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验尸
李扬让小徒弟冯悦送曹操和夏侯惇出了门。曹操和夏侯惇离开了李扬家，然后骑马向着城南的朱雀大街行去，到了朱雀大街的县令衙门，曹操和夏侯惇进去拜访了县令娄亢。曹操见到娄亢县令，恭恭敬敬的行礼说：“娄县令，下官洛阳北部尉曹操这厢有礼。”
娄县令说：“曹县尉，来此有何贵干？”
曹操说：“县令大人，请问典史刘文在不在？”
娄县令说：“他已经六天没有来衙门点卯了，也没有向我请假，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曹操问：“刘文家住何处？”
娄县令说：“西区西旁街第十五家。”
曹操谢过娄县令，带着夏侯惇走出县衙大门，说了一句话：“果然找对了，刘文住的西旁街，跟烟花巷毗邻。西旁街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没想到刘文住这种地方。”
夏侯惇也知道，西旁街里住着黑市商人、贩卖人口的人贩子、贩卖私盐私铁的、卖假药的，刘文虽然地位不怎么高，但典史也是朝廷的官员，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曹操和夏侯惇骑马来到刘文家门口，敲了敲门，一直没有人答应。曹操问了一下旁边的邻居：“请问这位小哥，刘文住在这间房子里吗？”
正在树下乘凉的懒汉抬头看了一眼曹操，说：“我不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是谁，不过他家已经六天没有开门了。这间房子原来是高平的，不知道租这间房的倒霉蛋叫什么，凶宅也敢租。”
曹操知道从这懒汉口中也问不出来什么信息，也不跟他多费口舌。曹操只知道，这条线索已经断了，刘文不知所踪，看来他也没什么家人，也没人报官，现在生死不明。
曹操看快到正午了，对夏侯惇说：“走吧，回衙门吃饭。”
曹操带着夏侯惇一起骑马回到了衙门，曹操先听张拓、王营汇报查访的情况，王营说：“我这边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张拓说：“我这边只有卖鱼的王二说，他在深夜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黑衣人经过燕子巷。”
曹操问：“他都看到了什么？黑衣人高矮胖瘦？手里拿着什么武器没有？”
张拓说：“光线太暗，王二看得不是很清楚，黑衣人身材中等，手里并没有拿长兵刃，短兵刃就看不出来了。黑衣人走路速度很快，脚步很轻，看样子轻功很好。他从东向西走，王二只看了两眼，黑衣人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曹操点点头，说：“很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们还要去替我探访一下关于刘文的信息。张拓，你去太仆刘云的刘府问一下刘姜氏和刘老夫人，认不认识刘文。王营，你去西区西旁街第十五家，打探一下左右邻居，知不知道刘文的信息，看看他的家世和最近的情况，有没有去过烟花巷。”
张拓和王营一起答应：“诺！”
曹操带着大家先一起到饭堂吃饭，吃饭的时候，曹操还在思考案情，考虑下一步的查案方向。曹操觉得有必要夜探烟花巷，但是烟花巷是没有捕快的红灯区，曹操担心去烟花巷会遭到毒蝎组织的暗算，到时候只能看自己和夏侯惇的武功到底过不过硬了。
吃完了饭，曹操和夏侯惇到后堂休息，曹操说：“元让，你的刀法马上就要有用武之地了。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夜探烟花巷，毒蝎组织看到我们侦查方向正确，很有可能在烟花巷伏击我们。到时候就全靠你了。”
夏侯惇说：“没问题，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算是什么水平，能不能跟一流高手一较高下，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我的环首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夏侯惇从刀鞘中抽出环首刀，用布轻轻擦拭起来。夏侯惇的家世不如曹操，不能像曹操这样打造一把一流名剑，夏侯惇使用的是普通的环首刀，是汉朝军队装备的标配武器，很常见，环首刀的刀身修长，夏侯惇的这把环首刀有四尺长（1.2米），而曹操的倚天剑只有三尺长（0.9米），这种长度的剑是最常见的，被称为三尺剑。
