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在虚圈认亲爹（八）
太宰治斜倚在高背椅上, 抬头看向真姬的那一眼里有几分漫不经心。
“那你就去。”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距离中也下课还有十分钟。”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想要装乖的小鬼。
——太宰治的话在真姬脑袋里自动翻译了一下。
“…十分钟足够了。”
中原真姬丢下这句话，抓着那只负责巡逻的大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女孩走得匆忙, 窄窄的背影还是那样稚嫩又脆弱的一小团。但前提是要忽略掉她正奔赴着一场久违的战斗，忘记她因敌人当头而露出的兴奋笑容。
“不追上去吗，书。”
太宰和也叹了一口气，“您何必呢, 太宰先生。”
“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是吧, 中也！”
在喊着中原中也的名字时，太宰治习惯性地拉高了语调，让这一声听起来有点像挑衅。
中原中也环着手臂, 从会议室的侧门绕了进来。她没有搭话，目光沉沉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太宰治早就料到了今日队长级死神的‘来访’，也大体猜到了来的人会是五番队的队长。
不能用两个中原的战斗力直接横向类比他人，毕竟这两个人随便扯出来一个, 都是战斗力天花板级别的选手。而对她们来说畅通无阻的虚圈, 对大部分的死神来说, 则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想救出那几个被他困在虚圈的死神, 作为救援部队的五番队，其队长责无旁贷。
毕竟被他捏在手头的还有十一番队的副队长嘛, 副队长级——还是战斗番队的副队长级——哪有那么好培养。天才又不是到处都是, 就这么搞丢了显得尸魂界很亏诶。
综上所述, 他提前知会中原中也, 叫她做好准备…也没什么吧。
太宰治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背刺了亲闺女的负罪感。
他可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向中原中也掀了真姬的老底。他只是对真姬少说了一句话而已，这叫什么坏心眼呢。
另一边，中原真姬从虚夜宫出来之后，便拽着那只虚直奔上层的沙地。
她在虚圈一向来去自如，自在惯了，抬手轰飞白沙的动作连贯且一气呵成。赫色的光柱撞在凝结成了白石的沙子上，将大虚之森与上层之间的屏障直接打了个对穿。
身着白色袍服的女孩降临在了死神们的面前。
赭色的长发打着卷，乖巧温顺地垂在女孩的背上。她的手掌小小的，踏在空中的脚也是小小的一对，裹在黑袜白鞋里，显得越发小了。
灵魂的体积，往往也代表着灵力的容量。
但她的手里拎着一只亚丘卡斯级别的大虚，而且浑身上下都是一股不祥的气息，灵力是与虚如出一辙的狂暴、不安定。
这难道是一只瓦史托德？还是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虚圈里已经进化出了比瓦史托德更高级别的虚？
但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反正来者不善。
顶着一张猛男脸的五番队队长意外的心思缜密，在看到这个奇怪的‘虚’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轻抬左手，似乎在对自己身后的队员们下达指令。
真姬没有阻止，反而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做一些悄咪咪的小动作。
这就是死神啊。
虽然顶着‘神’这个称号，但不管怎么看，这群死神都是人类的灵魂。
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真姬想。
不管职责、权限如何，一旦被称为‘神’的时间久了，真的不会有因为自持地位甚高而看不起寻常人的家伙出现么？掌握权利的□□团体之类的也会出现吧？
你们尸魂界还好么？真的是法治社会么？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一直没接触过尸魂界，对那边也不怎么了解的真姬摸着下巴，已经猜到了尸魂界的大致风貌。
——封建社会。
——而且是只有贵族与有天才能向上爬的封建社会。
“你们好啊，尸魂界的死神们。”说着，中原真姬轻飘飘地落在了沙地上。
“我赶时间，不如你们一起上？”
“虚圈风大，别闪了舌头，小子。”
“谢谢关心——？”
刺眼的刀光一瞬间便来到了中原真姬面前。
与虚掌握的‘响转’相对，死神所掌握的移动技能叫做‘瞬步’，能以对方看不到的速度移动到对方身边或是更远的地方。
但前提是真的能快到对方眼睛分辨不出来。
中原真姬向后退了半步，后仰一下上半身，避开了朝着自己脖子砍过来的第一刀。
猛男队长一击不中，立刻扭转刀刃，自左下而右，斜切向女孩的身体。他的刀与女孩柔软的小手碰在一起，但却被看不见的存在隔绝在了她体表之外，很难再近分毫。
“哇，好可怕。”
真姬很没有诚意的棒读着，故意惹恼对方，试图见识见识所谓的‘始解’。
