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含章殿内，周贵人正弯臂侧杵在软枕上，一旁侍女则吹茶侍候。
“这几日本宫不闲着，皇后和荀真倒也都忙活起来。”
“奴家眼睁睁看着这几日皇后公里的和荀贵人宫里的出宫薄子都多了呢。”绿珠回道。
“荀贵人看着这褚蒜子便如获至宝似的。不过依本宫看，这位褚妹妹，的确是有几分慧识的，她父家也有几分底气。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咱们所用，岂不让荀真捡了便宜。”
“听董桓说，最近荀贵人和武陵王也有些联络，也不知是怎的，荀贵人这两日难得勤快成这样。”
“武陵王本来就是和荀氏一族有些交情的，现在年方二十余了，还未婚娶，想来荀真是有意让褚蒜子的。这样相笼络，到时褚氏在朝野也是倒向荀氏，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来娘娘应该已有了打算，断不能让荀贵人压了一头。”绿珠道。
“可惜啊…周氏少壮未及，青黄不接，两位叔父一子一女都未长大。另外在朝野说得上话的会稽王和我们却也不太熟络，还有就是陛下的亲弟弟琅琊王司马岳……”
二人正说着，门外侍女匆匆入内道：“娘娘，绿珠姑姑，陛下才下了早朝而来，正往殿这走呢。”
“几日没来，今日陛下倒是直奔这咱们来了，绿珠，你派人去膳府备些可口的点心来，然后来伺候本宫梳妆。”
“是，娘娘，奴家这就去办。”
不会儿，皇帝司马衍乘銮驾而来，含章殿前，容色姣好的侍女三两站着向司马衍请安，好一阵风景秀美。
“陛下，您来了，臣妾备下了宫里上好可口的点心，还请陛下移驾呢。”
“朕的贵人周到，那朕岂能辜负。”司马衍笑道。
待皇帝坐下，周贵人笑盈指道：“松糕绵软，桂饼醇香，还有这黄黍团子，软米甜珠，都是极佳的，陛下快尝尝。”
“朝野辛苦，倒是每来了你这里，都舒适如家，温馨之极。”
“陛下喜欢便是好的，臣妾只是尽了本分罢了。”
“这几天朝事尚可，家事难调。你也常听朕说过，先帝托朕有几件事，其中一件便是族亲婚事。当朝族亲还有五位未有连理喜事，武陵王晞、会稽王昱、琅琊王岳、南康长公主和寻阳公主。先帝敬告朕，应当以手足宗亲为重，朕不得不重视，如今朕亲政数年，叔弟姊妹却都还未安排，年底又要祭拜先帝，如此情形，朕心有愧。”
“陛下不必自责。如今离年底尚有几个月份，想来必定有合适的机契能够合婚。”
“朕实在为难…若依你见，你认为有谁可以配上朕这些手足宗亲。”
周贵人心里暗想：武陵王统领荆襄兵事，会稽王戍卫建康边城，相较之下，琅琊王虽贵为陛下亲弟，但只是高位虚职，相比前二位不足重。
周贵人思索道：“臣妾长居宫中，虽偶有春游秋会，与众族聚集，却也记不住什么人，只能算是随便一提，陛下还莫见笑。想来当日秋宴内，蓝田候侄女、光禄勋之女王简姬位裕名门，端淑典雅，太原王氏又常以文理居长，想来是极为般配会稽王的。再有便是尚书令之女诸葛文彪，前太卜令之女郭元妃，名士殷浩之妹殷茂，都是端态良嘉，陈伟看着都甚好。”周贵人笑道，却绝口不提褚蒜子，以试探陛下心思。
“朕觉得都很好，尤其是王简姬和会稽王昱，正如你说，朕也有此想法…对了，你觉得中郎之女褚蒜子如何？”
周贵人硬笑道：“慧识大体，明眸朱唇，当真是个美人坯子。”