环首刀是汉军骑兵的武器，在冲击力极强的骑兵作战中也不会折断，原因就是环首刀的刀脊很宽，强度很高。环首刀的刀刃是大钝角，虽然不如三尺剑那么锋利，但是大力挥砍的时候杀伤力仍然极强。环首刀的刀把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圆环，一是为了配重，二是用绳子拴住圆环，绑在用刀者的手腕上，防止刀脱手。在骑战的时候冲击力很强，马刀容易因为碰撞而脱手，脱手后可以用绳子把环首刀拉回来。
夏侯惇擦完刀，站起身来，左右挥了两下刀，听着“呼呼”的破风声，夏侯惇说：“我的这把环首刀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今晚正好用他来收拾那些毒蝎组织的杀手。”
曹操说：“嗯，晚上我们两个人去就行了，其他捕快的身手太差，带去了也是累赘。现在我们先去义庄看看庄桐的验尸结果吧。”
夏侯惇把环首刀插回刀鞘，说：“诺！”
曹操跟夏侯惇骑马来到郊外林场中的义庄，庄桐已经验完尸体，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跟两个徒弟讲授验尸的技巧。曹操见到庄桐，省掉了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庄桐，验尸结果如何？”
庄桐对曹操拱手行礼：“禀报曹大人，根据伤口血液凝固的情况和血液喷涌的情况，可以肯定就是脖子上的切口造成刘渝死亡。刘渝的体内并没有什么毒素，并不是中毒而死。只是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猜测是他几案上摆放的花的香味。脖子上的切口前低后高，考虑到刘渝是坐着中刀的，杀人凶手要么个子很矮，要么就是故意从腹部的高度挥刀。”
曹操说：“这点我已经查清楚了，凶手是从屋顶作案，掀开了屋顶的瓦片，用钩子割下了刘渝的头颅。”
庄桐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刘渝被杀的一瞬间，应该是耷拉着脑袋的。”
曹操听庄桐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之前只顾着看凶手从何处下手，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些细节。刘渝当时坐在书案前，正打算写字，刚写了三横，就被凶手用钩子割下了脑袋。可是如果是一个低头写字的人，看到有钩子伸到自己脖子下面，会无动于衷的继续低头写字吗？他不应该抬起头来看上面哪来的钩子吗？他不会向后躲开钩子吗？为什么刘渝被割下脑袋的时候，头是耷拉着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刘渝当时睡着了。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当时凶手动手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之后了，可刘渝只写了三横，除非他当时坐下不久就睡着了，否则不可能只写三横。
刘渝为什么会睡着呢？着急要写东西，却突然睡着了，非常不符合常理。难道是凶手用迷烟把刘渝毒晕了，但是书房的北窗口是木格窗，只蒙着一层薄纱，是常开的，迷烟在这种有开放式流通的场所能发挥作用吗？
曹操问：“在死者的体内有没有发现迷烟的成分？”
庄桐说：“死者的鼻腔、咽喉都没有发现迷烟的成分。肺部不太清楚，小人无权切开死者的胸腔进行检查。”
曹操说：“不必了，像刘渝这样的官员，想要切开他的胸腔检查，需要的权限太高了，我也没有权力对他的尸体进行解剖。从他的鼻腔和咽喉的检验结果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还有什么发现？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伤口，有线索了吗？”
庄桐说：“伤口很平整，很细小，是一把非常锋利的极薄的武器，用极快的速度瞬间割断了刘渝的脖子。小人仔细观察了刘渝颈骨上的伤痕，颈骨表面有细小的阶梯状痕迹，颈部的肌肉组织也有波状的痕迹，不知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曹操说：“带我去看。”
曹操跟庄桐进了屋里，庄桐把刘渝的头颅拿给曹操看，曹操把刘渝的脖子放在面前，仔细观察颈骨表面的伤痕，果然看到了非常细小的阶梯状痕迹，前面低，后面高，不知道是用锯子锯断的，还是用什么奇形怪状的利刃造成的痕迹。而脖子断面上的肌肉组织果然有很细微不太明显的波状痕迹，就像是有人用手用力将脖子上的肌肉向后抚弄了一下。曹操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曹操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发现吗？”
