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虚圈之主（四）
等中原真姬的意识回笼, 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整个虚圈并没有白天和黑夜的这种概念，但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啊, 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啊’。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房间里昏黄的烛光, 以及墙壁上飘摇不定的烛影。
“…越来越怀念现代的灯具了。”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吐槽这个能把睡觉的人直接晃醒的烛火，很真姬。
坐在她床边的太宰和也愣了一下, 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那想看萤火虫吗。”
“想。”
太宰和也吹熄了床头的烛台。
顷刻间暗下来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光, 但对一只鬼来说差别不大。就算是在这种环境下, 中原真姬也能轻而易举地看清楚房间里的所有摆件, 还有少年脸上安静的笑容。
用幻术捏造出来的萤火虫在空旷的房间内飞舞, 它们凑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散落的星屑。
比‘引’崩溃时的光好看多了。
仰面躺在床上，中原真姬紧紧捏住盖在自己身上从被单, 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是梦，不过我怎么会做那种中也麻麻突然出现的梦啊。
试图逃避现实的真姬这口气还没有出完，太宰和也唐突出声道：“真姬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母亲”
中原真姬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唔咳咳咳。不是，什什什什么！？那不是我在做白日梦么？”
“很遗憾, 并不是。”
“我听不见！”
赭发少女把身上的被子一踢、一卷, 再一个奶老虎翻身, 直接在远离太宰和也的床角处卷成了一个芒果馅的大福。从太宰和也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真姬露在被子外头的一两缕头发丝而已。
“…头发露出来了。”
嗖。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动作粗暴地抓了抓。真姬将自己头发塞进被子卷里, 然后又不动了。
“真姬。”
“……”
萤火虫身上微小而灵动的光消失了, 太宰和也将手伸到被子团的上方, 在短暂的犹豫了片刻后才将手掌虚搭在真姬的背上。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在被自己碰到时，真姬的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
“…别逃。”
“……”
“还是说你讨厌母亲？”
“怎么可能！”
中原真姬立刻一掀被子，从被单的包围圈里突出重围。
她现在单纯是有点不知所措而已。
太宰和也握住真姬攥紧的手，问道：“如果真姬有处理不来的事情，你可以把它们都交给我。不总是把我称为你的外置大脑吗，到了该用的时候尽管拿去用吧。告诉我吧，真姬到底在烦恼着什么？”
“我——”
中原真姬张了一下嘴，话说到了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她难道要说自己正在毫无缘由的自我怀疑么？但她真的很怀疑现在的自己到底能不能说出来好听的话，让中也麻麻向自己露出笑脸。
“我变了好多。”真姬无措地回握住太宰和也的手掌，指甲掐得他生疼。
“每个人都会变的，我也会。”
真姬能够理解这个道理，但理解和接受是两码子事。
在面对着武侦宰世界线的中原中也时，她还能拿出半个局外人的态度来面对他。毕竟在那个时候的她眼中，中原中也大部分时间都是‘男神’，是‘让她崇拜的对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
就算是闭上眼捂住耳朵，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脑袋，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她也清晰地记得中原中也是自己的什么人。
越是敬爱，越是渴望，就越发的谨小慎微、桎梏不前。
麻麻想看的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我，绝对不是这么一个脑子跟有病一样的我。
“小，小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来着？啊，我记得好像要更可爱一点。”
“真姬。”
“呜哇我想不起来！！”
“真姬！”
“你凶我qaq”
真姬都快委屈死了，她这边急到头秃，而太宰和也居然还在边上对她大声。
和也，你不是人。
哦对不起，你本来就不是人。
真姬更委屈了。