“不错，皇后也连连赞美，当日的确出彩，若是配与武陵王晞，你觉得如何？”
“想来褚氏和武陵王尚未有什么交集，这样未免有些突兀，再者，武陵王有时是调度在荆襄的，褚氏长居于建康，多少也有些距离。”
“你思虑的也不无道理。朕思来想去，朕的亲弟，琅琊王岳长在建康，神朗气清，褚氏长女与岳弟应当般配。”
“臣妾也觉着般配，悉听陛下安排。”周贵人盈盈笑道，“这糯米珠子用藕糖熬出，臣妾觉着味道极好，陛下尝尝…”
过了约半个时辰，皇帝便辗转往中斋处理政事，绿珠便让手下收拾残羹，扶着周讳前往侧殿休憩。
“听娘娘说的意思，也觉着褚璧人与琅琊王相合吗？”
“武陵王、会稽王都已经二十有余手握重兵，褚蒜子虽暂时与本宫没有冲突，但她摆明了是偏袒皇后的，若要是让褚蒜子嫁与武陵会稽二王，恐怕是养虎归山，琅琊王不过十九，尚且只是文官虚职，录司徒事务，相比之下，琅琊王已是稍好些了。再者，天子的脸面，你还要夺吗？”
“奴家愚钝。娘娘所说考虑周全，奴家自愧不如。”
“只是荀真那里是一心想让武陵王与褚氏结姻，这是实在棘手，好在陛下是有几分偏袒琅琊王的，我们到时随机应变便是了。”
皇帝司马衍回到中斋，正遇上琅琊王司马岳觐见上表此月的宗礼教化之事。
正巧司马衍从周讳处出来，心正摇摆不定，遇到司马岳来此，正好闲话，便招进宫内。
“贤弟，今日上表宗教之事正是时候，朕与你有话说。”
“皇兄随时喊我便是，岳弟本也是闲散之士，兄长招之即来。”司马岳笑笑道。
“贤弟已成年，母亲在世是便常告诫朕应以亲族为重，现在你已十八却还孤身，是朕的责失，岳弟是否有相意之人，朕也好顺水推舟，成全才是。”
“皇兄是知道的，岳弟未多考虑这事，若是兄长有意，便依陛下之择，向来都是好的。”
司马衍朗笑了几声：“岳弟这样说，那朕便要好好相中才好…”
二人正说着，袁槐匆匆进门启禀道：“陛下、琅琊王，皇后也来了中斋，说是中宫新做的清酒，正赶上今日，请陛下、王品尝。”
“皇嫂贤惠，看来皇兄的确福泽。”司马岳打趣道。
司马衍笑笑命袁槐招之入内，只见杜陵阳翩翩而入，一旁的榴花则携着食盏随之而进。
“远远地变感觉今日中斋似热闹些，原是琅琊王与陛下相议，本宫送来清酒两盏，还望未多打扰。”杜陵阳笑道。
“朕与琅琊王本就聊些闲话，皇后携宫中新酒而来，不算打扰。”
“中宫新酒既成，皇后便想着皇兄，想来这酒这意必然上乘。”
“皇后费心…不如与朕和琅琊王同坐闲话，想来从中宫走来有一段距离，也该歇歇。”
杜陵阳看这皇兄弟相聊，自己也不知该听还是不该，便道：“从中宫来倒也不算远，只是几步罢了。臣妾本是送些心意而来，想来陛下与琅琊王还有要事相聊，臣妾本在宫中与荀贵人相约，既然清酒已到，臣妾便也功成，不再久留，还望陛下恕罪。”
“既然如此，皇后便先回宫，等朕玩些再去宫中看你。袁槐，送一送皇后。”
走出中斋，杜陵阳又侧首望去，对榴花道：“素曾没有特别留意琅琊王，今日一见，看来是神朗俊清之士，丝毫没有封王之气。”
“琅琊王的确身着素净，倒显得格外清秀俊朗。听说陛下这些日正有意于琅琊王婚配之事呢。”
杜陵阳点头道：“这必是应当，想来陛下看重宗亲手足，琅琊王又是陛下亲弟，必然特别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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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内，周贵人正弯臂侧杵在软枕上，一旁侍女则吹茶侍候。
