伯璃不知为何,看着洛儿生气的样子脸上竟是一片坚忍,两行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她脸颊滑落。客厅之中,一片寂静。

被她这么一哭,伯璃登时慌了手脚,张大了嘴,心中有千百句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化为无声。便将手中的梳子递给秦怡。

秦怡会意接了过来,道:“这下你心满意足了吧!”起身走到洛儿身边,“你且拿着,他这人就是这脾气,当不得真。”

洛儿哭了一阵,心情略畅,掠了掠头发,抬起头来,拿起梳子怒道:“刚才是哪个臭贼拿它梳过头了,我偏不要了。”顺手扔向伯璃,伯璃赶忙接住,却慌了神。洛儿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双眸求恳,一双大眼中居然微含眼泪,神情楚楚可怜,心中不由得一荡。

伯璃低头不语,过了半晌,心中自悔道:“好妹子,今日之事当不得真,这原本只是一句戏言绝无歹意!”

秦怡对着伯璃怒道:“这回玩笑又闹大了,没法收场了吧,还楞着干嘛。”便和他上前抚慰,当即拉拉其他人的衣襟,低声道:“咱们都一边去,保管他俩人马上就好。”

众人一笑,随她走出。秦怡走到前院,站了一会,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悄声道:“咱们去窗户根下,听听他们说些甚么。”

伯箕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轻声道:“非礼勿视,让我哥知道了,非得骂我不可!”

伯虞笑道:“不成,不成!秦怡姐,你别胡闹啦,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秦怡笑着骂道:“好,好,你们这群胆小鬼!你们不去别后悔,他们要是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要是有好听的谈资,回头我可不会对你们讲。”其他人怔了半晌,随即一个个猫着腰跟随秦怡蹲守在窗户底下竖起耳朵。

洛儿正在气头上,众人都散了,渐渐回转,只是死活不肯收回金梳,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对视。

这时节珍儿来禀:“晚饭准备好了,夫人让小姐去厢房用餐。”洛儿起身和珍儿收拾了棋盘,并包好了棋子,递将过来。伯璃一摆手,珍儿便放入箱子里。

伯璃吁了一口长气,脸现疲色,但心头却似放下了一块大石,神情甚是喜欢。他看着她,尴尬一笑,又说:“我刚才是和你闹呢,别当真了。”

洛儿怔了一下,脸一红眉头皱了起来,随即慢慢挺直了身子,冷哼了一声,道:“愿赌服输,梳子就当我送你了,你要是不收我就扔了。”

伯璃怕留下梳子来又给摔烂了,只好暂时收下那把錾花金梳。他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再还给她。伯璃看了看她,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过身子继续向门口缓缓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他听到背后洛儿深深叹了一口,片刻之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伯璃告别洛儿回到自己房内,神情沮丧,看了会书却什么都看不进去,不一会暖儿来禀:“王爷让公子随时待命,跟他出城打猎。”

伯璃低着头,看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若有所思,问:“干什么呀?这大正月里打的什么猎,春狩还早着呢。”

香儿笑吟吟道:“我听人说,王爷正和将军商谈青龙山匪患之事呢?”

伯璃看了一眼香儿,恍然大悟,道:“噢!这么说就能对上了,八成是去山里剿匪,这土匪哪能剿得灭,剿完一拨又换一拨,年年剿,年年有。”

暖儿想了想,插了句话:“公子只当是出去耍耍,整天待在府里也是够闷的。”

伯璃忽然想起洛儿,立时皱起了眉头,微叹一声道:“我不想去。”

香儿反问:“你不去,王爷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他想了又想,无奈地说:“好吧!”当下使唤暖儿取来贴身短打换上。拾掇好赶忙向洛儿厢房走去。

窗外青松翠竹,窗内洛儿正对镜梳妆,见伯璃穿着件贴身短打,探头探脑的想要从窗户钻进来,便觉得好笑,道:“你这身打扮不像王府公子哥,倒像个打柴的樵夫。”

几缕柔发在她脸上掠过,伯璃心中痒痒的,恨不得伸手过去挠挠。一呆之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本公子不是来给你解闷的,我这几天,随时准备随爷爷去青龙山剿匪,提前过来辞行。”说完看了一眼洛儿,他希望看到洛儿惊奇的眼神,只是这次她的眼神让他捉摸不透,不由得略显失望。

洛儿心里顿时涌起阵阵不安,道:“好!只是这一去不知几时回来,路上务必小心,我在府里等你凯旋。”

伯璃笑了笑道:“走的时候,你不打算出来送送我吗?”

