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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庭院深深

小说:降魔释厄作者:符篆字数:5134更新时间 : 2021-03-26 20:49:00
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天空乌云如墨,如怒海波涛,汹涌澎湃。狂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疼。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时北边来了一队人马,见天色不好,下了马往路边的凉亭走去,为首的这位男子二十岁上下,乌发剑眉,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器宇轩昂,不怒自威,相貌不俗,他乃是伯国君上伯文轩。见驰道上跑着马车心中十分不悦,对着身边御史陈霖,问道:“这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放着官道不走,敢走朕的驰道?”

御史大夫陈霖答道:“启禀君上,那赶马之人,乃是武陵王五公子伯隅。”这时言官李密上前说:“君上,武陵王教子无方乱我纲纪理当法办。”众人听完无不色变唏嘘不已。

伯帝暗自不悦若是旁人当场就以欺君之罪斩首,只是这武陵王功勋卓著,手下兵强马壮,那不是想办就能办的,但如果不处治,面子上又过不去。便对着李密压低声示意他上前训斥几句也就是了。护卫头领会意,带领人马便将马车围住,双方对峙剑拔弩张,伯隅心中暗暗吃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马车上插的王旗,谁这么大胆敢在武陵郡地界拦截王府的马车。那头领掏出一面金牌晃了晃:“我乃近卫司首座戎雎,尔等速速放下兵器。”

伯隅跳下马车前去探个究竟,对着戎雎道:“那位黑脸汉子,我不管你是谁,你再不滚得远远的,小爷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使!”

李密催马上前,对着伯隅大声训斥:“驰道,天子道也。尔世食朝廷之禄,竟欺君妄上,实乃谋逆之大罪……。”

只听得轿内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伯隅,你怎么跟人吵架啦?阴雨天里,也不穿蓑衣,回头淋了雨着了凉,可就不好了!”声音甚是娇柔。她伸出芊芊玉指,掀开马车窗帘子看了看,一股清冷的微风灌入,带着冰寒雨丝,拂过脸庞,凉嗖嗖的。周围的骑兵手拿兵器各个凶神恶煞一般。她一时间慌了神,四下望了望,一个威武不凡的男人浮现眼前。她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随后转过头去,放下轿帘,轿厢顶上雨声响动。

那伯帝见一娇滴滴的女子掀开车厢窗帘,露出一张娇小可人的脸,风华正茂,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一时惊为天人。那一身粉艳艳的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立在原地陷入沉思,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伯隅拭去脸上汗水尘污,又低声说道:“雪儿,我们正在开玩笑呢,不用担心一点都没事。”

陈霖会意,告知伯帝车中女子,乃是寿华县赵候的女儿名叫赵雪,特意强调她尚未婚配,只是已与武陵王第五子有过婚约。伯帝“嗯!”了一声,拖着长长的音,一挥手撤了兵马冒雨离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上洁白的窗帘。伯隅长嘘了一口气,赶紧催马下了驰道转换到了官道。

几日后,伯隅换了身黄色道袍,骑着枣红马带了几名仆人返回了苍梧山。……

那伯帝回京之后,日思夜想恋恋不忘赵雪,特别是见她和伯隅一番缠绵温存的光景,竟是他出世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以至于寝食难安,害了相思病。多日不肯上朝,奏章堆积如山,他都置之不理。群臣心急如焚,纷纷求见,他都拒不相见。丞相左慈以军国大事为由进宫面圣,他还是拒之门外。

伯帝向太监总管刘公公道出心声。刘公公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赵雪尚未婚配,即便婚配又能如何。直接下道圣旨让赵侯将女儿送进宫来侍寝。武陵王要是知趣必不敢反抗,倘若他横加阻挠也可一战而永除后患。”伯帝听完大喜,心情豁然开朗。派遣太监,给华阳县赵候传来一份圣旨,让他送女儿入宫侍寝。

这日一位军士快马来禀武陵王:大将军司马文中不知何故,于武陵郡北境陈精兵四十余万,精甲骑兵不下十万。请王爷早作筹谋。

武陵王只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剎那间天昏地暗,眉头紧皱,道:“他终于要动手了!”

那赵侯接到圣旨愁坏了,连夜赶来王府商议。

王爷起身大怒,一脚踢翻桌案,道:“想动孤王的儿媳,他眼里还有孤这个王叔吗?”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都看向他。

王妃冷冷说道:“遇事切勿惊慌,一定沉住气。那四十万大军须臾将至,你发发脾气就能退了吗!”

王爷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老三伯渊,脸上的焦急神色再也掩饰不住,问道:“渊儿你说说君上此举何意?”

