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会脸红？
如果不是成了木偶，林寒的脸色可能比锅底还黑，“你倒不如将我丢之门外，任我自生自灭。”
“我怎么可能舍得寒儿在外面受苦？”江思缘手里拿着瓷瓶轻晃，小雪的模样比林寒还要紧张，深蓝的眼睛瞪如铜铃，聚精会神地盯着瓶口，像是生怕江思缘动作幅度过大，让里面的药洒出来，把林寒给淹了。
“那你便舍得断我的腿？”林寒的声音低沉，没有与江思缘调笑的意思。这药有没有问题两说，他感觉得出来，江思缘是真想给他用。
关凌不过与她呆了半月，她便对其言听计从；他说关凌有问题，她就听而不闻。口口声声说喜欢林晗，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江思缘敛眸轻笑，放下瓷瓶，仔细地帮他除去身上缠绕的蛛丝，“关凌目的性很强，没必要送我一瓶毒|药。他若想动你，在妖兽林海便已下手。既然寒儿不愿意，我也不能独断专行，让寒儿受此惊吓。藏在木偶镇的圣子多的是，捉一个过来试药也无妨。”
圣子皆变成木偶，此时定藏得好好的，到哪去找？小雪心里一阵腹诽，察觉江思缘的目光在它身上游移，背后一凉，脖颈上的软|毛接连竖起：“看……看我作甚？”
江思缘伸出手指，轻抚小雪头顶的绒毛，慢慢滑至它柔软的后颈和下巴，“小雪是夜鹰皇族，可能追寻其他夜鹰的气味？”
小雪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它们的气味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闻到。”
“那便劳烦小雪跑一趟了。”江思缘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柔，“小雪目标小，把没有侍从的圣子带来应当不是难事。”
“我不去！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小雪言辞激烈地拒绝道，“圣子是清幽的瑰宝，阿缘怎么可以把他们当成试验品，这是残害！”
江思缘手指虚抬，一道阴寒的红光蹭着小雪的头顶刮过，小雪呆滞地盯着江思缘，余光地瞅见一片熟悉的白色绒毛从它眼前飘然而过。
“请务必在巳时之前回来。”
小雪连扑带爬飞出木屋后才猛然回神。不对！它为什么怕阿缘，阿缘是侍从，它完全有能力制止她。倘若它全力施展，纵然阿缘武力卓绝，也逃不出它的地狱锁。
它怎么感觉给自己找了两个主子，还一个别扭得要死，一个狡诈得要命！
林寒坐在水杯旁，不说话时像个真正的木偶。
正如江思缘所说，关凌若想对他不利，不必等到现在，他适才被江思缘的话激怒，才会那般抗拒。一旦冷静下来，心里便怪怪的，特别是这里只剩他和江思缘两个人。
有些时候，江思缘确实可恨得紧，但不可否认，她为了他，不仅冒险消耗自身为数不多的灵力，还压抑本性处处让着他。即便她这些行为都是为了林晗，可真正受惠的人却是他。
江思缘于他有杀身之仇，若是论算起来，正是因为她给他渡的灵力，他才能躲过四眼蛇的追杀，就算一命换一命，这仇也该抵消了。他心里再不喜江思缘，也做不到继续给她摆脸色，可他想不到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从前他每日修炼，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你在想什么？”江思缘将瓷瓶里的药液倒入盛着清水的水壶中，瞥了眼安静如斯的林寒，唇角微勾，“莫不是觉得我此番举动不妥，又在心里给我编排罪名？”
说着，江思缘笑了笑。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不论她做的是对是错，以自身利益为先，才是她该做的。这是凤锶教给她的道理。十年来，她一直在印证着这句话。
以他人利益为先的愚善之辈，必遭野心之人吞噬。她早已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何模样，或许，早在十三方秘境当中，随着她的软弱一起被葬送了去。
如今回忆起来，她倒真是像极了书里那个江思缘，放辟邪侈，恶稔祸盈。
“江思缘，”林寒考虑了许久，他觉得他始终要脱去林晗这身皮囊变回自己，江思缘对林晗的情，不论里面有没有利用成分，都不是他能接下的。倘若可以选择，他必定会与江思缘说清楚，告诉她，他不是林晗。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让江思缘慢慢发现，发现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女。
“坠崖之后，我忘了有许多事情，不论曾经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林晗了。”
江思缘晃了晃水壶，满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你摆脱不了我，终有一日会记起的。”
听出她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态度，林寒硬着脾气说道：“可我不喜欢你。”
江思缘手臂一顿，轻轻将水壶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似乎颇为难过：“这样啊。”
…
“这样真不好！”放下嘴里叼着的白衣人偶，小雪扇了扇翅膀上的灰尘，眼神幽怨地看着江思缘，垂死挣扎道，“人我给你大老远地带来了，别弄死成吗？不然……你就先从腿开始吧，若这药有问题，还来得及停手。”
白衣人偶脚一落地就跑，短小的身体只有拇指高，逃得却不慢，不过一息就跑到了桌边，他反应奇快，脚底踩空的瞬间抓|住了桌沿。
江思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跑，见他撑不住了才大发慈悲地伸长手臂将人捞回，按住他挣扎的四肢，拿起手边兑了清水的药液，“借你身体一用，片刻就好。”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白衣人偶面部没有表情，声音却充满了害怕，他转动脖子想要从江思缘手里挣脱出来，挣扎中手臂陡然传出“咔嚓”一声断裂的声音，怔了怔，空洞的眼睛木讷地转向自己的手臂，看到江思缘巨大的手指下面压着的残肢，霎时间痛声惊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我的手啊！”
林寒受不了出声道：“江思缘，你试药便试药，作何折磨他？”
我也不是故意的。江思缘尴尬地捏起比钉子还细小的断肢，努力戳回白衣人偶的手臂上，尝试了两次竟真让她戳了回去。
小雪凑近问道：“这以后还能用吗？”
“或许吧。”眼看巳时已近，江思缘没再耽搁，将杯子里稀释过的药液尽数倒上白衣人偶身体，拿起桌上装着一半药液的瓷瓶，向后退去。
人偶像充了气一样迅速膨|胀撑大，顷刻间变成成年男子的体态。男人坐在方桌上，来不及震惊自己变了回来，慌张地察看左手手臂，手臂转动中还能听见“咔咔”的声响。