“你先出去吧，和也，让我跟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崽子谈谈。”
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的中原中也一脚踹开门，用大拇指比了比外面。
“好的，母亲…那我先去大殿上处理那几只躁动的大虚。”
说着‘处理’这个字眼时，太宰和也脸上的笑仿佛蒙上了一层黑纱，变得黑漆漆的。
【真姬:不是，和也？你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呀白的一面给暴露出来了？】
【和也：被你这样评价，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受伤的——好吧，开玩笑的。但是这个内线…母亲也加进来了，真姬。】
【中原中也：呵。】
真姬鼓起脸，沉默了。
她露出了充满智慧的眼神，并试图把自己缩成米大小，原地打滚逃离这个美丽世界。
中原中也环着手臂，看着太宰和也离开房间。等她转回脑袋时，看到的却不是刚刚还缩在床上自闭的中原真姬，而是一个…五六岁的幼崽真姬。
试图萌混过关的真姬悄悄挪开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嗤。”
中原中也发出一声轻笑，动作随意地坐到床沿上。她抬手拎过真姬，把这颗奶团子抱到自己的膝头。
鉴于世界的特殊性，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灵魂也会像人类那样产生痛觉。也就是说，就算是一个游魂，此时的中原中也身上也是暖的。
比旁人要高一些的体温熨帖地包裹着真姬微凉的身体，女孩手脚无措地被中原中也搂在怀里，一双手收在自己身前，一动不敢动。
“傻死了。”
“？？”
中原中也不仅没有说任何的安慰话，反而笑话了自家闺女一句。
真姬的脸蛋一向好捏，触感不亚于猫咪的爪垫。重力使捏着女儿的脸颊肉，把她嫩生生的脸蛋揉成了面团子。
这令人怀念的手感。
中原中也感叹。
软得跟糯米团子一样。
“麻姆…捏代过，很，惹。”（麻麻，你太过分了。）
被毫不留情捏脸的真姬竖起眉毛，故意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口齿不清地抱怨着。
“呲，活该，让你变成这副样子。我跟你说过吧，欺负自家小崽子可是长辈的特权。”
“我味菇。”（我会哭）
“哭吧。”
中原真姬被这句话给说愣了。
奶气一团的小孩子蜷着身体，就算是坐在疼爱着自己的母亲的膝头也不敢放纵。那双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生怕碰到母亲。
真姬抽了一下鼻子，眼圈立刻红了。
在中原中也的印象里，这孩子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哭起来的时候一声不吭，就算眼泪连成串了，也是瞪着一双眼睛，把小嘴巴抿成一条线。
好像只要她不哭出声，就算没有输。等哭完了把眼泪一抹，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姬大人。
看着又好笑，又让人心疼，恨不得揉着她的脸蛋，让她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哇哇大哭。
“你今年十八岁了吧，真姬。”
低头抹眼泪的女孩点点头，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中原中也不打算强迫她抬头，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让女孩靠在自己怀里，把小脑袋瓜枕在自己胸前。
“八年了啊…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变了！”
“哪儿变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哭就嘴硬，见一个人瞪一个。组织里那群护卫是一个个都被你吓过，还以为是自己惹你生气了。”
就是个小刺猬，可爱但扎手。
这是我不记得的部分。
真姬枕在中原中也怀里，将她口中讲的这些童年黑历史整理起来，存放到脑海里。
关于港口mafia的往事她基本都不记得了，能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些，就算是丢人的童年糗事她也觉得高兴。
“我真的变了很多的，妈妈。”真姬蹭了蹭她的胸口，“没那么挑食了，什么都吃的下去。学习也进步了，很难的课程也能做得不错。鉴于在我十八岁那年组织还没有倒闭…嗯，大概也把组织管理得很好。”
“已经能吃青椒了？”
“……”
麻麻，你的关注点为什么那么清奇。
好吧，青椒还是吃不进去的。
“那玩意明明对身体挺好的，你怎么就不愿意吃呢。”
从小糙着长大，除了对红酒有点嗜好之外在饮食方面并不太挑的中原中也表示不理解。
在这一刻，中原真姬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被按在桌前吃加了青椒碎的汉堡肉的惨痛场景。
虽然很想多捡起一些和妈妈有关的回忆，但这种的就算了。
这不叫美好过去，这是上刑。
但想着想着，真姬还是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她的眼眶里还含着泪，却这么简单地被逗笑了，让人觉得心里酸酸的。
