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今日中秋，云龙门上视野宽阔，亭台盛大，正适合中秋赏月，不如各位爱卿皇戚待朕更衣后，与朕一同前往云龙门，共同登临赏月。”
众人听皇帝此言，纷纷端坐揖礼，附和称是。司马衍双手扶起，缓缓伫立，向前迈步道：“那众卿家，便与朕同行，共登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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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皇后周贵人见陛下临时起意，颇有兴致，便也缓缓而起，紧随司马衍后，从座中走来，庾冰、何充等一众官卿也纷纷起身，向门庭步出。
只见那明月投辉，宫灯相映，光色皎娆，别有风情。褚蒜子匆匆向侧边门庭移去，正有一肚子话去找简姬说。
“简姬！”褚蒜子轻轻一声叫住了一旁的简姬。
“阿子，我正寻你！”简姬两步走到褚蒜子身旁，一同步出门庭，“方才着实尴尬，怎么陛下好好聊着，便说到了叔父和父亲，连带着我的婚事，惹得心里一股不自在。”
“你还看不出吗，简姬，会稽王显明是对你有些的。”褚蒜子轻轻言道，挽住了简姬的袖衣。
“我虽愚钝，却也不傻，只是会稽王从前倒也未曾直白说过。”简姬脸色微红道，“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叔父和父亲，只是最近会稽王的确和叔父走得近些。”
“有意的也好，太守和光禄勋说到底都是会稽的人，这也是迟早的事，你自己心里有了底，不也好吗。”褚蒜子浅笑道。
“倒是你，你跟陵阳同岁，却也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躲着不告诉我们呢。”
“我哪里有什么，再者说，顺其自然的事情，我哪里强求得来。”褚蒜子道。
“你到底是个有闲福的人，让人白白羡慕，要我说，我们三个，还是你最好些。”简姬微微言道。
“一个是皇帝正妻，一个被会稽王看上，你说说，谁更有福分，我不过还是个闲人，你们看着自在，却也不知还能闲散多久，未来又为谁嫁。”
“罢了！任凭他怎样，我们只要还能说笑，还能常在一块，便是好的。”简姬吟道，忽看到，前面人群步伐已止，便道，“光顾着说，你瞧，人家都在前驻足赏月了。”
“走，那我们也往前走去，正好陵阳应当也在前面。”
云门之上，众家渐行渐止，陆续簇拥于云台端，仰瞻月的华辉。
“团团离海角，渐渐入云衢。此夜一轮满，清光何处无！”司马衍伫在云门端上吟道。
月光清软，扑面而来，照得云门上下清辉卓著，映的百十宫阁格外好看。
“云门赏月，果然极佳，建康宫闱全然纵收眼底，倒不辜负这番秋月。”中书令何充淡淡说道。
“有几分心境，便赏几分月，有人赏月的清白，亦有人赏月的浑融，心境不同，赏的不同罢了，只是最可贵的是大家都赏的是月，只要不托出心境，便都是一样的。”中书监庾冰对月说道。
“清风朗月，端而祥和，只要有心去赏，便是好的，何必多拘泥于其他呢。”尚书令诸葛恢缓缓道，脸上一副端态祥和。
众卿官闲话了一会儿，司马衍看众人只是赏月不免单调，忽想起什么，便张口道：“皇后感念中秋团聚，月明人和，前几日特地亲自调味，命膳府制作桂浆秋饼，特做了许多，不知今日，是否还能有口福。”眼神会意杜陵阳。
杜陵阳点头浅笑，便道：“桂浆秋饼原是本宫本家秋日必食的糕点，本宫觉着口味极佳，便顺着些记忆，重新调味了桂浆，让膳府特制成桂浆秋饼，既然陛下觉着臣妾宫里的拿得出手，那便拿出来，众家莫多见笑。”说罢便示意侍女榴花前去带领侍官取得桂浆秋饼，又一一呈上给众士族。
周讳看到杜陵阳有备而来，心中自然不满，却也不得不笑脸相迎，背地里不知已经含酸了多少句狐媚惑主。
眼看着侍官一一从云门之下涌来，纷纷呈上各个士族。榴花亲自拿了一盘桂浆秋饼，拿来给简姬和阿子，又轻轻言道：“皇后特地留了头盘味最浓的秋饼给二位璧人，还请二位尝鲜。”阿子、简姬点头浅笑，各自欣然捧起一只，轻咬一口，便已经桂意浓稠，面皮浆液，香味溢流，不禁叫绝。
杜陵阳看中书监、令和尚书令等都纷纷尝过，便道：“诸位大人尝过，不知是否能合得了口味。”
“油皮酥软，桂浆飘香，烹调适中，可以说是宴上佳品。”庾冰娓娓赞道。
众族尝过后，也都欣然食完，纷纷称道，赞不绝口。
杜陵阳看到褚蒜子和简姬在一旁欣然吃着，便也问道：“阿子、简姬从前便也吃过我府里制的，这次尝过我调味的，不知是否能还原府里大半？”
