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留山中
好温暖！这是回到双江的柳成和柳如玉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两人一路笑闹从机场回到了家，倒也没再打闹，各自倒在自己的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温暖的阳光将他们唤醒，生活的齿轮再次转动。
“姐，国亲节最后这几天我没安排旅行计划，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柳成一面吃早餐一面问柳如玉。
“我想想。”柳如玉放下手里的勺子和碗，两手撑着脸颊，很快眼放光芒，兴奋说道：“小成，咱们一起去爬山呗？今天天气很不错呢！”
“爬山？行，我来想想有什么好去处……对了，长留山！我听人说过附近的长留山风景很好。姐，我们就去那吧？”
“嗯！不过，会不会有很多人？”柳如玉有些担心地问。
“不会！那里有很多条登山路径的，我们挑一条人少的准没问题。”
“那就——出发吧！”
……
长留山是双江市新近被开发出来的旅游景区，风景秀丽，设施完善。
十点不到，柳成开车到达山脚。下了车，两人径往山上行去。
长留山林木茂盛，空气新鲜，时常能见到清泉流淌，水石相击，沿途亦多建有亭台楼阁，与山水草木相得益彰，极富南国韵味。柳成和柳如玉一面游玩，一面交谈。
“姐，你今天与以往大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柳如玉疑惑问道。
“你今天穿了件粉色上衣！天可怜见，终于不再是非黑即白了。”
“有那么夸张嘛？”
“有！我印象中你好像没有穿过黑白以外颜色的衣服，还有，你似乎从没穿过裙子呢。”
“姐身材不好，穿裙子不好看。”说这句话时柳如玉声音有些沉闷。
“姐，你扯谎也扯得高明点好吧？你这身材要还算不好，我敢说天下再没好身材的女人了。”柳成一脸确信无疑的表情。
“噗……天下的女人你都见过？（白了柳成一眼）我看你是井底之蛙只看得见姐姐，才会这么说。”
“井底之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姐姐肯做我的天空，唯一的天空。”
“咦……好肉麻！小成，你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
“难道姐姐要做一只雌蛙？”
“呕！你做你的井底之蛙吧，我就做井的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投点东西给你吃。”
“那我可得日夜祈祷，愿姐姐你时时刻刻都开心了。”
“你个小谗鬼，想得美……”
两人打打闹闹，遇亭则停，欢声笑语间时光悄然流逝。
转眼到了午餐时间，饥肠辘辘的两人进了一间农家菜馆，大块朵颐，吃得很是开心。饱腹之后，两人寻了处亭子休息，这亭子上刻“半山亭”三个大字。
“这么快就到半山了啊。”说着柳成和柳如玉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可不算快，我们都爬好几个小时了呢！”柳如玉纠正柳成。
“也是。姐，你累了没，还能爬不？”
“身体是有些疲惫啦，但姐的脑袋清醒的很，爬到山顶是没问题的。”
“姐，这回你可亲口说了要爬到山顶，再不能反悔！”
柳成如此强调是有原因的。
上回他和柳如玉一起爬山，到中途的时候，柳如玉改为乘坐景区的交通工具上山，还“建议”柳成自力登山，美其名曰：“男子汉要锻炼好身体。”柳如玉任性起来，柳成拿她毫无办法。还好，那座山并不高，柳成没孤单太久，很快就见到了柳如玉。
“放心啦，姐姐说到做到，一定会奉陪到底的。”柳如玉信誓旦旦地保证。
休息了半小时左右，两人再次踏上山路。
初时柳成心里还有些将信将疑，爬了不短的一段路程才确信姐姐这回是真的要独力爬上山顶，心里松了口气。
柳成明白，姐姐其实并不是没有爬上山顶的体力（她经常跳舞、跑步、练瑜伽等等），她只是喜欢突然变卦。在柳成眼里，柳如玉是一个随性的人：她会突然开心，也会莫名其妙地悲伤；她追求美，却又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她会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决定并坚持下去，也会因为累啦、心情不好啦、懒啦、突然想恶作剧啦等各种理由任性地改变自己的心意……柳成隐约感觉到姐姐心中藏着些不好的事，他相信正是这些事造就了姐姐如今这般有些矛盾的性格。但是，柳如玉自己不说，柳成也没敢问。如果是雷，就让它埋着好了，我一定会把它消解掉的，柳成一直这样坚信着。