庄桐说：“没有其他发现了。”
庄桐的徒弟束己说：“禀告大人，小人还有一点点发现。这个头颅后勃颈的头发是完好的，没有被利刃割断，这是不正常的。”
曹操拿起头颅仔细看了看，的确像束己说的一样，刘渝的头发是束发的，把所有的头发都扎在头顶的发髻上，这是汉朝成年男子的正常发型。不过刘渝后脑有一些乱发没有被扎起来，居然垂到了脖子断口的下面，没有被割断脖子的利刃切断，这是不正常的。以极快速度切断刘渝脖子的利刃，按照常理来说，也会顺势切断刘渝后脖子的乱发。曹操的倚天剑也是一把吹毛利刃，将头发放在剑刃上，只需要轻轻吹一口气，头发就全都断了。能割断刘渝的脖子的利刃，怎么会割不断刘渝的头发？除非这些乱发是刘渝的脑袋被割掉以后，滚落在地上的时候从发髻上脱落下来的乱发。
曹操把刘渝的头颅还给庄桐，说：“你们保管好刘渝的尸体，写好验尸记录，破案后我会让刘渝的家人来认领尸体。”
庄桐说：“诺！”
曹操带着夏侯惇离开了，他想到刘府去询问刘姜氏，刘渝昨夜是几时进的书房。曹操与夏侯惇骑着马行走在大街上，看到街边有一间花卉店，曹操想起刘渝的书案上摆放着一盆芳香扑鼻的黄绿色花朵，曹操和庄桐都不认识这种花。
曹操下了马，走进花卉店，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完全相同的黄绿色花朵。曹操找到掌柜，问：“掌柜，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种黄绿色的花，味道非常香。”
掌柜的摇摇头，说：“客官，您说的再详细一点，我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花。”
曹操回忆了一下花的样子，描绘道：“一大簇黄绿色的小花，每朵花有五瓣，花瓣细长，花梗也是细长的，味道奇香无比，距离一臂以上已经芳香扑鼻，距离太近，会有一种令人陶醉的浓烈香味。”
掌柜的说：“客官，您说的这种花，名叫夜来香，味道太香，夜里味道更浓，香味会令人感到晕眩。如果近距离闻的时间太长，会让人产生头晕、气短的反应。千万不要把这种花摆在室内，一定要放在窗外。”
曹操恍然大悟，说：“多谢掌柜，告辞。”
曹操走出花卉店，终于想通刘渝为什么会睡着，原来是被书案上摆放的夜来香的浓烈香味熏晕了，所以才会只写了三横就晕倒过去。刘渝不像爱花之人，他的书房南窗前的储物架上没有摆放一盆花。如果他是爱花之人，应该懂得不能把夜来香放在室内。这盆夜来香一定不是刘渝自己种养的，一定是别人放在刘渝的书房中的。
曹操和夏侯惇骑马来到刘府，将马栓在马厩里，徒步走过了前厅，走进长廊，张拓见到曹操，向曹操禀报情况：“曹大人，已经探问清楚了，刘文是河阳县令刘跃的庶子，因为是侍妾生的，地位很低，成年之后就被父亲赶出来自己谋生了，只当了一个典史的小吏。原本租住在卢杨街，半个月前不知道是没钱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搬到西旁街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居住。刘文与刘渝的家世和身份相差很多，虽然游学的时候两个人有所交集，但是后来并不怎么交往。可是半个月前，两个人突然交往甚密。”
曹操听完张拓禀报的信息，问：“这些都是刘姜氏告诉你的吗？”
张拓说：“是的，刘姜氏看到刘渝跟刘文往来甚密，问刘渝，他又不肯说，刘姜氏只好自己派家丁去查探，就查探来这些消息。”
曹操说：“嗯，很好，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张拓退下后，曹操跟夏侯惇到后院去找刘姜氏。刘姜氏正在凉亭里与刘茹谈天，两人都是满脸忧伤，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痛苦阴影中摆脱出来。
曹操走到刘姜氏面前，说：“刘夫人，下官有些问题想询问一下。”
刘姜氏说：“曹大人，请尽管开口，小女子一定据实相告。”
曹操问：“昨晚刘渝大人是几时到书房里去的？”
刘姜氏说：“昨天晚饭后他一直忧心忡忡，在房内来回踱步，到了亥时四刻（夜里10点），他说要到书房里去伏案写作，然后就独自走进书房，把门窗都关上。”
曹操点点头，问：“那他几案上的那盆花，是谁放的？据我所知，刘渝大人不爱养花。”
刘姜氏说：“的确，他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养花弄草，那盆花不知是谁放在他书房的书案上的，有可能是他自己从花店买了放在书案上的，也有可能是别人放在书案上的。”
曹操转头问刘茹：“刘茹姑娘，您知道那盆花是谁放的吗？”
