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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花溪湖

小说:降魔释厄作者:符篆字数:5454更新时间 : 2021-03-28 10:54:00
一辆马车慢慢驶入繁华的武陵城,赶马车的一副将军模样,身材魁伟如铁塔一般,脸上有几分憔悴。马车上一个容貌丰美的年轻贵妇人怀中揽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六七岁。小女孩双手扒在窗口,掀开帘子不停地往外张望,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激动地在马车上蹦跳,脸上满是笑容,那女孩生得肌骨清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见底闪个不停。年轻小妇人一声喝阻,带了几分笑意,不断地将她往怀抱中拉。

将军一扬鞭,“啪”的一声爆响,高兴地说:“素娥!咱们马上就要到王府了。”说完扭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小妇人。

素娥瞪了他一眼,把嘴一噘,道:“你别看我,这是你自己的事,非要拉着我来,我跟着洛儿住在华阳县不知道多逍遥自在呢,到了武陵城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将军微微一笑,一抖僵绳,“驾”,又说:“父命难为,以后咱们就暂住在王府里。”

素娥叹了口气,说:“赵澄,我和洛儿留在封地不行吗?”

赵澄差点跳了起来,道:“这个不行,你跟洛儿孤儿寡母的留在封地,我也放心不下。你姐姐涂夫人也在,姐妹俩在一起逛逛街、说说话,相互也有个照应岂不美得很。”

素娥看着怀中的洛儿早已昏昏欲睡,眼中忍不住有慈爱之色,伸出纤细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咦?赵澄,你慢些走,洛儿好不容易睡着了。”

赵澄又抓了抓头,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素娥收起笑容,脸色庄重,道:“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总感觉你在兜圈子。”

赵澄呆了一呆,却笑不出来了,道:“王府我小时候经常来,怎会找不着路?”

素娥叹道:“是呀!从来没听你讲过。”

赵澄嘿嘿笑了笑,道:“那你也没来问过我呀!”

素娥秀眉微蹙,轻呸了他一声,道:“你说什么呢,真是的。”

赵澄呆了一下,随即大笑。

说话间马车停靠在王府门前,新来的管家涂莒等候多时了,笑嘻嘻地迎了上来,道:“妹夫,妹妹你们终于到啦!赶紧进府吧,院房早已收拾干净了,就等你们搬进去住了。”涂莒一挥手,过来几个小厮帮忙抬行李。此刻洛儿居然睡着了,赵澄接过孩子,抱在怀中。

素娥下了马车对着涂莒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二哥吗,听说你现在当上王府管家了,恭喜恭喜!”

涂莒满脸堆笑道:“这都是沾了妹子们的光,我涂莒才能有今天。”  

素娥客气地说:“哪里,哪里,也是二哥有才华横溢,不然也管不了偌大的王府。”说的涂莒心花怒放,满脸笑容,道:“妹妹,真会说话,过奖了,谬赞了!”。

赵澄赶忙问:“二哥,王爷此刻在府上吗?”

涂莒微微一笑,道:“王爷此刻正在军中,过几天回来。你先安顿好自己了,晚上再去见见王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赵澄点点头起。说罢涂莒将他们引入绿树成荫的院子,指着远处一处湖泊说:“妹夫你看这武陵王府可是非同一般,那里有个湖叫花溪湖,听说陈国最后一位国君和皇后曾经在里面洗过鸳鸯浴呢。”他二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素娥叹了口气,感叹道:“这才是富贵人家的气象,院子里还有这么大的湖,比咱们赵侯府不知道要气派多少倍!”