太阳渐渐西斜，柳成和柳如玉汗流浃背，却也越爬越高。从他们的位置往下看，已经是云涛翻涌，不见人世。
“呼——终于登顶啦！”柳如玉兴奋地冲着云海大喊。
……
山顶有寺庙、观景台、玻璃栈道等可供游玩的地方，柳成和柳如玉走走停停，舒心惬意。不知不觉间，两人进到了一个僻静的场所。这里荒草丛生，巨石林立，与他处的精美雅致截然不同。
“这里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姐，我们走吧。”柳成皱眉说。
“不，没处理才好呢！外面那些东西总带有人为的痕迹，讨厌得很。这里多好啊，自然的味道，我最喜欢了。”说着柳如玉慢慢往里走，越来越靠近悬崖。柳成无可奈何，赶紧跟了上去。
“姐，该停啦，前面就是悬崖了。”
“我们去悬崖边瞧一眼呗？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呢！”
柳成还想再说什么，可柳如玉已经动身了。
“姐，小心点。”无奈，柳成只好上前护在柳如玉身边，轻声叮嘱。
“知道啦，别当我是小孩。”柳如玉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两人来到悬崖边，柳如玉小心翼翼探出头，柳成在旁警惕危险。
“什么嘛，还是一片云！”柳如玉缩回了脑袋，一脸扫兴地抱怨道。
“你以为会有什么？”柳成忍住笑问道。
“黑雾啊、河流啊、森林啊等等，我想看这些的！”
“姐，你是真傻啊，一路走来你没看见脚下都是云吗，这里哪会有什么不同。”柳成笑开了花。
“哼！姐这是智者千虑，惟有一失。别笑啦，咱回去！”
“好嘞。姐，您先请。”
柳如玉苦着脸往回走。突然，她眼睛亮了起来，一路小跑着来到某块巨石前。只见柳如玉一手指着身侧的巨石，一手叉腰，兴奋地宣告：“小成，我要坐在这块石头上吹风！”
这块巨石前高后低，高处向悬崖延伸，顶端已超出悬崖边缘，其最高处大概有两个柳如玉高。柳成仔细观察了这块石头后，对柳如玉坚决摇了摇头。
慢慢地，柳如玉撅起了嘴，两眼变得水汪汪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不行的啊，那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柳成上前将柳如玉被风吹散的发丝理好，别在耳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的不行吗？”
“不行！”
“……好吧，那我靠着石头休息一下，这没问题吧？”说着柳如玉径直靠在石头上，带着些不忿。
柳成靠在了柳如玉身侧，悬崖那一边。他虽然担心姐姐会想鬼点子来刁难自己，但劝住了姐姐他还是非常高兴的，相比之下些许担心就不足为虑了。
“小成，你觉没觉着自己管的有点多了？”柳如玉盯着柳成，缓缓说道。
“嗯，好像是管得宽了点。对不起，姐，我给你道歉。不过，该管我还是要管的，谁叫你是我姐呢。对了，姐，要是你找到男朋友了，说不定我会少管一些哦。”柳成笑着说。
“哼！既然这么想管我，那给我买瓶水来，姐现在口渴了。”
“得令！姐，你稍等。”柳成说完飞速跑去买水了。
看着柳成消失在视野中，柳如玉安静无言。片刻后，她脱下沾了灰尘的白鞋，脱下洁白的袜子，踩在冰冷的岩石上，一步步走向岩石高处，过了悬崖边缘，在岩石尖端停住。
被阳光笼罩，被冷风吹拂，被岩石支撑，柳如玉失神站着，在无边云海的上方。又见她蹲下身坐在石头上，两只赤脚悬在空中，双目无神地追逐着远方缓慢划过的飞机。
“姐，你怎么了？”柳成在一侧坐下，轻声询问。
买水的路上柳成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加快速度买了瓶水，可是赶回来时柳如玉已经坐在石头上了。柳成脑袋“轰”地一声，他没想到姐姐当真使了调虎离山这一计！太危险了啊，柳成焦急万分。但眼下不是干着急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姐姐安全带下来。硬拉肯定不行，柳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终决定好言好语和姐姐说话，带她下去。
“小成，你来啦，姐在看风景呢！”柳如玉转过头，笑语嫣然，两手撑着岩石，脚不安分地摆动。
“我陪你看好了。”柳成看着姐姐，心完全静了下来。他把自己的外套取下披在柳如玉肩上。
“你看，太阳下山啦，那整片天空，整片云，都火红火红的，还挺美的吧？”