“我本愚钝，但是想问，杜皇后是不是在其原本之上还有所革新？从前桂浆饱满，但却不似这次又有清香，这次的桂饼非但浓厚，更有清新。”褚蒜子道。
杜陵阳浅笑道：“阿子果然食得细腻！我这次调味在其中添了些瑰露冲淡，方才还忐忑是否会将桂花淡去，现在听阿子这样赞过，我心里方能安下了。”
“皇后贤惠，本宫自愧不如，食了这桂饼，方知这宫中最好的糕师竟然居于显阳殿中。”周贵人浅浅笑道，“今日这桂饼松软浓厚，是最佳的。陛下，臣妾无能，只能做些衬托，方才让绿珠回宫取来了我宫里特制的小盏黄酒，酒味青涩，中和桂花浓稠，更能让诸嘉宾多食两块桂饼。”
周贵人正说着，绿珠已携着一众侍官取酒回来，呈上众卿。
诸公素喜欢饮酒，尝过周讳宫中所酿的醇味，心愈欣欢。周讳示意绿珠取来长颈酒壶，亲自斟酒，奉上皇帝。司马衍细细咂味，不禁醇意涌上，不胜清欢，赞道：“这黄酒涩而不失醇厚，醇而不止馨香，当真是绝佳的酿品，可见周贵人的确有心了。”
周贵人见陛下也欣然啜饮，心里不禁高兴：“陛下和诸位大人喝地欣兴便是好的，酒酿倾尽皆为人，若是诸家喜欢，便再让人取些便是，本宫自然不胜欢喜。”
司马衍欣然应允，便又取了两巡的分量，让诸家尽欢。
“酒味清醇，浆桂浓香，皇后与贵人宫中所藏皆是极佳，宴酣之后，最能解腻。”庾冰淡淡道，“但这宴酣皆尽，酒糕已殆，伫立云门，月光皎皎，按照往常，陛下应当请孙兴公赋诗一首，方不辜负景致。”
司马衍悠悠道：“庾中书说得有理，今日满月窈窕，星繁烁烁，应当让太学孙兴公以此赋诗，才不辜负良宵之美。”
孙绰正品味酒酣，听到陛下之邀，便道：“既然众宾不嫌，孙绰自然赋诗即可。”孙绰语罢，又看向支遁道，“只是支道林禅寺修行，素善书法，古朴雅致，不如让道林兄再将此诗行以墨宝，更不辜负良辰美景。”
“不错，道林的墨迹极佳，是众禅寺中的绝品，必定能与兴公之诗相和。”
支遁脸上带笑，两首相揖，顿首语道：“既然陛下不嫌，支遁也不推辞。”便站于孙绰身旁，执笔蘸墨。
只听孙绰举杯瞩月道：“迢迢…云端月，烁烁霞间星。清商激西牖，澄景至南棂……”说罢又啜饮杯盏，望向支遁墨笔，正如走龙蛇，错落有致。
待到支遁写好这联，便又转向众官语道：“羿官何碌碌，娥女何依依，桂棹泛霄河，丹宫会郎卿！”
孙绰所语，支遁皆书于卷，一气呵成，众官见这诗书两绝，皆是满口称道，不绝如缕。
“兴公之诗，向来是本朝第一，道林的墨，也用的极为相宜，皆是绝佳。”司马衍点点头称道，“这幅墨迹，朕心甚喜，应当让少府精心收于库中！想来，中秋至此，才算是圆满！”众嘉宾趁着诗酒余兴，又闲话了一会儿。
已到子时初刻，宫门禁钟敲响。
“陛下…时辰不早了，众族恐不能再逗留云门。”皇帝近侍袁槐说道。
司马衍酒意已浓，又看天色已晚，便点头示意。
袁槐稍高了些嗓子道：“子时已至，宫围将禁，众卿家今日虽然欢笑达旦，不免劳累，下官特命小斯呈上热茶解酒，恭送宾族离宫。”
袁槐一挥手，众侍官挨个呈上热茶，恭送宾客，又抬高声道：“时辰到，圣驾回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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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子，我正寻你！”简姬两步走到褚蒜子身旁，一同步出门庭，“方才着实尴尬，怎么陛下好好聊着，便说到了叔父和父亲，连带着我的婚事，惹得心里一股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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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愚钝，却也不傻，只是会稽王从前倒也未曾直白说过。”简姬脸色微红道，“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叔父和父亲，只是最近会稽王的确和叔父走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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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心境，便赏几分月，有人赏月的清白，亦有人赏月的浑融，心境不同，赏的不同罢了，只是最可贵的是大家都赏的是月，只要不托出心境，便都是一样的。”中书监庾冰对月说道。