猛男队长的脸色沉了沉。
在中原真姬以爪为刀，刺向猛男队长时，从侧面吹过来的狂风卷起白沙，阻碍了她的视线，让她停顿了片刻。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圆盘状的烈火迎头砸在真姬身上，但后方辅助的死神们还没来得兴奋，便看到女孩不以为意地横挥了一下手掌，将烈火挥开。
她的手掌被高温灼伤，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但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自愈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虚也要讲究基本法啊，像这种自愈速度已经不合常理了。
有几个脆弱一些的死神，已经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猛男队长深吸了一口气，改变了握刀的姿势。
“——凝聚吧，镜影！”
以猛男队长为中心，空气仿佛变成了一面面重叠堆砌在一起的镜子。苍银的镜影将空间割裂成了许多部分，空间与空间的衔接变得暧昧、混乱。
？？
中原真姬懵了一下。
这位大兄弟，看你浓眉大眼的，好端端一个猛男角色，怎么斩魄刀是辅助系的！？
“你看起来惊讶啊…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始解的人都是这种反应。”猛男队长嗤笑了一声，“因为是这种辅助的能力，所以我才要为了这个老搭档…在别的方向变强啊。别太小看死神了，虚。”
“卍解，镜影万花筒。”
镜子里开花了。
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在镜中绽放，或许它们原本只有一朵，但经过镜面的不断反射，它们看起来居然有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大量的色块堆积在中原真姬眼前，让她眼前的画面变得混乱不堪。
不，是我的眼睛里开了花，所以才看不清他们了。
这就是卍解吗？
真姬后撤了几步，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这群身形变得扭曲的死神。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血鬼术防御功能的缺点，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虽说真姬的血鬼术在平日里经常以‘斥力’和‘引力’为具体表现形式，但本质上，她的血鬼术原理依旧是‘接受和拒绝’。当她无法定义自己想要拒绝的对象时，防御功能几乎无法起效。
她听说过缚道，但却不了解缚道。
六道光片在中原真姬周围浮现，将她夹在了中间。被巨力挤压的感觉不大好，在挣扎的时候，她的内脏在悄悄地抗议。
有几根光棒紧随其后，洞穿了真姬的四肢。再接着便是粗大如蛇的锁链缠绕住了她，锁上加锁，把她整个淹没在缚道中。
一人背了三个排行六十以上的缚道，被困住的中原真姬扁了一下嘴巴。
…这是展览会么。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潮涌·否定·麻痹·一瞬，阻碍长眠。爬行的铁之公主，不断自残的泥制人偶……”
猛男队长的咏唱声响起。
“这就是强大…接招吧，小子。”
“——鬼道之九十黑棺”
赭发女孩被黑色的巨棺吞没了。
既然要杀我，那就把排行九十九的鬼道、缚道拿出来啊，只用九十号的是不是太让我掉面子了。
…疼。
从四面八方劈来的利刃打在中原真姬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让她垂下眼睛。受伤，自愈，再受伤…过于单调，以至于让她开始觉得无聊了。
这具鬼的身体，在剥夺她的人类感。
中原真姬再次意识到了这件事。
对痛觉的迟钝，对时间流逝的麻木感…它们一点一点影响着她，让她的思维向着非人类的那边倾斜。
但是没什么好抱怨的地方，和也让她变成鬼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不至于死在【污浊】的侵蚀下。
在这个世界刷取灵力，是为了填补妈妈灵魂上的亏损，将她们两人因为传承了【污浊】，而纠缠在一起的灵魂分割开来。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再简洁一点——是为了她。
和也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她。
我值得么？真姬想。我真的值得让和也努力到这个地步，都要去救？
天晓得。
“呲……哈哈哈哈哈。”
从黑棺内传来了大笑声，这笑声一开始还是稚嫩孩童的嗓音，但很快就变得更加清脆、成熟。
鬼道破裂，脚踏虚空而立的赭发少女捧着自己的肚子，放声大笑。
“‘强大’？你跟我说这就是强大？…噗。”真姬笑到直不起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两声，“不行了，噗哈哈哈，我真不行了。”
“！不要停下缚道——”
“这不还是老三样么，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真觉得一样的套路能用两次吧。”