刘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早上看到那盆花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昨天下午路过书房的时候，还没有看到里面摆着那盆花。”
曹操说：“这么说，是半下午或者晚上，才有人把花摆在书案上的。看来这盆花与刘渝之死有很大的关系。刘茹姑娘，我能否见见刘渝大人的母亲？”曹操知道刘渝的父亲刘云急火攻心病倒了，现在只能从刘渝的母亲那里问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刘茹说：“我们的母亲是父亲的正室夫人——刘常氏。我带你去找我母亲。”
曹操听出来了，刘渝和刘茹是一母所生，难怪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多，兄妹感情却这么好。
跟着刘茹来到刘常氏的房门前，刘茹敲了敲门，喊：“母亲，我是茹儿，洛阳北部尉曹操有事求见。”
刘常氏说：“进来吧。”
曹操跟刘茹进入刘常氏的房间，刘常氏正坐在凳子上，见曹操进来了，赶紧站起身来招呼曹操。
曹操恭恭敬敬的向刘常氏请安：“晚辈曹孟德，拜见刘夫人。”
刘常氏说：“曹大人客气了，请坐吧。”
曹操坐在凳子上，与刘常氏隔着一张几案，曹操问：“刘夫人，您可知昨日是谁在刘渝的书房几案上摆了一盆花？”
刘夫人说：“不知道，我昨天也没有注意。今天早上我看到那盆夜来香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谁会把夜来香这种香味中带着毒性的花摆放在我儿子的书房里？”
曹操问：“刘夫人可知刘渝的被杀，是什么原因？”
刘夫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曹操站起身，说：“刘夫人，晚辈打扰了，告辞。”
刘夫人站起身将曹操送到了门外。曹操心里想：为什么这刘夫人跟刘云一样，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呢？难道跟上一个案子一样，又是一家人互相残杀，凶手还是家里自己人？
曹操走到长廊尽头，准备离开刘府，跟刘茹告别：“刘茹姑娘，不用送了，我们准备去别处查案。”
刘茹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曹操说：“上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现在很危险，你不要跟着我们。万一遇到杀手，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保护你，你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刘茹说：“兄长含冤待雪，我这个做妹妹的什么都做不了，我感到很愧疚。兄弟姐妹之中，属我和兄长的感情最好，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曹操说：“可是我们要去烟花巷，带着你一个女孩子去烟花巷很不方便。”
刘茹说：“你们要去烟花巷找那个跟我兄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青楼歌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可以女扮男装。”
曹操说：“还是算了吧，你长得这么俊俏，穿上男人的衣装，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刘茹说：“我知道那个青楼女子是谁，只有带我去你们才能找到她。”
曹操说：“不行，我们不能带你去，你把她的艺名告诉我们，我们去找。”
刘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是看过她一眼。当时我兄长买了一条珍珠项链，上了巷口的马车，在撩开马车帘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那个女子，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的容貌我也记了个大概。只有让我亲眼看到她，我才能认出她来。”
曹操无奈的用手扶了一下额头，心想：唉，这个狗皮膏药真是甩也甩不掉，不带她去也不行，目前她是唯一见过跟刘渝有瓜葛的青楼女子的人。
曹操说：“好吧，我可以带着你，但是你要听我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今晚之行非常危险，我恐怕不能很好的保护你，如果我让你躲起来别动，你就一定要听我的，躲起来不许乱动，懂了吗？”
