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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骅骝马

小说:降魔释厄作者:符篆字数:5131更新时间 : 2021-04-06 09:21:00
下午伯璃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五叔留给自己的书,这时候外面传来打闹声。伯璃起身出厢房查看,发现花坛边草地上,伯首阳骑在伯珉身上,双手抓住头发往地上创,伯箴瘫坐在一旁哭泣,边哭边喊:“别打我哥哥,别打我哥哥!”还有几个伯氏子弟胆怯,围着不敢动。伯珉是伯渊的长子,伯渊多病,婚后多年没有子嗣,又不肯纳妾。十多年前吃了些伯隅带回来的丹药,身体渐渐好转,几年后邹氏怀孕诞下一子,两年后又生一女名唤伯箴。伯璃上前拉开首阳扶起伯珉,问问原由,伯珉指着伯首阳道:“他骂我是野种,不配住在王府里。”伯首阳怒道:“难道不是吗,府里人都这么说,你就是野种。”伯璃听完恼怒他要为受辱的弟弟主持正义,抬腿踢在伯首阳的肋上  “嗳哟!”了一声,疼的满地打滚不敢反抗。“下流的东西!素日里听了些不着边的混话,竟敢辱没起了长辈,我便要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嘴里正说着话,一低头见伯首阳哭了,洛儿闻声又急匆匆赶了过来,他一时没了主意。洛儿向着伯璃,嚷道:“哎,你这一脚不知轻重,如何使得出来。”扶起伯首阳,又道“踢在那里了,让姐姐看看。”伯首阳当着许多府上子弟,又是羞,又是气,又是疼,一时置身无地。见姐姐伸手过来欲撩他衣服,脸一红赶忙推开,忍着痛说道:“没有踢着,暂且回去吧。”众人散去。

伯璃见她不悦,心知不妙正想溜走,洛儿一把拉住理论,说:“小孩子打架当不得真,拉开不就行了,他有什么过错,你告诉他爹娘不行吗?你都老大不小了,大正月还这么不冷静。”

伯璃一听这话火就起来了“大正月又怎么了?他不也是老大不小了,怎么就分不清是非,一点儿不知错。我就踢他,不但踢他我还大口啐他!”

赵洛儿嗔怒:“凭他怎么地,还有老爷夫人管着他呢,老爷夫人管不住,还有王爷和王妃管着呢,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来管教。”

伯璃怒气冲冲“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言传身教,说的这些混账话作什么!”

洛儿自觉委屈,双目含泪,嗔怒道:“这些混账话可是指我,我什么样你不明白吗,为何这般无端出言污蔑?”

不知为何,他二人言语越来越不合,洛儿气极独自回房垂泪。一阵凉风吹来伯璃冷静了许多暗暗后悔开来,自知言语冒撞,推门进房俯就,那洛儿方渐渐的回转起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伯璃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洛儿“呸”了一声,本来满脸红晕,突然间转成怒色,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找我来干嘛呢!”过了一会,她脸上又现出微笑,说:“这般来道歉,心不诚,再来一百次也是没用。”

伯璃看着她,愣了一会,问道:“你说什么?你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这点到是挺像我娘。”话语中透着一股无赖劲。

赵洛儿脸更红了,伸出双手挠他痒痒肉,一边挠一边喊:“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伯璃实在忍不住咯咯直笑,边笑边往后躲:“你挠我痒,我挠还你。”说完张开双臂向她扑来。

洛儿脸往下一沉,突然尖叫一声:“你别动!”