推开一扇院门,房门上挂着几重竹帘,初夏的褥暑,已全部被隔在帘外,微风吹动竹帘沙沙轻浮。院里站了几个丫鬟仆人,手里捧着几盏香气扑鼻的清茶,素娥接过茶碗,忽然道:“我到真有点渴了,二哥真是心细,只怕是早就料到了吧。”大口喝了起来。

涂莒微微一笑道:“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素娥喝完茶之后,对着赵澄又说:“你看我,困得很。”赵澄一脸疑惑问:“天色尚早,晚饭还没吃呢,什么事困得很?”素娥又好气又好笑接过孩子,说:“坐了一天车了你说我和孩子累不累。”说完带着几个丫鬟进了里面卧室。涂莒也就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澄就赶往军中报道去了。

花溪湖边绿油油的草滩上浅浅的一汪清水,在初夏的细雨中看来,柔软得像是恋人的肌肤。湖面清澈见底,雨丝落在上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池旁桃花盛开,枝枝绝艳,倒映湖中。水面上波光嶙峋,花光水色,交相映照,令人陶醉,流连忘返。

洛儿一只手提着碎花布鞋,光着小脚丫在绿草上疯跑;一只小手将额头乱发拢到耳后,挽起满头长发。任凭丝丝细雨打湿,她毫不在意;她的脚线条优美光滑若水,尖尖的青草叶刺着细嫩的脚心,又疼又痒,她也毫不在意。

现在,她就像是一只刚飞出笼子的百灵鸟,什么都已不在乎了,一心只想着放飞自己的灵魂。空气中传来一阵“嘎嘎”声,一群天鹅呼扇着翅膀跳上跳下,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发现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小男孩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远远站着几个仆人,底下一群天鹅呼扇着翅膀围了过来,伸长脑袋排着队,伯璃正在按次序给它们分馒头屑,好像还给它们起了名字。“莲蓬头,你不乖,刚才喂过你了还来抢,罚你明天不许吃饭。萝卜丝你今天来晚了,最后喂你吃。”小女孩悄悄来到他身旁,好奇地问:“你怎么给大鹅起名字呀?”

伯璃猛一回头,看了看那个女孩,见她玫瑰一般清丽的脸庞在眼前晃动。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投来温柔的目光落到了伯璃的身上,极是灵泛可爱,年纪虽说不大,但已出落成小美人胚子。他从未见过同龄女孩如此美丽有灵气,不由得脸上一红,柔声说:“牠们不是大鹅,是天鹅,是我的朋友。这里的每一只天鹅跟我都很熟,你看前面那只叫长颈鹿,脖子最长了。”

洛儿见他脸上竟然红了一片,忍不住“格格”地笑出声来,嘴巴一撅,指着其中一只翅膀有点伤的天鹅,问:“这只叫什么呢?”

伯璃高兴坏了,激动地介绍起来,道:“这只叫铁头将军,牠经常帮白天鹅和黑天鹅打架,牠的翅膀就是这样受伤的。哦对了,我叫伯璃,你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洛儿柔声,道:“我叫洛儿,刚搬进来的。这里好玩吗?”

伯璃好奇地看着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仆人,反问道:“他们天天跟着我,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说好不好玩,你为什么搬进来住呢?”

洛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呢,我爹带我娘和我进来的。”

“伯璃,你又偷懒了。”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伯璃吓得一哆嗦,柔声道:“我五叔过来啦,不能陪你聊了,我要去练功了。”伯隅缓缓走了过来,手中多了一把戒尺,伯璃垂下脑袋笔直站立。

伯隅瞪了他一眼,道:“这回打左手还是右手,你自己选?”

伯璃歪了歪头,一脸困惑,犹豫不决。想想前几次右手肿的老高,连筷子都拿不稳,后背生气一阵寒意。乖乖伸出左手,神情沮丧地说:“嗯!五叔,您还是打我左手吧!右手我还要吃饭呢!”一阵小风吹来,身上的确有点寒冷。

伯隅当下点了点头,神情严肃,举起戒尺“啪啪啪”连击三下。一努嘴,道:“你还傻站着干嘛?去去去!”