“清风朗月，端而祥和，只要有心去赏，便是好的，何必多拘泥于其他呢。”尚书令诸葛恢缓缓道，脸上一副端态祥和。
众卿官闲话了一会儿，司马衍看众人只是赏月不免单调，忽想起什么，便张口道：“皇后感念中秋团聚，月明人和，前几日特地亲自调味，命膳府制作桂浆秋饼，特做了许多，不知今日，是否还能有口福。”眼神会意杜陵阳。
杜陵阳点头浅笑，便道：“桂浆秋饼原是本宫本家秋日必食的糕点，本宫觉着口味极佳，便顺着些记忆，重新调味了桂浆，让膳府特制成桂浆秋饼，既然陛下觉着臣妾宫里的拿得出手，那便拿出来，众家莫多见笑。”说罢便示意侍女榴花前去带领侍官取得桂浆秋饼，又一一呈上给众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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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阳看到褚蒜子和简姬在一旁欣然吃着，便也问道：“阿子、简姬从前便也吃过我府里制的，这次尝过我调味的，不知是否能还原府里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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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贤惠，本宫自愧不如，食了这桂饼，方知这宫中最好的糕师竟然居于显阳殿中。”周贵人浅浅笑道，“今日这桂饼松软浓厚，是最佳的。陛下，臣妾无能，只能做些衬托，方才让绿珠回宫取来了我宫里特制的小盏黄酒，酒味青涩，中和桂花浓稠，更能让诸嘉宾多食两块桂饼。”
周贵人正说着，绿珠已携着一众侍官取酒回来，呈上众卿。
诸公素喜欢饮酒，尝过周讳宫中所酿的醇味，心愈欣欢。周讳示意绿珠取来长颈酒壶，亲自斟酒，奉上皇帝。司马衍细细咂味，不禁醇意涌上，不胜清欢，赞道：“这黄酒涩而不失醇厚，醇而不止馨香，当真是绝佳的酿品，可见周贵人的确有心了。”
周贵人见陛下也欣然啜饮，心里不禁高兴：“陛下和诸位大人喝地欣兴便是好的，酒酿倾尽皆为人，若是诸家喜欢，便再让人取些便是，本宫自然不胜欢喜。”
司马衍欣然应允，便又取了两巡的分量，让诸家尽欢。
“酒味清醇，浆桂浓香，皇后与贵人宫中所藏皆是极佳，宴酣之后，最能解腻。”庾冰淡淡道，“但这宴酣皆尽，酒糕已殆，伫立云门，月光皎皎，按照往常，陛下应当请孙兴公赋诗一首，方不辜负景致。”
司马衍悠悠道：“庾中书说得有理，今日满月窈窕，星繁烁烁，应当让太学孙兴公以此赋诗，才不辜负良宵之美。”
孙绰正品味酒酣，听到陛下之邀，便道：“既然众宾不嫌，孙绰自然赋诗即可。”孙绰语罢，又看向支遁道，“只是支道林禅寺修行，素善书法，古朴雅致，不如让道林兄再将此诗行以墨宝，更不辜负良辰美景。”
“不错，道林的墨迹极佳，是众禅寺中的绝品，必定能与兴公之诗相和。”
支遁脸上带笑，两首相揖，顿首语道：“既然陛下不嫌，支遁也不推辞。”便站于孙绰身旁，执笔蘸墨。
只听孙绰举杯瞩月道：“迢迢…云端月，烁烁霞间星。清商激西牖，澄景至南棂……”说罢又啜饮杯盏，望向支遁墨笔，正如走龙蛇，错落有致。
待到支遁写好这联，便又转向众官语道：“羿官何碌碌，娥女何依依，桂棹泛霄河，丹宫会郎卿！”
孙绰所语，支遁皆书于卷，一气呵成，众官见这诗书两绝，皆是满口称道，不绝如缕。
“兴公之诗，向来是本朝第一，道林的墨，也用的极为相宜，皆是绝佳。”司马衍点点头称道，“这幅墨迹，朕心甚喜，应当让少府精心收于库中！想来，中秋至此，才算是圆满！”众嘉宾趁着诗酒余兴，又闲话了一会儿。
已到子时初刻，宫门禁钟敲响。
“陛下…时辰不早了，众族恐不能再逗留云门。”皇帝近侍袁槐说道。
司马衍酒意已浓，又看天色已晚，便点头示意。
袁槐稍高了些嗓子道：“子时已至，宫围将禁，众卿家今日虽然欢笑达旦，不免劳累，下官特命小斯呈上热茶解酒，恭送宾族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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