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铁骨柔情
“将军，衣服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了。”
青竹推开门走进房间，在桌子上放了一件黑金色的官服，那是樊离歌的大将军服，樊离歌隐退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
青竹放下衣服就走了出去把门从外面虚掩上了，半躺在木桶之中的樊离歌拿起一旁的水瓢，舀了一瓢温水从头顶浇下，大手将脸上的水迹抹去，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北城一战，他采取的几乎算是同归于尽的方法，三千樊家将已经所剩无几，最让他惋惜的是樊江.鬼，哥哥樊海荼为救他而死，他知道樊江.鬼心存怨念，却没想到樊江.鬼走的如此干脆！
樊江.鬼和樊海荼是像是他的左膀右臂，樊海荼为救他而死，一直是樊离歌心中的一个结困扰了他多年，也正是因此樊离歌才选择离开战场回到皇城，做了一个只有名号、没有实权的‘镇国大将军’！
樊海荼两兄弟虽然姓樊，跟他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在楚国，樊姓之人非常少。
说来也巧，也许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樊离歌还是意气风发的剿匪小将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兄弟俩。见同为樊姓，二人天赋又极高，爱才之心骤起，不顾副将阻拦将其收编为樊家将。
兄弟二人也是争气，在战场之上屡立战功，很快就成了樊家将之中的翘楚，樊离歌也大胆用他们，命他二人为副教，他不在的时候掌管樊家将。
樊家将在这一战中死伤惨重，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想要再培养一批樊家将的话，没有一个手段强硬的将领是不行的，樊离歌觉得楚国再找不出第四个人，能够带出一批颠覆战局的将士。
所以樊离歌没有重建樊家将的打算，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戍边将士身上，戍边将士虽然实力不济，但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品质他们都有，稍加训练就能成为虎狼之师，因此他打算亲自带这群‘残兵’！
从北城到皇城，这一路上他听到很多传闻，其中有一条还不算太离谱的就是黎守印立了皇储。
楚国朝廷关系错综复杂，除了黎守印，没有人能够震慑住那群野心勃勃的政客，其中权利最大的丞相已经蠢蠢欲动，这也是黎守印迟迟不肯退位的原因。
眼下这种情况立皇储，黎守印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要去宫中一趟！”
打定主意的樊离歌站起身，冒着热气的水滴用脊背上滑落，一层层水汽蒸腾，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芒，散发着氤氲之气。
走出木桶，拿起搭在木桶边缘的浴巾擦干身子，缓步走到桌前，望着桌子上的官服发呆，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官服表面，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记得上次穿上这套官服，还是秋瓷亲自给他更衣的，可是如今……
忽而，樊离歌双目一凝，眉目间的伤感消失不见，大手抓起桌子上的衣服很快就穿在了身上。
背上的刀痕经过温水的浸泡，结痂有些已经脱落露着刚长出来的软.肉，因为没有皮肤的保护，伤痕处开始有细小的鲜血冒出，樊离歌也没有放在心上，索性将上衣褪掉垂在身后，裸露着上半身。
坐在铜镜前面，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樊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香儿会被吓到，镜中的他胡须满脸，就像是一只毛发雄狮！
拿起一旁的剃刀，左手拽着长须，剃刀贴在胡须上，看着镜中自己的动作，樊离歌恍惚了，镜中的自己身后仿佛出现一道身影，一道他非常熟悉的身影……
“来来来！小姐快接住！”
青竹巧笑着踢起毽子，樊香儿看到毽子飞起急忙迈着小步伐去接，可是年幼腿短的她跑的已经很快了，还是没有接住毽子，毽子砸在了她的头上！
“哎吆！好疼！”
樊香儿小肉手揉着头顶，眼角泛着泪花。
“小姐你没事吧！”青竹见状赶忙跑到樊香儿身旁，环抱着樊香儿轻声安慰。
在青竹怀中的樊香儿抬起头看着担心的青竹，两只大眼睛中全是委屈，嘟起嘴吧气鼓鼓的说道：“青竹姐姐好坏好坏的！欺负香儿个子矮……”
“噗！呵呵……”樊香儿的话让青竹忍俊不禁，不过还是解释道：“姐姐哪有欺负香儿，姐姐只是一时玩的兴起，忘记了香儿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香儿不听解释！不听不听！”