中原真姬擦掉笑出来的泪花，抬手击碎了对方放出来的缚道。
少女向着下方的死神伸出手指，笔出‘枪’的手势。一枚赫色的光在她的指尖凝聚，远远看着和虚闪别无二致。
眼看着对方放出防御用的缚道，真姬恶劣地咧开嘴，将手向侧面一挥。
“…怎么可能，那十几枚，难道都是虚闪？”其中一个死神战战兢兢地自言自语着，握着刀的手已经松开了一半。
猛男队长只能苦笑。
到底是他们轻敌了，就连刚刚放的狠话都反过来拍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肿成了猪头。
我觉得‘强大’这东西，不是可以用嘴说出来的。
中原真姬控制着血鬼术，冷淡地俯视着他们。
我仗着手牌好，做到了这一步，难道这就算是强大吗？
才没有呢，我一点都不强。
真正强大的不是我，而是和也，是妈妈，是……爸爸。在这个由‘中原’与‘太宰’拼凑成的家里，我其实才是那个最弱的。
明明能隐约猜到一些真相，但我却害怕真相背后的东西，于是闭口不谈，假装自己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着，如果不是为了谁，我估计早就不知道挂在那里晒成咸鱼干了。
所以说啊——
“我也稍微努力一点点吧，为了我强到不得了的家人们。”
赫光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少女指尖濒临溃散的苍蓝色光晕。她瞪大眼睛，脸上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狂气。
“撤退！”
猛男队长高喊。
但在同一时间，大批的基力安在十几只亚丘卡斯的带领下赶到了。它们呈圆形的包围圈，将死神们拦在最中心。
这是太宰和也的手笔。
再算快一些，把这些信息、情报全部收集起来，一条一条地算过去。
中原真姬右眼眶里的钴蓝眼瞳，在黑夜中隐隐泛着光。在她迫切的希望下，‘书’的一页自发地为她收集、计算了起来。
‘书’是世界的基石，就算只是这么一页，能把人脑子都烧坏的信息量与计算量放在它身上，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眼前的每一丝变化都逃不过这只眼睛，在真姬面前无处遁形。因为对外界信息过于敏锐，她甚至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不知何时，她手里的光晕已经稳定下来了。
“我就说吧…和也绝对比我强多了，有他在我连脑子都不用带。”
下一秒，苍蓝的光撕碎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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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去。”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距离中也下课还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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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话在真姬脑袋里自动翻译了一下。
“…十分钟足够了。”
中原真姬丢下这句话，抓着那只负责巡逻的大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女孩走得匆忙, 窄窄的背影还是那样稚嫩又脆弱的一小团。但前提是要忽略掉她正奔赴着一场久违的战斗，忘记她因敌人当头而露出的兴奋笑容。
“不追上去吗，书。”
太宰和也叹了一口气，“您何必呢, 太宰先生。”
“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是吧, 中也！”
在喊着中原中也的名字时，太宰治习惯性地拉高了语调，让这一声听起来有点像挑衅。
中原中也环着手臂, 从会议室的侧门绕了进来。她没有搭话，目光沉沉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太宰治早就料到了今日队长级死神的‘来访’，也大体猜到了来的人会是五番队的队长。
不能用两个中原的战斗力直接横向类比他人，毕竟这两个人随便扯出来一个, 都是战斗力天花板级别的选手。而对她们来说畅通无阻的虚圈, 对大部分的死神来说, 则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想救出那几个被他困在虚圈的死神, 作为救援部队的五番队，其队长责无旁贷。
毕竟被他捏在手头的还有十一番队的副队长嘛, 副队长级——还是战斗番队的副队长级——哪有那么好培养。天才又不是到处都是, 就这么搞丢了显得尸魂界很亏诶。
综上所述, 他提前知会中原中也, 叫她做好准备…也没什么吧。
太宰治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背刺了亲闺女的负罪感。
他可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向中原中也掀了真姬的老底。他只是对真姬少说了一句话而已，这叫什么坏心眼呢。