刘茹点点头，说：“诺！我一定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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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县令说：“曹县尉，来此有何贵干？”
曹操说：“县令大人，请问典史刘文在不在？”
娄县令说：“他已经六天没有来衙门点卯了，也没有向我请假，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曹操问：“刘文家住何处？”
娄县令说：“西区西旁街第十五家。”
曹操谢过娄县令，带着夏侯惇走出县衙大门，说了一句话：“果然找对了，刘文住的西旁街，跟烟花巷毗邻。西旁街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没想到刘文住这种地方。”
夏侯惇也知道，西旁街里住着黑市商人、贩卖人口的人贩子、贩卖私盐私铁的、卖假药的，刘文虽然地位不怎么高，但典史也是朝廷的官员，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曹操和夏侯惇骑马来到刘文家门口，敲了敲门，一直没有人答应。曹操问了一下旁边的邻居：“请问这位小哥，刘文住在这间房子里吗？”
正在树下乘凉的懒汉抬头看了一眼曹操，说：“我不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是谁，不过他家已经六天没有开门了。这间房子原来是高平的，不知道租这间房的倒霉蛋叫什么，凶宅也敢租。”
曹操知道从这懒汉口中也问不出来什么信息，也不跟他多费口舌。曹操只知道，这条线索已经断了，刘文不知所踪，看来他也没什么家人，也没人报官，现在生死不明。
曹操看快到正午了，对夏侯惇说：“走吧，回衙门吃饭。”
曹操带着夏侯惇一起骑马回到了衙门，曹操先听张拓、王营汇报查访的情况，王营说：“我这边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张拓说：“我这边只有卖鱼的王二说，他在深夜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黑衣人经过燕子巷。”
曹操问：“他都看到了什么？黑衣人高矮胖瘦？手里拿着什么武器没有？”
张拓说：“光线太暗，王二看得不是很清楚，黑衣人身材中等，手里并没有拿长兵刃，短兵刃就看不出来了。黑衣人走路速度很快，脚步很轻，看样子轻功很好。他从东向西走，王二只看了两眼，黑衣人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曹操点点头，说：“很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们还要去替我探访一下关于刘文的信息。张拓，你去太仆刘云的刘府问一下刘姜氏和刘老夫人，认不认识刘文。王营，你去西区西旁街第十五家，打探一下左右邻居，知不知道刘文的信息，看看他的家世和最近的情况，有没有去过烟花巷。”
张拓和王营一起答应：“诺！”
曹操带着大家先一起到饭堂吃饭，吃饭的时候，曹操还在思考案情，考虑下一步的查案方向。曹操觉得有必要夜探烟花巷，但是烟花巷是没有捕快的红灯区，曹操担心去烟花巷会遭到毒蝎组织的暗算，到时候只能看自己和夏侯惇的武功到底过不过硬了。
吃完了饭，曹操和夏侯惇到后堂休息，曹操说：“元让，你的刀法马上就要有用武之地了。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夜探烟花巷，毒蝎组织看到我们侦查方向正确，很有可能在烟花巷伏击我们。到时候就全靠你了。”
夏侯惇说：“没问题，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算是什么水平，能不能跟一流高手一较高下，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我的环首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夏侯惇从刀鞘中抽出环首刀，用布轻轻擦拭起来。夏侯惇的家世不如曹操，不能像曹操这样打造一把一流名剑，夏侯惇使用的是普通的环首刀，是汉朝军队装备的标配武器，很常见，环首刀的刀身修长，夏侯惇的这把环首刀有四尺长（1.2米），而曹操的倚天剑只有三尺长（0.9米），这种长度的剑是最常见的，被称为三尺剑。
环首刀是汉军骑兵的武器，在冲击力极强的骑兵作战中也不会折断，原因就是环首刀的刀脊很宽，强度很高。环首刀的刀刃是大钝角，虽然不如三尺剑那么锋利，但是大力挥砍的时候杀伤力仍然极强。环首刀的刀把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圆环，一是为了配重，二是用绳子拴住圆环，绑在用刀者的手腕上，防止刀脱手。在骑战的时候冲击力很强，马刀容易因为碰撞而脱手，脱手后可以用绳子把环首刀拉回来。