“嗯！确实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景色。”
安静片刻。
“小成，以后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能不能支持我，理解我，而不是阻止我？”柳如玉低下头似乎在瞧自己的脚尖，轻声说。
“只要不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柳成盯着柳如玉的侧脸看了半响，转而眺望天际的夕阳，语气坚定毫无转圜地回道。
“可是，是否会对我的安全造成威胁那只是你个人的判断，你怎么能蛮横地凭自己的想法来限制我呢？”柳如玉说。
“姐，那我还能怎样？要是我不能保护好你，别说咱爸，我自己都会打死自己的啊。”
“你当姐是三岁小孩？我说过，姐的安危自己负责，你别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到底听不听姐姐的话？”柳如玉言辞稍稍激烈了些。
“听，我当然听，可是，姐，你不让我限制你，但你也不要限制我。以后我尽量控制住自己，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不阻止你，但你要让我陪着你，不要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好吧？”柳成赶紧让步，他万分不愿和姐姐吵起来，万分不想闹僵自己和姐姐的关系。
“你啊，说到底还是担心姐姐，我就不明白了，究竟谁的年龄更大？谁更成熟？”
“年龄再大，人再成熟，也需要人保护啊。就这样，有人护着你，不好吗？”柳成说着移到柳如玉身侧，把她搂在怀里。
“好啊，可是，姐要的不是你对我身体的保护，姐要的是你对我灵魂的尊重，你明白吗？”柳如玉枕着柳成的肩膀，低声说。
“如果说放任你独自去冒险才是对你灵魂的尊重，姐，那很抱歉，我做不到。姐，你应当明白，你是我的亲人，虽不是血浓于水，可实则感情更甚。”
“我知道，我们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可尽管这样，你能护我一辈子吗？你能一辈子不放开我吗？小成，你得明白，我们不能过分依赖彼此，我们必须学会独立生活，各自为自己负责。经过这十三年的相处，我们已经有点离不开对方了，这很不好。姐姐希望我们能回归正常的姐弟关系，不至于‘没有你不能活’，你明白吗？”
“姐，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有些越界了？”
“嗯。”
“什么嘛，说来说去原来姐姐要表达的是这个。姐，你放心，我发誓，我柳成永远当你是我姐姐，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姐，这样你放心了吧？”
“你保证以后尊重理解姐姐做出的任何决定，不横加干涉。”
“姐，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吧？难道日后姐姐自甘堕落我也不能加以劝阻？”柳成为难道。
“姐姐就算堕落也会有堕落的理由啊，你要做的不是盲目劝阻，而是试着去理解姐姐。”
“那我要是理解你之后还想劝阻怎么办？”
“你要是真的理解我就不会想着劝我了。”柳如玉低声说。
要是不劝你的话……就和你一起堕落好了，柳成心里转过这个念头。
“好，我保证。”柳成说。
“你再保证以后不再说‘没保护好你我会恨死自己’这类话，保证不把姐姐该承担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好，我保证。”柳成艰难说道。（虽然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但他对自己的这个保证其实并无太大信心）
“嘿嘿，这才乖啦。”
柳成此时犹如绝处逢生欢喜得不能自已。先前柳如玉声音低沉，神情忧郁，柳成直感到心里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浑身难受。这时听到柳如玉轻快活泼的语声，真真是如闻仙音，顿时感觉一切都美好了起来。
“姐，你这番划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准备找男朋友了呀？”柳成忍不住打趣姐姐。
“去去去，就爱胡思乱想！”柳如玉娇嗔道。
“哈哈哈，姐姐，你哪天要是找到了记得领到我面前让我把关，要被我看出他是渣男，我保证帮你把他揍成猪头。”
“还说，你还说！走啦，回家！”