“哦!马上去。”伯璃脸上露出一丝惶恐,立刻站在一块巨石上扎下马步,肩后缩,腰挺直,一双手握拳齐肩平举,两条腿微微张开,两脚轻轻踩在平整石头上。伯隅看了一眼洛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在伯璃眼下放置了一只沙漏,并严厉地告诉他:“没漏完,不许下来。”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了。

洛儿脑中有诸般疑问,她和伯璃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

落日的余辉,将花溪湖映影得多彩而绚丽。斜斜的石径,飘逸而挺秀的垂柳,也被这初夏的晚霞,映影得更加绚丽而多姿。

伯璃这姿势无疑非常优美、非常标准,却也是非常辛苦。站不了多久,胳膊和腿就会酸,腰也会疼,甚至会疼得像是要断掉。可是他像这样站了将近半个时辰,连脚尖都没有移动过一寸。额头上的汗水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悄悄地滑落,跌落下来,因为有风,在空中划过美丽的银弧。

洛儿一个人玩累了,就过来傻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一阵冷风掠过,洛儿不禁打了个寒颤,道:“你这样一直这么站着多无聊,我不陪你了,明天我再来找你吧。”

他神情仿佛有些不安,有些焦躁,说:“你回家去吧,明天一起来玩。一言为定。”洛儿看了他一眼,爬上石头替他擦干净额头的汗水,道:“你自己保重。”

他吃惊的看着她,失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不如把手帕留给我。”

  洛儿嘴一撅问:“干嘛,这个可是我娘送给我的,不能送给你。”

伯璃脸一红,道:“这手帕我收下来,洗干净了之后,就会送还给你。”

洛儿翻身下了巨石,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柔声道:“你好好练你的功夫,别又让你五叔打你了。”说完扭头往回走,在他身旁落下一条长长的身影。

第二天伯璃来在花溪湖边等了洛儿大半天也没见她来,便往她住的院子走去。见院门紧闭,敲了敲门,一个机警的丫鬟打开门,探出脑袋,惊奇地打量着伯璃,问:“小公子你不去跟你五叔学艺,跑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伯璃发觉不大对劲,心中隐隐不安,问:“珍儿怎么是你呀,洛儿在家吗?”

丫鬟耸了耸肩膀,说:“夫人交代过了,今天不让小姐出门,小公子若是想找她玩,还是改天吧。”丫鬟伸开双臂挡住门。伯璃一心想进去,趁她不备,一猫腰就要往里钻。

丫鬟一脸慌乱,惊吓之下,大叫一声,急忙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揪住不放,笑了笑说:“唉!不许胡闹,这里可不能随便乱闯。你二伯母交代过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小公子你就别连累奴婢挨罚了哦。”说完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伯璃睁大了双眼,从门口往里面望去,只见这是一间普通院子,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青石桌椅,上有水壶水杯,桌子旁边两颗枝叶茂盛的桂花树,树下一只药锅咕嘟直响,往外冒着热气。他想了想,又问:“我不算闲杂之人吧?”说完还想往里闯,珍儿双眉一竖,一把将他抱起夹在腋下。

“放开我!放开我!”伯璃两脚乱踢。丫鬟紧走几步放开他,说:“你不去好好练功,跑这里捣什么乱,待会我要告诉你五叔,要他来打你板子。”他听了这话,登时垂头丧气起来。

屋子里又传来一个声音,道:“珍儿,药煎好了没,别烧干了。”

“是,夫人!马上好,这就端过来。”话音未落,将他推了出去,又说:“小公子,我不能陪你闲聊了,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伯璃绕着四周走了一圈,见院墙外有一颗香樟树,枝繁叶茂高过院墙数丈。他把心一横双手抱住树干,慢慢往上攀爬,不一会爬上了树梢,骑在树杈上往下瞧。院子里依稀看见珍儿正在熬药,拿着一把开裂发黄的旧蒲扇,微微扇着风,呛人的浓烟熏得她直抹眼泪。过了一小会,炭火似乎小了些,见她用毛巾裹住药锅把手,往外倒着黑乎乎的药汤。伯璃心想:“这是谁生病了,该不是洛儿吧。”

伯隅四处寻不到伯璃,心急如焚,远远见他坐在高高的树梢上往院内张望,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想:他只要一个失足,跌下来摔断小胳膊小腿,岂不是成了残废。