夏侯惇擦完刀，站起身来，左右挥了两下刀，听着“呼呼”的破风声，夏侯惇说：“我的这把环首刀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今晚正好用他来收拾那些毒蝎组织的杀手。”
曹操说：“嗯，晚上我们两个人去就行了，其他捕快的身手太差，带去了也是累赘。现在我们先去义庄看看庄桐的验尸结果吧。”
夏侯惇把环首刀插回刀鞘，说：“诺！”
曹操跟夏侯惇骑马来到郊外林场中的义庄，庄桐已经验完尸体，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跟两个徒弟讲授验尸的技巧。曹操见到庄桐，省掉了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庄桐，验尸结果如何？”
庄桐对曹操拱手行礼：“禀报曹大人，根据伤口血液凝固的情况和血液喷涌的情况，可以肯定就是脖子上的切口造成刘渝死亡。刘渝的体内并没有什么毒素，并不是中毒而死。只是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猜测是他几案上摆放的花的香味。脖子上的切口前低后高，考虑到刘渝是坐着中刀的，杀人凶手要么个子很矮，要么就是故意从腹部的高度挥刀。”
曹操说：“这点我已经查清楚了，凶手是从屋顶作案，掀开了屋顶的瓦片，用钩子割下了刘渝的头颅。”
庄桐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刘渝被杀的一瞬间，应该是耷拉着脑袋的。”
曹操听庄桐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之前只顾着看凶手从何处下手，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些细节。刘渝当时坐在书案前，正打算写字，刚写了三横，就被凶手用钩子割下了脑袋。可是如果是一个低头写字的人，看到有钩子伸到自己脖子下面，会无动于衷的继续低头写字吗？他不应该抬起头来看上面哪来的钩子吗？他不会向后躲开钩子吗？为什么刘渝被割下脑袋的时候，头是耷拉着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刘渝当时睡着了。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当时凶手动手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之后了，可刘渝只写了三横，除非他当时坐下不久就睡着了，否则不可能只写三横。
刘渝为什么会睡着呢？着急要写东西，却突然睡着了，非常不符合常理。难道是凶手用迷烟把刘渝毒晕了，但是书房的北窗口是木格窗，只蒙着一层薄纱，是常开的，迷烟在这种有开放式流通的场所能发挥作用吗？
曹操问：“在死者的体内有没有发现迷烟的成分？”
庄桐说：“死者的鼻腔、咽喉都没有发现迷烟的成分。肺部不太清楚，小人无权切开死者的胸腔进行检查。”
曹操说：“不必了，像刘渝这样的官员，想要切开他的胸腔检查，需要的权限太高了，我也没有权力对他的尸体进行解剖。从他的鼻腔和咽喉的检验结果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还有什么发现？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伤口，有线索了吗？”
庄桐说：“伤口很平整，很细小，是一把非常锋利的极薄的武器，用极快的速度瞬间割断了刘渝的脖子。小人仔细观察了刘渝颈骨上的伤痕，颈骨表面有细小的阶梯状痕迹，颈部的肌肉组织也有波状的痕迹，不知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曹操说：“带我去看。”
曹操跟庄桐进了屋里，庄桐把刘渝的头颅拿给曹操看，曹操把刘渝的脖子放在面前，仔细观察颈骨表面的伤痕，果然看到了非常细小的阶梯状痕迹，前面低，后面高，不知道是用锯子锯断的，还是用什么奇形怪状的利刃造成的痕迹。而脖子断面上的肌肉组织果然有很细微不太明显的波状痕迹，就像是有人用手用力将脖子上的肌肉向后抚弄了一下。曹操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曹操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发现吗？”
庄桐说：“没有其他发现了。”