樊香儿低着头捂着耳朵，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姐姐给香儿道歉还不行吗……”
无奈的青竹偶一抬头，刚好看到握着百鬼诛邪枪的樊离歌走进祠堂，也看到了樊离歌背上的沟沟壑壑正在流血。
担心的神色写在柳叶眉间，抱起樊香儿轻声道：“小香儿不要生气了，姐姐带你去吃桂花糕！”
“桂花糕！”一听到有桂花糕吃，樊香儿眼睛里都闪起了小星星，连忙点着小脑袋应道：“香儿要吃桂花糕！要吃桂花糕！”
“好！我们去吃桂花糕！香儿这个小馋猫！”
“咦～”
青竹勾起手指在樊香儿琼鼻之上划了一下，后者发出“咦”声抗议，青竹收起笑容向祠堂看了一眼，转过头抱着樊香儿向内堂走去。
“时隔多年！你依旧是当初的模样，依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动人模样……”
望着祠堂正中央的供桌，上面摆着他亲手给上官秋瓷雕刻的玉雕，樊离歌压制着心中的悲伤的说道：“秋瓷、每次都是在你最无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常常在想，当初不顾一切的把你带走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戎马一生，收敛锋芒只是为了陪你，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楚国疆域……我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前你怀有身孕，五年后我们的女儿都已经长大了！”
樊离歌低下头看着膝上的百鬼诛邪枪，掌心轻轻的抚摸着枪身，缓缓说道：“这把枪是我临走前你让青竹交给我的，督促我要定国安邦，如今北城议和，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有你一半的功劳。”
双耳轻动，细微的脚步声传入樊离歌的耳朵，樊离歌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这个脚步声他非常熟悉。
青竹走到樊离歌身后，弯下腰跪坐在地上，抬手打开红木做的箱子，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些粉末在锦帕上，之后敷在樊离歌脊背最深的一个伤口上。
“姐姐！”
而这一幕刚好被怀里抱着一大包桂花糕的樊香儿看到了，年幼的樊香儿哪见过这种画面，看着樊离歌背上的沟沟壑壑愣住了，右手中刚要送进口中的桂花糕停在了半空。
“青竹。”樊离歌唤道。
“嗯。”青竹轻声应道，声音有些沙哑，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你知道为什么军人背上的伤痕最多吗？”樊离歌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也不等青竹回答，就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因为经过长期的训练，我们的背是最紧实！防御力也是最强的！不会因为一两道刀伤就会失去战斗力，刀劈过来，躲不掉就展开背让他砍，大不了转过身回敬他一刀！”
“当然，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樊离歌自嘲般的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成了需要倾诉的人。
青竹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选择仔细的给樊离歌敷上药，上好药之后包扎好，又细心的为樊离歌穿好上衣。
樊离歌右手握住百鬼诛邪枪站起身，走到牌位前，牌位架之上只有上官秋瓷一个人，因为他樊离歌也是一个弃婴，不知生父、生母是谁。
将枪放在供桌上的枪架上，深情的看着上官秋瓷的玉雕说道：“你走了，这把枪也没有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还是把它留下来陪你吧！”
随后大手一挥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弯腰抱起愣神的樊香儿，笑道：“走唠！爹爹给小香儿做红烧肉吃！”
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滴仍留有余温的泪滴从樊离歌眼角划过，深深的扎进他斑白的鬓发之中消失不见。
青竹见状捧起药箱急匆匆的赶了上去，跨出门槛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上官秋瓷的玉雕出神。
良久，青竹用左臂环抱药箱，用空出的右手将祠堂的门轻轻关上。