柳成满脸含笑地扶着姐姐走下岩石，帮姐姐把鞋袜穿好，再不留恋，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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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柳如玉放下手里的勺子和碗，两手撑着脸颊，很快眼放光芒，兴奋说道：“小成，咱们一起去爬山呗？今天天气很不错呢！”
“爬山？行，我来想想有什么好去处……对了，长留山！我听人说过附近的长留山风景很好。姐，我们就去那吧？”
“嗯！不过，会不会有很多人？”柳如玉有些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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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不到，柳成开车到达山脚。下了车，两人径往山上行去。
长留山林木茂盛，空气新鲜，时常能见到清泉流淌，水石相击，沿途亦多建有亭台楼阁，与山水草木相得益彰，极富南国韵味。柳成和柳如玉一面游玩，一面交谈。
“姐，你今天与以往大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柳如玉疑惑问道。
“你今天穿了件粉色上衣！天可怜见，终于不再是非黑即白了。”
“有那么夸张嘛？”
“有！我印象中你好像没有穿过黑白以外颜色的衣服，还有，你似乎从没穿过裙子呢。”
“姐身材不好，穿裙子不好看。”说这句话时柳如玉声音有些沉闷。
“姐，你扯谎也扯得高明点好吧？你这身材要还算不好，我敢说天下再没好身材的女人了。”柳成一脸确信无疑的表情。
“噗……天下的女人你都见过？（白了柳成一眼）我看你是井底之蛙只看得见姐姐，才会这么说。”
“井底之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姐姐肯做我的天空，唯一的天空。”
“咦……好肉麻！小成，你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
“难道姐姐要做一只雌蛙？”
“呕！你做你的井底之蛙吧，我就做井的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投点东西给你吃。”
“那我可得日夜祈祷，愿姐姐你时时刻刻都开心了。”
“你个小谗鬼，想得美……”
两人打打闹闹，遇亭则停，欢声笑语间时光悄然流逝。
转眼到了午餐时间，饥肠辘辘的两人进了一间农家菜馆，大块朵颐，吃得很是开心。饱腹之后，两人寻了处亭子休息，这亭子上刻“半山亭”三个大字。
“这么快就到半山了啊。”说着柳成和柳如玉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可不算快，我们都爬好几个小时了呢！”柳如玉纠正柳成。
“也是。姐，你累了没，还能爬不？”
“身体是有些疲惫啦，但姐的脑袋清醒的很，爬到山顶是没问题的。”
“姐，这回你可亲口说了要爬到山顶，再不能反悔！”
柳成如此强调是有原因的。
上回他和柳如玉一起爬山，到中途的时候，柳如玉改为乘坐景区的交通工具上山，还“建议”柳成自力登山，美其名曰：“男子汉要锻炼好身体。”柳如玉任性起来，柳成拿她毫无办法。还好，那座山并不高，柳成没孤单太久，很快就见到了柳如玉。
“放心啦，姐姐说到做到，一定会奉陪到底的。”柳如玉信誓旦旦地保证。
休息了半小时左右，两人再次踏上山路。
初时柳成心里还有些将信将疑，爬了不短的一段路程才确信姐姐这回是真的要独力爬上山顶，心里松了口气。
柳成明白，姐姐其实并不是没有爬上山顶的体力（她经常跳舞、跑步、练瑜伽等等），她只是喜欢突然变卦。在柳成眼里，柳如玉是一个随性的人：她会突然开心，也会莫名其妙地悲伤；她追求美，却又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她会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决定并坚持下去，也会因为累啦、心情不好啦、懒啦、突然想恶作剧啦等各种理由任性地改变自己的心意……柳成隐约感觉到姐姐心中藏着些不好的事，他相信正是这些事造就了姐姐如今这般有些矛盾的性格。但是，柳如玉自己不说，柳成也没敢问。如果是雷，就让它埋着好了，我一定会把它消解掉的，柳成一直这样坚信着。
太阳渐渐西斜，柳成和柳如玉汗流浃背，却也越爬越高。从他们的位置往下看，已经是云涛翻涌，不见人世。