庄桐的徒弟束己说：“禀告大人，小人还有一点点发现。这个头颅后勃颈的头发是完好的，没有被利刃割断，这是不正常的。”
曹操拿起头颅仔细看了看，的确像束己说的一样，刘渝的头发是束发的，把所有的头发都扎在头顶的发髻上，这是汉朝成年男子的正常发型。不过刘渝后脑有一些乱发没有被扎起来，居然垂到了脖子断口的下面，没有被割断脖子的利刃切断，这是不正常的。以极快速度切断刘渝脖子的利刃，按照常理来说，也会顺势切断刘渝后脖子的乱发。曹操的倚天剑也是一把吹毛利刃，将头发放在剑刃上，只需要轻轻吹一口气，头发就全都断了。能割断刘渝的脖子的利刃，怎么会割不断刘渝的头发？除非这些乱发是刘渝的脑袋被割掉以后，滚落在地上的时候从发髻上脱落下来的乱发。
曹操把刘渝的头颅还给庄桐，说：“你们保管好刘渝的尸体，写好验尸记录，破案后我会让刘渝的家人来认领尸体。”
庄桐说：“诺！”
曹操带着夏侯惇离开了，他想到刘府去询问刘姜氏，刘渝昨夜是几时进的书房。曹操与夏侯惇骑着马行走在大街上，看到街边有一间花卉店，曹操想起刘渝的书案上摆放着一盆芳香扑鼻的黄绿色花朵，曹操和庄桐都不认识这种花。
曹操下了马，走进花卉店，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完全相同的黄绿色花朵。曹操找到掌柜，问：“掌柜，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种黄绿色的花，味道非常香。”
掌柜的摇摇头，说：“客官，您说的再详细一点，我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花。”
曹操回忆了一下花的样子，描绘道：“一大簇黄绿色的小花，每朵花有五瓣，花瓣细长，花梗也是细长的，味道奇香无比，距离一臂以上已经芳香扑鼻，距离太近，会有一种令人陶醉的浓烈香味。”
掌柜的说：“客官，您说的这种花，名叫夜来香，味道太香，夜里味道更浓，香味会令人感到晕眩。如果近距离闻的时间太长，会让人产生头晕、气短的反应。千万不要把这种花摆在室内，一定要放在窗外。”
曹操恍然大悟，说：“多谢掌柜，告辞。”
曹操走出花卉店，终于想通刘渝为什么会睡着，原来是被书案上摆放的夜来香的浓烈香味熏晕了，所以才会只写了三横就晕倒过去。刘渝不像爱花之人，他的书房南窗前的储物架上没有摆放一盆花。如果他是爱花之人，应该懂得不能把夜来香放在室内。这盆夜来香一定不是刘渝自己种养的，一定是别人放在刘渝的书房中的。
曹操和夏侯惇骑马来到刘府，将马栓在马厩里，徒步走过了前厅，走进长廊，张拓见到曹操，向曹操禀报情况：“曹大人，已经探问清楚了，刘文是河阳县令刘跃的庶子，因为是侍妾生的，地位很低，成年之后就被父亲赶出来自己谋生了，只当了一个典史的小吏。原本租住在卢杨街，半个月前不知道是没钱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搬到西旁街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居住。刘文与刘渝的家世和身份相差很多，虽然游学的时候两个人有所交集，但是后来并不怎么交往。可是半个月前，两个人突然交往甚密。”
曹操听完张拓禀报的信息，问：“这些都是刘姜氏告诉你的吗？”
张拓说：“是的，刘姜氏看到刘渝跟刘文往来甚密，问刘渝，他又不肯说，刘姜氏只好自己派家丁去查探，就查探来这些消息。”
曹操说：“嗯，很好，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张拓退下后，曹操跟夏侯惇到后院去找刘姜氏。刘姜氏正在凉亭里与刘茹谈天，两人都是满脸忧伤，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痛苦阴影中摆脱出来。
曹操走到刘姜氏面前，说：“刘夫人，下官有些问题想询问一下。”
刘姜氏说：“曹大人，请尽管开口，小女子一定据实相告。”
曹操问：“昨晚刘渝大人是几时到书房里去的？”
刘姜氏说：“昨天晚饭后他一直忧心忡忡，在房内来回踱步，到了亥时四刻（夜里10点），他说要到书房里去伏案写作，然后就独自走进书房，把门窗都关上。”
曹操点点头，问：“那他几案上的那盆花，是谁放的？据我所知，刘渝大人不爱养花。”
刘姜氏说：“的确，他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养花弄草，那盆花不知是谁放在他书房的书案上的，有可能是他自己从花店买了放在书案上的，也有可能是别人放在书案上的。”
曹操转头问刘茹：“刘茹姑娘，您知道那盆花是谁放的吗？”
刘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早上看到那盆花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昨天下午路过书房的时候，还没有看到里面摆着那盆花。”