另一边，中原真姬从虚夜宫出来之后，便拽着那只虚直奔上层的沙地。
她在虚圈一向来去自如，自在惯了，抬手轰飞白沙的动作连贯且一气呵成。赫色的光柱撞在凝结成了白石的沙子上，将大虚之森与上层之间的屏障直接打了个对穿。
身着白色袍服的女孩降临在了死神们的面前。
赭色的长发打着卷，乖巧温顺地垂在女孩的背上。她的手掌小小的，踏在空中的脚也是小小的一对，裹在黑袜白鞋里，显得越发小了。
灵魂的体积，往往也代表着灵力的容量。
但她的手里拎着一只亚丘卡斯级别的大虚，而且浑身上下都是一股不祥的气息，灵力是与虚如出一辙的狂暴、不安定。
这难道是一只瓦史托德？还是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虚圈里已经进化出了比瓦史托德更高级别的虚？
但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反正来者不善。
顶着一张猛男脸的五番队队长意外的心思缜密，在看到这个奇怪的‘虚’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轻抬左手，似乎在对自己身后的队员们下达指令。
真姬没有阻止，反而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做一些悄咪咪的小动作。
这就是死神啊。
虽然顶着‘神’这个称号，但不管怎么看，这群死神都是人类的灵魂。
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真姬想。
不管职责、权限如何，一旦被称为‘神’的时间久了，真的不会有因为自持地位甚高而看不起寻常人的家伙出现么？掌握权利的□□团体之类的也会出现吧？
你们尸魂界还好么？真的是法治社会么？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一直没接触过尸魂界，对那边也不怎么了解的真姬摸着下巴，已经猜到了尸魂界的大致风貌。
——封建社会。
——而且是只有贵族与有天才能向上爬的封建社会。
“你们好啊，尸魂界的死神们。”说着，中原真姬轻飘飘地落在了沙地上。
“我赶时间，不如你们一起上？”
“虚圈风大，别闪了舌头，小子。”
“谢谢关心——？”
刺眼的刀光一瞬间便来到了中原真姬面前。
与虚掌握的‘响转’相对，死神所掌握的移动技能叫做‘瞬步’，能以对方看不到的速度移动到对方身边或是更远的地方。
但前提是真的能快到对方眼睛分辨不出来。
中原真姬向后退了半步，后仰一下上半身，避开了朝着自己脖子砍过来的第一刀。
猛男队长一击不中，立刻扭转刀刃，自左下而右，斜切向女孩的身体。他的刀与女孩柔软的小手碰在一起，但却被看不见的存在隔绝在了她体表之外，很难再近分毫。
“哇，好可怕。”
真姬很没有诚意的棒读着，故意惹恼对方，试图见识见识所谓的‘始解’。
猛男队长的脸色沉了沉。
在中原真姬以爪为刀，刺向猛男队长时，从侧面吹过来的狂风卷起白沙，阻碍了她的视线，让她停顿了片刻。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圆盘状的烈火迎头砸在真姬身上，但后方辅助的死神们还没来得兴奋，便看到女孩不以为意地横挥了一下手掌，将烈火挥开。
她的手掌被高温灼伤，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但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自愈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虚也要讲究基本法啊，像这种自愈速度已经不合常理了。
有几个脆弱一些的死神，已经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猛男队长深吸了一口气，改变了握刀的姿势。
“——凝聚吧，镜影！”
以猛男队长为中心，空气仿佛变成了一面面重叠堆砌在一起的镜子。苍银的镜影将空间割裂成了许多部分，空间与空间的衔接变得暧昧、混乱。
？？
中原真姬懵了一下。
这位大兄弟，看你浓眉大眼的，好端端一个猛男角色，怎么斩魄刀是辅助系的！？
“你看起来惊讶啊…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始解的人都是这种反应。”猛男队长嗤笑了一声，“因为是这种辅助的能力，所以我才要为了这个老搭档…在别的方向变强啊。别太小看死神了，虚。”
“卍解，镜影万花筒。”
镜子里开花了。
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在镜中绽放，或许它们原本只有一朵，但经过镜面的不断反射，它们看起来居然有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大量的色块堆积在中原真姬眼前，让她眼前的画面变得混乱不堪。
不，是我的眼睛里开了花，所以才看不清他们了。
这就是卍解吗？
真姬后撤了几步，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这群身形变得扭曲的死神。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血鬼术防御功能的缺点，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虽说真姬的血鬼术在平日里经常以‘斥力’和‘引力’为具体表现形式，但本质上，她的血鬼术原理依旧是‘接受和拒绝’。当她无法定义自己想要拒绝的对象时，防御功能几乎无法起效。