伯渊疲倦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君上必是借此来削藩,处理不好王府将是大祸临头。”

王爷方寸大乱怒道:“孤王手中亦有雄兵二十万尚可一战。”

王妃淡淡道:“先王都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你收拾好了吗?未战先乱要坏大事。”

伯玕摇头道:“我武陵郡以步兵、水军为主,骑兵难以对抗司马文中的精卫铁骑。”

王爷满面愁容:“依我看早晚有这一天,要与朝廷一战。”

伯稷面色忧郁,道:“郡中人马,吓唬山贼还行,与司马文中交手,没有胜算。”

王妃哼了一声,面色转冷,道:“遇事需进退隐显,决断有章。武陵郡上百年没打过仗,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这次给你们敲响了警钟。”

军师南宫璞道:“打赢了还一切安好,打输了不光是武陵王府,只怕这郡内族人都得玉石俱焚。”

王爷怒道:“打输了孤王愿一人承担。”

伯渊沉吟道:“难到父王忘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爷一时语塞。

众人连夜协商一致,只有献出赵雪了一条路可走。武陵王气愤难平,气的胸口疼,他不愿站在府里看着赵侯为难,看着赵雪流泪,大步出了府门,深深往厅内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地道:“琈儿,你们看着办,我去军中备战。”打马狂奔直入军营。

赵雪正陪着姑奶奶解闷嬉笑,伯隅贴身丫鬟进来禀明详情。急忙来见王妃,跪地双膝游走哭个不停,上前一把抱住王妃的大腿,哭道:“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王妃不要将我送入宫中,只要能让我留下,我不争名份,给伯隅当个妾,当个丫鬟也行。”

王妃泪流满面,道:“雪儿,我也舍不得让你走。只是我们王府无能,势单力薄,内无可用之兵,外无强援可依,胳膊拧不过大腿保不住你,这是女人的宿命你得认。”

赵雪急忙道:“伯隅舅舅不是枭国郡王吗,求他出兵相救不行吗?”

王妃试干了泪,道:“西枭国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雪儿你还小不知其中厉害,向来只有锦上添花,哪有人雪中送炭。伯氏全族人的性命全系于你一人之手。今日我王府已无路可选,只有对不住你了。要怪只能怪伯隅福薄,娶不了你这样的好媳妇。”

武陵王府大门外迎来一辆马车,一绝色女子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蛾眉憔悴眼中泪痕斑斑,怀中拿出一个方巾包裹,交给了贴身丫鬟,强忍悲伤道:“今生只怕是无缘再见隅哥哥了,你替我交给他。以后我不能常伴他左右了,只有将这件贴身衣物相伴于他。……”一字字更长漏永,一声声衣宽带松。恨别愁离,变成一曲。那赵雪再一次回头泪流满面,看了看这武陵王府那熟悉的大门,熟悉的街市。身边李公公一个劲催促,道:“赵姑娘,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君上正在宫中等得心焦呢。”  一行热泪滚落幽幽怨怨上了马车,一路向北直奔帝都镐京。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女儿衣。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赵老太妃早已仙逝,她那所僻静雅致的院落大门紧闭尘封已久。旁边还有一处院落也是一直尘封,府上传言其内有邪祟。

苍梧山金雘宫内,兜率殿大厅,一道人身穿灰色道袍,鹤顶龟背,面沉似水,端坐当中,已达天师大后期境界,正是前任主持安嗔。门下一青衣真人伯隅法号玄经前来辞行:“弟子跟随长老研习丹术已有十余年,明日便要下山施展身手,今晚特来辞行,还望长老恩准。”

安嗔神色一黯,低声道:“这些年我所会的都已悉数传授与你,你若要走,我不便强留,须知天地之间,处处都是修真乐土,又何必拘泥一地,玄经你随我来。”丹炉房内,安嗔拿出一本书,《兜率灵异纲目》道:“此书记载了这些年我所遇到过的奇花异草及其药理,赠与你留个念想。”玄经接过大喜,施礼告退,御剑飞出金雘宫。

黑夜天际由北向南飞来一阵陨石雨拖着长长的尾焰,玄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眺望着远方武陵城,面露忧郁之色。飞身来到主峰漂渺宫玉清殿门口,看到一青衣真人高高绾着冠发,脸庞棱角分明,目光锐利深邃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正是师兄玄清。只见他怒气冲冲从殿里出来,玄经与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会。

苍梧派掌门灵德道人,已入天师后期境界,凤目朗眉,面色红润,一身灰色道袍,显示出高深的修为。见伯隅前来辞行笑道:“这几日玄字辈稍有资历的弟子,个个前来与我辞行,都是在争那金雘宫主持之位。我已与其他五峰长老商议过,安嗔长老力排众议,推荐你担当主持,这任命文书即将下达,你只须静下心来,耐心等待几日便是。”  

伯隅赶忙施礼:“徒儿俗世未了一心下山,无心争那主持之位,还望掌门成全。”

灵德不住叹息:“我这么多徒弟当中数你资质最好,却从不与人争利,这点难能可贵,这些年你一心沉迷丹鼎符水,白白浪费这般好资质。”  灵德见挽留不住,便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件五霞法宝,九龙神火罩,道:“吾派轻掌门而重长老,我亦无它,唯有这九龙神火罩当传于吾派最得意门人。”玄经接过,施礼道谢,师傅又传他口诀,二人又聊了一会,伯隅洒泪而别,往武陵郡飞去。