伯璃吓了一跳,僵在当场,愣住了,忙问:“又怎么了?”惊恐地看着她。

洛儿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忽地欺进两步,伯璃只觉右臂一麻,差点叫出声来,也不知怎的,被洛儿重重地咬了一口,她口一松,柔声说:“两清了,我也解恨了,你回去吧!”伯璃悻悻然离开,边走边回头看着洛儿,她转过脸不肯看他。

这日伯璃看着笔记以他现在的阅历大部分都能看懂了,笔记中反复提到“吉云古国”心中迷惑便去找五叔,进了院门发现伯隅正在收割假山上的藤蔓,薄皮抽丝,切口处散发出淡淡的兰花般的清香,弥漫着整个院子,伯璃顿时觉得这香味似曾相识,平常光顾院里那些疯长的花,却没注意假山上的那片藤蔓。伯璃施礼,道“二叔,这是何物,割他何用。”

伯隅回转身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此物名叫熏草,吸日月之精华,能遮住宝物的光芒,故而修真之人为堤防小人算计,喜欢用它剥皮抽丝纺成布,做个百宝囊遮掩,你早晚要用到它。”

伯璃惊叹,一时豁然开朗便道:“天下间竟有此等灵根,五叔种些花草掩饰的相当巧妙呀!”说完嘻嘻一笑,“不知此物从哪里得来的。”

伯隅笑了笑道:“西边有座浮山,便是那里得来的种子,此物开红花结黑果。”

伯璃抬起头,看向西边隐隐的远山,耸立在烟云之中,朦胧神秘,道:“我听闻但凡山中有异宝,必有凶兽环伺,怕是得来不易吧。”

伯隅长叹一声,道:“的确如此,山上多异兽,凡人进不得前去,此物乃一云游仙人,法号修元,得种子之后,赠于第一代武陵王,老祖宗亲手播种,历经二百余年方长成这片藤蔓。”

伯璃收回目光,落在五叔身上,笑了笑道:“五叔你看,我现在也算是个修道之人,你什么时候帮我也做个百宝囊。”

伯隅心中忽地一紧,不由得侄儿担忧,拿了把竹尺走过来丈量着伯璃的身长腰围,道:“现在时机未到,等着吧!少不了你的!到时候收到礼物,你可不能哭鼻子。”

伯璃笑了笑,道:“五叔真会说笑,收此礼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哭鼻子。我已长大啦,不是十岁的小孩子!”

叔侄二人谈论多时,又开始谈经论道不提。

晚上赵洛儿闲来无事便去找秦怡消遣,谁知秦怡不在自己房中,杏儿说:“晚上小姐得知公子得了只鸾鸡,便去了伯璃公子房中逗鸡玩呢。”赵洛儿听完,一声儿不言语,带着丫鬟珍儿转身回自己厢房。

第二天一早,伯稷牵回来一匹马,眼有血丝亢奋无比不停地打着响嚏儿,全身通红,黑鬃黑尾,颈顶鬃毛浓密柔顺,站在府门外,亲自梳理着鬃毛。王府上下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啧啧称赞。伯璃喜欢热闹,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去,身材小巧灵活一会钻到前排来,一见这马便苦苦思索,忽然想到《马经》里面描述的骅骝马能对上号,便开口道:“二伯,这匹好马,想必是骅骝马吧。”

伯稷余光一扫,心惊军中识此马者寥寥,万万没有想到侄儿确有见识,便道:“正是此马,你觉得如何?”

伯璃笑嘻嘻问道:“确实好马,只是不知此马耐力如何,二伯能带着我骑下吗?”

伯稷愣了半晌,才吶吶,道:“目前不行此马有伤,不能骑的。”

但见那马臀部道道血痕深可见骨  “眼下又不起刀兵,这么好的马,谁忍心伤它。”便道:“这伤口怎么来的?”

伯稷苦笑一声,颇有自嘲之意,道:“此马虽是千里良驹,只是摔死了主人,家属愤怒之下将其打伤,贱价卖了出去。你姑父买了送来给我,只是我军务繁忙,无心照料,便带它回府中调养。”说完偷偷看了眼伯璃,眼角透露出诡异的微笑。

伯璃释然道:“不如交给我,我可以帮忙代为看管。”

伯稷的眼中,不知为何,出现了莫名的狂热,道:“你有此孝心甚好,便让你代为看管,等我忙完军务,你还得还我。此马与府内其它马不同,你万万骑不的。”只是这最后一句拉长了音,似乎有意在提醒什么。聊罢伯璃接过缰绳,牵进内院,管家见此情形,立刻召来工匠在伯璃厢房墙边,搭了个简易马厩,喂了些细料,又安排兽医诊疗。伯璃满心欢喜,又找来了一条旧被子盖在马背上。

伯隅听说了此事,便也寻了过来,一见此马心里暗叹“果然是匹好马!”