“好像没什么问题。”小雪指的是药没问题。男人一听，脸都扭曲了，没什么问题？他手指都没知觉了！
忍下心头的怒火，男人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小雪，发现小雪竟然是一只夜鹰，也就是说掳走他的，是同样接受蛊神考验的清幽圣子。他刚想质问他们想干什么，视线落在江思缘身上却呆住了，宛如被迷了神志一般。
“看够了没有？”江思缘笑得如同一只惑人心智地妖魔，“再看便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被江思缘身上的戾气吓得一哆嗦，登时清醒了不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能看见了，连忙摸向自己的眼睛，脸色骤变：“我脸上的布条呢？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侍从不能杀害圣子，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小雪终是见着一个比它还能尖叫的人，见他面色正常，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没有异常反应，无奈地开口说道：“你要死早死了。我的主人见你没有侍从，大发慈悲助你躲过一劫，剩下几日|你只管好自己别乱走便成，木偶镇的考验对你来说，已经不算是考验了。”
江思缘没时间和一个以后注定没有交集的人解释，抬手将人打晕，把剩下的药液给林寒用了。
清凉的液体没入身体，林寒只觉得全身一阵酸胀，之后便有了呼吸，四肢也生出了知觉。慢慢睁开眼，眼前没了遮掩，一身红衣的江思缘最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江思缘随手扔掉手中的瓷瓶，见他盯着自己看，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林寒看了眼她的手掌，便又抬起眼眸，凝视着她的眼睛。
江思缘深知林寒不是见色起意之人，不然也不会百般从她手中逃走，甚至拒绝她结契的提议，此时对他这副模样倒有些不解了，“寒儿为何这般盯着为师？寒儿若是喜欢为师这张脸，为师自是非常愿意与寒儿一同奔赴那极乐世界。寒儿是现在就要一次，还是办完事再来？”
林寒盯着江思缘看是因为他刚刚听出江思缘好像很难过。他可能说重了话，才会让没皮没脸的江思缘发出那样的声音，所以一睁开眼就想解释。可一看见江思缘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口，仿佛有一堵墙高高地竖在他的心理防线上，让他越过一步都难。
就在江思缘眼睛缓慢眨动，眼底暗淡时，他心里一涩，立刻就要脱口问她怎么了，没想到她直接问他，要不要和他再睡一次。林寒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并在江思缘放|荡不羁的视线下，迅速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你……你怎么……”怎么能说得出口？后面半句林寒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江思缘确实说得出口。
林寒脸红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江思缘没有对他动用什么邪法，不过是说了句荒唐的话，他以前也不是没听过，而今对江思缘脸红什么？他为何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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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舍得寒儿在外面受苦？”江思缘手里拿着瓷瓶轻晃，小雪的模样比林寒还要紧张，深蓝的眼睛瞪如铜铃，聚精会神地盯着瓶口，像是生怕江思缘动作幅度过大，让里面的药洒出来，把林寒给淹了。
“那你便舍得断我的腿？”林寒的声音低沉，没有与江思缘调笑的意思。这药有没有问题两说，他感觉得出来，江思缘是真想给他用。
关凌不过与她呆了半月，她便对其言听计从；他说关凌有问题，她就听而不闻。口口声声说喜欢林晗，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江思缘敛眸轻笑，放下瓷瓶，仔细地帮他除去身上缠绕的蛛丝，“关凌目的性很强，没必要送我一瓶毒|药。他若想动你，在妖兽林海便已下手。既然寒儿不愿意，我也不能独断专行，让寒儿受此惊吓。藏在木偶镇的圣子多的是，捉一个过来试药也无妨。”
圣子皆变成木偶，此时定藏得好好的，到哪去找？小雪心里一阵腹诽，察觉江思缘的目光在它身上游移，背后一凉，脖颈上的软|毛接连竖起：“看……看我作甚？”
江思缘伸出手指，轻抚小雪头顶的绒毛，慢慢滑至它柔软的后颈和下巴，“小雪是夜鹰皇族，可能追寻其他夜鹰的气味？”
小雪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它们的气味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闻到。”
“那便劳烦小雪跑一趟了。”江思缘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柔，“小雪目标小，把没有侍从的圣子带来应当不是难事。”
“我不去！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小雪言辞激烈地拒绝道，“圣子是清幽的瑰宝，阿缘怎么可以把他们当成试验品，这是残害！”
江思缘手指虚抬，一道阴寒的红光蹭着小雪的头顶刮过，小雪呆滞地盯着江思缘，余光地瞅见一片熟悉的白色绒毛从它眼前飘然而过。
“请务必在巳时之前回来。”
小雪连扑带爬飞出木屋后才猛然回神。不对！它为什么怕阿缘，阿缘是侍从，它完全有能力制止她。倘若它全力施展，纵然阿缘武力卓绝，也逃不出它的地狱锁。
它怎么感觉给自己找了两个主子，还一个别扭得要死，一个狡诈得要命！
林寒坐在水杯旁，不说话时像个真正的木偶。
正如江思缘所说，关凌若想对他不利，不必等到现在，他适才被江思缘的话激怒，才会那般抗拒。一旦冷静下来，心里便怪怪的，特别是这里只剩他和江思缘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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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缘于他有杀身之仇，若是论算起来，正是因为她给他渡的灵力，他才能躲过四眼蛇的追杀，就算一命换一命，这仇也该抵消了。他心里再不喜江思缘，也做不到继续给她摆脸色，可他想不到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从前他每日修炼，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你在想什么？”江思缘将瓷瓶里的药液倒入盛着清水的水壶中，瞥了眼安静如斯的林寒，唇角微勾，“莫不是觉得我此番举动不妥，又在心里给我编排罪名？”