“这几日本宫不闲着，皇后和荀真倒也都忙活起来。”
“奴家眼睁睁看着这几日皇后公里的和荀贵人宫里的出宫薄子都多了呢。”绿珠回道。
“荀贵人看着这褚蒜子便如获至宝似的。不过依本宫看，这位褚妹妹，的确是有几分慧识的，她父家也有几分底气。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咱们所用，岂不让荀真捡了便宜。”
“听董桓说，最近荀贵人和武陵王也有些联络，也不知是怎的，荀贵人这两日难得勤快成这样。”
“武陵王本来就是和荀氏一族有些交情的，现在年方二十余了，还未婚娶，想来荀真是有意让褚蒜子的。这样相笼络，到时褚氏在朝野也是倒向荀氏，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来娘娘应该已有了打算，断不能让荀贵人压了一头。”绿珠道。
“可惜啊…周氏少壮未及，青黄不接，两位叔父一子一女都未长大。另外在朝野说得上话的会稽王和我们却也不太熟络，还有就是陛下的亲弟弟琅琊王司马岳……”
二人正说着，门外侍女匆匆入内道：“娘娘，绿珠姑姑，陛下才下了早朝而来，正往殿这走呢。”
“几日没来，今日陛下倒是直奔这咱们来了，绿珠，你派人去膳府备些可口的点心来，然后来伺候本宫梳妆。”
“是，娘娘，奴家这就去办。”
不会儿，皇帝司马衍乘銮驾而来，含章殿前，容色姣好的侍女三两站着向司马衍请安，好一阵风景秀美。
“陛下，您来了，臣妾备下了宫里上好可口的点心，还请陛下移驾呢。”
“朕的贵人周到，那朕岂能辜负。”司马衍笑道。
待皇帝坐下，周贵人笑盈指道：“松糕绵软，桂饼醇香，还有这黄黍团子，软米甜珠，都是极佳的，陛下快尝尝。”
“朝野辛苦，倒是每来了你这里，都舒适如家，温馨之极。”
“陛下喜欢便是好的，臣妾只是尽了本分罢了。”
“这几天朝事尚可，家事难调。你也常听朕说过，先帝托朕有几件事，其中一件便是族亲婚事。当朝族亲还有五位未有连理喜事，武陵王晞、会稽王昱、琅琊王岳、南康长公主和寻阳公主。先帝敬告朕，应当以手足宗亲为重，朕不得不重视，如今朕亲政数年，叔弟姊妹却都还未安排，年底又要祭拜先帝，如此情形，朕心有愧。”
“陛下不必自责。如今离年底尚有几个月份，想来必定有合适的机契能够合婚。”
“朕实在为难…若依你见，你认为有谁可以配上朕这些手足宗亲。”
周贵人心里暗想：武陵王统领荆襄兵事，会稽王戍卫建康边城，相较之下，琅琊王虽贵为陛下亲弟，但只是高位虚职，相比前二位不足重。
周贵人思索道：“臣妾长居宫中，虽偶有春游秋会，与众族聚集，却也记不住什么人，只能算是随便一提，陛下还莫见笑。想来当日秋宴内，蓝田候侄女、光禄勋之女王简姬位裕名门，端淑典雅，太原王氏又常以文理居长，想来是极为般配会稽王的。再有便是尚书令之女诸葛文彪，前太卜令之女郭元妃，名士殷浩之妹殷茂，都是端态良嘉，陈伟看着都甚好。”周贵人笑道，却绝口不提褚蒜子，以试探陛下心思。
“朕觉得都很好，尤其是王简姬和会稽王昱，正如你说，朕也有此想法…对了，你觉得中郎之女褚蒜子如何？”