“呼——终于登顶啦！”柳如玉兴奋地冲着云海大喊。
……
山顶有寺庙、观景台、玻璃栈道等可供游玩的地方，柳成和柳如玉走走停停，舒心惬意。不知不觉间，两人进到了一个僻静的场所。这里荒草丛生，巨石林立，与他处的精美雅致截然不同。
“这里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姐，我们走吧。”柳成皱眉说。
“不，没处理才好呢！外面那些东西总带有人为的痕迹，讨厌得很。这里多好啊，自然的味道，我最喜欢了。”说着柳如玉慢慢往里走，越来越靠近悬崖。柳成无可奈何，赶紧跟了上去。
“姐，该停啦，前面就是悬崖了。”
“我们去悬崖边瞧一眼呗？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呢！”
柳成还想再说什么，可柳如玉已经动身了。
“姐，小心点。”无奈，柳成只好上前护在柳如玉身边，轻声叮嘱。
“知道啦，别当我是小孩。”柳如玉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两人来到悬崖边，柳如玉小心翼翼探出头，柳成在旁警惕危险。
“什么嘛，还是一片云！”柳如玉缩回了脑袋，一脸扫兴地抱怨道。
“你以为会有什么？”柳成忍住笑问道。
“黑雾啊、河流啊、森林啊等等，我想看这些的！”
“姐，你是真傻啊，一路走来你没看见脚下都是云吗，这里哪会有什么不同。”柳成笑开了花。
“哼！姐这是智者千虑，惟有一失。别笑啦，咱回去！”
“好嘞。姐，您先请。”
柳如玉苦着脸往回走。突然，她眼睛亮了起来，一路小跑着来到某块巨石前。只见柳如玉一手指着身侧的巨石，一手叉腰，兴奋地宣告：“小成，我要坐在这块石头上吹风！”
这块巨石前高后低，高处向悬崖延伸，顶端已超出悬崖边缘，其最高处大概有两个柳如玉高。柳成仔细观察了这块石头后，对柳如玉坚决摇了摇头。
慢慢地，柳如玉撅起了嘴，两眼变得水汪汪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不行的啊，那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柳成上前将柳如玉被风吹散的发丝理好，别在耳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的不行吗？”
“不行！”
“……好吧，那我靠着石头休息一下，这没问题吧？”说着柳如玉径直靠在石头上，带着些不忿。
柳成靠在了柳如玉身侧，悬崖那一边。他虽然担心姐姐会想鬼点子来刁难自己，但劝住了姐姐他还是非常高兴的，相比之下些许担心就不足为虑了。
“小成，你觉没觉着自己管的有点多了？”柳如玉盯着柳成，缓缓说道。
“嗯，好像是管得宽了点。对不起，姐，我给你道歉。不过，该管我还是要管的，谁叫你是我姐呢。对了，姐，要是你找到男朋友了，说不定我会少管一些哦。”柳成笑着说。
“哼！既然这么想管我，那给我买瓶水来，姐现在口渴了。”
“得令！姐，你稍等。”柳成说完飞速跑去买水了。
看着柳成消失在视野中，柳如玉安静无言。片刻后，她脱下沾了灰尘的白鞋，脱下洁白的袜子，踩在冰冷的岩石上，一步步走向岩石高处，过了悬崖边缘，在岩石尖端停住。
被阳光笼罩，被冷风吹拂，被岩石支撑，柳如玉失神站着，在无边云海的上方。又见她蹲下身坐在石头上，两只赤脚悬在空中，双目无神地追逐着远方缓慢划过的飞机。
“姐，你怎么了？”柳成在一侧坐下，轻声询问。
买水的路上柳成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加快速度买了瓶水，可是赶回来时柳如玉已经坐在石头上了。柳成脑袋“轰”地一声，他没想到姐姐当真使了调虎离山这一计！太危险了啊，柳成焦急万分。但眼下不是干着急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姐姐安全带下来。硬拉肯定不行，柳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终决定好言好语和姐姐说话，带她下去。
“小成，你来啦，姐在看风景呢！”柳如玉转过头，笑语嫣然，两手撑着岩石，脚不安分地摆动。
“我陪你看好了。”柳成看着姐姐，心完全静了下来。他把自己的外套取下披在柳如玉肩上。
“你看，太阳下山啦，那整片天空，整片云，都火红火红的，还挺美的吧？”
“嗯！确实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景色。”
安静片刻。