“对不起，真姬。”
“…我不想听道歉。”
中原中也顿住了。
“因为我又没有怨过麻麻，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啊。”
也许是这幅稚童的身躯给了她勇气，真姬搂住了中原中也的脖颈，试图反过来把自己的母亲搂进怀里。
但她现在太小了，这双稚嫩的手臂和这个窄窄的胸膛还做不到这一点。
“不是妈妈主动想丢下我的，因为有一些事是只能去做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逃避的机会。”
但这一次，你们能不能选择我呢？
就算是死，能不能也带着我跟和也一起走？
“…不会再丢下你了，真姬。”
“！”
“我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丢下你。我的宝贝有我自己保护…至于某个人的意愿？去他妈的吧。”
——指针转动了。
以重力使战死的那一日为分界线，中原真姬被割裂成两半。
坚强的那一半在大哭后再次爬了起来，回到了还活着的人们身边去。而脆弱的那一半却依旧在彷徨地哭泣着，被真姬自己给丢弃在了永远失去母亲的那一天。
她的时间一度因此而停止。
而在这之后，不管她成长了多少，又被多少个人称为‘港口mafia无心的虎’，其实她的指针都没有真正地向前挪动一丁点。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就算坚强，也会被剥夺一切；就算努力，也只会失去；就算想活着，也只能去死。
她从未真正长大过。
但这一刻，中原真姬却仿佛听到了指针转动的声音。
“嗯，这就够了！”
房间外，太宰和也环着手臂靠在门左侧的墙上，注视着眼前的黑暗。而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右侧阴影中，沉默不言。
“虽然一直渴望变成您，但说到底…我根本不能理解您的想法。您这次会怎么选择，持有人。”
“…”
“您可以选择活下去的，因为这场旅行对我来说，也是一段自我进化的旅程。等到世界重启的那一天，我们那个世界的强度也会稳固到与书外世界相差无几的程度。”
到了那个时候，【只能有三个人清楚地知道‘书’】这一规则就会失效。
“只消失这样一个我，就能皆大欢喜…还真是个赚到让我恐惧的结局。”
太宰和也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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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整个虚圈并没有白天和黑夜的这种概念，但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啊, 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啊’。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房间里昏黄的烛光, 以及墙壁上飘摇不定的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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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吐槽这个能把睡觉的人直接晃醒的烛火，很真姬。
坐在她床边的太宰和也愣了一下, 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那想看萤火虫吗。”
“想。”
太宰和也吹熄了床头的烛台。
顷刻间暗下来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光, 但对一只鬼来说差别不大。就算是在这种环境下, 中原真姬也能轻而易举地看清楚房间里的所有摆件, 还有少年脸上安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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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面躺在床上，中原真姬紧紧捏住盖在自己身上从被单, 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是梦，不过我怎么会做那种中也麻麻突然出现的梦啊。
试图逃避现实的真姬这口气还没有出完，太宰和也唐突出声道：“真姬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母亲”
中原真姬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咳！唔咳咳咳。不是，什什什什么！？那不是我在做白日梦么？”
“很遗憾, 并不是。”
“我听不见！”
赭发少女把身上的被子一踢、一卷, 再一个奶老虎翻身, 直接在远离太宰和也的床角处卷成了一个芒果馅的大福。从太宰和也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真姬露在被子外头的一两缕头发丝而已。