说着，江思缘笑了笑。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不论她做的是对是错，以自身利益为先，才是她该做的。这是凤锶教给她的道理。十年来，她一直在印证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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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忆起来，她倒真是像极了书里那个江思缘，放辟邪侈，恶稔祸盈。
“江思缘，”林寒考虑了许久，他觉得他始终要脱去林晗这身皮囊变回自己，江思缘对林晗的情，不论里面有没有利用成分，都不是他能接下的。倘若可以选择，他必定会与江思缘说清楚，告诉她，他不是林晗。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让江思缘慢慢发现，发现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女。
“坠崖之后，我忘了有许多事情，不论曾经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林晗了。”
江思缘晃了晃水壶，满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你摆脱不了我，终有一日会记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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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缘手臂一顿，轻轻将水壶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似乎颇为难过：“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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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跑，见他撑不住了才大发慈悲地伸长手臂将人捞回，按住他挣扎的四肢，拿起手边兑了清水的药液，“借你身体一用，片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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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受不了出声道：“江思缘，你试药便试药，作何折磨他？”
我也不是故意的。江思缘尴尬地捏起比钉子还细小的断肢，努力戳回白衣人偶的手臂上，尝试了两次竟真让她戳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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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终是见着一个比它还能尖叫的人，见他面色正常，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没有异常反应，无奈地开口说道：“你要死早死了。我的主人见你没有侍从，大发慈悲助你躲过一劫，剩下几日|你只管好自己别乱走便成，木偶镇的考验对你来说，已经不算是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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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液体没入身体，林寒只觉得全身一阵酸胀，之后便有了呼吸，四肢也生出了知觉。慢慢睁开眼，眼前没了遮掩，一身红衣的江思缘最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江思缘随手扔掉手中的瓷瓶，见他盯着自己看，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林寒看了眼她的手掌，便又抬起眼眸，凝视着她的眼睛。
江思缘深知林寒不是见色起意之人，不然也不会百般从她手中逃走，甚至拒绝她结契的提议，此时对他这副模样倒有些不解了，“寒儿为何这般盯着为师？寒儿若是喜欢为师这张脸，为师自是非常愿意与寒儿一同奔赴那极乐世界。寒儿是现在就要一次，还是办完事再来？”
林寒盯着江思缘看是因为他刚刚听出江思缘好像很难过。他可能说重了话，才会让没皮没脸的江思缘发出那样的声音，所以一睁开眼就想解释。可一看见江思缘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口，仿佛有一堵墙高高地竖在他的心理防线上，让他越过一步都难。
就在江思缘眼睛缓慢眨动，眼底暗淡时，他心里一涩，立刻就要脱口问她怎么了，没想到她直接问他，要不要和他再睡一次。林寒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并在江思缘放|荡不羁的视线下，迅速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你……你怎么……”怎么能说得出口？后面半句林寒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江思缘确实说得出口。
林寒脸红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江思缘没有对他动用什么邪法，不过是说了句荒唐的话，他以前也不是没听过，而今对江思缘脸红什么？他为何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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