曹操说：“这么说，是半下午或者晚上，才有人把花摆在书案上的。看来这盆花与刘渝之死有很大的关系。刘茹姑娘，我能否见见刘渝大人的母亲？”曹操知道刘渝的父亲刘云急火攻心病倒了，现在只能从刘渝的母亲那里问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刘茹说：“我们的母亲是父亲的正室夫人——刘常氏。我带你去找我母亲。”
曹操听出来了，刘渝和刘茹是一母所生，难怪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多，兄妹感情却这么好。
跟着刘茹来到刘常氏的房门前，刘茹敲了敲门，喊：“母亲，我是茹儿，洛阳北部尉曹操有事求见。”
刘常氏说：“进来吧。”
曹操跟刘茹进入刘常氏的房间，刘常氏正坐在凳子上，见曹操进来了，赶紧站起身来招呼曹操。
曹操恭恭敬敬的向刘常氏请安：“晚辈曹孟德，拜见刘夫人。”
刘常氏说：“曹大人客气了，请坐吧。”
曹操坐在凳子上，与刘常氏隔着一张几案，曹操问：“刘夫人，您可知昨日是谁在刘渝的书房几案上摆了一盆花？”
刘夫人说：“不知道，我昨天也没有注意。今天早上我看到那盆夜来香的时候，也是非常惊讶，谁会把夜来香这种香味中带着毒性的花摆放在我儿子的书房里？”
曹操问：“刘夫人可知刘渝的被杀，是什么原因？”
刘夫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曹操站起身，说：“刘夫人，晚辈打扰了，告辞。”
刘夫人站起身将曹操送到了门外。曹操心里想：为什么这刘夫人跟刘云一样，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呢？难道跟上一个案子一样，又是一家人互相残杀，凶手还是家里自己人？
曹操走到长廊尽头，准备离开刘府，跟刘茹告别：“刘茹姑娘，不用送了，我们准备去别处查案。”
刘茹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曹操说：“上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现在很危险，你不要跟着我们。万一遇到杀手，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保护你，你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刘茹说：“兄长含冤待雪，我这个做妹妹的什么都做不了，我感到很愧疚。兄弟姐妹之中，属我和兄长的感情最好，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曹操说：“可是我们要去烟花巷，带着你一个女孩子去烟花巷很不方便。”
刘茹说：“你们要去烟花巷找那个跟我兄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青楼歌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可以女扮男装。”
曹操说：“还是算了吧，你长得这么俊俏，穿上男人的衣装，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刘茹说：“我知道那个青楼女子是谁，只有带我去你们才能找到她。”
曹操说：“不行，我们不能带你去，你把她的艺名告诉我们，我们去找。”
刘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是看过她一眼。当时我兄长买了一条珍珠项链，上了巷口的马车，在撩开马车帘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那个女子，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她的容貌我也记了个大概。只有让我亲眼看到她，我才能认出她来。”
曹操无奈的用手扶了一下额头，心想：唉，这个狗皮膏药真是甩也甩不掉，不带她去也不行，目前她是唯一见过跟刘渝有瓜葛的青楼女子的人。
曹操说：“好吧，我可以带着你，但是你要听我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今晚之行非常危险，我恐怕不能很好的保护你，如果我让你躲起来别动，你就一定要听我的，躲起来不许乱动，懂了吗？”
刘茹点点头，说：“诺！我一定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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