“璃儿,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香樟树上面想干什么?小小年纪不学点好。”不知何时伯隅来在树下,仰头对着伯璃凶巴巴地吼了起来。

  伯璃吃了一惊,脸已吓白了,腿脚发软,吃吃道:“我……我没有呀。”

“那你还不赶紧下来。”伯隅黑着脸。

“我马上!”话音未落,或许是太紧张了,脚下一滑,尖叫一声滚落下来。伯隅暗叫不好,脚尖轻点地面,纵身一跃,一把将他揽在怀中,轻飘飘落地。伯璃垂下脑袋心有余悸,紧紧抓住伯隅的胳膊一动不动。

“谁呀!”素娥听到声响,一挑门帘走了出来,美目流盼,桃腮带晕,打开院门,缓步走了出去,蓦然四下张望,伯隅拉着伯璃走了过来,她惊讶地问:“五公子前来有何事吩咐。”又看了看伯璃,露出了微笑,又问:“这位小哥,爬树又是为何呀?”

伯隅眉头微微一皱,道:“刚才我侄儿淘气爬树瞎胡闹,惊扰了夫人,还请见谅。回头我就让仆人把这颗碍事的香樟树砍了去。”

素娥看了一眼伯隅,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五公子不碍事,何必跟一颗树较真。小孩子淘气,以后好好管教他就是了。”

素娥疑惑地看了看伯璃,问:“你就是刚才想闯进来找洛儿玩的小哥吧,丫鬟们没有说清楚事由。昨天洛儿跑出去疯玩又淋了些雨,回来晚上就发起烧来,现在还没好,她今天不能出去陪你玩,还请小哥见谅。还有以后不许爬树了,因为你爬树,你五叔要将它砍倒,长成这样起码也得几十年光景,你说可不可惜。”

伯璃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以后不爬树了,那我能进去看下洛儿吗?”

素娥愣了一会,轻轻咬着嘴唇,似乎不愿意,但见他言语恳切,目光真诚,心就软了,随后说:“就待上一小会,别把你也传染上了。”

伯璃眼睛一亮,说:“没事,我底子好,不怕。”

素娥领着他们进来,他走到洛儿近前,见她喘着粗气,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忧伤,轻声地说:“洛儿你好可怜!”

洛儿睡得迷迷糊糊,见伯璃进来了,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惊喜交集,却又忍不住喝道:“你说谁可怜呢?”说完叹了口气,撅起嘴巴来。

伯璃瞧着她又叹气又撅嘴,摇了摇头说:“就是说你呢!你病的好厉害。”

洛儿愣了又愣,笑着问:“我发烧了一点也不重,我能吃能喝,还能睡觉,好的很呢!你却一来就说我可怜,我到底哪里可怜?”

素娥摇了摇头,凄然叹息,道:“她从小就是体弱多病,都是我一直迁就她,惯得一身的坏毛病,公子别见怪。”又对着身边的丫鬟道:“以后伯公子来找小姐,你们也别阻拦,冠礼之前让他进来也不妨。”

“是夫人!”丫鬟们纷纷回应。伯璃感激地看了一眼素娥,发现她的一张脸突然间变得那么和蔼可亲。

伯璃又问洛儿:“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咱们一起出去玩。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洛儿想了又想,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过了好一会才说:“等我病好了,我想出去放风鸢。我听珍儿说元宝斋的东西最好,你陪我一起买吧?”说完抬起头看了看伯璃。

伯璃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先养好病。”

他还想再说,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了!好了!该回去练功了。”伯隅走了过来,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抚摸伯璃的后脑勺,道:“时候不早了,让洛儿好好休息吧。”

伯璃张大嘴巴,看着洛儿道:“你要听话,好好喝药。我先回去了。”

洛儿提了下毯子,揽在胸前,深深地望着他,柔声道:“你回去吧,你要好好练功,不然又要给你五叔打板了。”

伯璃点点头道:“我知道的!”说完告别素娥跟着伯隅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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