“嘭！”的一声，祠堂中最后一丝亮光随着门板的合并而消失不见，供桌上的上官秋瓷的玉雕缓缓冒出莹绿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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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推开门走进房间，在桌子上放了一件黑金色的官服，那是樊离歌的大将军服，樊离歌隐退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
青竹放下衣服就走了出去把门从外面虚掩上了，半躺在木桶之中的樊离歌拿起一旁的水瓢，舀了一瓢温水从头顶浇下，大手将脸上的水迹抹去，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北城一战，他采取的几乎算是同归于尽的方法，三千樊家将已经所剩无几，最让他惋惜的是樊江.鬼，哥哥樊海荼为救他而死，他知道樊江.鬼心存怨念，却没想到樊江.鬼走的如此干脆！
樊江.鬼和樊海荼是像是他的左膀右臂，樊海荼为救他而死，一直是樊离歌心中的一个结困扰了他多年，也正是因此樊离歌才选择离开战场回到皇城，做了一个只有名号、没有实权的‘镇国大将军’！
樊海荼两兄弟虽然姓樊，跟他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在楚国，樊姓之人非常少。
说来也巧，也许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樊离歌还是意气风发的剿匪小将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兄弟俩。见同为樊姓，二人天赋又极高，爱才之心骤起，不顾副将阻拦将其收编为樊家将。
兄弟二人也是争气，在战场之上屡立战功，很快就成了樊家将之中的翘楚，樊离歌也大胆用他们，命他二人为副教，他不在的时候掌管樊家将。
樊家将在这一战中死伤惨重，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想要再培养一批樊家将的话，没有一个手段强硬的将领是不行的，樊离歌觉得楚国再找不出第四个人，能够带出一批颠覆战局的将士。
所以樊离歌没有重建樊家将的打算，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戍边将士身上，戍边将士虽然实力不济，但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品质他们都有，稍加训练就能成为虎狼之师，因此他打算亲自带这群‘残兵’！
从北城到皇城，这一路上他听到很多传闻，其中有一条还不算太离谱的就是黎守印立了皇储。
楚国朝廷关系错综复杂，除了黎守印，没有人能够震慑住那群野心勃勃的政客，其中权利最大的丞相已经蠢蠢欲动，这也是黎守印迟迟不肯退位的原因。
眼下这种情况立皇储，黎守印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要去宫中一趟！”
打定主意的樊离歌站起身，冒着热气的水滴用脊背上滑落，一层层水汽蒸腾，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芒，散发着氤氲之气。
走出木桶，拿起搭在木桶边缘的浴巾擦干身子，缓步走到桌前，望着桌子上的官服发呆，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官服表面，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记得上次穿上这套官服，还是秋瓷亲自给他更衣的，可是如今……
忽而，樊离歌双目一凝，眉目间的伤感消失不见，大手抓起桌子上的衣服很快就穿在了身上。
背上的刀痕经过温水的浸泡，结痂有些已经脱落露着刚长出来的软.肉，因为没有皮肤的保护，伤痕处开始有细小的鲜血冒出，樊离歌也没有放在心上，索性将上衣褪掉垂在身后，裸露着上半身。
坐在铜镜前面，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樊离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香儿会被吓到，镜中的他胡须满脸，就像是一只毛发雄狮！
拿起一旁的剃刀，左手拽着长须，剃刀贴在胡须上，看着镜中自己的动作，樊离歌恍惚了，镜中的自己身后仿佛出现一道身影，一道他非常熟悉的身影……
“来来来！小姐快接住！”
青竹巧笑着踢起毽子，樊香儿看到毽子飞起急忙迈着小步伐去接，可是年幼腿短的她跑的已经很快了，还是没有接住毽子，毽子砸在了她的头上！
“哎吆！好疼！”
樊香儿小肉手揉着头顶，眼角泛着泪花。
“小姐你没事吧！”青竹见状赶忙跑到樊香儿身旁，环抱着樊香儿轻声安慰。
在青竹怀中的樊香儿抬起头看着担心的青竹，两只大眼睛中全是委屈，嘟起嘴吧气鼓鼓的说道：“青竹姐姐好坏好坏的！欺负香儿个子矮……”
“噗！呵呵……”樊香儿的话让青竹忍俊不禁，不过还是解释道：“姐姐哪有欺负香儿，姐姐只是一时玩的兴起，忘记了香儿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香儿不听解释！不听不听！”