伯璃似懂非懂,但还是问道:“五叔你看此马怎样?”

伯隅不答,细细端详于牠,半晌才道:“天下间少有之千里良驹,你看马头高昂雄俊,面部瘦削肉少,耳小、鼻大、眼大,髋结节至脊部较平,四蹄稳健结实,此马虽瘦,肩膀、股胯部肌肉发达,口色红且鲜明润泽。”

伯璃笑道:“五叔说的玄妙,侄儿驽钝,还请揭示盘中暗谜。”

伯隅摇摇头解释道:“耳朵短小紧凑,反应灵敏;鼻大,肺就大,利于奔跑;眼大,心就大,心大的马勇猛不易受惊吓;髋结节至脊部较平容易上膘,这回听懂了吗?”

伯璃呵呵一笑道:“就那句‘容易上膘’我听懂了,我就光惦记着吃了。”

伯隅呆了一下,随即大笑,带了几分凄厉激愤,道:“存心装疯卖傻戏耍我吧,这些《马经》里面都有讲解,家塾里面的必修课,当我不知道。”

伯璃笑了笑:“五叔你敢骑它吗?”

伯隅心中一震,随后点了点头道:“此马刚烈我已有耳闻,虽未经驯服,骑上它对我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伯璃狐疑中,伯隅一看便知自己说错话了,侄儿必是想多了,当下哈哈一笑:“我是不骑马的,修仙之人,要骑当骑洪荒神兽。”

伯璃一听来了精神:“五叔等你有了神兽,我帮你养好吗。”

伯隅笑了一笑:“那可不行,它不高兴了可是要吃人的。”两人聊过多时。

下午家塾散了学,伯璃正和府上的孩子们踢毽子,出了身汗,香儿递过来一块毛巾,伯璃擦了擦便去亭子里休息,暖儿端过来一杯白水,伯璃拿起来就喝。正值赵洛儿和珍儿在旁,拿着馒头屑逗着亭子下面的锦鲤,问伯璃:“昨晚和谁一起玩耍?”伯璃一愣想了想便说:“和秦怡一起逗鸾鸡玩呢。”

赵洛儿冷笑道:“我说呢找不到秦怡,你们一起玩的绊住了吧。”

伯璃心中一震,干笑几声,道:“她不过是偶尔来我那里一趟,难道只许陪着你耍,替你解闷儿不成,就说这气话。”

赵洛儿道:“你说这话好没意思,我不爱听!你们玩你们的,碍着我什么事,我又没让你替我解闷儿。以后你们一起耍便是,也别来叫我!叫我也不来!”说完一甩衣袖“哼!”了一声便要回房去,伯璃一把拉住袖边,洛儿不悦道:“你且不用留我,将来自有散的日子!”伯璃一时语塞,不知为何洛儿竟说出这等狠话,愣了半晌说:“呸!呸!呸!大正月的,妹妹为何说这不吉利的话!”松了手直愣愣地站在当场,看着她带着丫鬟远离。两人一直这样僵持着好几日,伯璃寝食难安不是滋味,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日上午伯璃带着围棋找赵洛儿,一来想打开尴尬的气氛,二来想着比试下,验证下这几日的研习的成效。洛儿厢房内丫鬟来禀:“伯璃公子来了”,洛儿听了笑了笑道:“我且听他今日里怎么说”。

伯璃进门见洛儿不说话,便说道:“妹妹又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洛儿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嗔怒道:“我作贱气坏了身子,是生是死与你何干呢!”