“…头发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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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动作粗暴地抓了抓。真姬将自己头发塞进被子卷里, 然后又不动了。
“真姬。”
“……”
萤火虫身上微小而灵动的光消失了, 太宰和也将手伸到被子团的上方, 在短暂的犹豫了片刻后才将手掌虚搭在真姬的背上。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在被自己碰到时，真姬的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
“…别逃。”
“……”
“还是说你讨厌母亲？”
“怎么可能！”
中原真姬立刻一掀被子，从被单的包围圈里突出重围。
她现在单纯是有点不知所措而已。
太宰和也握住真姬攥紧的手，问道：“如果真姬有处理不来的事情，你可以把它们都交给我。不总是把我称为你的外置大脑吗，到了该用的时候尽管拿去用吧。告诉我吧，真姬到底在烦恼着什么？”
“我——”
中原真姬张了一下嘴，话说到了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她难道要说自己正在毫无缘由的自我怀疑么？但她真的很怀疑现在的自己到底能不能说出来好听的话，让中也麻麻向自己露出笑脸。
“我变了好多。”真姬无措地回握住太宰和也的手掌，指甲掐得他生疼。
“每个人都会变的，我也会。”
真姬能够理解这个道理，但理解和接受是两码子事。
在面对着武侦宰世界线的中原中也时，她还能拿出半个局外人的态度来面对他。毕竟在那个时候的她眼中，中原中也大部分时间都是‘男神’，是‘让她崇拜的对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
就算是闭上眼捂住耳朵，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脑袋，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她也清晰地记得中原中也是自己的什么人。
越是敬爱，越是渴望，就越发的谨小慎微、桎梏不前。
麻麻想看的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我，绝对不是这么一个脑子跟有病一样的我。
“小，小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来着？啊，我记得好像要更可爱一点。”
“真姬。”
“呜哇我想不起来！！”
“真姬！”
“你凶我qaq”
真姬都快委屈死了，她这边急到头秃，而太宰和也居然还在边上对她大声。
和也，你不是人。
哦对不起，你本来就不是人。
真姬更委屈了。
“你先出去吧，和也，让我跟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崽子谈谈。”
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的中原中也一脚踹开门，用大拇指比了比外面。
“好的，母亲…那我先去大殿上处理那几只躁动的大虚。”
说着‘处理’这个字眼时，太宰和也脸上的笑仿佛蒙上了一层黑纱，变得黑漆漆的。
【真姬:不是，和也？你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呀白的一面给暴露出来了？】
【和也：被你这样评价，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受伤的——好吧，开玩笑的。但是这个内线…母亲也加进来了，真姬。】
【中原中也：呵。】
真姬鼓起脸，沉默了。
她露出了充满智慧的眼神，并试图把自己缩成米大小，原地打滚逃离这个美丽世界。
中原中也环着手臂，看着太宰和也离开房间。等她转回脑袋时，看到的却不是刚刚还缩在床上自闭的中原真姬，而是一个…五六岁的幼崽真姬。
试图萌混过关的真姬悄悄挪开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嗤。”
中原中也发出一声轻笑，动作随意地坐到床沿上。她抬手拎过真姬，把这颗奶团子抱到自己的膝头。
鉴于世界的特殊性，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灵魂也会像人类那样产生痛觉。也就是说，就算是一个游魂，此时的中原中也身上也是暖的。
比旁人要高一些的体温熨帖地包裹着真姬微凉的身体，女孩手脚无措地被中原中也搂在怀里，一双手收在自己身前，一动不敢动。
“傻死了。”
“？？”
中原中也不仅没有说任何的安慰话，反而笑话了自家闺女一句。
真姬的脸蛋一向好捏，触感不亚于猫咪的爪垫。重力使捏着女儿的脸颊肉，把她嫩生生的脸蛋揉成了面团子。
这令人怀念的手感。
中原中也感叹。
软得跟糯米团子一样。
“麻姆…捏代过，很，惹。”（麻麻，你太过分了。）
被毫不留情捏脸的真姬竖起眉毛，故意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口齿不清地抱怨着。
“呲，活该，让你变成这副样子。我跟你说过吧，欺负自家小崽子可是长辈的特权。”
“我味菇。”（我会哭）
“哭吧。”
中原真姬被这句话给说愣了。