周贵人硬笑道：“慧识大体，明眸朱唇，当真是个美人坯子。”
“不错，皇后也连连赞美，当日的确出彩，若是配与武陵王晞，你觉得如何？”
“想来褚氏和武陵王尚未有什么交集，这样未免有些突兀，再者，武陵王有时是调度在荆襄的，褚氏长居于建康，多少也有些距离。”
“你思虑的也不无道理。朕思来想去，朕的亲弟，琅琊王岳长在建康，神朗气清，褚氏长女与岳弟应当般配。”
“臣妾也觉着般配，悉听陛下安排。”周贵人盈盈笑道，“这糯米珠子用藕糖熬出，臣妾觉着味道极好，陛下尝尝…”
过了约半个时辰，皇帝便辗转往中斋处理政事，绿珠便让手下收拾残羹，扶着周讳前往侧殿休憩。
“听娘娘说的意思，也觉着褚璧人与琅琊王相合吗？”
“武陵王、会稽王都已经二十有余手握重兵，褚蒜子虽暂时与本宫没有冲突，但她摆明了是偏袒皇后的，若要是让褚蒜子嫁与武陵会稽二王，恐怕是养虎归山，琅琊王不过十九，尚且只是文官虚职，录司徒事务，相比之下，琅琊王已是稍好些了。再者，天子的脸面，你还要夺吗？”
“奴家愚钝。娘娘所说考虑周全，奴家自愧不如。”
“只是荀真那里是一心想让武陵王与褚氏结姻，这是实在棘手，好在陛下是有几分偏袒琅琊王的，我们到时随机应变便是了。”
皇帝司马衍回到中斋，正遇上琅琊王司马岳觐见上表此月的宗礼教化之事。
正巧司马衍从周讳处出来，心正摇摆不定，遇到司马岳来此，正好闲话，便招进宫内。
“贤弟，今日上表宗教之事正是时候，朕与你有话说。”
“皇兄随时喊我便是，岳弟本也是闲散之士，兄长招之即来。”司马岳笑笑道。
“贤弟已成年，母亲在世是便常告诫朕应以亲族为重，现在你已十八却还孤身，是朕的责失，岳弟是否有相意之人，朕也好顺水推舟，成全才是。”
“皇兄是知道的，岳弟未多考虑这事，若是兄长有意，便依陛下之择，向来都是好的。”
司马衍朗笑了几声：“岳弟这样说，那朕便要好好相中才好…”
二人正说着，袁槐匆匆进门启禀道：“陛下、琅琊王，皇后也来了中斋，说是中宫新做的清酒，正赶上今日，请陛下、王品尝。”
“皇嫂贤惠，看来皇兄的确福泽。”司马岳打趣道。
司马衍笑笑命袁槐招之入内，只见杜陵阳翩翩而入，一旁的榴花则携着食盏随之而进。
“远远地变感觉今日中斋似热闹些，原是琅琊王与陛下相议，本宫送来清酒两盏，还望未多打扰。”杜陵阳笑道。
“朕与琅琊王本就聊些闲话，皇后携宫中新酒而来，不算打扰。”
“中宫新酒既成，皇后便想着皇兄，想来这酒这意必然上乘。”
“皇后费心…不如与朕和琅琊王同坐闲话，想来从中宫走来有一段距离，也该歇歇。”
杜陵阳看这皇兄弟相聊，自己也不知该听还是不该，便道：“从中宫来倒也不算远，只是几步罢了。臣妾本是送些心意而来，想来陛下与琅琊王还有要事相聊，臣妾本在宫中与荀贵人相约，既然清酒已到，臣妾便也功成，不再久留，还望陛下恕罪。”
“既然如此，皇后便先回宫，等朕玩些再去宫中看你。袁槐，送一送皇后。”
走出中斋，杜陵阳又侧首望去，对榴花道：“素曾没有特别留意琅琊王，今日一见，看来是神朗俊清之士，丝毫没有封王之气。”
“琅琊王的确身着素净，倒显得格外清秀俊朗。听说陛下这些日正有意于琅琊王婚配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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