伯璃想了想,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你这是何苦呢,刚过完年就说这些丧气话多不吉利。”说完摆开一块圆润光滑的楸木棋盘,洛儿也来了雅致,便不说气话了。双方排开阵势你来我往,战将起来,赵络儿心惊  “自幼学棋,天下间鲜有对手,今日虽然全赢,可是已经毫无保留用尽全力,有几局赢得凶险万分。”赵络儿赢了自然满心欢喜,嘴巴也没闲着,数落伯璃又笨又蠢,伯璃再不多话,面红耳赤丧眉耷眼,一拂衣袖起身告退,洛儿一愣,自知言语失当,赶忙拉住伯璃衣袖上前莞尔一笑,说:“你曾发过誓,不管我做什么事,都不准生我气!”

伯璃看了看洛儿,却见她笑靥如花,忍不住收起怒容,脸色庄重道:“解恨了吧,我就是犯贱!”随后心情好转,又说:“好吧,我不生气了,我那里养了一匹马,今日陪我一同相马如何。”说完不管洛儿同不同意,拉起她就走。那马养在马厩内,吃着草料,门前早已围上一堆府内小儿。赵洛儿上前,摸了一把鬃毛,那马一扬脖颈,低吼一声,甩下脑袋,又打个喷嚏。那般小儿也不害怕,竟然开心尖叫“彩”。

赵洛儿一惊赶忙跳开,道:“此马刚烈,又未经调教,我可不敢骑。”

秦怡哈哈一笑:“原来洛儿妹妹也懂相马!”  

伯璃低低笑了一声,心想:总有一天骑着它让大家看看,从此不再小觑我。

伯国郡设郡守、监御史、郡尉三个互不隶属的主要官员。郡守,郡的长官,边地多为武将,内地多以郎官出任,银印青绶、秩二千石。监御史,隶属御史中丞,负责监察郡守与其他官员。郡尉,掌驻军,主管治安、侦缉盗贼,银印青绶、秩比二千石。郡尉直辖于朝廷,与郡守相抗礼。郡尉辖士史、尉史各二两人。  郡丞,郡的次官,辅佐郡守综理郡政,铜印黑绶、秩六百石。郡守缺位或不能理事时,郡丞代行郡守职务。属官有卒史、主簿、牧师令等。边塞诸郡另置长史,管理兵马军政,与郡丞同秩。武陵郡自与别处不同,郡内大小官员,皆归武陵王任命。只是郡、县之中监御史、监察史之职由朝廷任命,食朝廷俸禄。

武陵城西北泰冒山多金银,一伙贼人占了山,并封锁了消息,因为分赃不均,内部打了起来,消息传到武陵王府,王爷便令将军陵蠡,率军剿灭贼寇。那伙贼人见官军来势汹汹,毫无抵抗慌忙退去,官兵却不追赶,到是在山上建起了营房长期驻扎下来,把那泰冒山围的跟个铁通似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那伙贼人一看官兵长期驻守,还封了山,一部分贼人弃械归家务农,另一部分贼人便退入北边的青龙山,不时下山也不扰民,专门打劫来往客商,而这客商,十之七八都与武陵王府有关联,王爷大怒,两道浓眉皱起,正在与相公客卿们商谈应对办法。正当时,一轻甲传令校尉身子高大,相貌粗豪,前来报告:“青龙山那伙贼人有异动,曲将军已经找到贼人老巢,还请王爷明示。”

王爷冷冷看了众人一眼,但眼里却都是满满的笑意,道:“曲端当记首功,果然不负孤望。”

客卿南宫璞道:“恭喜王爷,鱼儿开始上钩了。”王爷点点头微笑,道:“你回去告诉曲端小心观察,摸清这帮贼人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安排。”

传令校尉得令起身告退。众人看在眼里,知道王爷平日不苟言笑,今日微笑已是内心极为欢喜,看来这股山贼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天色已暮,太阳落到西边,天际晚霞灿烂,青龙山暗流涌动。不知从哪里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长长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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