奶气一团的小孩子蜷着身体，就算是坐在疼爱着自己的母亲的膝头也不敢放纵。那双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生怕碰到母亲。
真姬抽了一下鼻子，眼圈立刻红了。
在中原中也的印象里，这孩子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哭起来的时候一声不吭，就算眼泪连成串了，也是瞪着一双眼睛，把小嘴巴抿成一条线。
好像只要她不哭出声，就算没有输。等哭完了把眼泪一抹，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姬大人。
看着又好笑，又让人心疼，恨不得揉着她的脸蛋，让她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哇哇大哭。
“你今年十八岁了吧，真姬。”
低头抹眼泪的女孩点点头，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中原中也不打算强迫她抬头，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让女孩靠在自己怀里，把小脑袋瓜枕在自己胸前。
“八年了啊…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变了！”
“哪儿变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哭就嘴硬，见一个人瞪一个。组织里那群护卫是一个个都被你吓过，还以为是自己惹你生气了。”
就是个小刺猬，可爱但扎手。
这是我不记得的部分。
真姬枕在中原中也怀里，将她口中讲的这些童年黑历史整理起来，存放到脑海里。
关于港口mafia的往事她基本都不记得了，能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些，就算是丢人的童年糗事她也觉得高兴。
“我真的变了很多的，妈妈。”真姬蹭了蹭她的胸口，“没那么挑食了，什么都吃的下去。学习也进步了，很难的课程也能做得不错。鉴于在我十八岁那年组织还没有倒闭…嗯，大概也把组织管理得很好。”
“已经能吃青椒了？”
“……”
麻麻，你的关注点为什么那么清奇。
好吧，青椒还是吃不进去的。
“那玩意明明对身体挺好的，你怎么就不愿意吃呢。”
从小糙着长大，除了对红酒有点嗜好之外在饮食方面并不太挑的中原中也表示不理解。
在这一刻，中原真姬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被按在桌前吃加了青椒碎的汉堡肉的惨痛场景。
虽然很想多捡起一些和妈妈有关的回忆，但这种的就算了。
这不叫美好过去，这是上刑。
但想着想着，真姬还是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她的眼眶里还含着泪，却这么简单地被逗笑了，让人觉得心里酸酸的。
“对不起，真姬。”
“…我不想听道歉。”
中原中也顿住了。
“因为我又没有怨过麻麻，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啊。”
也许是这幅稚童的身躯给了她勇气，真姬搂住了中原中也的脖颈，试图反过来把自己的母亲搂进怀里。
但她现在太小了，这双稚嫩的手臂和这个窄窄的胸膛还做不到这一点。
“不是妈妈主动想丢下我的，因为有一些事是只能去做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逃避的机会。”
但这一次，你们能不能选择我呢？
就算是死，能不能也带着我跟和也一起走？
“…不会再丢下你了，真姬。”
“！”
“我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丢下你。我的宝贝有我自己保护…至于某个人的意愿？去他妈的吧。”
——指针转动了。
以重力使战死的那一日为分界线，中原真姬被割裂成两半。
坚强的那一半在大哭后再次爬了起来，回到了还活着的人们身边去。而脆弱的那一半却依旧在彷徨地哭泣着，被真姬自己给丢弃在了永远失去母亲的那一天。
她的时间一度因此而停止。
而在这之后，不管她成长了多少，又被多少个人称为‘港口mafia无心的虎’，其实她的指针都没有真正地向前挪动一丁点。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就算坚强，也会被剥夺一切；就算努力，也只会失去；就算想活着，也只能去死。
她从未真正长大过。
但这一刻，中原真姬却仿佛听到了指针转动的声音。
“嗯，这就够了！”
房间外，太宰和也环着手臂靠在门左侧的墙上，注视着眼前的黑暗。而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右侧阴影中，沉默不言。
“虽然一直渴望变成您，但说到底…我根本不能理解您的想法。您这次会怎么选择，持有人。”
“…”
“您可以选择活下去的，因为这场旅行对我来说，也是一段自我进化的旅程。等到世界重启的那一天，我们那个世界的强度也会稳固到与书外世界相差无几的程度。”
到了那个时候，【只能有三个人清楚地知道‘书’】这一规则就会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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