洛儿一皱眉头,看向他道:“我见不得离别的场面,因此不能送你。”

伯璃忽然笑了一下,大有暧昧之意,道:“洛儿,等我回来一起对弈、放风鸢好吗?”

洛儿一听怔了怔,缓缓转过身,往事如潮水,一齐涌上心头。心下也不禁有些失落,一时多愁善感的起来,她咬了咬牙眼角微微湿润,说:“我的风鸢还缺根长线呢,不如你送我一根新的吧。”

伯璃拍了拍胸脯,看着洛儿说:“包在我身上,还需要点别的吗,我去了多买点。”

洛儿并不搭话,拿起妆刷抹着腮红,若有所思。那青瓜胭脂盒小巧精致,芬芳馥郁,吸引了伯璃的注意,附身趴在窗台上,双手托起洛儿的小脸转向自己。他与洛儿近在咫尺,只感到她呵气如兰,闻到的尽是她脸上的芬芳,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好香……好看!”洛儿脸一红,身子微微一拒。伯璃只觉一只柔腻温婉的小手拉开自己的手。再也忍耐不住,伸右臂就去搂她纤腰,道:“好妹子,你让我亲一亲。”洛儿一惊脸上一阵红潮涌上,故意沉着嗓子道:“你再踏进窗户一步,休怪我喊人来。快给我出去!”说着身子一侧,偷偷看着伯璃反问:“什么好香,什么好看。似你这般偷香窃玉之事不知做了多少,当我不知道吗?”

伯璃正是神魂颠倒之际,忽听洛儿呼唤,双目呆呆发散,却没听清她说些甚么,幸好洛儿不知他心中所思何事,只瞪了他一眼,又说了几遍。

伯璃便觉失态,立刻惊醒而起,松开手,问道:“洛儿,怎么了,你还不知道我?我对旁人决不动蛮,偷香窃玉之事不曾有过。”忽向梳妆桌中指了指胭脂盒,惊道:“咦,那是什么?”洛儿接着说:“这便是西域胭脂红,缘衣坊新货。”

伯璃笑了笑道:“胭脂我又不懂,辨不出好赖,只是觉得这盒子精致些罢了。”见手指上粘了些胭脂粉,随手抹到窗外白墙之上。唠叨了半日,方肯撤身去了。

洛儿看到伯璃要走,敢忙又叫住,满脸都是笑意,问道:“臭贼!你怎么不去找秦怡辞行,却单单来找我?”伯璃心中又爱又恨,笑了笑并未答话,转身离开。洛儿心中又惊又喜,看着他渐渐远离的背影,百般说不出的滋味,呆在窗前,做声不得,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伯璃去元宝斋的路上又碰到了鬼仙人,眼看着他带着一身酒气晃悠悠走了过来。他拦住了伯璃喊道:“伯公子,这是要到哪里去呀,今日来卜问一卦如何,实不相瞒我现在既无衣食,又无住所,穷得快要讨饭了。”

伯璃微微一笑道:“鬼仙人您老是说您家快要断粮了,是您的卦算不准没人愿意找你,还是你要价太高没人出的起银两呢,要是前者你干脆改行干点别的,要是后者以后少要点也就是了。”

鬼仙人哈哈大笑道:“老子算的卦,那个孙子敢说不准,想讨便宜是不可能,一两银子不二价。”

伯璃眉头一皱,心想:过几天就要去剿匪了,不如算上一卦,且听他怎么说。想到此付了一两银子,拿起装着八枚铜钱的竹筒,上下摇了几下,撒到了桌上。

鬼仙人登时精神大振,抱起葫芦猛喝了一大口酒,喝完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两撇白须,说:“今日卜这一卦,遇着上上大吉,财爻发动。当有一场飞来横财,却是别人做成的。不过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有没有胆取。”

伯璃瞄了他一眼,笑道:“王爷要去剿匪很多人都是知道,这群土匪肯定私藏了不少财宝,有一场飞来横财我也知道,你问我武陵王府敢不敢取,这不是笑话吗。”摇摇头就要离开。突然“砰”的一声脆响,一枚铜钱当中裂开,鬼仙人大吃一惊,慌忙捡起碎片放在掌心拼在一起,伸手指摸去,不由得吓了一跳,高声断喝:“公子,莫急着走,本仙人还有话要说!”