她听说过缚道，但却不了解缚道。
六道光片在中原真姬周围浮现，将她夹在了中间。被巨力挤压的感觉不大好，在挣扎的时候，她的内脏在悄悄地抗议。
有几根光棒紧随其后，洞穿了真姬的四肢。再接着便是粗大如蛇的锁链缠绕住了她，锁上加锁，把她整个淹没在缚道中。
一人背了三个排行六十以上的缚道，被困住的中原真姬扁了一下嘴巴。
…这是展览会么。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潮涌·否定·麻痹·一瞬，阻碍长眠。爬行的铁之公主，不断自残的泥制人偶……”
猛男队长的咏唱声响起。
“这就是强大…接招吧，小子。”
“——鬼道之九十黑棺”
赭发女孩被黑色的巨棺吞没了。
既然要杀我，那就把排行九十九的鬼道、缚道拿出来啊，只用九十号的是不是太让我掉面子了。
…疼。
从四面八方劈来的利刃打在中原真姬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让她垂下眼睛。受伤，自愈，再受伤…过于单调，以至于让她开始觉得无聊了。
这具鬼的身体，在剥夺她的人类感。
中原真姬再次意识到了这件事。
对痛觉的迟钝，对时间流逝的麻木感…它们一点一点影响着她，让她的思维向着非人类的那边倾斜。
但是没什么好抱怨的地方，和也让她变成鬼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不至于死在【污浊】的侵蚀下。
在这个世界刷取灵力，是为了填补妈妈灵魂上的亏损，将她们两人因为传承了【污浊】，而纠缠在一起的灵魂分割开来。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再简洁一点——是为了她。
和也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她。
我值得么？真姬想。我真的值得让和也努力到这个地步，都要去救？
天晓得。
“呲……哈哈哈哈哈。”
从黑棺内传来了大笑声，这笑声一开始还是稚嫩孩童的嗓音，但很快就变得更加清脆、成熟。
鬼道破裂，脚踏虚空而立的赭发少女捧着自己的肚子，放声大笑。
“‘强大’？你跟我说这就是强大？…噗。”真姬笑到直不起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两声，“不行了，噗哈哈哈，我真不行了。”
“！不要停下缚道——”
“这不还是老三样么，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真觉得一样的套路能用两次吧。”
中原真姬擦掉笑出来的泪花，抬手击碎了对方放出来的缚道。
少女向着下方的死神伸出手指，笔出‘枪’的手势。一枚赫色的光在她的指尖凝聚，远远看着和虚闪别无二致。
眼看着对方放出防御用的缚道，真姬恶劣地咧开嘴，将手向侧面一挥。
“…怎么可能，那十几枚，难道都是虚闪？”其中一个死神战战兢兢地自言自语着，握着刀的手已经松开了一半。
猛男队长只能苦笑。
到底是他们轻敌了，就连刚刚放的狠话都反过来拍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肿成了猪头。
我觉得‘强大’这东西，不是可以用嘴说出来的。
中原真姬控制着血鬼术，冷淡地俯视着他们。
我仗着手牌好，做到了这一步，难道这就算是强大吗？
才没有呢，我一点都不强。
真正强大的不是我，而是和也，是妈妈，是……爸爸。在这个由‘中原’与‘太宰’拼凑成的家里，我其实才是那个最弱的。
明明能隐约猜到一些真相，但我却害怕真相背后的东西，于是闭口不谈，假装自己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着，如果不是为了谁，我估计早就不知道挂在那里晒成咸鱼干了。
所以说啊——
“我也稍微努力一点点吧，为了我强到不得了的家人们。”
赫光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少女指尖濒临溃散的苍蓝色光晕。她瞪大眼睛，脸上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狂气。
“撤退！”
猛男队长高喊。
但在同一时间，大批的基力安在十几只亚丘卡斯的带领下赶到了。它们呈圆形的包围圈，将死神们拦在最中心。
这是太宰和也的手笔。
再算快一些，把这些信息、情报全部收集起来，一条一条地算过去。
中原真姬右眼眶里的钴蓝眼瞳，在黑夜中隐隐泛着光。在她迫切的希望下，‘书’的一页自发地为她收集、计算了起来。
‘书’是世界的基石，就算只是这么一页，能把人脑子都烧坏的信息量与计算量放在它身上，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眼前的每一丝变化都逃不过这只眼睛，在真姬面前无处遁形。因为对外界信息过于敏锐，她甚至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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