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也做个贼吧
何柳一头雾水，然而也只能等那大当家开口。
若刘家村还有人在世，一定会认得这山贼寨子的大当家，就是当年何柳的“父亲”。
“来，进屋，我跟你慢慢说！”像是有了极大的委屈，又像是如获珍宝一样，这汉子把何柳拉进了自家的院子。
雪纷纷的下着，那两把刀还躺在地上，尚存温热的尸体仍留在院子里，然而却再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要怪，也只能怪这二当家对小弟们太过苛刻，自己行事不端，无人敢靠近他的院子。
跟着大当家进了屋，大当家生了火，与何柳对坐，似乎有很多话跟他说。
何柳这才知道，自己原生于富贵之家，战乱中，他的父亲被南朝人追杀。那时他才满月，被一个忠实的家仆带着离开，一路躲藏。这个家仆叫蒋劲，就是如今的山贼大当家。
蒋劲带着何柳一路逃亡，在刘家村落了户，刘家村的人很善良，对待他们两个很好，然而他心里终是放心不下何柳的父亲的，一直想要回去看看。
何柳两岁时，蒋劲终于得了机会。偶然一次，在官道旁一个行商要去京城，他顾不得回家，说服行商带他回京。
没想到回京后，大门上的牌匾仍然烨烨生光，其上却已不是那个熟悉的“何”字。蒋劲知道，何家已经完了。
暗处的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蒋劲，于是又是一群“武林豪侠”的追杀。蒋劲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一路南逃。
蒋劲自然是不敢把那暗中的眼睛引到刘家村。路途中，遇到两个被同样被追杀的恶徒，三人一起连同黑虎村被官府压迫的村民，建立了黑虎寨。
蒋劲不是真的恶徒，而另两人则不同，他们是真的山贼。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何柳愈发觉得，这江湖卧虎藏龙，每个人，似乎背后都有故事。他的师父，那个说书老人，以及面前的大当家。就连他自己，背后也一定有些什么，只不过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蒋劲的话，何柳是相信的，但是总感觉蒋劲讲述时，那眼神中似乎有些躲闪。
当刘家村被屠村的消息传到蒋劲的耳朵里时，他虽然自觉对不起何家，时常会做噩梦，但也终于能够安心的做他的山贼了。而现在何柳又站在他面前，他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
“少爷，您今后有什么打算？要是没地方落脚，你不嫌弃我们山贼寨小，您就是二当家了！不，大家当也行。”说这句话时，他望向何柳的眼中满是真诚。
出来闯荡江湖，何柳本就是不那么愿意的。在山中，与他师父两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起就这样隐居下去才是他最原本的想法。后来他师父却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要找到他身世的秘密，就自己去江湖上浪荡一番。何柳心中隐藏的那团迷雾便又弥漫开了，这才答应他师父要下山。
“好啊，那我就当你这寨子的二寨主吧！”好不容易算是找到个亲人了，当个山贼也没什么不好的，图个逍遥自在，何柳欣然应允。
山寨中大部分人都是原来黑虎村的农户，只有一小部分，是原本就是山贼或恶人。何柳虽然成了二寨主，然内心却是对这些恶贼仍存在着芥蒂的。
自家少爷来了，蒋劲自然不好让他住在刚死过人的房子里，便主动提出来让何柳住在他这里，他去二当家的房子里住。
刚刚杀那二当家，是他第一次杀人。初入江湖，何柳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双手染血的那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何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仍洁白无瑕。可在何柳眼里，却好像是萦绕着一团又一团黑气。刚刚在蒋劲面前，面容镇定，强压着的恶心的感觉，现在却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吐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热，他的脸也在发热。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一亮，蒋劲就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到了他面前。
何柳的双手仍在发热，身上那件鹿皮里衬早已被汗湿。强行克制双手的颤抖，接过那碗粥，在他眼里却好像是血红色。
何柳端起粥一饮而尽。此时，才有一股困意涌了上来。何
倒头便睡的何柳，没有注意到蒋劲的眼中那一抹欣赏，嘴里还叨念着“像，实在是太像了，真实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似乎心情很好，蒋欣笑着拿起那只碗，轻轻地走了出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何柳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就在中午，大当家宣布二当家作恶多端，犯了众怒，已经被他取了性命。现在房子里躺着的，是大当家上山之前，家里的少主，现在是山寨里新的二当家。
众人没有反抗蒋劲的决定，甚至有些欢喜。唯有那三当家，露出了畏畏缩缩的表情。
那三当家和二当家一样，是官府追捕的逃犯。他没有二当家那使剑的本领，但是自己欺男霸女的坏事也做过不少。听说刘老三他们说，这新来的二当家原是江湖上的游侠，武艺高强，就喜欢做这些惩恶扬善的事。
何柳看了一眼那三当家，此人畏畏缩缩，眼光躲闪。于是开口道：“从今往后，咱们山寨只劫商队，不劫平民。你们都是从农民过来的，知道农民的艰辛。”
听到何柳这句话，一部分人眼中亮起了光。做山贼是生活所迫，谁不愿意安安稳稳的呢？每每当他们把手伸向那些贫民，就会想到上山前的自己，也曾是那样的贫民啊。
另一部分人好像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连那么厉害的二当家都被这少年杀了，他们又该怎么反抗呢。
“不想照我说的做的，现在可以自己离开山寨了。也劝你们以后少做打家劫舍的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这番话说出口，倒是也没人要离开。已经成了山贼，哪还有的退路？
蒋劲对何柳愈发欣赏起来，那看向何柳的眼睛没停过，令何柳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下山一趟”何柳飞快的蒋欣的视野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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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刘家村还有人在世，一定会认得这山贼寨子的大当家，就是当年何柳的“父亲”。