伯璃微微一笑,心想:老家伙,又想冤我了,我且听他怎么说。打定主意,冲他笑了笑,喊道:“鬼仙人,我可再没有余钱给你了!”

鬼仙人长叹一声道:“公子太小瞧我了,老夫爱财取之有道,下面说的不收你银子。”

伯璃睁大了眼睛,说:“哦!那仙人还有什么要说的,晚辈洗耳恭听。”鬼仙人点了点头,细细察看了一番,忽然眉头皱了起来,沉吟道:“我看你印堂发暗,十日之内恐有性命之忧,不过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伯璃往前踏上了一步,凝视着鬼仙人,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听了他那危言耸听的话。随后又丢下一两银子,道:“还请仙人给本公子算算是福还是祸?”

鬼仙人惊讶地看着他说:“公子,刚才我已经说了不收你卦银。”

伯璃微微一笑,说:“这可不是卦银,这是赏你的酒钱。”鬼仙人心中一喜,点了点头,说:“公子真是明事理。回来之后,如果还想找我算卦,要是我不在这里摆摊,你可以去城西山神庙里寻我。”伯璃点了点头,随后迈开大步往元宝斋走去。鬼仙人伸了个懒腰,脑壳昏昏渐感不支,嘴里含着一口酒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府大厅里灯火通明座无虚席,伯隅、赵澄、王涔、陵蠡、周礜等人,围在沙盘前商议军务。这时传令兵来报:“禀王爷,那伙贼人已经上钩了,曲将军请命出击。”

王爷激动地连连搓手,道:“你回去告诉曲端干的很好,让他先不要打草惊蛇,围而不歼,多余人马先撤回营地修整待命我另有安排。此一役若是不能全歼,这伙贼人必是防范更严,再要算计于他,却是难上加难了。”那传令兵面露难色,得令后蹒跚而起,悻悻离开。

王爷抬眼往四下里一扫,喜道:“该收网了!”

下令:“王涔、陵蠡、周礜立即赶往城内教军场,各点齐一百,守备轻甲精骑,随孤王出城。”又吩咐身边仆人叫上伯璃一起前去打猎。

伯璃牵出一匹马来,这些天这骅骝马在伯璃的照料下,外伤也好了,又不认生牵了就走,伯璃暗自欣喜。王爷一见此马,不禁赞叹,“好马!只是这马未经调教,暂时还不能骑。你尚有半月就要行冠礼,不得有任何闪失。”

伯璃不敢违逆道:“这马关在院子里已有数日,借这个机会,出去跑跑大有裨益。”扭头一看五叔伯隅,穿着青色道袍,背背宝剑,斜跨熏草百宝囊,一派仙风道骨,一见这架势心里面明白了。王爷命一骑校尉,牵上缰绳,自己拉上孙儿同坐一匹马。

王涔、周礜、陵蠡分别来报:“人马已备齐,听候王爷吩咐。”

军需官来报:“军用物资已备齐整,听候王爷吩咐。”

旗令官来报:“旗令兵已就位,听候王爷吩咐。”

伯贤挥手大喝一声:“开拔”一通鼓响,部队动身……。

北门站满了送行的队伍,伯璃眼尖,一眼就看到秦怡,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秦怡满心欢喜上前问:“公子是在叫我过来吗,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伯璃左顾右盼问:“洛儿呢,她怎么没来,她去哪里了。”

秦怡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她一个大活人,去哪里我管的着吗,你要我帮你看着她,你给我多少银子?”

伯璃见她不悦,赶忙从怀里掏出两把风筝线说:“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前几天洛儿让我帮她买风鸢线,我去的时候,元宝斋做活动买一赠一,你帮我送给她。”说完递了过去,秦怡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线,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接,说:“要送你自己送,我还有别的事,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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