樊香儿低着头捂着耳朵，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姐姐给香儿道歉还不行吗……”
无奈的青竹偶一抬头，刚好看到握着百鬼诛邪枪的樊离歌走进祠堂，也看到了樊离歌背上的沟沟壑壑正在流血。
担心的神色写在柳叶眉间，抱起樊香儿轻声道：“小香儿不要生气了，姐姐带你去吃桂花糕！”
“桂花糕！”一听到有桂花糕吃，樊香儿眼睛里都闪起了小星星，连忙点着小脑袋应道：“香儿要吃桂花糕！要吃桂花糕！”
“好！我们去吃桂花糕！香儿这个小馋猫！”
“咦～”
青竹勾起手指在樊香儿琼鼻之上划了一下，后者发出“咦”声抗议，青竹收起笑容向祠堂看了一眼，转过头抱着樊香儿向内堂走去。
“时隔多年！你依旧是当初的模样，依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动人模样……”
望着祠堂正中央的供桌，上面摆着他亲手给上官秋瓷雕刻的玉雕，樊离歌压制着心中的悲伤的说道：“秋瓷、每次都是在你最无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常常在想，当初不顾一切的把你带走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戎马一生，收敛锋芒只是为了陪你，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楚国疆域……我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前你怀有身孕，五年后我们的女儿都已经长大了！”
樊离歌低下头看着膝上的百鬼诛邪枪，掌心轻轻的抚摸着枪身，缓缓说道：“这把枪是我临走前你让青竹交给我的，督促我要定国安邦，如今北城议和，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有你一半的功劳。”
双耳轻动，细微的脚步声传入樊离歌的耳朵，樊离歌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这个脚步声他非常熟悉。
青竹走到樊离歌身后，弯下腰跪坐在地上，抬手打开红木做的箱子，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些粉末在锦帕上，之后敷在樊离歌脊背最深的一个伤口上。
“姐姐！”
而这一幕刚好被怀里抱着一大包桂花糕的樊香儿看到了，年幼的樊香儿哪见过这种画面，看着樊离歌背上的沟沟壑壑愣住了，右手中刚要送进口中的桂花糕停在了半空。
“青竹。”樊离歌唤道。
“嗯。”青竹轻声应道，声音有些沙哑，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你知道为什么军人背上的伤痕最多吗？”樊离歌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也不等青竹回答，就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因为经过长期的训练，我们的背是最紧实！防御力也是最强的！不会因为一两道刀伤就会失去战斗力，刀劈过来，躲不掉就展开背让他砍，大不了转过身回敬他一刀！”
“当然，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樊离歌自嘲般的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成了需要倾诉的人。
青竹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选择仔细的给樊离歌敷上药，上好药之后包扎好，又细心的为樊离歌穿好上衣。
樊离歌右手握住百鬼诛邪枪站起身，走到牌位前，牌位架之上只有上官秋瓷一个人，因为他樊离歌也是一个弃婴，不知生父、生母是谁。
将枪放在供桌上的枪架上，深情的看着上官秋瓷的玉雕说道：“你走了，这把枪也没有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还是把它留下来陪你吧！”
随后大手一挥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弯腰抱起愣神的樊香儿，笑道：“走唠！爹爹给小香儿做红烧肉吃！”
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滴仍留有余温的泪滴从樊离歌眼角划过，深深的扎进他斑白的鬓发之中消失不见。
青竹见状捧起药箱急匆匆的赶了上去，跨出门槛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上官秋瓷的玉雕出神。
良久，青竹用左臂环抱药箱，用空出的右手将祠堂的门轻轻关上。
“嘭！”的一声，祠堂中最后一丝亮光随着门板的合并而消失不见，供桌上的上官秋瓷的玉雕缓缓冒出莹绿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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