“来，进屋，我跟你慢慢说！”像是有了极大的委屈，又像是如获珍宝一样，这汉子把何柳拉进了自家的院子。
雪纷纷的下着，那两把刀还躺在地上，尚存温热的尸体仍留在院子里，然而却再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要怪，也只能怪这二当家对小弟们太过苛刻，自己行事不端，无人敢靠近他的院子。
跟着大当家进了屋，大当家生了火，与何柳对坐，似乎有很多话跟他说。
何柳这才知道，自己原生于富贵之家，战乱中，他的父亲被南朝人追杀。那时他才满月，被一个忠实的家仆带着离开，一路躲藏。这个家仆叫蒋劲，就是如今的山贼大当家。
蒋劲带着何柳一路逃亡，在刘家村落了户，刘家村的人很善良，对待他们两个很好，然而他心里终是放心不下何柳的父亲的，一直想要回去看看。
何柳两岁时，蒋劲终于得了机会。偶然一次，在官道旁一个行商要去京城，他顾不得回家，说服行商带他回京。
没想到回京后，大门上的牌匾仍然烨烨生光，其上却已不是那个熟悉的“何”字。蒋劲知道，何家已经完了。
暗处的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蒋劲，于是又是一群“武林豪侠”的追杀。蒋劲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一路南逃。
蒋劲自然是不敢把那暗中的眼睛引到刘家村。路途中，遇到两个被同样被追杀的恶徒，三人一起连同黑虎村被官府压迫的村民，建立了黑虎寨。
蒋劲不是真的恶徒，而另两人则不同，他们是真的山贼。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何柳愈发觉得，这江湖卧虎藏龙，每个人，似乎背后都有故事。他的师父，那个说书老人，以及面前的大当家。就连他自己，背后也一定有些什么，只不过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蒋劲的话，何柳是相信的，但是总感觉蒋劲讲述时，那眼神中似乎有些躲闪。
当刘家村被屠村的消息传到蒋劲的耳朵里时，他虽然自觉对不起何家，时常会做噩梦，但也终于能够安心的做他的山贼了。而现在何柳又站在他面前，他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
“少爷，您今后有什么打算？要是没地方落脚，你不嫌弃我们山贼寨小，您就是二当家了！不，大家当也行。”说这句话时，他望向何柳的眼中满是真诚。
出来闯荡江湖，何柳本就是不那么愿意的。在山中，与他师父两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起就这样隐居下去才是他最原本的想法。后来他师父却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要找到他身世的秘密，就自己去江湖上浪荡一番。何柳心中隐藏的那团迷雾便又弥漫开了，这才答应他师父要下山。
“好啊，那我就当你这寨子的二寨主吧！”好不容易算是找到个亲人了，当个山贼也没什么不好的，图个逍遥自在，何柳欣然应允。
山寨中大部分人都是原来黑虎村的农户，只有一小部分，是原本就是山贼或恶人。何柳虽然成了二寨主，然内心却是对这些恶贼仍存在着芥蒂的。
自家少爷来了，蒋劲自然不好让他住在刚死过人的房子里，便主动提出来让何柳住在他这里，他去二当家的房子里住。
刚刚杀那二当家，是他第一次杀人。初入江湖，何柳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双手染血的那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何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仍洁白无瑕。可在何柳眼里，却好像是萦绕着一团又一团黑气。刚刚在蒋劲面前，面容镇定，强压着的恶心的感觉，现在却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吐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热，他的脸也在发热。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一亮，蒋劲就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到了他面前。
何柳的双手仍在发热，身上那件鹿皮里衬早已被汗湿。强行克制双手的颤抖，接过那碗粥，在他眼里却好像是血红色。
何柳端起粥一饮而尽。此时，才有一股困意涌了上来。何
倒头便睡的何柳，没有注意到蒋劲的眼中那一抹欣赏，嘴里还叨念着“像，实在是太像了，真实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似乎心情很好，蒋欣笑着拿起那只碗，轻轻地走了出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何柳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就在中午，大当家宣布二当家作恶多端，犯了众怒，已经被他取了性命。现在房子里躺着的，是大当家上山之前，家里的少主，现在是山寨里新的二当家。
众人没有反抗蒋劲的决定，甚至有些欢喜。唯有那三当家，露出了畏畏缩缩的表情。
那三当家和二当家一样，是官府追捕的逃犯。他没有二当家那使剑的本领，但是自己欺男霸女的坏事也做过不少。听说刘老三他们说，这新来的二当家原是江湖上的游侠，武艺高强，就喜欢做这些惩恶扬善的事。
何柳看了一眼那三当家，此人畏畏缩缩，眼光躲闪。于是开口道：“从今往后，咱们山寨只劫商队，不劫平民。你们都是从农民过来的，知道农民的艰辛。”
听到何柳这句话，一部分人眼中亮起了光。做山贼是生活所迫，谁不愿意安安稳稳的呢？每每当他们把手伸向那些贫民，就会想到上山前的自己，也曾是那样的贫民啊。
另一部分人好像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连那么厉害的二当家都被这少年杀了，他们又该怎么反抗呢。
“不想照我说的做的，现在可以自己离开山寨了。也劝你们以后少做打家劫舍的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这番话说出口，倒是也没人要离开。已经成了山贼，哪还有的退路？
蒋劲对何柳愈发欣赏起来，那看向何柳的眼睛没停过，令何柳感觉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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