“小成，以后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能不能支持我，理解我，而不是阻止我？”柳如玉低下头似乎在瞧自己的脚尖，轻声说。
“只要不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柳成盯着柳如玉的侧脸看了半响，转而眺望天际的夕阳，语气坚定毫无转圜地回道。
“可是，是否会对我的安全造成威胁那只是你个人的判断，你怎么能蛮横地凭自己的想法来限制我呢？”柳如玉说。
“姐，那我还能怎样？要是我不能保护好你，别说咱爸，我自己都会打死自己的啊。”
“你当姐是三岁小孩？我说过，姐的安危自己负责，你别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到底听不听姐姐的话？”柳如玉言辞稍稍激烈了些。
“听，我当然听，可是，姐，你不让我限制你，但你也不要限制我。以后我尽量控制住自己，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不阻止你，但你要让我陪着你，不要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好吧？”柳成赶紧让步，他万分不愿和姐姐吵起来，万分不想闹僵自己和姐姐的关系。
“你啊，说到底还是担心姐姐，我就不明白了，究竟谁的年龄更大？谁更成熟？”
“年龄再大，人再成熟，也需要人保护啊。就这样，有人护着你，不好吗？”柳成说着移到柳如玉身侧，把她搂在怀里。
“好啊，可是，姐要的不是你对我身体的保护，姐要的是你对我灵魂的尊重，你明白吗？”柳如玉枕着柳成的肩膀，低声说。
“如果说放任你独自去冒险才是对你灵魂的尊重，姐，那很抱歉，我做不到。姐，你应当明白，你是我的亲人，虽不是血浓于水，可实则感情更甚。”
“我知道，我们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可尽管这样，你能护我一辈子吗？你能一辈子不放开我吗？小成，你得明白，我们不能过分依赖彼此，我们必须学会独立生活，各自为自己负责。经过这十三年的相处，我们已经有点离不开对方了，这很不好。姐姐希望我们能回归正常的姐弟关系，不至于‘没有你不能活’，你明白吗？”
“姐，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有些越界了？”
“嗯。”
“什么嘛，说来说去原来姐姐要表达的是这个。姐，你放心，我发誓，我柳成永远当你是我姐姐，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姐，这样你放心了吧？”
“你保证以后尊重理解姐姐做出的任何决定，不横加干涉。”
“姐，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吧？难道日后姐姐自甘堕落我也不能加以劝阻？”柳成为难道。
“姐姐就算堕落也会有堕落的理由啊，你要做的不是盲目劝阻，而是试着去理解姐姐。”
“那我要是理解你之后还想劝阻怎么办？”
“你要是真的理解我就不会想着劝我了。”柳如玉低声说。
要是不劝你的话……就和你一起堕落好了，柳成心里转过这个念头。
“好，我保证。”柳成说。
“你再保证以后不再说‘没保护好你我会恨死自己’这类话，保证不把姐姐该承担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好，我保证。”柳成艰难说道。（虽然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但他对自己的这个保证其实并无太大信心）
“嘿嘿，这才乖啦。”
柳成此时犹如绝处逢生欢喜得不能自已。先前柳如玉声音低沉，神情忧郁，柳成直感到心里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浑身难受。这时听到柳如玉轻快活泼的语声，真真是如闻仙音，顿时感觉一切都美好了起来。
“姐，你这番划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准备找男朋友了呀？”柳成忍不住打趣姐姐。
“去去去，就爱胡思乱想！”柳如玉娇嗔道。
“哈哈哈，姐姐，你哪天要是找到了记得领到我面前让我把关，要被我看出他是渣男，我保证帮你把他揍成猪头。”
“还说，你还说！走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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