这一日傍晚,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阳光,乌云密布当头掠过,压抑的让人有透不过气来。风中的寒意,席卷而来,天地间看似和平而宁静,却是隐藏无限杀机。

王府大院内一颗粗长的椿树迎风拂动,树梢上一窝七彩雀,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传来阵阵刺耳的鸣叫声。两只七彩雀飞来窝边喂食,窝中两只幼鸟张开嘴,一只鸟喙似弯月金钩,另一只似弯月银钩,皆迫不及待地等着投喂。这是中土特有的鸟,需要五年才能成年,一般能活四五十年。

院内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带着一顶黑色武生帽,鬓边斜插着颤巍巍的一朵红牡丹,茶碗大小,刚好路过。鸟的鸣叫似乎吵到他了,心情看似十分烦躁。随手甩出两把飞刀,将那两只成年七彩雀刺了下来。那少年冷哼一声,暗自得意,瞬间心情转为大好,弯腰捡起飞刀细细一看,两把飞刀一一刺在那雀的脖颈当中,提起刀柄把玩两只死雀,抬头看了一眼树梢上的幼鸟,恨恨作罢,吼道:“饿死你们这帮傻鸟!”说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渐行渐远。

不久一个小男孩年约六七岁,听说此事,心知这窝幼雀没了父母的投喂,必定要饿死。出于怜悯决定收养这两只幼雀,他一步一步地爬上那颗椿树的树梢。一只手紧紧抱起树杈,提防自己摔下去;另一只手,套着厚厚的手套防止被鸟啄伤。将手伸入鸟巢,掏起鸟来。一阵凉风刮来,树梢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上下颠簸,他却一点儿也不怕。树下围着四五个比他还小的孩童,正焦急地望着他。

“伯璃,你给我下来!敢偷小爷养的七彩雀,不知道这树上的雀是我养的吗,乖乖交还我,小爷我宽宏大量也就不追究了。”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口中传出。他带着一顶黑色武生帽,鬓边斜插着颤巍巍的一朵红牡丹,刚好又折返回来,手中依然再把玩着两只死鸟,鸟脖子上插着匕首,似乎在无声地向人展示自己的飞刀技艺的精湛。伯璃手中握着这两只幼雀,急忙从树上往下滑,垂首往下一看,不由暗暗吃惊。心想:伯鸿昇小小年纪,已有这般本领,日后我当小心提防他的飞镖。

双脚刚一落地假装将双鸟奉给他,突然一哈腰从他胳膊下钻过,拔腿就跑。

“小杂种!皮又痒了是不,胆敢戏耍你家小爷,让我给你紧紧。”空气中传来一声怒骂,带着几分戏谑,随后追着伯璃就打。伯璃此刻满脸惊慌,手中捧着一只七彩雀幼鸟,就是不肯撒手,边跑边躲,还不忘做鬼脸戏耍他,骂道:“小畜生,你真不要脸,数上的鸟是你养的,你怎么不说天上的月亮是你放上去的,我是凭本事抓住的就是不给你。”

伯鸿昇拼尽了全力去追他,扯着嗓子叫嚷:“小渣渣,你过来,今天抓住你我保证不打残你!”

伯璃回过头“呸”了一声,边跑边喊:“你糊弄鬼呢!”说完加速往自己院子跑去。

风一吹,吐沫星子溅得他满脸,伯鸿昇一抹脸,腾的火起,一个饿虎扑食,一只手刚好勾住了伯璃的脚脖。不料他来这一手,伯璃一不留神,被绊了狗啃泥,扑通一声,连翻了几个跟头,两只七彩雀惊叫着扇动翅膀扑通跳出老远。

伯鸿昇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顾不上雀,径直走到伯璃身边,骑了上去,忽然一记耳光,打在伯璃的脸上,喝道:“你再倔强也没用,你怕不怕我?”伯璃怔住了,小脸胀得通红,想哭又不肯哭。

伯鸿昇得意洋洋地骂道:“小杂种,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条路请你吃一百碗面条或者砂锅;另一条路就是把我脚上的狗屎添干净,并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再喊一百声小爷我错了。”

伯璃把眼一瞪,道:“两条路我都不选,你敢不敢再放我一次,刚才我是没留神,被你抓住,我还是不服你。”

伯鸿昇鼻子都气歪了,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怒道:“哦,那我先请你吃十碗面条。”说完抡起巴掌啪啪啪一顿猛扇,伯璃的脸也开始又红又肿,但他小小年纪,性子竟是极强,硬是一声不吭。像他这样每个月不知道要被伯鸿昇揍多少回。

伯鸿昇脑袋中“翁”的一声炸响,已经失去理智了,十个巴掌轮完,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大声道:“选不选?”  伯璃呼吸急促,理都也不理,双眼瞪圆,答:“不选就是不选,有种你打死我!”

伯鸿昇却是越来越怒,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怒吼道:“选不选!选不选!选不选!好,是你逼我的,那我替你选!”说完轮起砂锅大的拳头,凶狠地奔他脸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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